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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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幸好他对谢怀章还算是亲近,被他连哄带骗的安抚了好一会儿,总算是哭得不是那么急了,但还是忍不住掉金豆子,小手自己胡乱的抹抹泪,哽咽着说:“我、我要娘亲——”
  不只母子连心,父子也差不到哪儿去,谢怀章见他伤心心里也不好受,他将圆圆的手拿开,用帕子把他的脸擦干净,握着他的手认真的说:“你娘过一段时间就来看你,圆圆是个乖孩子,别让她担心好不好?”
  圆圆只把“很快就能
  作者有话要说:见到娘亲”这个意思听进去了,好歹一边打着嗝一边勉强止了泪,恹恹的趴在谢怀章怀里不说话了。
  谢怀章抱着这好不容易才得的宝贝儿子,开始感觉到独自带孩子有多么不容易,他叹息了一下,心疼地用手轻轻点了点这小子的头,低声道:“小魔星,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想她么……”
  *
  其实每次听说在孩子生了重病,夫妻就离婚的新闻都觉得难过,因为在我心里,孩子病了父母应该更容易拧成一股绳共同进退才是,即使不好的关系也能缓和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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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章 晋江独发…
  紫宸殿是大明宫三大正殿中最靠近□□的一座,前面依次是宣政殿和含元殿,它分为前殿与后殿,前殿为天子日常处理政务,召见朝臣的地方,后面则是起居之寝殿,是整个宫廷中前朝与后廷的分水岭。
  在圆圆来之前,谢怀章就吩咐宫人将后边的侧殿整理出来,孩子能用到的衣服玩具书籍,甚至笔墨纸砚都应有尽有,保证他直到七八岁都什么也不会缺。
  可等房间收拾出来,谢怀章又嫌弃这里离他的寝殿远了,又让张继达在与寝殿内单独隔出了一件小屋子,里面摆了张摇床,将圆圆近来能用的挪进去,想让他在还没适应这里的时候离着自己近一点。
  紫宸殿中所有的宫女太监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不是从小跟着谢怀章的老人,就是从燕北战火堆儿里摸爬滚打出来的,这些人嘴严的像是被缝住了一般,轻易不会透露紫宸殿中的任何一件事,哪怕再小也一样——除非是谢怀章本人示意他们说的。
  后宫的妃子刚进宫时也是花样百出的想收买眼线,可是之后很快就发现,这些人不仅不好收买,在好不容易撬开了一点缝之后,都不用等第二天,不出两个时辰这个人就会从宫中消失,不知道被埋在哪个角落里了。
  这一来二去,想取巧的人反当了试金石,将这些本来就精挑细选的宫人又筛了一个遍,剩下的都长了一张钢铁铸成的硬嘴。
  这样的一群人,本该对任何消息都视若平常,不为所动的,可是这一次谢怀章下的命令却真的将他们那几乎一点不剩的好奇心激起来了,虽不让往外传消息,可是殿内众人彼此之间却多少会闲聊几句。
  他们之前闲下来说的都尽量避开皇帝的事,以免犯忌讳,可这次却实在忍不住了——
  陛下居然要他们收拾出一间幼童要住的房间!!
