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 被塞到床底听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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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马车上,小道士一言不发。他真生气了,这事,已超出了他容忍的底限。
  许若雪逗了他几次,见他神色依旧冰冷,无奈说道:“哎,又何必放在心上。我不过是在做一场梦。人在梦中,自然会放肆一些,会说一些平时不敢说的话,会做一些平日不敢做的事。”
  “但即便是在梦中,我也清楚自己的身份。便再是大胆,再是放纵,也定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毕竟梦终究会醒,我终究得做回自己。我没那么糊涂,万不会为了一时的快意,而毁去一生的幸福。所以,你大可放心。”
  听她这么一说,小道士心中百味交集,也不知是何滋味。沉默了会后,他长叹:“我只希望,你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你知我性子,虽然对许多事都看得极轻,但真要惹到我,却是再倔强不过。”
  许若雪正色点头:“我知!”
  “后日,你陪我一同去!”
  却等不到后日。当天晚上,便有人拜访!
  来人三十出头,长相儒雅。
  有随从敲开门后,那人斯斯文文地进入。看到许若雪后,他就是一愣,叹道:“嘉州城中早已传遍,郎君之美,可追晋时潘安,可比楚时子玉。某不信,今日见了,却信了!”
  许若雪说道:“不知大人前来,有何贵干?若是只为了看李不欢,那便请回吧。”
  “自是有事打扰。”那人说道:“某也姓李,家排第四。某今日,是为了谢氏凌芳而来。”
  “却是为了花魁娘子而来。不知大人有何见教?”
  李四郎长叹:“她果真将自己的闺名告知于你。数遍川蜀,知道笑西施芳名的,怕是没几人。哎,旁人说得没错,她对你果然大是不同。”
  “哦,她对大人,怕也是另眼相看吧?”
  “那是,”李四郎傲然说道:“别人不知,某岂会不知?笑西施此次前来嘉州,便是为某而来。”
  许若雪神色不见丝毫波澜:“愿闻其详。”
  李四郎似陷入了缅怀之中:“某与她,相识在沪州,当时一见之下,两情相悦。彼此厮守十余日后,极是情投意合、如胶似漆。”
  “无奈欢宵苦短,某是官身,逼不得已要离开沪州。临行前,她大哭,说,自身命运不济,被卖入青楼。哪怕再是不甘,也只能苟且偷生。空负了一身色艺,却是辱没了祖宗。她深恨,故从来洁身自好,坚持以艺示人。出道至今四载,真正伺奉过枕席的,不过区区五人。”
  “她痛求,要某怜她,为她赎身,纳她为妾,以救她于苦海。”
  “某当时大是心动,可思索良久后,却犹豫了。”
  “哎,并非某拿不出这些许银两,更非某不中意于她。只是,只是她再怎么洁身自好,可终究出身青楼,声名有污。而某年纪轻轻,仕途正得意。单纯与她交往,那不过是段风流佳话,无关紧要。可真若纳她为妾,对某清名却是大有损害!”
  “某就说,纳妾之事,需得征得父母同意。某回嘉州后,自会筹谋一番,到时再纳她进门。”
  “回来后,某向家人说明此事。某妻子向来温婉,虽然心中不快,但见某意志坚决,也只能点头。可某老父却坚决不肯,某力争数日,终不得不退让。此事,就此搁下。”
  “她在沪州苦等数月,不得音讯,终按捺不住,来了嘉州。在嘉州她惹得全城轰动,其实某知,她不过是在用这种方式,逼某现身,纳她为妾。”
  “所以,初时听到她与郎君的故事时,某不过一笑置之,只以为,这是她为了激某,使出的小手段。直到坊间传的厉害了,某才动了疑心。”
  “待当面见到郎君,某却是信了。郎君如此人才,确实能让向来心高气傲的她,一见倾心。某自信魅力非凡,可在郎君面前,也不敢自信。”
  许若雪依旧神色淡然:“今日相聚时,她约我后日相见。现在想来,这也是最后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却不知,你会作何选择?”
  李四郎看着许若雪,眼神渐转凌厉:“若是某选择,请郎君离开她嘞?”
  许若雪呵呵笑道:“我这人,向来随心所欲惯了。这世间能让我改变主意的人,可还真没几个。你,定不在其中。”
  “你与她相识在前,我便也给你这个选择。你若肯纳她为妾,明日便自去醉薇楼。不然,如此佳人,我却是不客气了。”
  李四郎神情变幻了几下,终叹道:“郎君剑术无双,嘉州城中无人能敌。既然某强求不得,那就只得多谢郎君。某回去自会好好考虑,某告辞。”
  看着李四郎离去后,小道士问道:“不知他会作何选择?”
  许若雪摇头:“男人啊就是这样,即舍不得美人,又不肯付出代价。他都犹豫了这些久,那再多上一天,又能有什么用?”
