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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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平日喜欢在私底下制作一些小玩意儿,像什么口脂,脂粉之类的,她都会涉及到,因此她的鼻子也比常人更加敏锐。
  姬七将军身上,除了有嘉答应身上的桂花香,似乎还有淡淡的桔梗花香。
  如果不是姬七将军和哪个女人,长时间的近距离接触,身上便不会沾染上香气。
  这种桔梗花香,并不算常见,最起码她在那些嫔妃的身上,便从来没闻到过这个味道。
  不过她隐约记得,她之前在后宫里,似乎曾经闻过这种香气。
  沈楚楚并未多做停留,她将头埋下去,像是什么都未察觉一般,面不改色的从姬七将军身边走了过去。
  刚走出几步远,她便听到姬七将军低沉的嗓音:“商议完春蒐之事,六哥可有时间陪我去趟马市?”
  姬六将军疑惑道:“你要买马?”
  “不是。”姬七将军笑容淡淡,语气如常:“八弟的追月送出去了,我就给八弟又买了一匹纯血马,跟卖家说好了今日去马市牵马。”
  沈楚楚的脚步一顿,面色微微有些凝重。
  姬七将军要给武安将军送马?
  他们两个的关系一向不合,姬七将军怎么突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开窍了?
  纯血马可不便宜,一匹马最起码也要四五万两银票起步,姬七将军无缘无故的,会舍得掏出家底给武安将军献殷勤?
  姬七将军一定是在马上动了什么手脚,他做不到正面与武安将军硬刚,只好私底下搞一些腌臜的手段来害人。
  姬旦应该也清楚他们兄弟两人关系不好,届时一看到姬七将军花重金给武安将军送马,便是武安将军不想收下,也会迫于姬旦的压力,收下这匹马。
  万一在击鞠比赛当日,正比着赛,那马就突然失控了,那武安将军便是武功盖世,也做不到全身而退。
  沈楚楚轻轻咬住下唇,这姬七将军未免太损了些,难怪武安将军被立为下一任家主,而姬七将军却不是。
  心思不正,只一心想依靠歪门邪道取胜,这种人就算是赢了,也永远都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姬六将军看起来脑子不大聪明,根本就是个靠不住的莽夫,可她如今又出不去皇宫,根本做不到给武安将军通风报信。
  若是等到武安将军,将那有问题的马带来比赛,再去说明此事,怕是已经为时已晚。
  沈楚楚脑子里乱糟糟的,也没心思去看追月了,她转身从马棚离去,带着碧月回了永和宫。
  步辇还停在御花园里,她为了避开狗皇帝选秀,专门扔下步辇,自己带着碧月步行离去。
  在马球场耽搁了一会儿,天色都黑了下来,四处一片昏暗,碧月没有灯笼照明,只好扶着沈楚楚走的慢一些。
  这一路,遇见了不少来去匆匆的宫女和太监,沈楚楚不想让人注意到她,所以她都是贴着墙边走路。
  没有烛火照明,再加上她和碧月靠在墙角阴暗的地方走动,基本上就是摸着黑往前走。
  沈楚楚压根没注意到前面走来了人,那人手里也没提灯,和她撞了个正着。
  她脚底下的花盆底没站稳,身子跟着保持不住了平衡,幸亏碧月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的手臂,这才堪堪没有摔倒。
  碧月呵斥那人一句:“你怎么走的路?险些冲撞了贵妃娘娘,真是该死!”
  沈楚楚按住了碧月的手:“本宫无妨,走吧。”
  她不愿意走中间,生怕一路有人没完没了的对她行礼,这事她也有责任,不能全怪人家不看路。
  对面那人一听她不纠缠,连忙福了福身子:“多谢娘娘宽宏大量。”
  沈楚楚微微一愣,这宫女的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她抬头看向那人,那人站在墙下,面容完全被黑暗笼罩,几乎什么都看不清楚。
  碧月轻唤一声:“娘娘?”
  沈楚楚回过神来,她面色从容的在碧月的搀扶下,不紧不慢的从那宫女身旁走过。
  在她经过宫女身旁的那一瞬间,她闻到了熟悉的桔梗花香味,那是姬七将军身上的味道。
  有什么残破的记忆碎片,逐渐浮现在脑海中,沈楚楚蓦地顿住脚步,她想起来了,是常嬷嬷。
  这个熟悉的桔梗花香,是常嬷嬷身上的味道。
  宫宴过后,她被狗皇帝翻牌子侍寝,中途常嬷嬷奉命而来,带她去慈宁宫见太后。
  当时因为不知道太后为什么找她,她太过紧张,再加上天色太黑,她一直紧跟在常嬷嬷身旁。
  这个桔梗花的香气,她闻了一路,绝对不会错的。
  可常嬷嬷不是死了?
  当初连常嬷嬷的尸体都打捞上来了,常嬷嬷怎么会死而复生?
  沈楚楚紧绷着后背,额头上隐隐冒出一层冷汗,若那宫女真的是常嬷嬷,又与姬七将军有密切来往,这可是实打实的物证人证。
  常嬷嬷一定知道很多事情,只要能撬开常嬷嬷的嘴,便可以揭开所有真相。
  沈楚楚攥紧了手掌,鼓起勇气,对着那宫女的背影轻喝一声:“站住!”
  第73章 七十三条咸鱼
  听到沈楚楚的声音, 宫女站住了脚步,紧贴着她手臂的物什泛着冰寒的冷意。
  “娘娘可还有什么吩咐?”她将头埋进胸口,整个脸都沉浸在阴影之中。
  沈楚楚攥了攥衣角, 面色如常的蹲下了身子, 从地上捡起了一张绢帕:“这是你掉的吗?”
