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双生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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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今日失去联系的是别人,或许楚千凝还不会这般担心。
  但是冷画……
  那丫头人虽机灵,武功却不高。
  一旦碰上了几个练家子,她就只有挨打的份儿。
  即便她轻功再好,可总也有休息的时候。何况猛虎架不住群狼,她一个人要是被围攻,轻功再好恐也跑不掉。
  思及此,楚千凝的眉头便不禁皱起。
  “是属下一时大意,还请主子责罚。”说着,唳染便径自跪倒在地。
  他之所以会让冷画回来报信儿,除了因为她轻功好之外,还因为月溪城中把守森严,他们打探起消息来并不容易。
  正是因此,他们才耽搁了这么多时日。
  本想着那丫头武功不好,免得在那边太危险,是以才让她回了沂水城,怎知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同唳染一样,轻罗也是满脸自责,“奴婢也有罪。”
  他们的行踪一直很隐蔽,根本没想到路上会有人伏击。
  也不知那丫头如今情况如何……
  秀眉紧蹙,楚千凝微微摇头,“都起来吧。”
  这事儿根本怨不得他们,便是黎阡陌最初派冷画去南凉,为的也是她在中间传递消息。事关重大,他们不能冒险用信鸽一类之物。
  “从南凉回北周,应当不止一条路吧?”不知想到了什么,楚千凝忽然若有所思的问道。
  “的确不止一条。”
  “那……”
  猜到她是要问什么,黎阡陌却握住她的手缓缓摇头,“无论走哪条,冷画都会沿途留下记号,以免会断了踪迹。”
  话落,他明显看到楚千凝的眸光一亮。
  见状,黎阡陌却敛眸没有多言。
  距离那丫头与唳染他们分开已近十日。
  十日……
  足以发生太多的变故了。
  恐楚千凝忧心不已,黎阡陌便没有将心底的猜想告诉她,只淡声吩咐道,“着人沿途去查探,切记不可打草惊蛇。”
  “是。”
  “鹰袂,你于前去探路,看看有无冷画留下的记号。”
  “属下遵命。”
  指尖轻叩膝盖,黎阡陌墨眸微眯,忽然又道,“从南凉到北周,其中有两条要经过东夷和西秦的路,你们先从此路查起。”
  闻言,唳染和鹰袂不禁相视一眼,心下微疑。
  这两条非是回沂水城最近的路,冷画怎么会绕到那儿去呢?!
  心中虽有疑惑,但他们却并未多问,只神色恭敬的俯身应下,全然听从安排,未有异议。
  得了吩咐之后,两人便即刻动身启程,留下轻罗将他们后来查到的消息上报。
  “启禀世子、世子妃,奴婢和唳染在月溪城中打探到,身负此月牙胎记之人均是南凉皇室中人,且均为女子。”
  初闻这事儿的时候,轻罗和唳染也很震惊。
  不过……
  此事月溪城中人人皆知,并不隐秘。
  虽说之前楚千凝心里便有此猜测,但此刻得到确定的答案,还是不免有些惊讶。
  竟果然与南凉皇室有关!
  而随着轻罗接下来的话说出,房中便更是静的彻底。
  原来,同他们想的一样,“乐烛”非是“乐烛”,而是“南月烛”。
  南凉先帝昔日共诞下两名女婴,乃是一对双生子。
  大公主名唤“南月烛”,二公主名唤“南月烟”。二人眼角各有一枚暗红色的月牙胎记,只是一个在左,一个在右。
  姐妹两人虽样貌相同,但性格却天差地别。
  因着南凉世代皆为女帝,是以这姐妹俩自出生之日起便被人时时拿来比较。
  偏偏……
  她们两人在政见上多有不合。
  一开始只是在朝堂上吵,后来渐渐演变的见面就掐,最终竟到了面和心不和,水火不相容的地步。
  南月烛虽为长公主,有继承皇位的优势,但朝中众臣却更倾向于二公主南月烟。
  由此,二人积怨愈深。
  “忽然有一年,宫中无故失火,南月烛葬身火海,南月烟顺利登基为帝。”说起这件事,轻罗的眉头便不觉蹙起。
  有很多人说,是南月烟害了南月烛。
  倘或这些传言皆是真的,那么便意味着……
  本该香消玉损的南月烛并没有死,甚至还偷走了南月烟的孩子,也就是她家小姐,辗转去到了东夷苟且偷生。
  只是……
  “奴婢与唳染在月溪城中多番打探,并未听闻南凉帝曾育有一女。”更甚者,她因不愿纳娶皇夫而被满朝文武相逼,险些退位让贤。
  “她没有孩子?!”楚千凝微惊。
  “是。”
  根据她和唳染查到的情况,南凉帝的后宫至今仍是个摆设。
  就在楚千凝为此疑惑不解之际,却闻黎阡陌的声音淡淡响起,“女帝未婚产子,夫婿不知所踪,这必是皇家密辛,探听不到什么也实属平常。”
  “……嗯。”
  怔怔的点了点头,楚千凝不禁有些闪神。
  即便之前她与黎阡陌已有种种猜测,可事到如今,还是觉得心中掀起了万丈波涛。
  也就是说,当年爹娘分开不久,娘亲便育有身孕,甚至还将自己生下了。却不知是何故被南月烛假死偷了出来。
  她抚养自己长大成人,若无凤君撷在中间横插了一脚,南月烛最终打算做什么?
  让自己去向自己亲生爹娘复仇吗?!
