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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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儿只是想起这些日子母亲日夜操心着哥哥的病情,也没有好好休息过,心中甚是挂念,便想着过来看一看。”燕含蕊答道,握住苏氏的手,发现她的手竟是比自己的手还要凉几分。
  “娘亲,您也不要太担心了,告示贴出去之后,我相信会找到很多能人异士,哥哥的毒也一定能够解掉的。”
  燕含蕊安慰道,心中却也没有什么底,只是这种时候,如果她都不能好好安慰苏氏,真的没有人能够安慰苏氏了。
  深秋的夜,格外的冷,苏氏拢了拢自己身上的衣裳,走到窗边,看着夜空中悬挂的一弯弦月,眼中流露出无限感伤。
  “你爹爹在边疆,也能够看到这样的月亮吧?”似是在问燕含蕊,也像是在问自己。
  燕含蕊鼻尖一酸,知道母亲这是思念父亲了,她长这么大,在她的记忆中,从来没有哪一次母亲和父亲分别时间这么久。
  宁远侯手中握着兵权,又是镇守边疆的大将,即便他再怎么忠心耿耿,却依旧逃不过帝王的猜忌。自古以来,能够得到皇帝信任的从来就不是那些忠臣良将,反倒是奸佞小人的花言巧语更能够得到帝王的心。
  燕盛尧被皇帝下令驻守边疆,没有皇帝的命令,不得擅自入京,否则将以重罪处置。
  这命令乍看之下并没有什么不妥,不过是皇帝为了防止位高权重的臣子造反而设下的命令罢了,如果他没有紧跟着的第二道命令的话。
  这一道命令被快马加鞭送往边疆,燕盛尧虽对皇帝心寒,但他始终还是忠心皇帝的,即便皇帝如此怀疑他,他却还是什么都没说,默默的将圣旨收起来。
  然而就在他将这道圣旨收起来没有多久,朝廷紧接着又送来第二道圣旨,这道圣旨要求燕盛尧府中的女眷全部前往京都宁远侯府,又以燕含山年纪到了,可以走仕途了为理由,将燕含山一并招入京都。
  至此,燕盛尧与家人分隔两地,他与苏氏也被迫分离,好在彼时燕含山和燕含蕊都长大了,即便是没有燕盛尧在身边,也不会轻易被人给欺负了去。
  他们兄妹是不会被欺负了,但燕盛尧一个人在边疆,倒叫燕含蕊放心不下。燕含蕊毕竟是个女儿家,心底柔软,时间久了,每每一到团聚之日,她难免会思念起远在边境孤身一人的父亲,现在燕含山病重,这样的思念越发的浓重。
  “如果不是皇上的命令,我们现在一家人都在边疆,虽然边疆的生活艰苦,虽然那里一年四季只有寒风凛冽,没有京都的繁华热闹,但至少我们一家人团聚在一起,而不是像现在,相隔甚远。”苏氏徐徐说着,脸上带着伤感,帝王心,自古以来就深不可测,他们只是人臣,若是帝王要让他们去死,他们也必须得去死,更何况帝王只是将他们分离。
  “娘亲......”燕含蕊站起身来,走到苏氏身后,看着她单薄柔弱的身影,现在却要撑起整个宁远侯府,心中不是滋味。
  皇帝的命令下得很急,苏氏他们走得也很匆忙,因此到京都的时候,只有随行的家奴和主要的几位主子,侍卫也只带了护送他们的人,至于府医都是后来到了京都后才找的,边疆的府医只带了几个。
  在边疆的时候,侯府里倒是有几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只是苏氏觉得自己到了京都,想要找医术高明的大夫不难,而燕盛尧一个人在边疆,时不时会遇到危险,自己若是将医术高明的大夫带走了,燕盛尧岂不是还要重新招人,如此一想,便将那几个医术高明的留下了,医术一般的被他们带走了。
  “含蕊,你说,这偌大的京都中,可有我们侯府敢信任倚靠的地方?”苏氏看着窗外重重叹了口气,许久,她转过身来,脸上带着无奈的笑问道燕含蕊。
  燕含蕊低下头,在她记忆里,还是第一次见到苏氏如此脆弱的一面,苏氏虽然温温柔柔的,但一向是个开朗的女子,这也感染了燕含蕊,她才会有今天这般单纯活泼的性子。
  沉默好久,燕含蕊才抬起头,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她将苏氏耳边散下来的头发往后面拢了拢,笑着道:“娘,你怎么这么多愁善感的,不是已经修书一封给爹爹了嘛,他虽然不能够回到京都来,但他肯定会找到神医送往京都的,爹爹位高权重,很多事情身不由己,我们身为他的家人,除了理解,便是默默在背后支持,这不是娘亲你曾经告诉我的吗?”
  “我知道,只是......”苏氏说着说着便又想起了那日他们离开边疆的场景--
  燕盛尧穿着军装,飘着大雪的夜里送他们离开,那晚的风特别大,她在边疆生活了几十年,第一次遇到那么大的风,她知道燕盛尧已经上了年纪,可从未觉得他那么苍老,鬓角的白发,在灯火下格外的刺眼。
  她其实是舍不得走的,她不知道自己走了下人能不能伺候好燕盛尧,燕盛尧因为常年行军打仗的原因,他的脚一年四季都是冰冷的,必须每晚用热水泡脚才能够入睡。
  这些她走的时候都仔仔细细交待了下人的,可她不知道下人能不能做好。
  “娘,你别哭了,你一哭,我就......”
  燕含蕊带着鼻音的声音将苏氏从回忆里拉出来,她这才惊觉自己不知道何时竟然哭了起来,燕含蕊心疼的看着她,眼眶也是红红的。
  想到现在整个侯府都要靠母女二人撑着,二人皆是心头一酸,抱在一起哭了起来。
  今夜的侯府灯火通明,隔着几条街的丞相府已经是深夜了,却还亮着灯火。
  将军府的花厅里,秦翦和夫人坐在上首,秦拓和陶芳菲站在花厅中间。
  “拓儿啊,你这才回来几日,当真就又要回到会稽吗?”秦夫人一脸不舍,她年纪大了,自从秦拓去了会稽上任后,就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够见到一次,她心疼儿子又想念儿子,自然是舍不得儿子出去那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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