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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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蔚山港口。
  这里的夜空没有星星也没有了明月,这一片小小的地方被城市里的灯光渲染的带了生风也是质朴的味道,一点点的清咸。
  在他们的周围有楼里的灯火,多么像眺望角落黑暗的一双双眼睛。
  可这漆浓的夜弥漫在了整个港口,只靠寥寥无几的路光,无法照亮黑渊深处的寂寞。
  孔刘的瞳孔散发忽明忽暗的光,应是旅馆灯牌的照映,他静默无声的迎接面前之人投过来的强压。
  什么也没有说。
  只是寂无声息的回眸望了她一眼,这一眼无法让人看清,她想要努力辨认出那里的情绪,却失败了。
  冰凉凉的,海水那般,在潮落时分褪去。
  什么也没有做。
  孔刘抬脚转头离开,他走出了角落里的阴影,步子稳健并不留恋,进入了有不停闪烁的光明之处。
  地上再无他温暖安心的影子。
  回升的心脏温度又变冷了,熙贞扭头去瞧,抿紧了嘴唇,不知何时,她的耳朵覆盖了双暖热大手,温柔的为冰凉小耳遮风。
  “晚上很冷的。”
  她目光游转,向上仰望,这次看得真切了,眸底有对方安心笑容的倒映,这人站在自己面前像半壁大山,将外来的风雨遮的严严实实。
  郑宇成又开口了,他的掌心抚摸到这细细的后颈,似安抚似宽慰,声音也淡淡沉沉的传来:“我们走好吗。
  旅店三楼。
  有人站在窗口向下望,他眼睁睁看见熙贞被搂着上了一辆黑车,不多时车子扬长而去,而自己注视的那个人始终没有回头。
  世间一切事物都可以去努力。
  唯独爱这玩意儿全凭运气。
  远了怕生,近了怕烦,少了怕淡,多了怕她怎么还不明白,自己已经打破了许多自我规定,该出手的不该出手的,统统做了。
  爱情它游走在自由亲密之间。
  她怎么如此吝啬,多走一一步都不肯,只向往她的自由。,
  但那自由有我吗
  蔚山半夜下起了雨,细密绵稠,只够沾湿泥土,微微湿润了大地。
  下雨这件事情只有孔刘知道,因为他等到了雨停,无月无星,只有厚重的阴云和一支支香烟陪伴了他大半个深夜。
  港口舒泰酒店。
  对比小旅店高档舒适很多,就连屁股底下的沙发都仿佛塞了鹅毛似的柔软。
  南熙贞出神的望着前方屏幕里的节目,热热闹闹的让这间豪华套房有了人味生气
  她早在小旅店就洗过了澡,但郑宇成摸到她的手很凉,于是打了一盆热水放在她的脚“抬脚。”
  有人半蹲在那盆热水前,一双大手握住了她的脚踝,摘掉了拖鞋,取出小脚脱下棉袜。
  她两只手抵着沙发,深深的陷入这软和里,黑发披散在脸颊旁,目光像月下清水,有银色波光。
  双脚浸入在温度适宜的热水中,她舒服的喟叹,悠悠的,挂上月勾,身子一歪,斜靠在沙发抱枕旁。
  郑宇成在帮她洗脚,撩起热水淋湿脚背和足踝,因热水,她雪白的足背渐渐粉红,脚趾也慢慢舒展,宛如婴儿那般。
  他捏在掌心,只能看见蓬松茂密的发顶,露在T恤外的手臂肌肉线条很是精瘦漂亮,像三十出头的小伙子。
  “几天没睡好了。”音色暖亮,这才符合他年纪的沉稳。
  “好多天了。”地板好硬,导演好小气,那旅店连床都没有,不知道省了多少钱,睡得她都快落枕了。
  沙发特别软,热水真舒服,让她没有了骨头,迷蒙的歪着,睫毛翩翩飞舞,说话的声音渐渐微弱,似睡非睡。
  郑宇成拿起毛巾垫在膝盖上,取出了小脚慢慢擦干,抬眼一瞧,她已经迷迷糊糊的乏困过去。
  明亮精致的酒店光下。
  有伟岸的后背前倾身体,俯下肩膀,凑在她面前萦绕气息,鼻挨鼻,唇沾唇,爱怜,疼惜,一一展现。
  “去床上睡,嗯”他亲了亲软唇,闻见奶香,心更化成一滩水,肩膀收拢,掬起了她的腰肢。
  她感觉面烦有热唇轻吻,惺忪睡眼,自然而然的勾住对方脖颈,来自脑海里的深远记忆。
  这么多天受到的冷落和别扭都被这人驱散她又是被疼爱的人。
  郑宇成横抱起她,像对待小羊宝宝似的,拢在怀里,勾唇微笑的走进卧室,掀开棉被轻拿轻放在棉花般的大床上。
  他顺势倒下,圈住了这孩子,而小羊也缩成一团停在自己怀里,抱了个圆满。
  无风无雨,静夜美好。
  (前文见上文)
  第二天,南熙贞提前半个小时抵达旅店。
  她精神抖擞的下车,晴朗好天气,蹦蹦跳跳的和车上的人挥手道别,转身步伐轻快的走来。
  那辆黑车驶离,并不是真正的离开,而是停靠在了港口旁的咖啡厅前,大有住下来的架势。
  剧组开工后。
  “天呐,我刚刚去买咖啡的时候好像看见郑宇成了!”
