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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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杜秋娘穿着村里的女人们都没见过的华美的喜服坐在家里,等着范长安来接她。来看她结婚的姑娘婆子们很多,个个见了她的衣服都想摸上两把,到最后,杜秋娘觉得自己都要被这帮丫鬟婆子们吃尽了豆腐时,丰神俊朗的范长安到了。
  据后来杜若兰的陈述,那一日,范长安着一身红色喜服,往那门口一站,原本都想将杜秋娘身上的凤冠霞帔扒了穿在自个儿身上过过干瘾的姑娘婆子们瞬间没了声,或许,大家的想法同她都是一致的,那就是:还是直接将杜秋娘换了,自个嫁给范长安吧。
  那一天,范长安让安平村所有的女人都惊为天人。谁都都感叹,一向不惹眼的范长安竟然也有这样夺目的一天。
  可就是这个夺目的人,娶走了村里有名的老姑娘,尽管这老姑娘样貌不差,可吃不着葡萄的那帮女人得出的结论是:范长安这朵鲜花是栽在杜秋娘这朵牛粪上了。
  杜秋娘听到时,险些喷杜若兰一脸血。
  直到杜秋娘被范长安接出了门,范长安便揭开了她头上的盖头,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范长安十指紧扣着她的手,带着她,隐隐有从村西走到村东的架势。
  他们的前面,是锣鼓唢呐队伍开路,热热闹闹响了一路,引来了所有村民的眼球。
  他们的身后,四个轿夫抬着红顶的花轿跟着,可原本该坐在花轿里的她,却跟着范长安在行走,迎接着众人红果果的目光注视。
  锣鼓喧天,花轿开路,喜服在身,相公在侧。
  嫁给张元宝时,谁都说杜秋娘是高攀,就连张家都不大看得起她,成亲当日,张元宝没来领她,是杜秋娘自个儿拎了个小包,杜金宝送她上的门。
  所以,她至死,都有遗憾。
  这一世再嫁,当昂首挺胸走在安平村的大道上时,她不再慌张,不再趋于人后。她的身边,相公与他并肩同行,给了她最大的尊重。
  而且,这是范长安最初给她的承诺。
  儿时的戏言,她想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呆子范长安,这圆房的事儿可怎么办呢。。。亲妈我甚是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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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着就要圆房了呀,有木有多多的花花刺激下小鱼,有花有肉啊。。绝对五花肉……榨干了油的五花肉!!!】
  ☆、翻身
  “如果将来我成亲,我绝对不要被盖着盖头坐在轿子里闷着。成亲,新娘子就是最漂亮的,自然就应该由自家的相公牵着手,昂首挺胸走在大路上。前头有锣鼓队开路,后头有红顶花轿殿后,不坐也够气派。还要穿一身红色的嫁衣,耀目显眼,教天下人都晓得我的美……”
  杜秋娘独自坐在床上,突然想起许久许久之前,她抽着鼻涕坐在范长安身边,跟他细细碎碎说的话。
  没想到,范长安全然记在心上,并且有一天,为她做足了这一切。
  这个范呆子……哦,不,她的相公。
  这是范长安亲自布置的喜房吧。她仔细打量着屋子,大红的喜字,摇曳的红烛火,发出朦朦胧胧的美。
  在范家的院子里,范老太太特意置下了五六桌的酒席,时而有祝贺的声音传进来。
  杜秋娘正坐着,杜若梅,杜若兰掀了帘子,端了碗面条进来,笑道:“大姐,姐夫特意叮嘱我给你送碗面条进来,怕你饿着呢。”
  “他人呢?”
  “这会被爹拉着喝酒呢。”杜若梅搁下面条,挽着杜秋娘的手,又看了看新房,羡慕道:“大姐,我从前总觉得姐夫是个呆子,怕他对你不好。可今儿他真是教咱们开了眼界了。连村长都说,他二十多年了都没见哪家姑娘的婚事办的这样体面。你看看你这身嫁衣,那轿子,还有这酒席,教那些要看你笑话的人都酸倒了牙了!还有姐夫,你才进门呢,就懂得疼你,比我家那个,可好多了!”
  杜若梅说这话也有些泛酸,当日她嫁得也算是体面人家,可排场跟杜秋娘比,那是差了老远去了。可杜秋娘是她姐,她服气,更替杜秋娘高兴。
  “我就怕这呆子拿了所有的积蓄来操办婚事,将来日子不好过呢……”杜秋娘虽是这么说,脸上却是挂着笑。
  “有人能为我倾家荡产找体面,吃糠咽菜我也愿意!”杜若兰戳了戳杜秋娘的腰,“姐,你可是捡到金元宝了!看,姐夫可真俊!”
