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求放过_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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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 亲昵
  众兵卒先是看到中候迈着大步下了山,僵直的背影似乎带着怒意。然后,梁督导也从背坡处转了出来,脸色通红。
  他俩多半是吵架了。众人俱都这么想,于是都明智地装没看见。
  一上午飞快地过去了,为了中餐能吃好,众兵卒都练得很是起劲。
  梁珏却心不在焉,直到快到中午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他早已吩咐营中的厨夫中午要给大家煮粟米饭,米多粟少,又教厨夫用胸甲把猪油煎一煎,拌到饭里分外香,每人都有一大碗。最后再在上面添一勺煮好的猪内脏。
  绝大多数兵卒吃的都是这种饭。他们手捧着大碗,或站或蹲,吃得唏哩胡噜,头几乎都埋进了碗里,偶尔闷声发一句感慨:“真好吃!”“太好吃了!”
  这些兵卒绝大多数是贫苦出身,哪怕是在自己家里都无中餐可吃,进军营后就更不用说了,经过了一上午的操练,早已感到肚饥。若是以往,他们顶多只能吃一个在前一日省下来的冷酸馒头,如今吃着热热的猪油拌饭,又有猪内脏,自然倍感开心。
  曾有财以及其他四个表现出色的兵卒则吃上了肉。不多,每人只有三四块,然而却香得令他们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
  按照梁督导的吩咐,吃罢中餐后是歇息时间。众人出力操练了一上午,早就累了,回到营房一躺下就鼾声如雷。
  半个时辰后,队员们纷纷被自己的什长叫起来,每人泼一把清凉的井水到脸上,瞬间人就清醒了。
  然后列队前往小树林,梁珏先领着他们做了一套热身运动,活动一下筋骨,而后带着他们走到山坡的西北角,指着一处山坳说道:“大家看那里。”
  众人放眼望去,只见那片山坳不知什么时候被清理过了,长草拔得干干净净,地也变得平整了,还放置了好些物事。
  五十步开外竖着一个一人多高的木栏,再过去二十步远却挖了一个不算浅的土坑,离土坑不远处的地上放着几条圆木,呈“之”字形排列,再过去则是一个用土垒起的坡,坡度甚陡,另一头竟像悬崖般直跌而下,看着约有五尺高。
  众人看着便有些疑惑,不明白这些物事有何用处。
  “陈贵!”梁珏将队伍中最具合作精神、最为聪敏之人点了出来。
  陈贵应声出列,绛红兵袍压着雪白的中衣,发束得紧紧的,一张圆脸上神情认真冷肃。
  他明白梁珏有心将自己竖成一个标杆,便愈发抖擞精神,生怕累梁珏在众人面前坠了脸面。
  梁珏指着远处对他说:“你跑过去,翻过木栏杆,跳下土坑再爬上地面,踏上那几根圆木,上土坡,再跳下去,最后跑回这里。记住,要在我数到一百之前跑回来。”
  众人都望着他,就见陈贵如一阵风般卷到了木栏杆前,双手把住那条栏杆一用力,身子便轻盈地越了过去,然后迅速地翻过了土坑,再平举双手,脚下在圆木上轻点,只几个大步便过了去,一鼓作气冲上了土坡,从另一面跳下,跑了回来。
  此时梁珏刚好数到八十。
  “做得好!”梁珏绽开了笑容,众人见他完成得如此干净利落,也都纷纷为他叫好。
  陈贵神情沉稳,一副不骄不燥的样子,双眼却亮如星辰,可见他心中隐隐激动。
  梁珏便令陈贵领着什中兵卒练习障碍跑,其余四什跟着他练深蹲。先蹲二十下,休息片刻,而后再蹲二十下。
  陈贵那什之兵卒多是身手灵活之人,在他的指导带领下,花了不长时间便掌握了要领,在百数之内便能通过全部障碍,跑回原点。
  其他在练深蹲的人却没有那么轻松,他们第一次尝试这种无氧运动,做了十几个便觉得大腿酸痛,蹲不下去,都叫苦不迭,有人便想偷懒,被什长发现,立时就是一顿打骂。
  原来庞长等人牢记梁珏说过,若什中兵卒犯错,什长就要负责。不等梁珏责罚,他们便先将那些偷懒取巧之人整治一番,省得被那人所累,晚餐就吃不上肉。
  其后每什轮流练障碍跑,待他们大多可以做到百数之内跑回来的时候,梁珏便将要求提高至八十数,即在后世的一分二十秒内要通过全部障碍。
  一什练障碍跑的时候,其它四什就练深蹲,如此依次交换。太阳悄悄地从高高的树梢上移走了,偶有一只野兔从不远处的灌木丛中探出头来,好奇地望向忙碌的人群,却被轰然响起的叫嚷声惊得仓皇逃窜。
  山坡上的人们正练得热火朝天,不时响起喝骂声、叫声甚至是笑声。
  庞长那家伙求快心切,在一次练障碍跑时,双手一个用劲,竟然将第一道关卡中的栏杆给握断了,他像一只笨拙的熊般站在那里,睁着小眼,不知所措地望着被自己弄断了的栏杆。
  后来梁珏便叫他去砍了一根长条的直树枝,只在两端保留两个杈丫,低低地架在被他弄断的栏杆的两根竖木上,而这一道关卡就改为在地上匍匐爬过去,身子不可碰掉横架于上的那根树枝。
  庞长领的那什之中多是像他那般莽撞之人,第一道关卡由翻越改成匍匐之后,他们大多都无法通过,粗壮的身子不经意间一耸,往往就会将长条树枝撞跌。急得他们嗷嗷叫,把梁珏笑个半死。
  日头越偏越西,此时的训练内容已经变成了射移动箭靶。
  梁珏自己不会射箭,所以在这方面没什么可教的,就只是督促各什长带领自己的兵卒好好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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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军营房。
  徐冲拿起放在身侧的小几上的饮子抿了一口,侧耳听听小树林中隐约传来的叫喊,脸上就现出笑意,“练得很起劲啊……中候,你那书记心思可真多,明明有宽大的校场可用,他偏要钻树林,说什么在小比之前不能让无关的旁人看到他的训练之法,小小年纪,怎么就这么鬼灵精呢?”
  坐在他对面的班始充耳不闻,微皱着眉,怔怔地望着地面,不知在想什么。
  “中候,中候?”
  徐冲连唤了两声,他这才回过神来,茫然问道:“将军方才说什么?”
  “不是什么要紧事。”徐冲道。心想中候前一两天虽然在病中,但精神看着不错,如今伤慢慢好了,却又心事重重起来。
  便试探着问他是否有什么难决之事。
  “也没什么,”班始慢慢说道,“我只是,想要得到……一样物事,但那物事好像已经有主了。”
  徐冲道:“这有何难?你大可去找那主人问他是否肯出让,开个价钱,或者送一件他喜欢的物事作交换。”
  班始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那主人在哪里。”
  徐冲呵呵一笑,“这样岂非更好?你就先将那物事取回来用着,待那主人回来之后再归还,顶多付一些赁金给那人便是。”
  班始迟疑道:“只怕太无礼了……”
  徐冲笑道:“中候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拘谨了?你乃班家子孙,论身份论人品,哪样输了别人?只怕那主人知道你想要他的物事后颇感荣幸,立即拱手相让。”
  班始咀嚼着“你乃班家子孙,论身份论人品,哪样输了别人”这句话,眼前陡然一亮,立时站起来向着徐冲行了一礼,“多谢将军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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