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婚姻故事 第10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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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她忽然轻柔开口。
  “一点也不好。”他背对着她,声音闷闷道。
  不知是在跟自己生气,还是跟她。
  “不能更好了。”她手搭在他被子上,隔着被子轻揉他肩膀,“我见过太多人了,没有人比你做的更好。我知道你是最好的,李沐阳。”
  “……”他终于不再吭声。
  在陶筝看不见的这一侧,他眼眶猛然滚烫,热泪含在眶里,只有用力睁大眼睛,才能使它勉强不滚落在枕巾中。
  “你好好睡一觉吧,等你病好了,戏杀青了,你陪我一起去北京吧。平台的人还是要亲自去见的。”陶筝拍拍他手臂,“嗯?好不好?”
  “嗯。”他低低应一声。
  陶筝这才出了房间,去厨房整理。
  他现在生病不能吃油腻的东西,不过一些小菜还是可以吃吃的,也要补充补充维生素。然后吃点药,晚上再睡一觉,他这样的年轻小伙子,明天应该就能大大的好转了。
  这样想着,陶筝洗了个西红柿放在边上,把晚上要做的食材备齐,然后才擦擦手走出厨房。
  她在书房找了本书,抱着保温杯轻手轻脚到卧室,一边守着他一边读书。
  青年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陶筝摸他额头试温的时候,看到了枕巾上的一小块儿湿濡。
  唇角微翘,为他的倔强和可爱。
  这近一个月里,他一直在扮演一个强大的巨人形象,处处为她考虑,时时替她遮风挡雨。
  到这一瞬间,巨人忽然倒下,成了个软弱的男孩子。
  依恋的询问她是否爱他,怕成为她的负担,又无法掩饰自己需要她的肯定和赞扬。
  虚弱的倒下了,仍执拗的想维护住伟大丈夫的形象,懊恼于自己不合时宜的病倒。
  一边顶天立地做她的依靠,给她幸福,一边又蜷在被窝里偷偷滴泪。
  她的心忽而酸涩,忽而滚烫,忽而饱胀的沉甸甸,忽而泄洪只剩热乎乎的气。
  放下书,她陷在窗边的小沙发里,望着睡在床上的男人,长久的思考。
  从自己认识他起的点点滴滴,绝无遗漏的重温。
  她又回忆起自己少女时期开始的憧憬,想要成为一个很厉害的女强人,也想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在不自量力的年纪里,她也有过非常大胆的野望。
  当李沐阳在睡梦中不安稳的哼哼两声,陶筝忽然改变了心意——
  在她想要于他毫无防备的时刻,尽心尽力拥抱他,照顾他,守护他的美梦时。
  在她请了假,反过来尽心尽力照顾他的第9个小时。
  这一刻,陶筝改变了她的心意。
  不是为了想更被爱,踏入一段婚姻。
  她想为了更爱,而去踏入一段新的婚姻。
  在感受到他的需要,在意识到自己仍有余力去爱、去守护,仍有一腔孤勇愿意为了他而再闯荡一番时,她想要把恋爱中最后那一段距离也跨过了。
  他能更心安理得的享受她,更幸福的、心中无愧疚和恐惧的享受她的付出和优秀。
  她也可以更好的照顾他,更深入的关怀他。
  也许婚姻就是一场牺牲。
  自我的牺牲。
  为那个你觉得值得的人牺牲。
  她终于懂得了,他说爱情是一种信仰的意思。
  也终于愿意,成为它的信徒。
  在想通的一刻,她心中某种让她觉得沉重的东西,忽然被击碎了。
  陶筝竟觉得一身轻松,神清气爽。
  站起身,她在卧室里来回绕了好几圈,慢慢兴奋起来。
  心中因为畏惧什么,而不敢尽情享受幸福的桎梏,好像也消散了。
  那种怕被伤害而有所保留的状态,一经被跨过,原来也不一定是万丈深渊,还可能是豁然开朗。
  陶筝想,李沐阳那句‘你不能用别人的错误惩罚我’说的一点没错,她不仅不该为上一段婚姻的错误惩罚李沐阳,也不该用那段错误惩罚自己。
  她还配拥有最亲密无间的信任,以及彻底把幸福与未来相托付的深度关系。
  搓了搓手,陶筝忽然大步走出卧室,在书房抽屉里,找到李沐阳向她求婚时的戒指。
  陶筝抚摸了下它,忽然发现它亮的不像话。
  原来它这么漂亮!
