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逆袭[重生]_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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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帐外传来赵泽雍和郭达的交谈声:
  “……今晚整理出来,明早工部的人会来探查。”赵泽雍嘱咐。
  “没问题,已核算几日了,今晚合一合就行。”郭达说着就打起帘子,抬眼一看,惊讶定住:只见容佑棠背对门、规规矩矩跪着,桌上大食盒倾倒,糕点四处散落,八皇子蹲地,动手捡拾,乐呵呵地说:“哎,不过几块糕点而已,撒了就撒了呗,瞧把你唬得!哈哈哈,别呆跪着,快来帮忙收拾啊。”他捡起块核桃酥,念叨道:“还挺香,怪可惜了的。”说着将其放回食盒。
  郭达单手托举帐帘,直觉有些奇怪,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何事?”被堵在门外的赵泽雍问,郭达顺势让开,赵泽雍定睛一看,不由得皱眉,立刻往里走,问:“怎么回事?”
  赵泽宁忙笑答:“王府托容哥儿送糕点来,我俩刚要吃几块,却不小心碰倒食盒,把糕点撒了。”他说着就拽容佑棠的胳膊、暗中用力,硬把人拽起来,笑眯眯道:“几口吃的而已,叫厨房再做就是了,也值得你这样,真是的。”
  信口雌黄!胡说八道!
  不是我碰倒的,我进来就看见撒了一地……咦?不过,他也没说是我碰倒的。容佑棠有心想解释,可仔细想想,却默默忍下了——理论起来,就闹得难堪了,反倒显得我较真、心胸狭窄。
  “没事,撒了就撒了。”赵泽雍拍板道。他走到容佑棠身边,仔细打量几眼,对方低眉顺目站着,神态恭谨——但就是这样才有问题:他只在最初到本王身边时才拘谨,熟悉后,早就放松自然了,断不会如此警惕戒备。
  气氛有说不出的凝滞。
  也许是因为多了个八皇子,容佑棠无法放松,郭达也不能随意说笑。
  “累得饿坏了是吧?”郭达打圆场,笑着说:“晚膳马上送来。但只是农家的粗茶淡饭,还望八殿下多少用些。”
  赵泽宁忙表示:“你们吃得、我也就吃得!说好来历练,又不是来享受,岂能要求山珍海味美酒佳肴?断断不敢。”
  “八殿下深明大义,郭某惭愧。”郭达难得正经与人寒暄。他年长赵泽宁不少,且在西北待了快十年,两人可以说基本没有交集:皇墙高耸、宫廷幽深,赵泽宁兄妹与王昭仪母子三人的事迹,已在宫女太监口耳中传颂快二十年,且多非议诽谤——
  再加上两年前那件事……郭达对八皇子的印象实在微妙。
  “别捡了,快起来洗手。”赵泽雍低声劝阻,叫来卫兵,吩咐厨房端水摆饭。他刚才看容佑棠孤伶伶跪着的背影,真真觉得刺眼。但没发现具体什么问题,不好揪着一盒糕点不放,只能等私下里再询问。
  容佑棠手脚麻利,飞快将滚脏的糕点收进食盒里,说:“马上好了,得收起来,免得不慎踩一靴底。”
  郭达见状,也蹲下顺手帮忙,他一贯没有贵公子架子。导致本已经站起来的赵泽宁只得又蹲下,三人六手,转眼收拾好狼藉。
  “管家怎么突然叫你带糕点来了?整整一盒子。”郭达边洗手,边随口说:“也难为你骑马提着。”
  事情弄成这样,容佑棠根本没法背诵长公主事先指定的那套含蓄说词,只得硬着头皮道:“这回撒了,改日我再带。”
  八皇子就站在旁边,意味深长朝容佑棠笑了笑,有说不出的奇异感。
  有、有病?喜怒无常的病?