  宫女微微一愣,而后将贴在手臂上的锋刃往里收了收:“不是。”
  沈楚楚点了点头:“本宫还以为是你掉的,既然不是你的, 那你走吧。”
  她的言行举止十分自然, 只有嗓音微微带着些颤音,宫女也未多想, 应了一声就转身离开了。
  这一次, 沈楚楚没再出口阻拦宫女, 目送宫女离去。
  碧月奇怪的看着她手中的绢帕:“娘娘,这不是您的帕子吗?”
  沈楚楚绷紧了后背, 抬起手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赶快走。”
  这手帕当然是她的,这大黑天的, 就算有一块手帕掉在了地上,她也看不清楚。
  是她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既然常嬷嬷能在太后身边服侍这么些年, 手腕自然要比她强硬多了。
  就在方才,她想要质问宫女的一瞬间, 她从那宫女的衣袖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寒光。
  如果她没猜错,宫女的衣袖里, 应该是藏着一把锋利的短匕首。
  但凡她表现出一点异常,那匕首就会割在她脖子上, 让她体验一下血流如注的快感。
  毕竟常嬷嬷若是暴露了身份,背后就会牵扯出很多权谋朝政, 就算杀了她会引起狗皇帝的怀疑,也好过身份被曝光的强。
  刚刚是她太轻敌了,总觉得常嬷嬷都算是半截老太太了,不能怎么样她。
  幸好她在最后的紧要关头,看见了匕首反光,要不然今日真要把小命交代在这里了。
  沈楚楚越想越觉得后怕,她带着碧月重回路中央,再也不敢走墙底下了。
  一进永和宫的院门,沈楚楚便瞧见了守在院子里的嘉答应,嘉答应看到她的身影,连忙上前迎了迎:“娘娘您回来了。”
  沈楚楚挑了挑眉,这还是几日以来,嘉答应第一次主动找她。
  许是那日在乾清宫送补汤又被狗皇帝拦下了,嘉答应好几日都没出现在她的面前,也没有再往乾清宫里跑。
  本来她都以为嘉答应消停下来了,若非是昨晚上撞见了嘉答应和姬七将军的事情,她怕是真会认为嘉答应放弃了。
  沈楚楚垂下眸子,不紧不慢道:“你有事找本宫?”
  她的态度略显冷淡,但嘉答应却并不在意,只是柔柔的笑道:“嫔妾昨日翻找嫁妆时,找到了娘娘在丞相府时,遗落在嫔妾这里的玉佩。”
  说着,嘉答应从宫人手中接过一只精美的方盒子,当着沈楚楚的面打开了盒子:“嫔妾特意来物归原主,望娘娘不
  计前嫌,收下玉佩。”
  沈楚楚望着盒子里躺着的玉佩,神色微微一怔,这玉佩看着好生眼熟,就好像她在哪里见过一样。
  她伸手将盒子中的玉佩拿了起来,葱白的指尖轻轻的摩挲着质地温润的玉佩,脑海中突如其来的钻进一小片陌生的记忆。
  原主刚被沈丞相接回丞相府时,并不是一开始就和沈嘉嘉敌对。
  相反的,原主对丞相府的每一个人都抱着善意。
  沈嘉嘉刻意接近原主,而原主也并没有因为沈嘉嘉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人生,就对沈嘉嘉冷眼相对。
  起初原主与沈嘉嘉可以说是很好的闺中密友,不管原主有什么心事,都会在第一时间跟沈嘉嘉分享。
  两人感情的突变,是从原主大病开始,原主不知怎地染上了风寒,高烧了几日都退不下去。
  就连大夫都跟沈丞相说,让他们提前准备好原主的身后事。
  丞相府的人都以为原主熬不过去了,但翌日一早,原主的风寒却出人意料的好转起来。
  只是原主从病情好转那一日起,便开始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胡话。
  沈丞相担忧的不行,京城中能找的大夫都找遍了,最后还是用的针灸疗法,将原主胡乱乱语的毛病治好了。
  虽然治好了病,但原主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她变得不爱说话了,也十分抵触沈嘉嘉的接近。
  这玉佩是原主没病之前,和沈嘉嘉交好之时,遗落在沈嘉嘉闺房里的玉佩。
  原主病好之后,有去找过玉佩,但沈嘉嘉一口咬定说没见过,原主也只能作罢。
  现在沈嘉嘉又说从嫁妆里翻找到了玉佩,简直是自相矛盾。
  沈楚楚将玉佩攥紧在手掌心里,睫毛轻颤,本来她不想收下沈嘉嘉送来的东西。
  可她心中有一种莫名的直觉,这玉佩对原主很重要,像是那一盒桃子味口脂一样重要。
  不过她觉得,与其说是这东西重要,倒不如说是送东西的人重要。
  仿佛只要她留住这物什,便可以等到那送东西的人出现。
  虽说沈嘉嘉很可能在玉佩上做了什么手脚,可她还是想留下这块玉佩。
  这更像是一份信念,又或者是原主残留下来的执着。
  “本宫有些乏了。”沈楚楚垂下手臂,纤密微卷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眸中的疲惫。
  从昨晚上偷听的墙角来说,嘉答应肯定不会这么好心,将玉佩还回来。
  虽然不知道玉佩上有什么古怪,但这绝对是一个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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