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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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犹豫片刻,接过了钥匙,问:“车在哪?”
  昨晚送给庄律的那女人可比车值钱,她才不管庄律有没有动人家毫毛,反正车既然送了,她就收下。
  “在庄氏车行,拿着车钥匙可以直接去取车。”
  江梓苏点点头:“没什么事你可以走了。”
  等程林离开后,江梓苏直接将车钥匙递给向黎:“车是你的了。”
  在场还剩的两个男人,严云清和向黎,都是目光晦涩不明,向黎更是难得地皱起了眉头。
  江梓苏神色淡淡:“拿着,公司本来就要给你分配车,我自己的车修好了能用,正好这辆给你。”
  向黎抿了抿唇,还是收下了车钥匙。
  尽管他知道,收下这辆车的意义,远没有小江总说得那么简单。
  严云清淡然地看着这出戏,心里对向黎多了丝好奇。他觉得,他有必要好好查查这位看似普通的男公关了。
  随后,江梓苏带着向黎回了公司后,先将严云清打发走,等办公室里只剩下她和向黎两个人了,才开门见山道:
  “你刚刚听了我和程助理说搬家的事,有什么想法?”
  向黎倒也坦诚,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你想让我和庄少处在对立面。”
  江梓苏坐在严云清的办公桌前,撑着脑袋:“你可能还没有看清楚形势。你和他,本身就处于对立面。”
  向黎站得笔直,情绪很淡,但那双清亮的眼眸里好像藏了宇宙星辰,幽深而明澈。
  他看着江梓苏,久久没有说话。他在等,等江梓苏能不能抛出深水炸.弹来。
  他等到了——
  江梓苏和他对视许久,借着抽屉的掩饰,将自己魂识空间里剩下的一张名片取出来。
  幽蓝色的名片,呈现在向黎眼前时,即使他已经有了一定准备,还是不觉瞳孔一缩。
  江梓苏注意着他每一个细节的变化,不动声色道:“你也有这张名片,对吗?”
  向黎呼吸陡然粗重了一瞬,身上的气息更冷淡了些,看着江梓苏:“你想说什么。”
  江梓苏又将名片收起来,就好像从来没有拿出来过一样。
  她避开了名片的话题,请向黎坐下,一副轻松聊天的语气:“聊一聊你吧,当作入职前的面试。”
  向黎面无表情:“聊什么?”
  江梓苏想了想,问:“比如,你弟弟的病?你的工作经历?”
  向黎倒也淡然,像说着别人的故事一样:“他小时候不会说话,家里觉得是智力障碍,医生诊断为自闭症。十岁的左右,因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察觉不到危险而出过事故,做过器官移植手术之后一直需要服用抗排斥药物。我从弟弟出事开始辍学打工,因为年龄问题,做过假证,替人收债,以及大多都是灰色地带的工作。”
  灰色地带,也就是善与恶的中间地带。
  江梓苏撑着脑袋上下打量了下向黎,有些好奇:“你,收债?”
  据她所知,收债的要么是长相霸气能吓人,要么是能打能抗能干事的。向黎这么温润的小哥哥,她完全不能想象他收债的情景。
  “我能打。”向黎笑了下,并不特别明媚,但看着很舒服。
  “多能打?能一打五吗?”
  向黎淡然坦言:“五个普通人是没问题,练过武的人大多都能做到。”
  江梓苏顿时想到上次摸到他紧实坚硬的肌肉,倒也没怀疑,继续问:“那你怎么没去当保镖?”
  向黎默了许久,脸上的神色平淡到让人心疼:“一张白纸,一旦染了黑色,很难再洗白了。”
  江梓苏秒懂。这个世界很现实,背景经历,是考量人的一个标准。
  他从做保镖到去收债很容易,但想从收债做到保镖,很难。
  而又因为出来混时年龄小,因为这个世界法律禁止聘用童工,做不到些正经活计,从一开始就不干净了。
  她想了想,又问:“怎么走上酒色服务这条路的?”
  向黎依旧淡然:“被人打,差点丢了命,于是换了安全点的工作。”
  他看上去风轻云淡,但江梓苏好像从他清澈的眼睛里看到黑色的故事。
  灰色地带的工作本来就危险,能够让他放弃尊严陪酒陪笑的危险,绝对不像他短短一句话这么简单。
  江梓苏见过一些打架斗殴,知道当一方处于被打的状态时,见血,骨裂,各种各样的血腥暴力,“差点丢了命”这几个字,反映出的是带血的画面。
  “身上有疤吗?”她好奇地问,问过又觉得莫名:她问这个干什么?
  向黎只一个字:“有。”
  江梓苏虽然好奇,但也没让他展示,反倒是揭他心上的疤:“你还记得你刚开始陪酒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吗?”
  陪酒的话,即使不用和女客户发生关系,但当有人对他上下其手的时候,他也是不能反抗的。
  甚至可能,那些手里面,有男人的手。
  向黎始终淡淡的:“不记得了。”
  江梓苏不信,但也不纠结,她要说的是:“你能想象,如果有天,你弟弟恢复正常,为了你,也去从事酒色服务吗?”