  这个消息一下来,殿中表面上看还是波澜不惊,平静如初,宫人们都低眉顺眼的应是,仿佛一点儿好奇心都没有,但要是能将他们内心里的激动文字化,怕整个大殿都盛不下。
  赵继达算是紫宸殿的总管,他近来人逢喜事精神爽,对小皇子满心的热情无处发泄,就统统表现在对给他准备的东西的吹毛求疵上,那激动又斤斤计较的模样一眼就能被人看出是知情者,不少人也都知道谢怀章要是出宫去,十次有九次带的都是他,若这事儿赵继达都不知道,估计就没人能知道了。
  于是隔三差五的便有人来他这里套话,要是平时赵继达早就翻脸了,可他现在高兴,也享受着底下人的奉承,便时不时装腔作势的透露一些似是而非的话,真正重要的还是得意洋洋的留着自己品味,谁也没说。
  就这样,这些人的胃口被吊了几个月,好奇的无以复加时,主角终于登场了。
  谢怀章把圆圆抱回来的时候是在这一天下午,满殿的人眼睁睁的看着陛下亲手抱着一个两岁大的小男孩儿进来,惊得眼珠子都掉出来了,若不是都训练有素,都能把皇帝撂在那里忘了管。
  班永年是仅次于赵继达的大太监,也是谢怀章的心腹,但他一般管理宫内的事,不似赵继达一样常跟谢怀章在外走动,以至于有些事就不如赵继达知道的多,这也让他颇为懊恼,此时一见圆圆的样子,他的身份也就能猜得**不离十了。
  这样重要的事他竟然只是模糊的知道个影子,不可谓不郁闷,便表现的格外殷勤,在所有人都没想好要怎么说的时候,他最先上前抢了侍茶宫女的活儿,趁着给皇帝倒茶的功夫,用一种惊喜又不显得聒噪的语气开了口:
  “陛下,这位小公子莫非是……可得让奴婢们有个称呼啊……”
  圆圆听见陌生人的声音,只是抬了抬眼皮,随即又没精打采的埋在谢怀章怀里了。
  谢怀章安抚的摸了摸圆圆的脑袋,也没再继续卖关子,他毫不避讳的道:“这是朕的孩子。”
  殿中莫名的寂静了一瞬,随即其他人还是一副忙忙碌碌的姿态,沏茶的沏茶,倒水的倒水,只有班永年咽了一下口水,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激动:“原、来是皇子殿下……”
  谢怀章现在也顾不上别人是怎么想的了,他问圆圆道:“圆圆困不困?”
  圆圆恹恹的摇了摇头:“这是哪里?”
  “这是爹爹的家,圆圆看好不好看?”
  宫里自然比小小的民宅富丽堂皇,但现在就是把圆圆放在天宫里他也不会喜欢的,他板着脸:“不好看,要娘亲!”
  谢怀章叹息了一下,吩咐赵继达将事先挑好的两个奶娘带过来。
  这两个人一个姓朱,一个姓汤,虽说是奶娘,但其实圆圆早就断奶了,这两个人也不过是当个贴身嬷嬷用罢了,谢怀章已经筛过了好几遍,她们的祖宗八代都翻了个顶朝天,确定没有问题了才敢给圆圆用。
  至于其他人,也没有从外边挑,而是直接从伺候谢怀章的宫人中拨了二十个细心地,预备送去伺候皇子,不过现在圆圆和谢怀章一起住,暂时还用不上。
  *
  与以往不同,这次万事俱备,谢怀章不再遮遮掩掩,大大方方的抱着孩子从宫里走过,不过小半天的功夫,陛下亲自接了一个小男孩儿进宫的事,不管前朝还是后宫就都知道的差不多了。
  德妃是知道的最早的,她一向谨慎,一直在犹豫,但架不住一边有个吕昭仪不停的煽风点火,又是撺掇又是挑事,把德妃也说的心神不宁,最后还是没忍住,带着一众大小妃嫔前往紫宸殿问个究竟。
  其实她们也不过是想着碰个运气,毕竟之前那几年除了偶尔德妃能进去禀报一下后宫的要事,其他人连紫宸殿的边都碰到过,可这次竟然出乎意料的没有吃闭门羹,陛下竟然当真接见了她们。
  殿中鸦雀不闻,相当寂静,宫人们走动时就像是鞋底踩着棉花,一步一步的落在坚硬的瓷砖上,竟一点声音也没有,安静的有些令人发毛。
  妃子们战战兢兢地进了殿门,又一起行了礼,在听谢怀章冷冷清清的叫了“起”后,纷纷感觉之前雄心壮志地想好要说的话都飞到了九霄云外,一个字都想不起来了,不由都看向德妃。
  德妃自然不像她们一样没出息,但是她对来向陛下询问那个孩子的事一直有犹疑,毕竟她很清楚的知道皇帝并不喜欢后宫多管闲事,现在又反常的见了她们,更让她心有不安,只是现在来都来了,身后的妃嫔都在看着自己,也没有退缩的余地了,只能硬着头皮道:
  “陛下,臣妾同姐妹们听说……听说有个小孩子到宫中来了,都……”她感觉现下说好奇和震惊都不是什么好主意,只能生硬转了个弯道:“……都很是高兴,不知能不能有幸见一见。”
  皇帝平静道:“他睡着了,现在不便见人,等他精神了之后,你们自然有机会。”
  韦修仪站在吕昭仪旁边,她虽也害怕,但实在受不了德妃拐弯抹角的乱问一通,说不定到最后还是什么也不知道,便干脆压下久不面圣的生疏胆怯,直接插话道:“陛下,其实臣妾也是好奇那个孩子是什么身份,能劳动您亲自带回宫中,还得以留在紫宸殿中抚养。”
  德妃闭了闭眼,简直恨不得把她的嘴给堵上——哪有她这么直接上来就问的……
  “是朕的皇子。”谢怀章没有怪罪韦氏,反而大方的满足了她们的好奇心,直接公布了答案。
  ……可是这个答案绝不是她们想听的……
  当初谢怀章去北地,东宫的一众侧室没一个愿意跟随的,以至于陛下逆风翻盘直接登基之后,她们就一起失去了圣心,现在早已恩宠不再,本来就担心什么时候有了新人自己就会被挤得没地方站,现在新人没来,皇长子的位子倒先被占了,怎一个惨字了得。
  众妃张口结舌,她们不像宫人们一样训练有素,此时震惊和失落都溢于言表,吕昭仪甚至没忍住喊出了声:“怎么可能?没有弄错吧?!”
