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对师尊大逆不道呢 第7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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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禁欲之人沉沦情欲,墨守成规之人叛逆放浪,总能让人有种扭曲的期待。
  明修诣态度疏离有礼,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任谁见了都会称赞一声温其如玉礼数有加。
  霜下客看着那张不笑都带着三分温柔之色的脸,隐约觉得现在的明修诣就像是带着一面温润如玉的假面,哪怕觉得不对,却也窥不出半分异样来。
  霜下客心想这孩子年纪轻轻心神比普通同龄人要沉稳得多,不出意外,未来必成大器。
  他也没在乎明修诣的疏离,问道:“有什么事吗?”
  明修诣客气地将宫梧桐想要个新玉牌的事一一告知,而后将那破碎的玉牌拿出来,带着歉意道:“是我失手打碎了玉牌,望您不要见怪。”
  霜下客松了一口气,心中嘀咕:“我还以为你是对小圣尊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过来找我商量呢,原来破碎的只是个玉牌。”
  白操心了。
  “无碍无碍。”霜下客笑着将玉牌拿回来,笑着道,“我们这一行的,别的没有就是玉牌多,毕竟是吃饭的物什,每次出门都会带上几百个到处发的。”
  明修诣:“……”
  明修诣噎了一下,见宫梧桐特意让他出来找霜下客换新的,他还以为这玉牌是什么了不得的重要东西,原来是此人随手就能给的吗?
  知道自己打碎的并不是稀罕的物件,明修诣也松了一口气,只是他又想起另外一个问题。
  这东西根本不重要,为什么宫梧桐要让他出来换?
  难道是为了……支开他?
  明修诣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霜下客又从袖子里掏出来两个一模一样的,道:“喏,这次给小圣尊两个,使劲摔啊没事的。”
  明修诣有些心不在焉地接了过来,轻声道了谢。
  霜下客状似无意地又说了句:“说起来我这玉牌材质特殊,往往掉到地上不会摔碎,除非是用力过狠往地上掷。明少尊是怎么摔坏的?”
  明修诣愣了一瞬。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摔坏的,只是宫梧桐说是他摔的,他就没有任何怀疑地认下了,现在霜下客一问他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明修诣皱着眉头想了想,头像是宿醉似的一阵一阵地生疼,他本想回去调息一下,脑海中突然冒出来一段他根本没印象的一段记忆。
  宫梧桐躺在长廊下的小榻间,一边拂开他一边去够地上的玉牌,随意道:“别闹啊,乖乖的,我先给霜下客回个话。”
  安安静静靠在宫梧桐肩上的明少尊不知被哪几个字给刺激到了,眼眸幽深看着宫梧桐已经捡回来捏在莹白指尖的玉牌,突然劈手夺过来,直接往地上一扔。
  咔哒一声,玉牌碎了。
  第74章 得偿所愿
  明修诣魂不守舍地捏着两块玉牌回去了。
  宫梧桐的小院子依然伫立在原地,藤蔓爬满周遭,密密麻麻缠绕着,白花一簇簇盛开,散发出清冽的独属于明修诣的气息。
  他一来一回只用了一刻钟,只是回来后撑着伞在门口僵了许久,总觉得自己的手上还残留着按在宫梧桐腰后的触感。
  明修诣深吸一口气,走到廊下将伞合起来,做足了准备正要推门而入,就听到内室隐约传来闷闷的咳声。
  明修诣一愣,连忙将伞一扔快步冲了进去,等看到内室的场景,吓得他魂飞魄散。
  “师尊?!”
  宫梧桐正半伏在榻边,捂着唇发出沙哑的闷咳,指缝中已全是鲜血,乍一听到声音他自己也懵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明修诣会这么快回来。
  “你……”宫梧桐将手放下,随手用袖子将唇角的鲜血擦掉,好似无事发生,还在问,“这么快就找到霜下客了?他给你新玉牌了吗?”
