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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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没有贺渊打水的客套,将自己的洗脸水泼到窗外空地,他只拿出一条干净的帕子搭在架子上,就自己爬进自己的被窝里,闭上眼睛一副准备睡觉的样子。
  贺渊无声的勾了勾唇,他能察觉沈飞玹忽然有一丝莫名的躁火,然后就改变了对自己的态度。
  此前,他能感受到沈飞玹对他有这戒备与试探。现在虽然还警惕着他,却没有了探究的欲望,反倒是在自己跟自己较着劲。
  他慢慢的洗了洗,将衣服一件一件解开,搭在架子上,慢慢掀开被子坐了进去。
  闭着眼的沈飞玹,还是不可遏制的僵了僵身体。
  贺渊靠在床头,并没有立刻躺下。
  桌上的蜡烛也依旧明亮着。
  沈公子应当是习武之人吧?贺渊的声音淡淡的,看似在问沈飞玹,实际上他根本不需要沈飞玹的回答。
  沈飞玹猛地睁开眼看他,然后噌的坐起来,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贺渊。
  贺渊依旧笑着,和煦的看着他。
  明明刚才的话让人听来,有一种他要开诚布公的感觉,然而现在他却泰然自若,仿佛自己说的话完全没有任何隐喻。
  沈飞玹的目光在他的眉眼之间来回,也不知道是想要找到些什么。
  最终他没再坚持寻找,而是选择了试探,还就不相信这家伙能一丝不漏。
  但显然贺渊不是个漏勺。
  你既是这么问,那我就据实已告,在下不才,峥嵘剑传人沈飞玹。
  出生沈家,是他爹的儿子,是足以让沈飞玹自豪的事情。
  贺渊露出笑容,心道自己果然是没有找错,然而却没有接下沈飞玹神情之中表达出的挑衅。
  他只是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在下一见公子,便觉公子气势不俗。在下虽是习武,却学的粗陋,原只是想强身健体。也不曾在江湖上闯荡,比沈公子虚长几岁,却是没什么声名。
  贺渊一副身体虚弱、无可奈何的惋惜模样,看着沈飞玹的双眸之中还带着几分憧憬。
  沈飞玹:
  他总觉得这家伙话里有话。
  你觉得,我会信?沈飞玹还是第一次玩心眼儿的时候被气的想掀桌子。
  如果贺渊滴水不漏,让他琢磨不出一点异常,他反而会因为自己的多想而愧疚。可难受就难受在,他分明察觉到了异常,可贺渊却表现的十分真诚。
  这就让他觉得,贺渊这样是有意为之,根本就是想看他笑话。
  简直不要太可恶。
  给他留那么一点点的蛛丝马迹吊着他,这算什么事儿?
  沈飞玹越是想,越是气的咬牙。
  贺渊没想自己这才刚发力,沈飞玹就是一副再不说实话我就动手的样子,跟他猜测之中的城府深沉的形象全然不符。
  但却越发的有趣了。
  他摆出一脸疑惑的样子:沈公子这是何意?
  沈飞玹冷笑一声,忽然不再紧追不放,而是掀开被子躺下,仿佛不再担心贺渊会突然出手,拧断他的脖子了。
  他自己给自己掖好被角,对着贺渊颐指气使道:熄灯,睡觉。
  贺渊倒是被他这骤然转变的态度弄的有些猝不及防,迟疑着、不死心的喊了一声:沈公子?
  好好的怎么就不玩了呢?他这刚升起的无穷兴趣呀。
  沈飞玹却是露出一个邪肆的笑容:我等着看好戏。
  贺渊愣了愣,一时都跟不上沈飞玹的情绪变化,总觉得沈飞玹在想着什么能令他睡着了都笑醒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沈飞玹:言夙言夙你快来,这个家伙就是个骗子,快搞他!
  今天的花花,还是没有明显的活下来的迹象,大雨滂沱的,太令人担心了。
  至于说叫我种仙人掌的小盆友,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别说的好像仙人掌我就能种的活一样!!!呜呜呜
  第116章
  家里有了陌生且别有目的人留宿,言夙是一夜未眠,所以两人房间里的事情都没有瞒过言夙。
  而相较于陶允熙的一夜好眠,贺渊和沈飞玹两人显然就同床异梦,两人谁也没敢熟睡。
  一早,在言夙起来后,两人也先后起床。
  陶允熙并没有被苗大厨轻手轻脚的起床声给弄醒,毕竟为了不吵醒他,苗大厨还是出来后才穿的衣服鞋袜。
  他也不知道言夙将一切都收入眼底,打了个冷颤后就连忙钻进了厨房。
  依旧是红鸢和悠悠先后来帮忙,倒是言夙虽然醒得早,但一来不被允许去厨房越帮越忙,二是要时刻注意着整个家里大大小小的动静。
  沈飞玹睡得不好,整个人都有些颓靡若是寻常的没睡好倒也没什么,毕竟是习武之人,可昨夜心神消耗却是巨大的。
  一大早看到言夙容光焕发的面庞,沈飞玹确实是有些不开心的。
  那家伙有古怪。他生硬的说,伸手将茶杯递到言夙的手边,叫他给自己倒茶。
  言夙嗯了一声,给他倒满一杯温茶,但显然沈飞玹对此回应并不满意。言夙明显听见一阵咯吱的咬牙声,也不知道是因为贺渊还是因为他。
  沈飞玹运了会儿气这才说道:今日风雪不小,看着轻易不会停,你还留着他们在家中?