  谢怀章本来没什么表情的脸徒然沉了下来,意味不明的地盯了吕昭仪一眼,吓得她差点把舌头咬下来,忙不迭的低下头。
  谢怀章现在有正事,没工夫跟她计较,只是漠然的移开视线,对德妃道:“明日早朝便有定论,你们回去罢。”
  这就是要公开身份的意思了。
  德妃心里的震惊并不比别人少,但她到底稳住了,带着一堆浑浑噩噩的妃嫔告退出去。
  一出殿门,众妃都忍不住互相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而德妃也罕见的没有制止,而是在独自沉思。
  吕昭仪在这时候凑上来,低声道:“你说那真是皇子吗?现在陛下不进后宫也就算了,当时在东宫那几年也没谁生下一儿半女啊,甚至连怀过身子的都没有,现在怎么就冷不丁的冒出个儿子来,不会是……”
  “还不住嘴!”德妃压低声音呵斥道,她左右看了看,发现竟然还在紫宸殿门口不远,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你自己作死,可别拉上我!”
  吕昭仪后悔中又有不服气,便撇了撇嘴:“……我也没有说什么啊……”
  德妃一边害怕,脑中却也禁不住起了一点妄想——自己现在是众妃嫔中位份最高者,也没犯过什么错,现在皇子进了宫,他的生母却不见人影,保不齐就是人已经没了……可是小皇子总得有个养母吧?陛下……会选谁呢?
  她下意识的扫了几眼其他人,嫔位及以下的不用考虑,位分也太低了。陛下要是真的重视这个儿子,就绝没有故意拉低他身份的道理,那就只有自己、吕昭仪和韦修仪三人……
  ——吕氏
  作者有话要说:愚蠢轻浮,韦氏心直莽撞……
  德妃瞥了瞥其余两人,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也并没什么对手。
  *
  从明天起现实会超忙,更新时间可能不稳定,我尽量日更(很有可能做不到),一周之后差不多能恢复,谢谢各位小天使支持!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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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章 晋江独发
  后宫的种种不过是谢怀章的一句话的事,可前朝的问题就需要他这个皇帝陛下来细细斟酌了。
  果然事关皇嗣无小事,第二天的早朝上,大臣们行礼毕,内监传达平身的声音都还没落地,立即就有人上奏以询问宫内的小公子是何人,请皇帝明示。
  问是这么问,但其实德妃等人去过紫宸殿之后,从谢怀章嘴里说出的话已经传遍朝野内外了,原本后宫的消息本不该传的这样容易,可架不住谢怀章有意纵容,放了不少水去。
  他们现在其实已经知道了圆圆的身份,所以重点纠结的就是孩子生母的身份,这件事在外面谈论者甚多,众说纷纭,有人说那女子是燕北军户之女,有人说是在乡野中偶遇陛下的农女,更有心怀恶意者,私底下揣测这个皇子莫不是什么风尘女子生的,这才养到两岁才被接进宫。
  最后的说法其实站不住脚,陛下不好美色人尽皆知,况且以他之前的状况,就算真的与风尘中人有了子嗣,也绝不会因为出身问题就置之不理。所以这种说法也就是在坊间风月之地有人相信,大多数官员都知道这其实只是无稽之谈。
  谢怀章当着所有臣子的面,将之前给“温颜”编的身世大致讲了一遍。
  众臣先是惊讶,接着细细琢磨这些话所代表的含义,还是内阁的大学士之一,也是现任的礼部尚书孔杰率先反应过来,脱口而出道:“这、这么说……您已经跟温夫人结下婚盟,并且已经礼成了?!”
