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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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季皓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一夜未睡,担心那三个喝过酒的少爷药性发作让他做的事全部露馅。
  他该怎么办,怎么办?!
  十几年是隐忍伪装,难道就因为这一件事而彻底毁灭。
  为什么安歌没有跟那个男模在一起,为什么会用那么清明淡漠的眼神看着他。
  是他知道了什么吗?
  不,不可能。
  安歌那么蠢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想到他的设计。
  那么任性无用的一个人,凭什么就因为生在豪门就被人尊称为少爷,享受常人不及荣华,奢华无度,为所欲为。
  为什么出生在这个家的人不是他。
  当然也可以是他。
  程季皓眼眸敛起,藏在眼镜背后的眼眸泛着毒蛇一样冷光。
  他在这个安家生活18年,聪明优秀干练,能力超出那位蠢少爷数百倍他有资格继承安家,继承安氏企业。
  寂静的房间走廊外突然传来些许脚步声和耳语声。
  程季皓猛的一个哆嗦,吓得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他屏住呼吸,手捂住急剧跳跃的心脏上细听着外面是声响。
  直到声音渐远,才长长地喘出一口气。而这时,他已经是浑身冷汗。
  挂在墙上的时钟,一秒一秒走了,每一秒都是煎熬。
  直到天亮,宾客们早饭后陆陆续续离开酒店,他担心的什么都未发生。
  程季皓总算松了一口气。
  他想:大概是那三位喝过药酒的少爷不知不觉中过了药效还未被人发现。
  他庆幸上天还是垂怜他的。
  只不过,煎熬一晚上他似乎老了许多。
  程季皓看着镜中精神萎靡,眼圈发黑的自己,心中愤恨油生:安歌,下一次!我一定让你身败名裂,让安家人彻底放弃你!
  --
  程季皓上大学后,原本离开过安家。但他心有所图,毕业后进了安氏集团。
  因为在工作和生活经常跟安父安母在一起,久而久之就又住进了安家。这一住就是几年。
  因为婚礼结束后,他也开着车跟在安承林之后回到了安家。
  几个人在停车场下车后,管家王伯迎接上来,说:“先生,夫人,少爷也刚刚到家,现在正在他自己房间休息。”
  齐静奇怪:“小歌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他结婚后先跟顾琛住一段日子么?”
  大家族企业之间联姻本就是热度极高。
  新婚夫夫不住在一起,更能引起众多揣测。
  不管是什么原因,安歌结婚后也得跟顾琛住上一段时间,遮掩众多外界耳目。
  安承林皱起了眉头:“回家怎么行!赶紧说让他回去。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道理?!”
  齐静叹气:“算了,儿子都回来了,住上一天再走吧。”
  “不行!”
  安承林:“都是你惯着他,让这小子越来越胡闹。都23了,孰轻孰重都不懂?”
  程季皓冷眼看着,知道夫妇要吵起来时,赶紧上来劝架:“静姨,你先别急,安叔也是为了大局。”
  有微笑着劝道安承林:“安叔也别生气,毕竟小歌还小呢,他还是离不开家的孩子呢。”
  “再说了小歌不也是跟你和静姨亲,想多跟家里人在一起么。”
  春风抚慰般的安慰,说的话也看似会是让人心宽。
  可是,对于了解儿子的安承林来说,却句句都能引起原主的种种劣迹。
  想跟家人在一起?
  呸!不天天跟他吵架就是好的了。
  还是孩子?
  23了还离不开父母,那就是没用!
  安承林心里更火了,更觉得安歌这孩子不明事理,反驳着程季皓:“他哪里是离不了咱们!”
  “他就是不懂事。也不看看哪有结婚第一天就回家的?!”
  齐静也烦了:“行了,行了。这点事,你至于这么嚷嚷么。”
  安承林:“什么叫就这点事?他惹的祸还少!他要是跟季皓一样懂事,我至于这么气么!”