  言夙从窗户的缝隙之中看过去:陶允熙是冲着我来的,他的目的很是明确,到底走不走,就看他死不死心、有没有急事。
  他望向沈飞玹,有些迟疑的问:你觉不觉得,贺渊对你的兴趣更大一点。
  沈飞玹一噎,很想质问言夙凭什么这么说,但是心头一动,他就想到了一个可能:昨夜我们的话,你都听到了?
  越看言夙的神色,沈飞玹就越发咬牙切齿,见言夙供认不讳,他顿时气的要冒烟,恨不得揪着言夙的领子。
  你既然都过来监视了,就不能通知我一下?
  也好让他晚上放心睡觉不是?结果言夙就那么干看着,看他睡不着难道很有趣?
  言夙反倒是被指责的愣了愣,茫然的张了张口,却一时又不知道怎么解释,他也没有监视啊,只是感知范围有些广。
  而且家里来了所图不明的陌生人,沈飞玹还提醒过他贺渊的古怪,他怎么可能毫无防备?
  沈飞玹似乎从他的神色之中看出这一丝辩解的意思,顿时恼的很,手中杯子当啷一声磕在桌上:斟茶。
  言夙看着沈飞玹有一丝发红的耳垂,也不知道是不是炭盆太热了,让他又热又口渴。
  但看着他情绪不好的样子,又不好开口叫他出去透透气,索性就给他续了茶水。
  这时,贺渊和陶允熙一前一后的进来,两人之间氛围好似还很融洽。
  贺渊依旧裹紧了他的狐裘,轮廓分明的脸陷在毛绒绒里,倒显得他有几分与眼神、气势不符合的稚嫩与纯真。
  鉴于昨晚被贺渊压制住了,沈飞玹此刻看他格外的不顺眼,连他不住咳嗽都掀不起一点心疼,势要与他针锋相对。
  他抿一口茶,看着陶允熙还与贺渊攀谈,忽然就挑破窗户纸:贺公子山长水远的来到这里,有什么事情不如直说吧,否则即便今日风雪大作,咱们也不好留你了。
  有备而来,不至于住所都没一处。
  贺渊要开口说什么,沈飞玹伸手上下一指他的穿着:就贺公子这通身的做派,一人独身上路,还落得个山野之地借宿的结果,谁能信呢?
  再瞒下去可就没什么意思了。
  什么落魄少爷的借口,可不顶用。
  言夙听到沈飞玹说到这里,下意识多看了一眼沈飞玹,让沈飞玹瞬间都锐利的眼神扫回去。
  别说是沈少爷敏感,他就是觉得言夙刚才那眼神之中别有含义,比如什么我见过落魄少爷落魄少爷本爷在这呢。
  言夙被沈飞玹剜一眼,到不痛不痒的,但想到沈飞玹的目的也是为了家里的安稳,自然也是要给他撑场子的。
  我觉得贺公子的目的应该不是我。言夙说是的实话,在这方面,贺渊可能根本就没想过隐瞒,所以言夙的感知很明显。
  贺渊看沈飞玹的眼神与次数,要比打量他的次数多的多。
  贺渊忽然轻笑起来,这个笑容比他此前在言家所露出的所有笑容都真诚的多。
  他也没想到沈飞玹的开门见山来的这么快。
  他是没太遮掩自己对沈飞玹的好奇,但也没表露出恶意,这两个人不必这么敏锐吧?
  不过沈飞玹如此,到叫他不得不叹一句,不愧是扳倒武林盟主莫如归的人。
  年纪轻轻、思维缜密、出手果决。哪怕是以伤换伤也毫不迟疑。
  他越发的好奇莫如归紧追沈飞玹后,是落得个怎样的下场。
  他昨晚跟沈飞玹共床一晚,可以确定他并没什么内伤。
  如今不过是过了三个来月的时间,沈飞玹却已经伤势痊愈,那只能说明当初他并没有伤到根本。
  而杀掉莫如归那样的高手却竟然没受多重的伤,这让他更加好奇沈飞玹的手段了。
  沈公子怕是误会了什么吧?