  两人说着,杜秋娘便起了身到窗边偷看外头的情形。一身红色喜服的范长安在几个酒桌间敬酒,脸上挂着憨厚的笑,越看越是好看,但凡有人敬他,他也不推辞,杯子满上,一仰头,全干了。
  一会,杜老汉便抓着他的袖子,不停地跟他说着什么,他侧着头静静地听着,时而点了点头,杜秋娘看他的嘴型,似乎是在说:“爹,我晓得了。”
  杜秋娘看得呆了,一会,范长安却是转过脸来,似乎能感觉到她在窗边窥探似得,微微地笑了笑,杜秋娘忙转了身,对杜若梅道:“二妹,你去跟金宝说说,让他替范长安挡挡酒,长安酒量不好……”
  “哟,这就心疼姐夫啦。”杜若兰大笑,拉着杜若梅便出了门。、
  这一喝,又是一个时辰,杜金宝将一身酒气的范长安驾着往床上一放,朝杜秋娘挤了挤眼,杜银宝舍不得杜秋娘,抱着她的腿哭了一会,被杜金宝踢了两脚抱走。最后还是杜老汉开得腔,拉着要闹新房的人离了范家,
  院子一下空了,杜秋娘反倒乱了手脚,看着那醉在床上呼呼直睡的范长安,伸手想去拧他的耳朵,最后却是松了手,低声笑骂:“呆子,让你别喝,还喝这么多。”
  背过身,她便脱了喜服,换了身常服出了院门。
  顾老太太正在收拾喜宴的残局,她忙迎上去,羞涩地叫了句“祖母”,又道:“这儿还是我来收拾吧。”
  既然嫁了人,哪里有让祖母干活的道理。
  顾老太太提了眼看她,心里满意道:“嗯,这丫头她没看走眼。不当自己拿外人,上来便抢活儿干,是个不错的。”
  嘴上却是斥责道:“什么能比你男人重要?哪有刚成亲就丢下你男人的理儿,回屋照顾你男人去!”
  杜秋娘迟疑了片刻,顾老太太沉了脸将手上的抹布一放:“还不快去!”
  杜秋娘这才去厨房取了热水,端到房间里。
  范长安还在呼呼睡,杜秋娘蹙了眉坐在床边想:是该扒了他衣服直接将他扛起来丢水里,还是扒了他衣服直接擦干净,然后自己洗洗睡了呢?
  反正,据杜秋娘目测,范长安这个呆子长这么大都没接触过什么女人,若是要圆房……今儿只怕有点难度。
  要么,她直接将他扒了吃干抹净?
  杜秋娘拍了拍自个儿的脸。嘿,想多了嘿。
  不管如何,先扒衣服。
  杜秋娘下手便去解他的衣服,一层层拨开,一时傻了眼。好家伙,范长安真是真人不露相。
  别看他瘦,瘦瘦都是筋骨肉。
  杜秋娘看他侧着脸熟睡,下了手便去戳他的胸骨。
  唔,好结实,手感可真好。
  这身子骨——她是搬不动了。杜秋娘想了想,趁机拍了拍他的胸脯,“范长安,醒醒!”
  唔,这胸脯还真有弹性。
  范长安“嘤”了一声,杜秋娘吓了一跳,以为他要醒来。再看时,范长安不过是翻了个身。
  杜秋娘拍了拍胸口,暗道幸好他没醒。可琢磨过来又觉得不对,这男人如今可是自个儿的,她看看又怎么了?
  这般想着,她倒是释然了,“范长安,我替你脱了裤子,你睡得会舒服些。”
  杜秋娘特意叮嘱了下,颤颤巍巍伸手要去解范长安的裤腰带。
  一拽,范长安伸了手缚住她的手,不动。
  再拽,范长安两只手抓住自己的裤子,低声道:“别脱我裤子……”
  “……”杜秋娘怒了,一个醉了的人竟然敢跟她比臂力!
