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被迫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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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这些个小兔崽子,要翻天了不成?”
  墨轩一脸头痛的将山寨这边的兄弟拽开,“你们这些个家伙,当着主子的面,还敢这么打闹!?”
  乔明月笑了笑,“无妨,他们年纪小,打打闹闹一会儿,日后也就熟悉了。”
  “让主子见笑了。”
  乔明月又道:“这声主子,当真是承受不起,既然温家军这边的将士叫我明月姐姐,三当家这边也一样吧。”
  “啊?这不合规矩吧?”
  “这有什么合不合规矩的?”乔明月虎着脸,“你们先前不是已经答应过我了,要听我的么?”
  “多谢明月姑娘。”
  众人重新坐下,天色更加阴沉,转眼已经到了后半夜。
  云唤坐在高高的石头上,手中拿着一片竹叶吹了起来。
  悠悠扬扬的吹出声来,乔明月听着曲调熟悉,似乎是古代很有名气的童谣。
  其实只是简单的几个音阶串在一起,最普通不过的小调罢了。
  他吹着,便有人跟着曲调唱起歌来:
  “风也奇,雨也奇,倚门望,未能归,娘想儿来泪双流,儿想娘来思故乡。”
  一首歌不过只有这几句词,却有人跟着唱了好几遍。
  人群中时不时响起哭声,乔明月转过头去,看到花怜也哭了起来。
  他泪眼婆娑的看着乔明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阿姐,这场仗要打到什么时候才算结束啊?我,我想我阿娘了。”
  他本就面黄瘦弱,哭起来身子更是一抖一抖的,他用袖子拐了拐脸上的泪水,抽抽噎噎的说道:“阿姐,我阿爹阿娘就是死在战场上的,你说,若是没有这场战争该多好啊,在没有遇到您之前,我们温家军到最后都没有等来救援,这些日子以来,我们连饭都吃不饱,也穿不暖……”
  “花怜!”人群中不知道是谁高喊了一声遏止了花怜的话。
  气氛一时间变得紧张起来,众人如梦初醒,他们当着乔明月的面说这些话,委实有些大逆不道。
  不管如何,他们是臣,乔明月是皇族之人,他们这样说,往大了说便是叛逆反言。
  周围无一人敢发一言,乔明月听见众人急促的呼吸声,大家似乎都在等着她说点什么。
  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她当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事情已然到了这一步,三皇子叛乱,将匈奴人放进来烧杀抢掠,这些都是她一个人所不能控制的事情。
  她没有办法给众人一个虚假的承诺,当真是想了很久,然后轻声说道:“如果战乱平息了,你们都想要做什么?”
  乔明月看着不少人流露出有些失望的神情来,她觉得很抱歉,但是又有些无能为力。
  有人说要回老家继承家业,娶个媳妇给自己生孩子,被众人嗤笑了许久。
  还有人说想要游山玩水,四处走走。
  总之千奇百怪,说什么的人都有。
  最后,花怜缓了缓,然后闷声闷气的说道:“我想要回兖州,想要给温帅守墓。”
  众人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有不少人已经红了眼眶,温帅对他们最好,可惜温帅没能活下来。
  知晓真相的云唤和乔明月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没有说什么。
  天快亮时,乔明月实在有些撑不住,在云唤的护送下回到自己所住的房间。
  一进门便看到祁景云瞪着一双如同铜铃般的大眼睛盯着门口看,看到她回来之后,嘴巴一瘪,委屈的说道:“娘子,你怎么、才回来啊,我好想你啊。”
  “走之前不是跟你说了,让你困了就睡觉么?”
  “我要和娘子一起睡。”
  “你现在受了伤,烧坏了脑子?”
  祁景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失望之色,“娘子偏心,陪他们喝酒聊天,却不愿意陪我睡觉!”
  他扭过脸去,一张精致的小脸,即便狼狈也挡不住的盛世美颜。
  乔明月忍不住伸手捏了捏祁景云气鼓鼓的脸颊,然后轻声说道:“我逗你玩的,陪你陪你。”
  祁景云的孩子脾气就像是六月的雨,来的快去的更快,转瞬就被哄好了。
  乔明月合衣仰面躺在床上,身旁的祁景云转过身来,低声唤了一句,“娘子,你是不是生气了?”
  她问:“我为什么要生气呀?”
  祁景云连忙向她保证,“娘子你放心,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肯定不会强迫你的。”
  一直在想别的事情的乔明月听到这话,忍不住扑哧笑了一声,然后跟他解释,自己不是在想这件事。
  一时之间,他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祁景云轻声说道:“其实,他们也很可怜。”
  乔明月扭头看着祁景云,难得见他会有如此难过的时候。
  祁景云缓缓说道:“和温家军来救你的路上,云副将曾经同我交谈过,兖州城一战,温家军起码死了一半之多,这些保家卫国,为了周朝付出一生的将士,到头来却要死在自己人的手上,”他的声音之中充满的不甘,“我有的时候会想,和这些士兵相比,我这个瑾王当真无能,他们为了周朝鞠躬尽瘁,而我却连他们的安危都保证不了。”
  乔明月有些心疼的看着祁景云,若不是发生这件大事,祁景云或许一辈子都是一个不谙世事的闲散王爷,等太子登基之后便外放,潇潇洒洒的过完这一生就好了。
  可如今,国仇家恨堆积在他的身上,父母兄弟都不在自己的身边,逼迫着他不得不飞速成长。
  乔明月纠结的想了许久,自己应该怎么说才能即合适又不显得冲突,“将军百战死,马革裹尸还,在他们的心里,保护周朝,反抗入侵者是他们的信仰,如果他们只是想要寻求庇护,那他们也不会一直在兖州城附近活动了。”
  祁景云有些心烦的翻了一个身,也仰面平躺在床榻上,“娘子,他们也有父母兄弟,有的甚至还有妻子和儿女,你说那些死了的人,死了就是死了,即便战争停止了,也不会有人记得他们曾经做出的奉献,也不会有人照顾那些失去儿子,父亲,丈夫的孤儿寡母,他们死战,意义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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