  昨夜一谈,在下可是一句假话都没有,不知怎的就叫沈公子如此不快?
  陶允熙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他不是怕这几个人打起来,伤到自己,毕竟他护卫可不是吃素的。
  他是怕这几个人注意到自己,到时候就不让他旁观这一场好戏了。
  他此时在这里确实是十分尴尬的,只是他却不想离开。他还抱着说服言夙的希望,所以任何能够得到言夙更多信息的机会他都不想放过。
  然而言夙好像跟他一样只是个旁观?
  只有沈飞玹和贺渊两人在你来我往,一个要扒开看你的真面目,一个一再强调我没有说谎。
  贺公子,你认识沈飞玹吗?你从哪里知道他在这里的?
  见两人来回说了几句都不在重点,言夙终于插话。
  贺渊对沈飞玹好奇,却并不有任何的惊诧,显然这不是见面后忽然升起的兴趣。
  甚至偶尔贺渊看沈飞玹的目光里还带着一丝果然如我所料的得意。
  这些细枝末节的情绪变化,言夙如今还是分辨的不太好,但是他注意敏锐,能察觉贺渊就是冲着沈飞玹时,才会有不同于其他人的情绪变化。
  所以,有这些证据就足以让言夙说这些话了。
  当然,要说是诈一诈贺渊,那多少也有那么一丢丢的。至于不对的话丢不丢人?那也不是言夙这样的人会在意的事不是吗?
  贺渊的笑容慢慢收敛,面色平静的如一潭死水。
  沈飞玹一副看你还怎么巧舌如簧神色,双眼紧盯着贺渊。
  贺渊忽然又露出笑意,以及一点无可奈何的意味:好吧好吧。
  二位果真目光如炬。
  事实上他并没有有意隐瞒,否则做到滴水不漏对他而言,并没有难度。
  但是这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觉得多少应该能顺利的过个两三天才对。
  他的设想之中,是要相处几天,让他能探知到不少消息。
  结果没想到他连一开始的防备期都没安全度过。
  说实话贺渊有点不开心,毕竟他有意让人察觉,可以。但别人敏锐察觉,就打乱了他的计划了。
  但他又有些欣喜,毕竟他也还是很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总是戏弄蠢货,又有什么乐趣呢?
  他多分了一份注意给言夙,这个人可能没什么武力,但却很敏锐,很聪明。
  沈飞玹盯着他,眼神里都是对这个喜怒无常有点疯疯癫颠的家伙的谴责,却也按捺着,等着他说出自己的目的。
  看着他被拆穿而不得不坦露目的的样子,沈飞玹觉得心里舒坦了不少。
  苗大厨和几个护卫却是这时候进来,端着热腾腾、香喷喷的早餐摆上了桌子。
  可能是厚实的保暖帘子,让他们一点也没察觉此刻氛围的古怪。
  进门后都被唰的转向目光给震了一下,但是因为言家对食物常常行注目礼,苗大厨表示有点习惯了。
  至于几个人之间似乎有些僵硬的氛围?
  苗大厨只以为又是陶允熙的劝说失败,他还在想着自己这个时候打断他们,也正好是调剂一下氛围。
  来来,都赶紧趁热吃,有什么事情都吃完才说。
  肚子不吃饱,哪里力气说事儿。
  陶允熙还接收到苗大厨的一个眼神示意,但他却觉得自己根本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难不成是在鼓励他吃饱喝足恢复体力后就再接再厉?
  简直太天方夜谭了!陶允熙此刻都不得不想回到过去,抽那个安排苗大厨这个非专业的细作过来的自己。
  果真是自作孽,报应虽迟但到?
  他觉得要不还是赶紧将苗大厨调回去吧,实在是太丢人了,而且很大可能赔了夫人又折兵。
  贺渊很不客气的接受了苗大厨的好意,犹如主人般坐在桌旁,拿了些合口味或者感兴趣的吃食到自己的碗里。
  苗大厨给大家都盛了一碗米粥,这才回到厨房开始吃自己的早餐。
  被苗大厨贴心照顾的四人:。
  刚才那稍显紧迫的氛围被打破,让此刻四人之间蔓延着尴尬。
  沈飞玹调整情绪,准备要求贺渊接着坦白。
  言夙的汤勺却轻轻敲在粥碗边。
  作者有话要说:沈飞玹:擦,这是个什么蛇精病?
  言夙:来找你的哦,你不知道啥时候招惹的?
  第117章
  贺渊其实并不多将莫如归放在心上,哪怕对方号召武林人士,促成个什么针对他们慕星宫的屠魔大会,他也不甚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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