  容佑棠心里发毛,果断悄悄挪开。
  片刻后,饭桌从有说有笑的三人,变成集体“食不言”的四人。但赵泽宁初来乍到,只以为这是常态,而且对容佑棠能同桌吃饭倍觉不可思议,暗中心念转了又转。
  饭后议事半个时辰,一行人赶着回城,因为各有各堆在家里的事务。
  又下雪了,平坦开阔的郊外无遮无挡,寒风凛冽刺骨。
  奔波操劳,非常辛苦。但容佑棠是悠闲躺着反而烦躁愁闷的人,日夜自我鞭策,背后时刻像有蒙面黑衣人提刀追杀,迫使他拼命前进,生怕停下就被砍翻倒地。
  所以不管多么疲累,也从不吭声,咬牙死撑。
  风雪翻飞,出营帐的瞬间,能把人冻得瞬间直挺挺竖起来。
  “哎,你披风呢?”郭达原地蹦几下,暖身舒展活动,问容佑棠。
  “今儿下午跑得热,放在里正家了。”容佑棠刚懊恼拍额头,身后就围了件暖洋洋的大毛披风,他忙扭头看:原来庆王悄悄将自己的玄色披风翻转,露出白色狐裘内里,披在容佑棠身上,并顺手把帽子给戴上。他仅穿锦袍,利落上马,吩咐道:“动作都快些,要关城门了!”语毕,率先打马前行。
  “殿下——”容佑棠措手不及,眼睁睁看着庆王骑马冲进风雪中,急忙上马追赶,没注意到旁边赵泽宁晦暗莫测的眼神:三哥简直、简直……竟细心翻转披风再给,是怕那小兔子遭人非议么?
  哼,他凭什么!我才是亲兄弟!
  回到王府后,赵泽雍看着容佑棠喝热汤,温和问:“那盒糕点到底怎么回事?”
  当着哥哥的面说他弟弟妹妹的不是?一说就得牵扯到长公主、郭公子和八皇子,而且观八皇子心性……皇家一团乱麻!
  容佑棠思前想后,避重就轻,含糊答道:“就、就是撒了。”
  赵泽雍沉吟半晌,伸手拍拍容佑棠肩膀,低声说:“明白了。”
  容佑棠没好多问,埋头喝汤。
  ——
  当第一批数百民夫涌进北郊时,容佑棠掌管下的七个伙房早严阵以待已久:油盐酱醋、米面菜蔬、木柴炭火、灶台井水……甚至连烟囱都提前掏过一回。
  厨娘伙夫都方家村人,容佑棠私底下找里正一家掌过厚道、本份和善的。开火做饭后,运转正常,暂时未出现麻烦。
  方家村民陆续搬走,各大小路口开始封闭,因为大量木材石料渐渐运来了。
  井然有序,有条不紊。
  所有人心里都嘀咕:不愧是庆王!他在西北一呼百应,留京当个指挥使,也是这般威严强势,硬把影子都看不见的北郊当兵营严格治理。
  与此同时,容佑棠每天散学都往外跑。洪磊也往外跑,他后来弄了两个一模一样的书箱:家里一个,学里一个,空手来回,轻松自在。
  癸让堂都是新生,多半十五六、十七八,年轻人扎堆,总少不了名目繁多的各种聚会。但容佑棠和洪磊一次也没去过,在同窗眼里,他俩都神神秘秘的。
  而且日子长了,贡生和荫生之间越发泾渭分明,互相看不起,时有摩擦口角。国子监倒不是不管,而是管不了——阶级固有矛盾,很难调解。
  这天下午散学后,容佑棠和洪磊又匆忙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洪磊不用带书箱,心急火燎地先走了。
  同窗却一般不急的,他们更喜欢逗留国子监中:或好奇游逛、或高谈阔论、或去上级学堂碰运气结交朋友。
  “……傲什么?不过宦门之后罢了。”
  容佑棠忽然听见背后的轻蔑议论,他收拾书案的动作不由得一顿,然后继续,心想:他们在谈论谁?
  紧接着,后面又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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