桃花妆 第10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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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你再想想,雒妃公主那是什么身份。金枝玉叶,在容州好日子不过,一个人跑到这山郊野林来,不是容王府出了变故,就是这公主有古怪。”庞元边说边朝四下梭巡,见无人注意他们俩,这才稍稍放心。
  听闻庞元的话,张生这才觉不妥来,“你说如何办吧?”
  庞元脸上浮起悸动来,“要我说,这公主定然是个假的,指不定还是个逃犯,咱们身为巡逻军,哪里能轻易就放她过去蓟州,要容王追究下来,咱们都要遭。”
  张生捏了捏拳头,有些犹豫不定,“我觉得她不像假的。”
  庞元差点没一巴掌扇他脑后,“要能让你看出来,那还是假的么?再论你我何时真见过雒妃公主,就是那公主令,咱们今个也是第一次见,而且隘口本就是荒野,失踪个把人也是很正常的事,谁也不会晓得。”
  只要,他惦记着那婢女身上的财物才是真。
  “你不说,为那公主死都甘愿么?”庞元嗤笑了声,“真到那步,就不是为她死了,而是她求着让你放她一命,任君所为。”
  这最后的四字,下流又猥琐,却让张生心头一动。
  他盯着雒妃住的军帐,吐了口唾沫到手心,搓了搓道,“干了!”
  第098章 公主:本宫的暗卫凶残残哒
  军帐简陋,鸣蜩与季夏在榻下打地铺守夜。
  那榻并不细软,雒妃翻来覆去都睡不着,甚至还觉得一身都被磕的慌,对自己身子这样娇弱,她也是没法的,好在只用将就一晚,她也没怨言。
  待到夜半时分,她好不容易才眯过去一会,耳边就传来嗡嗡的声响。
  “公主。公主,快醒醒。”
  她心头暴躁地睁开眼,竟见戴着鸦羽面具的白夜,她一愣,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哪知,白夜三两下抓来披风,嘴里道了句,“得罪了。”
  便将那披风裹雒妃身上,“公主,赶紧离开。这隘口的左右护军欲对公主不利,卑职恐双拳难敌四手,公主还是赶紧逃。”
  雒妃回神过来,她一把抓着披风,“只有左右护军起了歹心还是整个隘口兵将都参与了?”
  “只有左右护军,以及两人的几名心腹。”白夜飞快回道,这当鸣蜩与季夏也是早醒过来,已收拾妥当。
  听闻这话,雒妃却是不慌了,她冷笑一声,嫩若白瓷的面颊在晦暗的夜色中泛出如玉的荧光,“左右护军何故对本宫起歹心?”
  白夜皱眉,“卑职探听到,这两人认为公主是假冒的,且身边婢女身上还带了不菲财物。加之见公主貌美,是以心生恶念。”
  雒妃自然是相信白夜的,她施施然坐榻边,不惊不惧,思忖片刻道,“不过数人罢了,本宫也是有人的,不惧。”
  见雒妃不欲先走,白夜只得在军帐中先行布置一番。
  雒妃对鸣蜩吩咐道,“你去唤顾侍卫过来,另五名侍卫在帐外警戒,切莫惊动旁人。”
  鸣蜩应声,她瞅着外面无人的当,身子一扭,就如一团暗影般飘了出去,谁也没察觉。
  雒妃见白夜在不大的帐子里四处走动,不时牵扯出蛛丝一般细密的线来,这模样的白夜,她也并不陌生,且这种陷阱手段是每个暗卫都会的。
  “你为何跟来?”好一会。雒妃开口问道。
  白夜正扣细线的手一顿,继而回道,“卑职遇上驸马追击公主,不放心就跟了上来,后来晓得公主与亲卫分道扬镳走的山林小路,心头担忧公主安危,就过来了。”
  雒妃望着他,点漆黑瞳瞧不出任何光亮,“不是要回秦家军军营么?”
  白夜回头看了公主一眼,见她面无表情。鸦羽面具下抿了抿唇垂眸道,“晚些时候回,无碍的。”
  雒妃忽的就没了说话的欲望,她撇开头,径直又躺回了榻上闭目养神。
  白夜倒无措起来了,他在帐中站了会,干脆将自个的身形隐入暗影中,谁也看不见他。
  季夏好奇地瞅过去,眨了眨眼,她想开口相问,又晓得不能惹公主不快活,故而憋着,心头像猫在抓一般。
  好在,顾侍卫过来的很快,他甫一进账,若不是白夜及时现身挡了他,他就要一头撞上帐中那些看不见的细线,落的个横尸当场。
  他后怕的出了一身冷汗,心有余悸地看了看白夜,这才对公主回禀道,“公主,卑职已安排妥当。”
  雒妃坐起身,鸣蜩已笑着卧到榻上,“公主,这榻也容婢子躺会。”
  雒妃晓得她是为了代替她。故意麻痹左右护军,遂跟着起身,随季夏站到最角落的暗影中,不注意根本看不见。
  而白夜与顾侍卫一左一右守在军帐口,只等左右护军自投罗网。
  果然,午时过三刻,帐外响起悉悉索索的动静,原本靠在季夏身上,迷迷糊糊的雒妃也猛地睁眼清醒过来。
  不多时,军帐帘子被缓缓挑开,有月色透进来,能见帐外是一群五六人,那几人挨个进来,瞅着榻上安卧的窈窕身姿,皆面放亮光。
  其中一人微微抬手,另几人蓄势待发,作势就要冲将上来,当先将榻上的人给绑了。
  哪知,那抬起的手还未放下,便见冷冽的剑光耀若流星。在黑暗之中亮的刺眼。
  “噗嗤”轻响,紧接着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在整个军帐里蔓延开来。
  “啊,我的手!”庞元凄惨的声音响起,随后便是接二连三刀剑相击的铿锵声,伴随着越来越浓铁锈一般的腥味。
  不过半刻钟。待一切安静下来,刷的一声,白夜点起火折子,犹如星火的光亮一瞬驱散黑暗,可也仅照亮白夜周身。
  只见他站在断肢残臂的尸体中间,玄色袍摆浸染了艳红鲜血,细长的剑尖正有血珠滑落,那些他起先布置的细线上,还有死状狰狞的,像是被挂在蜘蛛网中间的可怜虫,细线锐利无比的割裂开来,淋漓的满地鲜血。
  直到白夜点燃油灯,整个军帐再无半点黑暗,鸣蜩季夏与顾侍卫三人瞧着他目瞪口呆,季夏面色发白躲一边吐去了。
  有鸦羽面具的遮挡。没人能看清白夜的神色,他睫毛低垂,沉默不言的开始收拾,先是那一团锋利的细线,沾染了血。却是需要清洗的。
  他耳边听到季夏受不住的呕吐声,却不敢抬头看雒妃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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