  只要想到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在“认贼作母”,楚千凝便不禁觉得自己的背脊一阵阵发寒,指尖都在轻轻颤动。
  若这些都是真的,那南月烛此人也未免太过可怕……
  感觉到冰寒的双手忽然被一双温暖的大掌握在掌中,她下意识抬眸朝身侧望去,就见黎阡陌眼波温柔的将她望着。
  四目相对,她的心渐渐回暖。
  心绪渐渐安定了下来,她听到黎阡陌的声音温润响起,“如今既是已知岳母身份和所在,凝儿应当感到高兴才是……”
  “娘亲既是还活着,她为何不来找爹呢?”她明明知道他是北周人,名唤“顾沉渊”。
  “许是这当中还有什么咱们不得而知的隐情……”
  皇室,向来便是最不缺秘密的地方。
  何况……
  南凉又素来是女子继承帝位,这当中的事情自然更复杂。
  听着黎阡陌的话,楚千凝微蹙的眉头稍稍舒展,稳了稳心神方才对轻罗说,“你近来也辛苦了,下去好生歇息吧。”
  “……是。”
  其实轻罗本想说,她也想和鹰袂他们出去寻冷画。
  可转念一想,自己若走了,世子妃这边恐没个得力的人伺候,于是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但愿那个笨丫头傻人有傻福吧……
  *
  方才得了确切的消息,楚千凝便着人去请了顾沉渊来王府,将所知之事尽数告知。
  在听到“乐烟”既是“南月烟”时,他整个人都震惊极了。
  而随着楚千凝的话一字一句的说出,他最后竟连自己想问什么都忘了,只沉默的坐在椅子上,出神的望着她。
  许久之后,方才怔怔道,“那她为何不来与我相认?”
  两人相交已深之后,他便将自己的来历坦言相告,她要寻自己应当是很容易的。
  难道……
  就因为自己是北周人吗?
  惊疑不定的望向楚千凝,视线落到她眼角的那枚胎记时,顾沉渊不觉皱眉,“便是她碍于身份不能见我,可为何连你的存在也不告诉为父呢?”
  “这……”
  “不对,乐烟不是这样的人。”还未等楚千凝解释什么,他便兀自摇头道,“她定是有何不得已的苦衷,是以才没有来寻咱们父女俩。”
  “您竟这般信任娘亲?!”会有此一问,并非是楚千凝不信南月烟,而是顾沉渊对对方毫无由来的信任令她觉得惊奇。
  闻言,顾沉渊反而笑问,“你不信任阡陌吗?”
  “……”
  她家爹爹不知几时变了。
  红唇微抿,她弯唇笑笑没再多言。
  事实上,他们父女俩的心都微微悬起,不过又都不想彼此担心,是以才默契的没有挑明。
  南凉的情况……
  未必如他们想的那么乐观。
  拍了拍楚千凝的肩,顾沉渊目光宠溺道,“放心,爹爹一定平安把你娘亲带回来。”
  “您……”
  “我亲去南凉见她。”既已知她的下落,他便好去寻人了。
  可话才一出口,他却又有些犹豫。
  倘或去南凉的话,便要与自家丫头分开,他方才与她团聚,此刻再分离心里难免失落。但若不舍下眼下一时,他们一家三口便难有重逢之日。
  他与乐烟没有定情信物,否则倒是可以让别人前去。
  思来想去,还是他亲自去最合适。
  “为父已拟好了辞官的折子,今日便着人送进宫里,不日便动身启程。”一想到他们一家人很快就会团聚,顾沉渊的眼中便满是光彩。
  “我……我想随您一起去……”
  “不可。”
  “不行!”
  楚千凝话音未落,便被两个男人立刻驳回,语气坚定,毫无商量的余地。
  美眸眨了又眨,她极有眼色的没再说什么。
  信步走入房中,黎阡陌在她身侧落座,柔声道,“你我出城目标太大,届时引起萧家人的注意,反而会牵累岳父。”
  相反,他们留在城中,还能牵制南月烛和萧家人。
  如此一来,岳父那边也更安全。
  明白他说的都是对的,楚千凝无力反驳,只能听话的点了点头,却又忍不住对顾沉渊千叮咛、万嘱咐,好不啰嗦。
  见状,黎阡陌只在一旁听着,面色温润含笑。顾沉渊则是满眼慈爱,任由自家女儿说了什么都一味点头应承。
  想着不日要去南凉,顾沉渊甚至连丞相府都不回了,整日待在王府。
  辞官的折子递进宫中之后,他心知北帝不会立刻点头同意,却没想到,这位小皇帝的反应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
  彼时顾沉渊的折子已摆在了洛北忧的书案上,他正思量着该如何应对此事,便闻听宫人说,季府的姑娘奉旨入宫,正在殿外候着。
  一听季沉鱼到了,洛北忧郁结的眸色顿时亮起。
  “快宣!”
  “是。”知道那将是位得宠的主子,小太监也不敢耽误,赶紧将人请进来。
  季沉鱼一只脚方才踏入殿内,便见洛北忧一脸喜色的迎上前来。
  见他那般喜形于色的模样,她不禁弯唇浅笑,“臣女……”
  “免了那些虚礼吧。”洛北忧轻扶着她的手腕将人扶起,面色温和的笑道,“日后仅你与朕两人时,便不必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是。”
  “叫你进宫,是想让你瞧瞧这个。”说着,洛北忧从案上抽出一张纸递给她,却不慎带过案上的奏章,掉落在地。
  季沉鱼俯身捡起,却在不经意间瞥到上面的字样时,眸光骤凝。
  这是……
  丞相大人要辞官?!
  “怎么了?”见她拿着那奏章出神,洛北忧关切问道。
  “陛下……这……”季沉鱼下意识要说什么,却在想起姑母叮嘱她的话时,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微微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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