  向黎的手指猛地紧攥,眼神都变得锋利。
  就这么一瞬间,江梓苏好像能想象这看似淡雅的男子,收债打架的样子了。
  她没有被他眼神吓到,淡淡补充一句:“我听过一句话,‘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不知道是不是对的,但未来是未知的,当你擅自用些未知的东西去改变了某些轨迹,你不能保证未来就向着你设想的方向前行。总有你不能预测的意外,有些,甚至可能比最初更让你不能承受。”
  向黎紧攥的手渐渐松开,他知道她在说什么。
  江梓苏很快结束了这个话题:“面试结束。我们继续说说给你搬家的事。”
  两个人在办公室里聊了近一个小时,最后的结果是,向黎始终不愿意和她住一栋别墅,但同意了住在一个高档小区的隔壁。于是,严云清的工作有了变化。
  江梓苏本来以为,她抢了庄律的客户,那嚣张的男人最近会来找她麻烦的,结果一直到维护她声誉的宴会举办,庄律都没找她麻烦。
  倒是她,一边让庄宸把锅扛下,一边还让向黎私下做了点小动作。
  .
  阳光明媚的日子,依旧是江家别墅。
  江浩森也是可以,硬生生把为江梓苏挽回声誉的宴会办成了夏晚儿和庄宸的订婚宴,虽然只是名义上的订婚宴,形式上非常简陋,但没有经过江梓苏的同意。
  人来人往的江家,看起来竟然比上次江董事长的生日宴还要热闹。
  虽然大多来的宾客是听说有好戏看才来凑热闹,但表面上,他们都是为夏晚儿和庄宸的订婚宴庆祝的。
  江梓苏穿着淡色礼服,坐在角落并不引人注目,但依旧有不少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看着穿着黑色手工西装的庄宸和白色素雅礼服的夏晚儿忙碌地接受宾客的祝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江浩森大概是想了个折中的方式,既替她挽回声誉,又不伤害夏晚儿。
  她还挺好奇老家伙要怎么说。如果不能让她满意的话,她可能要亲自上阵,恶毒一回了。
  今天,庄宸和夏晚儿是主角,不少宾客围在他们身边有说有笑,觥筹交错。
  这些宾客的笑容和眼神里,始终带着点别的意味,他们更期待的,是庄家和江家给出的说法。
  原本和庄宸订婚的该是江梓苏,现在居然真的变成了夏晚儿;还有上次宴会上的闹剧,也需要个解释。
  夏菱这几天回娘家了,并不在场。
  江浩森穿着墨黑色西装,年近半百,但看着依旧帅气硬朗。
  他拿着话筒准备走上领台讲话的时候,突然听到宾客中一阵莫名的私语,带着震惊、兴奋,以及一丝丝惶惑不安。
  角落里的江梓苏也听了一下,还没听真切,就看到庄律穿着和庄宸同款的西装,也进了宴客厅!
  “天呐!这个纨绔,他怎么来了?他不是从来不参加宴会的嘛?上次江董事长的生日宴他也没来吧?”
  “我的天,夏晚儿本来是他的未婚妻吧,他该不会是来闹事的吧?”
  “卧槽!我先躲远点,我有种他又要打人的感觉!妈的,明明一副懒洋洋的样子,看着还挺有气势。”
  “我天!我觉得这货就是来抢亲的!谁不知道他和他哥哥势如水火!”
  “呵呵,我看他是不想在庄家混了!”
  “……”
  五花八门,各种流言蜚语围绕着庄律。连之前与江梓苏有关的流言都被压下去了。
  庄律行事乖张,不按常理出牌,偏偏还一直活得好好的,走到哪里都自带话题。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再说一下吧,更新时间是中午12点和晚上8点。
  第27章 比划比划
  “怎么哥哥的订婚宴是在女方家里举办的?莫不是准备入赘江家了吧?”庄律慵慵懒懒, 一开口就是一副要挑事的样子。
  各种窃窃私语中夹杂着兴奋,所有看好戏的目光, 顺着庄律的视线,落在庄宸身上。
  庄宸本来从宴会开始时,脸上的笑容就有些勉强, 此刻的脸色更是相当难看。
  这时候,本来就已经拿着话筒准备上领台的江浩森还是上台了。
  他对着话筒轻咳了一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身上,然后才开口:“请大家静一静,我有几个消息要宣布。庄律你先找位置入座吧。”
  一听这句, 江梓苏恨不得自己在这宴客厅里消失算了。
  她脑袋漫不经心地低下,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然而, 庄律还是准确无误地往她这边的位置走过来。
  庄律还没走到, 江梓苏突然站起身来,朝着离领台较近的位置去了,找了个热闹的地方坐着。
  庄律也不恼,不动声色坐在江梓苏之前坐过的位置,好像根本没意识到江梓苏是为了躲他才换位置的。
  “就像刚刚庄律说的,这次的宴会, 说成订婚宴实在是太简陋了。”江浩森拿着话筒继续开口,“想必大家也都清楚,这次宴会主要是为澄清上次的闹剧。”
  江梓苏坐得近了才发现,这宴客厅里除了名流,居然还有记者摄像师之类的人。
  “首先, 我要宣布的第一件事,还是小女夏晚儿和庄家小子庄宸的婚事,下个月8号,希望大家都能来参加。”
  这话一出,下面一片庆贺声响起,真心或假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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