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爹非土著 第1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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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明是吃醋了。”
  花铃被他的脸蹭得脖子痒,想笑又不敢笑出声,怕外面跟在车旁的下人听见。只能低低笑着,抱了他的腰用脑袋揉,以此还击。
  好一会两人才觉得累了,花铃还不愿坐起身来,又枕在他腿上,由着他为自己拢着青丝。许久她才道,“来宝哥哥,你信算命先生吗?”
  “一半一半,怎么了?”
  花铃卷着自己的头发玩着,一会才道,“有个算命的说我会生女儿。”
  沈来宝笑道,“生女儿挺好的。”
  “好么?我也觉得挺好的,可我娘觉得还是得有男孩的好。”
  这种事她好像不是第一次说了,沈来宝想了想说道,“算命先生的话不能全信。”
  “但他还蛮灵验的。”花铃松开手指上的发,说道,“当初我刚出生时,娘亲亲自找来的高人。他曾对我的缘分批语‘花家栽香樟,落在邻人家’。”
  家有女婴出世,双亲便会在门前栽一棵香樟树。等香樟长成,姑娘也到了可以出嫁的年纪。爹娘就将树砍了,做成妆奁盒子,载着闺女的嫁妆,送到夫家。
  花铃以前一直不明白这批语是什么意思,直到她意识到自己喜欢沈来宝,才想起这话。因此也对那话在意,说她会生女儿。
  她没忘记,沈家就他一个儿子,她是男女都喜欢,他也是这么说的。可是沈家两老……
  沈来宝见她实在是担心的模样,附耳低声,“不要担心,我会好好努力的,折腾半宿不够,我们就折腾两宿、三宿……”
  正神思游走的花铃终于架不住他的厚脸皮,推开他的脸道,“羞。”
  被推开的沈来宝又低头朝她脸上凑,磨得怕痒的花铃又咯咯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忽然觉得胃一缩,脸色一变,猛地坐起身,偏身往旁边干呕。
  沈来宝吓了一跳,握了她的肩头稳住她的身体,“怎么了?”
  花铃又干呕一声,也没吐出什么东西来。突然两人都明白过来,咦?!
  花铃的脸色更是难看,回头看他时,忽然想哭,“来宝哥哥……”
  沈来宝愣了愣,伸手将她抱住,对外面大声道,“停车!去最近的医馆!”
  恰好马车快到小镇,不过半刻车夫就见到个医馆。七八个下人等在外头,也不知道少爷少夫人突然要找医馆做什么,只知道好像很急,但又不像是生病了。
  那车夫往阿五身边凑去,问道,“这是少爷病了还是少夫人病了?”
  旁人说道,“瞧着像是少夫人,少爷不是一直揽着少奶奶吗?”她年长几人几岁,又生过孩子,笑得隐晦,“你们说,是不是少奶奶有喜了?”
  几个下人顿时满脸恍然,一个汉子笑笑,轻声,“真快,我们就要有小少爷了。”
  沈来宝待下人和善,不曾打骂过,下人猜得这缘故,倒是高兴。又闲聊几句,就见主子们出来了。不由都往花铃肚子上瞧去,可哪里能看出什么来,却又不好去问。
  沈来宝对随行的嬷嬷说道,“去买几条厚实的被子,在车上铺好,松软些。”
  这话说得实在是太明白,几人一笑,应声去买被子了。
  花铃瞧着众人面上隐隐有笑,心中不知为何有些难受。她只是觉得,自己并不想那么早当娘。那样就不能到处走,到处玩。吃东西玩乐,通通都要大打折扣。甚至晚上睡觉都不能乱翻身,嬷嬷们肯定要围在她身边各种说教。
  这不能做那不能做,养胎养胎。
  等孩子生出来,她……
  想想周围有孕的姐妹们,怎么想都好似不能这么自在了。
  被褥还没买来,沈来宝带她去附近酒楼吃饭。她点了几道菜,通通被嬷嬷给拦住了,“煎炸的不能吃,这凉菜也不能,还有这酱辣椒。”
  花铃差点没发火,“什么都不能吃了?”
  嬷嬷笑道,“能的能的。”
  “可我点的都不能吃。”
  她心气不顺,语气也重了点,沈来宝一看她,嬷嬷就笑盈盈朝他摆手,低声,“有身孕的人脾气是会大些的。”
  花铃更是气闷。
  沈来宝见她实在是不高兴,示意下人都退下,想了一番给她点了几道她爱吃的,现在也能吃的菜,这才见她露了欢喜。他无奈道,“就这么不喜欢孩子么?”
  “喜欢的。”花铃看着他,“只是来的太早了,我还想多玩几年。到处和你游山玩水,比如这次。”
  沈来宝好奇道,“难道生了孩子就不可以玩了?”
  花铃微顿,“你还会带我去玩么?”
  “当然会。”
  “……哪里都会?一如既往?”
  “哪里都会,一如既往。”
  花铃闷了许久的心,忽然好似敞开了门,春风入里,展颜,“那就好。”
  沈来宝苦笑,暗叹自己果然是个直男,因为他真的一点也猜不到她似高兴又似不高兴,到底在想什么,“想这么多做什么,而且……小花,我们就要有小小花了,你想一下,跟你一样漂亮的小人儿跟在你背后喊你‘娘’,多萌。”
  “萌?”