  小道士弱弱地分辨道:“别说男人就是这样,我才不是。为了喜欢的人,我可是连命都不要。”
  “是极,是极!”许若雪点头赞道,然后语气忽然一变,恨声说道:“所以你才能左拥右抱,落得个风流。”
  小道士立即噤声不言。
  许若雪却不肯放过他,邪邪一笑,手勾起了他的下巴:“夫人啊,你且莫忘了自己此时的身份。你这般激为夫,是想要为夫也来个左拥右抱,再来个大被同眠吗?”
  小道士,……
  第三日,醉薇楼。
  小楼上,笑西施笑靥如花。
  缓缓行来的许若雪看了,却叹道:“哎,你双眼红肿,显然昨日不知哭了有多久?他终究没来,是不?”
  此话一说,笑西施浑身便是一僵,她强笑道:“原来郎君已经知晓了。”
  “嗯,前日他有找过来。”
  笑西施浑身再是一颤,涩声说道:“原来如此!”
  说这话时,她心中满是苦涩。身在欢场中,她自是见惯了各色男人。深深知道,男人不管好坏,不论有本事或没本事,对女人的独占心理,却尽都一样。
  她本就出身欢场,贞洁早失。现在又被心仪的郎君知道,她曾芳心许他人,还为此追到嘉州。这样一来,这天下间还有哪个男子会接纳她?
  哎,苦寻四载,终有两个可值得她托付的男人。可谁知到最后,也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笑西施正在那自怨自艾,许若雪已走到她面前。
  许若雪伸手,抬起笑西施的下巴,柔声说道:“昨日他让你伤心了。”
  “今日,我来了。”
  “他没来,我来了,这便行了。”
  笑西施浑身剧震,不敢置信地抬头,眼中,泪水涌出。
  她哽咽道:“郎君休得哄奴家开心。郎君真,真不嫌弃奴家?”
  许若雪笑着摇头:“你性本高洁,虽身处污垢之中,却气质清雅。如此,我嫌弃你做什么?”
  这一下,真出望外,笑西施不禁大叫一声,然后一头扎进许若雪怀中,放声大哭!
  走在身后的小道士见状,头就是一晕,他心里悲痛万分,大叫道:“你个傻女人,你就没发现,你现在抱着的胸,太挺了些,也太软了些?”
  “死了死了,看这模样,今晚上这傻女人,被我夫人给吃定了。”
  想到此,小道士抬首望天,只觉两眼酸涩,就想流下泪来。
  这女人怎么吃女人,他是很好奇,很想知道,但却绝对绝对不愿意,亲眼看到。
  现在怎么办?怎么办!
  完全没注意到后面的小道士,满心欢喜的笑西施拉着心爱的“小郎君”进了雅室。
  坐定后,笑西施浑身上下似没了半点骨头,整个地粘在许若雪的怀中,痴痴地说着她的安排。什么上下已打点好,只要银子使出,不过五六日,她定可脱离贱籍。什么这几年来她存了好些私房银子,定不会让小郎君花费太多。
  许若雪却极是善解人意,说那些私房银子便留着自个儿用,不过几千两纹银,小菜一碟。
  这话一说,笑西施别说人了,连魂都没了,一时“亲亲郎君”地叫个不停。
  小道士却是大怒,那四十来锭金元宝哪怕不算是国公府的,也是国公府给他这个女婿的。定然不可能是,国公府给他这个女婿的夫人,用来赎身纳妾的。
  这事,真真岂有此理!
  盛怒之下,小道士不吭一声,在一旁冷眼旁观。他倒想看看,许若雪到底在想些什么,到底要做些什么?
  他看到,这两人越说越情热。再说得几句后,笑西施终忍不住,腻声说道:“郎君稍等等,奴家,奴家先去净身更衣,再来好好,侍奉下郎君。”
  “侍奉下郎君”这几个字被她腻声说了,屋里,便荡起了满室的春水。
  笑西施起身,这才看到气呼呼地坐在角落里的,小道士。她惊呼一声,却是说道:“却是疏忽了妹妹。郎君若是,若是想三人同行,还且待下次。”
  说完,她羞不自禁,匆匆离去。
  三人同行,且待下次,这话入耳,小道士再忍不住,他愤愤起身,正想大声控诉,却不提防,许若雪出手如风,在他喉间点了点两点。小道士嘴里“呃呃”两声,连半个字都吐不出。
  小道士怒极,一拳便打去,却哪里是许若雪的对手。
  许若雪身子只滴溜溜一转,小道士就觉身上数处一麻,浑身软绵绵的,再使不上半点力。
  许若雪便扶着他,对门外侍立的侍女说道:“我先叫辆马车,送我夫人回客栈去。你等退下,无需在此伺候。”
  侍女应了一声,径自下了楼。
  许若雪飞身出去,确定左右没人后,她呵呵一笑,却是,却是将小道士再扶回雅室,再将他,将他一把塞到,嗯,床底下!
  这一下,本已悲愤欲绝的小道士,气得,七窍生烟,直欲吐出一口老血。
  我去啊,这恶婆娘,这该死的恶婆娘,这该杀千刀的恶婆娘,给道爷我戴绿帽子不说,竟还将道爷我塞到床底,来听她的墙角!
  天下,竟有这样的夫人!
  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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