  她将范长安的双手交叉按在他头顶上,空出一只手便要去解范长安的裤子,正埋头努力了,一只手却突然一空,天旋地转之后,范长安已然将她压在身下。
  眼前的范长安眼睛里像是有一层水雾,迷茫却水亮,脸上因为酒醉的关系带着醺红,他的脸就在杜秋娘的眼前,脸颊细腻。
  新房里红烛摇晃,帷幔下新人成双。
  杜秋娘被范长安压在身下,范长安光着上身,露出结实的胸膛,范长安就这么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觉得自己热得快烧起来了。
  “范长安,你是不是装醉?”杜秋娘柔声问道。
  “长安没醉。”范长安亮着眼睛答,“你是杜秋娘,安平村最凶悍的姑娘,杜秋娘!”
  “真醉了。”杜秋娘咬牙切齿,正要将范长安从身上拉下去,范长安却是松开了她,自个儿下了床。
  杜秋娘正松一口气,正要起身,眼前一黑,只见范长安沉着脸看着她,片刻后,范长安伸出手来将她横抱在怀。
  “范长安,你干嘛!”杜秋娘动弹了两下,想让范长安松开自己,谁知道他却是慢悠悠地坐回了床中心,低声唤道:“不许动。”
  范长安从未这样沉下脸认真过,杜秋娘吃了一惊,正琢磨着他要干嘛呢,范长安却是将她的身子一翻。
  片刻后,“啪”一声响。
  杜秋娘的屁股被轻轻揍了一下。
  她被范长安打了屁-股……她被范长安打了屁-股?
  她竟然被范长安打了屁-股!
  她长这么多,杜老汉都没打过她,可今儿她嫁人第一天,范长安就打了她!
  “啪!”又一下。
  “范长安!”杜秋娘怒了,张口便要去咬范长安。
  范长安却是将她翻了个身,扶她做起来,沉着脸说道:“秋娘,以后不许同人打架。我这第一下是揍你身为女子却不知保护自己,唔,那个张元宝,你就不该踢他,应该换我来踢,这样他若是要报复,也不会找你……”
  “诶!”不反抗,她如何出气?杜秋娘正要反驳,范长安严肃道:“听我说完!”
  “这第二下,是揍你行事鲁莽过于刚强。张三是个屠夫,他若是不讲理,你有几只手给他砍?你可曾想过!”
  “范长安……”杜秋娘拿手在范长安跟前舞了舞,这样霸气的范长安,完全不似平日见了他便结巴的那个呆子。这不对劲……
  况且这话,他说的多顺溜啊!心里肯定想了不下上百遍吧!
  人醉有千百种姿态,或笑或哭或疯癫……杜秋娘一惊,难道她遇上了醉酒的极品——越醉越像是正常人,且还能将自己轻易不在人前展示的一面表现无遗?
  不要跟醉酒的人计较,杜秋娘深呼吸,深呼吸,安慰自己。
  她正想着,范长安已经笑着,在她的脸上吧唧了一口,“不过,你踢张元宝那下,甚得我欢心。这是奖励你的。可以后再不许咯。往后你只管躲在我身后好好过日子,若是有人欺你,自有我来护你,记住了么”
  “范长安……”杜秋娘的心里百味杂陈,一时不知道如何言语。
  她曾经以为范长安是个木讷的人,不会懂她。
  前后两世,她一直顶着彪悍的名头在外,可她自己却是清楚,她终生所求不过是有人能护着他,不论范长安是醉了也好,清醒也好,他这一句话,正中她的心事。
  喝醉酒的范长安身上充满了男人的霸气,同平日里的温顺全然不同,更重要的是,他似乎比平日更能表达自己的心意。
  杜秋娘用手揩去眼角的湿润,范长安又抬起她的下巴,威胁道:“你是我娘子,一切自有我。你要记在心上,否则,当心我揍你屁股!”
  靠!又是打屁股!
  范长安不但不怕她,还时刻想着揍她!逆天了嘿!
  杜秋娘不乐意了,伸了手便要去拧范长安的耳朵,谁知道此刻的范长安身子超乎寻常的敏捷,一下便抓住了杜秋娘双手,翻身便将杜秋娘压在身下,他的双膝跪在杜秋娘身体两侧,由上而下地看着杜秋娘,带着低沉的嗓音坏坏地笑道:“杜秋娘,你可再也不能欺负我了。”
  杜秋娘正要反抗,却见范长安单手一举,遥指上空,咧嘴一笑,发出了今晚最为振聋发聩地宣言。
  “我,范长安,今后,要振我夫纲!”
  “范长安,你要造反啊!”杜秋娘脸一沉,范长安又俯下了身子,将脸贴在她的脸上,四目相望时,范长安低声蛊惑:“娘子,咱们洞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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