  明修诣匪夷所思地看着他,宫梧桐这副坦然自若的模样,几乎让明修诣产生一种自己小题大做的错觉。
  宫梧桐朝他伸出手:“给我。”
  明修诣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好像是提线傀儡似的走过去,抖着手将手中的玉牌放在宫梧桐全是鲜血的手里。
  那血痕刺眼极了,明修诣只瞥了一眼就不受控制打了个哆嗦,才意识到方才宫梧桐将自己支出去是为了不让自己看到他这番脆弱模样。
  明修诣不知怎么,眼圈突然有些微红,他近乎委屈地想。
  既然不想让自己看到,为何当时要将毒草吞下去?
  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宫梧桐佯作无事地捏着一块玉牌随意摆弄,看着是在给霜下客回话,实际上心间全是做坏事被人抓包的紧张无措。
  “真是见了活鬼了。”宫梧桐在心里嘀咕,“我一没偷二没抢三没霸王硬上弓,怎么心虚成这样?”
  察觉到明修诣的视线一直在自己的脸上逡巡不去,宫梧桐闷咳了一声,刚要说话,明修诣却像是被这个闷咳吓住了,猛地一抖,接着整个人快步走来,一把扣住他的手腕。
  宫梧桐常年不眠,身体比寻常人弱一些,此时小他一辈的明修诣都要隐隐比他高了,此时两人一坐一站的姿势更是压迫感极重,让宫梧桐不自觉地皱起了眉。
  “做什么?”宫梧桐心中不安,决定先发制人,不耐地抬眸瞪他,“翅膀硬了,想要以下犯上啊?松开。”
  明修诣做足了心理准备打算质问他的话被直接噎了回来,被宫梧桐一瞪竟然有种自己真的错了的错觉,原本已经酝酿好的气势顿时泄了个一干二净,只好讷讷将手松开了。
  宫梧桐见此招有效,更是蹬鼻子上脸,揉着手腕,懒洋洋道:“我只是将毒血逼出来而已,吐出来就没什么大碍了,你板着脸给谁看呢。”
  明修诣心里闷闷地想,给你看。
  宫梧桐满嘴都是胡话的性子明修诣已经习惯了,根本不信他的半个字,起身行了礼,闷闷不乐地走了出去,拿出弟子玉牌去找睢相逢。
  睢相逢在一棵参天大树下躲雨,收到神识传讯,本来没在意。
  直到听说宫梧桐中了毒,他吓了一跳,掐了个树叶顶在脑袋上就冲了过来。
  明修诣知晓他没带伞,出来半路相迎,将睢相逢接到了宫梧桐的小院。
  睢相逢满身都是水,甩了甩脑袋,看着那小屋上密密麻麻缠绕的藤蔓啧啧称奇:“之之,看不出来啊,你占有欲倒是挺强。”
  明修诣满脑子都是宫梧桐身上的毒,根本没仔细听,随口附和道:“嗯,是的吧。”
  睢相逢:“……”
  睢相逢古怪地看着他。
  明修诣这才回过神来:“对不住,师兄方才说什么?”
  睢相逢瞥他一眼:“我说你是个大傻子。”
  明修诣:“……”
  明修诣不知道怎么突然被骂了,茫然看他。
  睢相逢已经将脸上和头发上的雨草草擦掉,又换了件外袍,将自己收拾整洁了才推门而入。
  整个内室一股血腥气,宫梧桐大概是又吐了一遭血,此时正满脸病恹恹地躺在小榻上看玉牌,听到推门声他不耐道:“又有什么事儿?有完没完了,想挨揍吗?”
  睢相逢本来以为明修诣是小题大做,此时瞧见宫梧桐那苍白的脸色和明显中毒的殷红嘴唇,忙不迭跑上前:“师尊!”
  宫梧桐要继续骂人的动作戛然而止,皱着眉头看着扑到床沿的睢相逢:“你怎么来了?”
