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3章 我可没本事救赵氏王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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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纤灵一直任凭着他的所为,即便是碎屑溅出来的疼痛都没有叫一声,直到手腕被他包扎的漂漂亮亮,她才终于回过神。
  四年了。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能够再见到他。
  还能离他这么近。
  “百草丹,我会还你的。”花景璃从床榻上翻身落下,整了整衣衫,就准备离开。
  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问道,“我和你们赵氏王族,只有仇怨没有交情,你为何救我?”
  当年两大世族被灭门,赵国王室觉得受了奇耻大辱。
  堂堂一国世族,竟然被一个江湖中人杀的灭门,以后谁还相信朝廷?
  故而他们以雷霆之势,围剿花景璃,甚至还上奏大周,让七国联合通缉。花景璃被他们追杀的好几次险死还生,他们也被花景璃杀了一批又一批,大丢颜面。
  如今花景璃这个名字,还是赵国通缉犯悬赏榜的榜首。
  若是能找到机会,赵氏王族绝对会杀了花景璃,来挽回这丢了足足四年的颜面。
  “公子行侠仗义,救人无数。自然是不曾记得曾经相救小女子,但小女子没齿难忘。”赵纤灵轻声说道。
  花景璃嗤了一声,“虽然我确实救了不少自己都记不住的人。但肯定没有赵氏王族。两个世家屠我门派满门,赵王不通缉他们。我诛杀他们两族,就要通缉我?赵国律法因人而异,赵氏王族护的是世族,而不是平头百姓。我一介莽夫,可不敢和赵氏王族攀上关系,没这个本事救赵氏王族的人。”
  赵纤灵的脸色顿时惨白。
  花景璃也意识到了自己面前这女子,就是赵氏王族之人,他说话不好听,她脸色都不好了。但对赵氏王族的厌恶,根深蒂固。
  “今日承蒙相救,算我欠你一次。你想要什么,只管去城西的棺材铺,留言找我即可。”花景璃搁下这句话,便从窗户一跃而下,凌空而去,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袖儿气呼呼道,“郡主,他也太不识好歹了。脾气那么大说话又难听,根本不值得郡主如此惦记,念念不忘多年。”
  赵纤灵低头,死死咬着嘴唇。
  大周历延兴四年,是赵太后摄政后的第三年,她已经彻底掌控朝堂,扶持四大世族,欺压赵氏宗族。以此削弱赵氏一族在赵国朝堂的影响力。
  赵纤灵是赵王胞妹,赵氏宗族的脸面人物,赵太后表面厚待,但暗地里纵容世族公子千金折辱她,让文武百官都瞧瞧,连赵王亲妹都过的如此,赵氏一族的旗子,是真的倒了。
  被人欺辱嘲讽的日子,她其实从小就过习惯了。
  当初父王还在世的时候,也未曾管过他们,任由赵后找着由头撒气。
  只是没想到,那两个世族公子哥有恋童癖。知道赵太后不介意她的死活,竟然意欲施暴。
  要不是那日被路过的花景璃所救,她早就已经死了。
  她没敢回宫,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随便指了一户人家,花景璃把她送到门口,转身离去。临走之前,还塞了她一根冰糖葫芦哄她别哭。
  她找到兄长,说明事情经过,可兄长不让她告状,还让她缄默不语,不能让外人知道此事。因为那两大世族就是赵太后扶持的,太后根本不会主持公道。说不准还要为了防止此事暴露,影响两大世族的名誉,将她灭口。
  那两个公子哥也知道强暴赵国郡主的罪名不好听,故而并没有把她说出来,只说是在野外游玩时和一人发生口角冲突,被打成重伤。
  两大世族屠杀梨山门派出气。
  这些事情,她本也不知道,不知这之后还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她太年幼,也没有任何消息来源,直到花景璃一人屠杀两大世族满门,朝廷下令通缉,她才听闻。
  那一年,剑魔花景璃的故事,在赵国广为流传。他和两大世族的恩怨,虽然朝廷遮掩,但堵不住流言,传遍天下。
  传说,花景璃是要救一个被两个世族公子哥轮暴的幼女,这才结仇。
  有人等着幼女出来说一声,证明花景璃确实是一个正义之士,可那幼女始终没有出现。
  也有人说,朝廷都已经公告天下,两大世族并未干出这种事情,那幼女又怎么敢得罪朝廷和其他世族。
  还有人说,梨山灭门,和两大世族无关,幼女之事,也只是抹黑世族和朝廷。
  花景璃是正是邪?众人各执一词,争得不可开交。后来他加入魔教,与那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魔教妖女形影不离,人人都叫他一声大魔头,自然就是邪了。
  剑魔最初的故事,变成了陈年旧账,鲜有人再提起。
  她就在这个故事之中,被人口口相传,却没有人知道,她就是那个幼女。
  赵纤灵一直期盼自己有朝一日能再见花景璃,但其实,她不敢见。通缉花景璃的公文,贴满赵国。她在兄长的床榻前,跪了三天三夜直到昏倒被抬下去,还是无果。
  她什么都做不了。甚至站出来为他说一句话,也做不到。
  如果她是花景璃,肯定更愿意,这辈子根本没有遇到她。那他就不会失去亲人,不会被全天下追杀的走投无路,最终变成了魔教的一个大魔头。
  她想起当年他抱着小小的她回到都城,从路边的商贩买下一根冰糖葫芦塞在她嘴里,揉了揉她的脑袋,哄她别哭,温柔的眸光比三月的春风还暖。
  而刚才他说赵国王室之人,他没本事救。眼神里的嘲讽厌恶,比严冬腊月,还要寒冷。
  赵纤灵从怀中取出那缕剑穗。
  攥的极紧。
  太过用力,以至于手腕处刚刚包扎好的伤口,溢出鲜血浸透了粉色的绸缎。
  他刚才包扎的如此熟练。
  这些年,没少受过伤吧。
  一念及此,心头像是被重重地一啷当敲了下去。
  眼泪终究是没忍住,砸落。
  ……
  花景璃从郡主府逃了出来,此时追兵已经散去,夜色里的都城又恢复了寂静。
  他摸了摸腰间空荡荡的。
  药瓶都给了赵纤灵。
  他这随身带药的习惯,还是白凤凰强迫的。
  金疮药解毒散也就罢了,那极其罕见的凝雪膏,花景璃作为一个堂堂男子汉,才不屑于用。
  “你身上可有一块好肉?让人看见,还以为我魔教练了什么恶毒邪功,得如此折磨人?”白凤凰将价值不菲的凝雪膏硬塞给他,拉起他一只手臂撸袖子,“自己瞅瞅,你不嫌丑,我嫌丢人。”
  那胳膊上横七竖八的伤口,满目疮痍,没有一块好肉。
  他全身都是如此狰狞可怖的伤疤。
  当年被无数人围攻,四面八方的刀剑,他一个人,如何能挡住。
  好在如今。
  他不是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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