  “可爱,俏皮。”
  花铃稍稍想了想,想到身后有个小团子跟着她,漂亮又机灵,喊她“娘亲”,喊他“爹”,不知为何,单是这样一想,心就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好像确实很好……
  花铃缓缓伸手摸在肚子上,还是平的,可是她的小小花在里面,很快就要长大。从襁褓婴儿,变成小人儿。
  她蓦地笑笑,真好。
  第111章 南风入巷
  夫妻两人还没回到家,喜讯就先飞回家了。
  那先行回城禀报的下人顺带将这事也一起说了,先听见这消息的是沈夫人,喜得她连连问了几遍,确定无误,赶紧进去和丈夫说。
  沈老爷这一个多月来极为担心翰州那边的事,一来是头一回放权给儿子,怕他瞎折腾;二来是怕翰州的掌柜伙计不服从他,让他受了委屈。所以早早就让随行的下人看好,一有消息就来信告知。
  等了约莫两个月,那边快马加鞭来信说他把叶长昌父子给办了,他一个哆嗦差点没把茶杯摔地上。等下人说清楚了,他才安心,随即气得将杯子摔了,大骂叶家父子。
  儿子处事雷厉风行,做父亲的倒觉安慰。陆续来信,都是好事,更是放心。
  现在估摸着儿子差不多要回来,便打算将账本看完,好好和他说话。
  突然门被打开,轰隆一声差点没将他炸起来。抬头一瞧是妻子,脾气就藏不住了,“你怎么不会敲门了,冒冒失失的。”
  沈夫人也不生气,只是瞧着他说道,“那我要告诉你个好消息,你倒是听还是不听?”
  沈老爷轻哼一声,“我知道,来宝快要回来了。”
  “这是其一,还有更好的消息。”
  “哼,那就是儿媳妇要回来了。”
  “还有还有。”
  沈老爷没好气道,“猜不到!”
  沈夫人瞥了瞥他,“我怎么就嫁了个脾气这样差的人呀!”她走到桌前才笑盈盈道,“两个大的,一个小的,回家了。”
  “哪里有……”沈老爷猛地一顿,这次真弹起身了,“你是说……”
  沈夫人满眼带笑,不言而喻。沈老爷朗声大笑,“争气,真是争气。”他连账本也不看了,拉了妻子就往外走,“去告诉亲家公。”
  “你先去,他们就快到了,我还得安排厨子做多几道菜,我也得去喊了李大夫来,问问要抓些怎么进补的药。这怀胎十月,前三个月,最为重要。”
  听见她要去为了孙儿操持,沈老爷也不拉她去,自己去了隔壁家报喜去了。
  沈夫人看着丈夫这样高兴,又想起自己怀孩子时,他也是这样乐得不知东南西北。她想了想,觉得还有一件事要做——去算算花铃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
  已到夏季,今年比往年更是酷热,车厢的门窗都已打开,但还是架不住顶上有烈日灼烧,烤得车厢滚烫炎热,热得人都没了生气。
  花铃靠在沈来宝肩上睡得,极不舒服,底下垫的被褥又热,连做梦都见了梦魇。只是隐隐有微风扑来,迷迷糊糊地还是睡了半个时辰。等她醒来,还觉得有微风扑面,睁眼看去,就见他拿了自己的扇子轻扇,脸上立即扑来清风。
  她眸光微动,伸手握了他的手拉回来,“我不热。”
  沈来宝抬手在她额头上抹了一把,手掌就沾了些许汗珠,笑道,“难道这是冷汗?”
  花铃抓了他的手拿帕子擦干净上头的汗渍,“你倒不怕脏。”
  “哪里脏了。”沈来宝说道,“将被褥撤一些吧,坐着热。”
  “别。”花铃说道,“软软的,坐得舒服,也不颠了,对孩子好。”
  前几日还为有了孩子不开心,现在却全然变了。沈来宝觉得她之前不开心是没想通,可想通了,却有了做母亲的责任感,这大概就是天性。他又拿了扇子过来,换了只手给她扇风,“孩子现在来得也是时候。”
  花铃抬眼看他,“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算算日子,等他来的时候,刚好是严冬。你怕冷,这下没人逼你出门了,你可以一两个月都名正言顺地留在房间里。你说是不是来得是时候?”
  花铃扑哧一笑,“这是安慰人吗?怎么觉得是在变相说我是大懒人。”
  沈来宝笑笑,埋首道,“我这样为你打算,你不夸夸我?”
  “不夸,就不夸。”花铃微微抬眸看他,仔细一看,才看见他额头也渗出了汗,连衣襟都湿了些。她垫了垫身,往他嘴上烙了一吻。
  可没听他欢喜,倒是听他轻轻叹了一气。花铃不解道,“这个夸奖不好?”
  “未来十个月都不好。”沈来宝叹道,“刚新婚,就要做和尚。小花你不要引诱我,我怕我会忍不住……可是忍不住也要忍,就更难受了。”
  花铃登时笑开,可想想那刚开禁的欢愉日子,好像也高兴不起来了。她嘀咕一声,枕在他肩头上,挠他的手掌心。殊不知只是这样的触碰,撩拨得久了,也让人胡思乱想起来。
  沈来宝安安静静坐着,思绪乱飞,好像过了三个月轻一点还是可以的……但还是不保险,等五个月吧……算了,还是等明年吧……他可不是那种精虫上脑的人。
  他正想着,忽然听她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道——“来宝哥哥……出嫁前嬷嬷给我的图册上说……说……你要是忍不住,不要去外面乱来,毕竟……毕竟……”
  他偏头看她,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花铃蓦地捂住脸,“手也是可以的。”
  “……”
  那图册到底教了什么,他真的很想看看!传说中的小黄漫?!
  马车不过行至南风小巷,花家沈家门口就有下人来等了。长辈是不出门迎小辈的,因此沈老爷沈夫人虽然着急,还是等在了里头。沈老太太也起身转了几回,止不住往外看,打发下人去看看到底回来了没。
  等了半晌,马车终于来了,下人赶紧跑回去,沈家又是一阵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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