  他看看了程季皓:“幸好还有季皓在咱们身边,不然这小子以后哪里靠的住。”
  程季皓走在他们身后,嘴角挑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安承林浑身都带着火气,一进家门就冲楼上喊:“小歌,小歌!你给我出来。”
  “刚结婚你回来做什么?赶紧给我滚回顾琛那!”
  齐静心情糟透了。
  不想管儿子也不想跟安承林吵。她进了玄关甩掉鞋子,扔掉手包蹭蹭蹭回到自己的温室花房。
  家中管家帮佣一看这个阵势,就知道避免不了一场父子大战。为了防止被波及立刻悄声无息地退下,能躲多远躲多远。
  只有程季皓在安承林旁边忧心又急切的劝着:“安叔,别这生气,对身体不好,小歌年纪小,有话您你好好跟他说,他一定会听你的。”
  “你这样,小歌看到又要跟你闹了。”
  安承林气的火花四溅,撸起袖子一副要打人的样子:“他今天要是敢跟我闹,他就让他永远别回这个家!”
  “......爸。”
  安歌声音从二楼传来,清亮又沉稳。
  藏在各个角落里的家佣们偷偷窥探着客厅情形,紧张得小声耳语:“要开始了!要开始了!”
  “上次少爷跟先生闹,大厅两米高的琉璃吊灯都被砸的粉碎,这次不知道少爷会不会一把火把这个家烧了。”
  “先生上次气得血压飙升半夜紧急去了医院,咱们少爷怎么就这么能气人呢。”
  “别说了,别说了,人下来了!”
  “......听说那吊灯一百多万呢。”
  “嘘,小声点!”
  他们屏住呼吸透过门缝观望着,还以为会看到少爷会像哪吒红孩儿附体脚踩风火轮,手挥刀枪狼牙棒直挥打下来。
  结果,却看他们的少爷面带着柔和的笑意出现在楼梯上。
  少爷手扶着红木典雅的楼梯扶手,一阶一阶地往下走,微瘦高挑的身材,穿着宽松的白色毛衫,淡灰色长裤,看起来利落清爽。
  这是......少爷??!!!
  安歌走到安承林面前,瞥了一眼安承林旁边的程季皓,问:“爸,你回来啦,我妈呢?”
  安承林火气还在上头,劈头盖脸训斥:“谁让你回家了!跟你说过几次让你结婚后跟顾琛住一起。不明白道理是么!”
  “都多大了还让我跟你妈操心!”
  “爸,你别生气。”
  安歌不急不燥地解释:“我就是回来收拾下些行李,一会儿就去顾琛家。”
  又轻轻的笑了一声:“爸你放心,我知道事情轻重。我都结婚了,以后不会再让我妈你俩操心了。”
  神情平静,语调舒缓,含笑的眼眸宛如一汪清潭。
  安承林的火气一下子被浇灭了一半。
  他怔怔地看着自己儿子,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昨晚齐静跟他说:“儿子一结婚了,好像突然长大懂事了。”
  他还不相信,现在看来......
  他迟疑的问道:“你,你真的只是回来收拾东西?”
  问了之后立刻有些愧意:他怎么跟赶自己孩子走似的。
  安歌毫不在意,还是笑着点头,说:“顾琛家应该准备的都挺齐全,但我自己用惯的物品和衣服想带过去一些。”
  声音还是平缓含笑,再也看不出以往不耐烦的戾气。
  安承林的火气彻底没了。
  这些年他已经习惯跟儿子跟他夹枪带炮的争吵,突然这样让他心潮澎湃。激动的鼻腔发酸。
  都说孩子长大都是在某个瞬间,现在的小歌是真的懂事了!
  而他刚才回来一句解释都没听,直接就劈头盖脸就斥责小歌的态度也确实太过冲动。
  安承林心里惭愧:孩子不就回家一趟?结婚了为什么就不能回家?!
  他刚才怎么就那么气呢,跟中了邪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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