  睢相逢二话不说就去握宫梧桐的手腕要给他探脉。
  宫梧桐看到紧跟其后走过来的明修诣,大概明白了睢相逢为何而来,“啧”了一声大概嫌他多管闲事,但也没有阻止睢相逢,任由他探脉。
  霜下客的话顺着神识落到玉牌上,被宫梧桐轻轻一抹,字直接浮了起来。
  「……正道楷模和魔道至尊,唔,也有啊,上次咱们说的无情道剑尊不就是吗?」
  宫梧桐摩挲着玉牌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睢相逢将他的手轻轻放回去,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以下犯上,对宫梧桐怒道:“师尊!”
  宫梧桐懒洋洋瞥了他一眼:“嗯?”
  睢相逢:“……”
  睢相逢酝酿好的气势也瞬间散了,从气势汹汹的狼变成了蔫哒哒的狗子,干巴巴道:“哦,没事,就是叫叫您。”
  宫梧桐这才满意了,靠在软枕上,斜睨两人:“瞧瞧你们的出息,出去了可别说是我的徒弟,丢人。”
  明修诣根本说不过宫梧桐,只能将希望放在睢相逢身上。
  睢相逢干咳一声,努力控制着不被师尊按着揍的语气,轻声细语道:“师尊应该保重好自己的身体才是。”
  “我没保重吗?”宫梧桐冷哼,“我这人从不会自找苦吃。”
  睢相逢幽幽地问:“那您为何要吃那棵毒药?”
  宫梧桐理直气壮:“就凭我乐意。”
  睢相逢肃然起敬,但凡他们几个有谁能学到宫梧桐十之有一的厚脸皮,早已经横行三界称王称霸了。
  没人能制得住宫梧桐,睢相逢无可奈何地走出去,翻到了几棵草药,打算给宫梧桐煎药解毒。
  明修诣前去找药碗,回来后就瞧见睢相逢正面无表情地拿着一把匕首划过手腕,接了半碗的灵血。
  明修诣一怔,诧异道:“师兄?”
  睢相逢瞧见他回来,“哦”了一声:“将那个药碗放在那,等会药煎好了可有的折腾了。”
  他放血就像是喝水似的,放完后伸出舌尖舔了舔伤口处,很快那狰狞的伤痕便缓缓愈合,没一会连伤痕都不见了。
  明修诣蹲在一旁给小炉子烧火,看着那泛着紫黑的血,轻声道:“师尊不是说毒已经被他逼出来了吗?”
  “嗯。”睢相逢点头,“但那毒性还有残留,师尊仗着修为高根本没当回事,要是不驱出来迟早会出事。”
  明修诣闻言扇炉子的扇子更加用力了。
  “哎哎,小力着点,我可没带丹炉过来没法子炼丹,只能小火慢慢煎药,你别给我煎糊了。”睢相逢打了明修诣握扇子的手一下,没好气道,“你也是,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师尊吃毒草,你就不会阻止他吗?要你是做什么用的?”
  这句话就有点迁怒了,但明修诣却没有反驳,一边垂眸去小力地扇火一边轻声道:“是我不对。”
  睢相逢骂完也后悔了,就宫梧桐那臭脾气,就算十个明修诣在这里也阻止不了他。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将声音放轻:“之之,正道修士被魔族过云江的大魔抓去之人数不胜数,你可曾想过当年师尊为何就独独救了我们三个出来?”
  明修诣扇扇子的动作倏地一顿,怔然抬头看他,好一会他察觉到睢相逢话中的意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因为他罕见沉下来的脸色,寒冰灵种不受控制地骤然散发出一股灵力,以一个圆圈横扫出去,将周围数丈的地方整个冻成了冰霜,面前炉子里的火竟然被直接冻上了。
  睢相逢被冻得浑身一抖,没好气道:“我能是什么意思?蠢货,先把冰给我收了!”
  明修诣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失控了,连忙回神,用灵力将周围解冻,像是犯了错似的,这么大个人蜷缩在小凳子上,小心翼翼地扇炉子,显得别样的委屈。
  睢相逢拍了拍身上的寒霜,瞪他一眼,道:“我只是想告诉你,师尊指不定是看到了我们三个的未来才会特意去魔族将我们带回来,而那未来许是和师尊自己也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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