  其实严格意义上讲之前谢怀章是未婚的状态。
  前太子妃郭氏在谢怀章被废去太子之位后,很快就表示了要大义灭亲不与谢怀章“同流合污”的意思,当时谢怀章并没有当场发难,而是顺水推舟的向先帝请了旨,恩准去除他们的夫妻名分,郭氏是当时中宫的亲侄女,先帝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真的同意了,还准她保留太子妃的一切用度和仪仗,简直将谢怀章的脸面摔在地上,又狠狠踩了几脚。
  但是谢怀章当时干脆并且看似毫无怨言的态度,也让许多不不了解他的人认为他是有意为之,故意与妻子断绝关系,以保全郭氏,他本来就表现的一直重视正妻,那时的做法更是让不少人觉得他是真心爱慕郭氏,还一度有痴情的名声流传。
  可等他登基之后,毫不留情的以协同陈王犯上作乱的罪名褫夺郭氏一切封号及恩赏,并处置了她身边全部的宫人,更是将她本人幽禁于冷宫,不得见任何人。众人这才知道,这位年轻的皇帝才不是要保全什么妻子,他不过是把怒意强压下去,现在就是在秋后算账罢了。
  其他人也都反应了过来——既然先帝已准他们解除关系,那陛下与那个燕北女子当时就是男未娶女未嫁——侧室当然不算娶,他们已拜了天地,还有当时燕北的几个官员观礼,这可不是就算是已经成亲了么?这么说,这个在之前名不见经传的平民女子就是谢怀章的正妻,于礼法上压了后宫诸妃不止一头——即使她只是个祖祖辈辈都没有出过进士还父母双亡的孤女
  群臣哗然。
  孔杰察觉到自己的失礼,随即敛下语言中震惊,毕恭毕敬的低下头出列道:“敢问陛下,这件事先帝可曾知情?”
  这年头的婚事都讲究父母之命,若没有这个,即使成了亲,到底显得不是那么名正言顺,容易为人诟病;而要是有了父母之命,那就算只定了婚,尚未礼成,也几乎是板上钉钉,轻易不能更改。
  那个温小姐……或者夫人父母双亡,陛下也幼年丧母,可当时昌平帝尚在,他不仅是君主,还是陛下的生父,至于在礼法上也是他母亲的小郭氏……现在早就不知道是人是鬼了,孔杰就是再迂腐,也不至于没眼色到在陛下面前提她的地步。
  众臣,特别是还抱着想当国丈心思的人都忍不住竖起耳朵来,屏息听着谢怀章的回答。
  谢怀章一顿,紧接着手指在扶手上微微摆动,站在赵继达下首的方同不动声色地点头,随后轻手轻脚地退到了殿后。谢怀章移开视线,面不改色道:“婚姻大事何等重要,朕当初也是依礼而为,传了信件请示过先帝了,先帝的意思是婚事可办,但处于战时情况特殊,示意一切从简,圣旨文书等与战事平息时再行补充,当时先帝的信件还在,若有疑问,可在明日于司礼监查阅。”
  昌平帝与与谢怀章的关系有多恶劣,在场的人没有不知道的,以当时的情况,他为了杜绝谢怀章以联姻的方式壮大势力,随手同意他娶一个孤女也说的过去。
  况且连皇帝随手写的字都是绝密,更别说信件了,谢怀章现在同意众人传阅已是格外破例,话都说到这份上,本来心有疑惑的人也不免相信了八分。
  孔杰也在心中点头,随即跪在殿中行了大礼,朗声道:“既然陛下已查明那小公子确是皇室血脉,且已入了宗谱,那请尽快昭告天下,以安万民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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