  将之套上无名指,她举高在灯光下,借着那璀璨闪烁的光,扬起笑容。
  作者有话说:
  尾声了,小伙伴们有人愿意写长评咩~
  第82章 我愿意【完结】
  李沐阳这一觉睡了4个小时, 睡的又香又沉。
  免疫系统在这期间大概一直在努力与病毒对抗,等他清醒时,整个人的状态都好了很多。
  陶筝帮他披上家居外套, 带他到厨房喝粥吃晚饭。
  李沐阳坐上桌后, 陶筝一一介绍自己准备的各式菜肴:
  “第一道,米其林方形火山!”
  是个方方正正摆放在白色平盘上的腐乳块儿, 上面淋了一点香油, 边上插着一朵格外完整漂亮的干腊梅花。
  要想菜卖的贵, 菜得小, 盘得大,摆盘得浪。
  李沐阳被逗笑,一个配粥的小咸菜, 被搞的如此高大上, 也只有陶筝做的出来吧。
  “第二道菜,金芒配熔岩。”陶筝站在桌边,有模有样的给第二道菜亮相。
  就是一盘番茄炒蛋。
  “不愧是大作家大编剧,上菜全靠吹。”李沐阳咳嗽两声, 笑着道。
  “怎么能叫吹呢?谁尝了不赞一声绝!”陶筝白他一眼, 又上第三道菜:
  “仙剑山!”
  就是一盘堆成山形的炒豆芽,根根豆芽是名剑。
  李沐阳本想再笑着回敬她一两句俏皮话, 可他忽然瞧见一道光闪过,一下怔住, 再也说不出话来。
  两道剑眉忽然高高耸起, 嘴角微撇, 露出副怪相。
  可就是这怪相, 一下把陶筝眼泪催出来。
  她介绍菜时的笑容被冲刷殆尽, 眼泪决堤, 想笑,又控制不了表情,涕泪交加的狼狈。
  李沐阳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那副怪相就是在极力克制心中澎湃。
  情绪化作的瀑布冲天而下,他被浇的整个灵魂都湿透了。
  所有委屈、无奈、负气都被冲走,只剩亮晶晶、饱满的一颗心还在大力鼓动,撑的他快要爆炸。
  她戴那颗钻戒了。
  戴在左手无名指上。
  若不是尚有一丝理性,竭力压制住自己,他真怕会嚎啕出声。
  眼泪也终于淌出来,打湿了他浓密的下睫毛。
  那一大滴眼泪水,一半挂在睫毛上,一半划过面颊,被他热腾腾的皮肤蒸干。
  在陶筝又哭又笑,可爱又可怜的表情下,他根本绷不住眼泪。
  他什么都绷不住。
  两个人就这样攥着对方的手,坐在圆桌边,相对着默默哭了好一会儿。
  哭完了,又对着对方狼狈的脸,想到自己方才的形象,不好意思的噗嗤噗嗤的笑。
  陶筝擦了擦脸,又扯纸递给李沐阳。
  “我知道你有这样的意愿,也有能力,做一个好丈夫。”她双手托腮,水洗过的眼睛望着他:
  “但什么也比不了你的身体重要,让自己的老婆变寡妇,总归不是个好丈夫应该做的事吧。”
  “……嗯。”他心里有一万句话想说,最后只化作一个最笨嘴笨舌的‘嗯’。
  脸囧的发红,透过睫毛上沾的水汽看她,只觉得今天的陶筝是最漂亮的陶筝。
  陶筝忙拍拍桌子,“怎么回事?我好不容易做出来的一大桌饭菜,不仅不吃,还守着哭,是没尝就被难吃哭了吗?”
  李沐阳这会儿说不出话,只是幸福的傻笑,接过筷子夹菜往嘴里送,接过勺子舀粥也往嘴里送。
  陶筝看着他还带着病模样,有些苍白虚弱的笑脸,心里软乎乎的。
  李沐阳吃了一会儿,忽然大梦方醒般抬头,直勾勾盯住她,谨慎问她:
  “你答应了?”
  “嗯,答应了。”她愣一下,明白过来他问的是什么后,点头笑答。
  李沐阳小心翼翼措辞,再次确认,“是答应……跟我……答应我的求婚了?”
  “嗯,答应了。”她再次给与肯定回答。
  “答应了?”
  “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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