  “真的吗?我也要去!”
  “哦莫哦莫,难道……”
  本届百想艺术大赏最大爆点不是谁得了奖,而是传出来的那张似是而非的面颊吻动图,都传了这么久的事情,难道是真的?!
  “都追到了剧组呢,看来是真的。”
  “我觉得是分手后的求复合期,不过追到剧组来也太大张旗鼓了!”
  “不过是真的帅,好高啊!”
  几名女性工作人员闲来无事聊八卦,没一会儿,场务就拎着两大提咖啡,分发给了全剧组的人,每个人都有。
  虽然没有明说,但大家都知道是谁买的。
  早上,中午,晚上饮料不停歇的提供,甚至还一一登记了他们每个人的口味,如此细心如此破费。
  就是这样的大张旗鼓,就是这样单刀直入的和剧组打好关系。
  朴赞郁才不觉得打扰呢,来了一个冤大头,他又不傻赶人家走?疯了吗?经费当然是能省就省啊!
  再说,人家的感情纠葛,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只要演员不耽误拍戏怎么样都行。
  今天取景在海边。
  剧组不远处休息区的长椅上坐着一个男人,他穿着简单的条纹衫牛仔裤,压着长腿戴副墨镜,悠哉休闲的喝咖啡。
  顿时有些人坐不住了,他们紧张忐忑的前去要签名合影,郑宇成很谦逊温和的全都答应下来。
  “暂时不要分享在网络可以吗?我怕打扰到电影拍摄。”
  “当然没问题。”剧组开拍前,每个工作人员都是签了合同的,结束前该保密的都要保密。
  那些人满意的离去。
  “好浪漫哦,说话也好温柔哦……”
  “真大胆呢,熙贞好幸福,肯定得到了特别棒的照顾吧。”
  孔刘面无表情的扔掉了手里的咖啡,他吩咐助理重新给自己买一杯冰美式,然后走到一边抽烟,眼神望向了不远处正在和朴赞郁打招呼的男人。
  郑宇成双手去握,微俯身,笑意连连,语气谦虚有礼:“很抱歉,多有打扰了,度假路过蔚山,听说熙贞在这里拍戏,所以前来探班,希望您不要太介意。”
  “怎么会,这段戏比较轻松,大家趁机玩玩也没什么,真是让你破费了,我们都很喜欢你买的咖啡。”
  朴赞郁的胖脸被太阳照得红红,他笑的像一朵花似的,没办法,任谁被这样巴结都很开心。
  何况还是刚刚得了百想大赏的演员,这般讨好自己,实在过了一把虚荣心的瘾。
  谁让他的两位主角,一个文人似的清高,一个疯癫生猛根本不把自己这个导演当回事。
  你听听。
  “真是不好意思,如果有感到不便之处一定要说出来,要是给你们添麻烦就不好了。”
  郑宇成多好,说话真好听呢,人长得也帅,大方多金,他看着顺眼多了。
  朴赞郁笑呵呵的摆手,工作之外的他就是一个普通男人,没什么高傲之心:“没有没有。”
  郑宇成的笑容始终不卑不亢,经过几十年的社会阅历才沉淀出精髓,进退有度,文质彬彬,谈吐优雅。
  “要是拍摄不紧张的话,今晚我想请您和其他工作人员吃饭,顺便谢谢大家对熙贞的照顾。”
  他语速不快不慢,柔雅和暖,那张俊脸的眼眸里有善意的亮光:“一点点心意而已,导演您不要感到负担。”
  朴赞郁才不会感到负担呢,好嘛,餐费支出又省了,瞧瞧人家多会做人,简直太开心!
  “这怎么好意思。”他还是要矜持一点。
  俩人客客气气的你来我往,最后朴赞郁还是接受了这份好意,毕竟人家什么也不图,只是一顿饭而已。
  那些平时总说自己是孔刘粉丝的伙伴们,现在开口闭口郑宇成,从长相夸到人品,从气质夸到衣品。
  他不能不开心。
  孔刘默默的合上剧本,他必须要表现出很开心很快乐的样子才行,如此在心底警醒。
  于是,一整天,他的状态都有些亢奋,没让任何人瞧出一点点内心的真实感受。
  但当和熙贞对戏时。
  那股汹涌袭来的涩意酸意,毫无预兆的淹没自己,心脏应该是火热跳动的,可此时仿佛在底下点了一把流火,烧的通红。
  她出去过夜了。
  她和郑宇成出去过夜了。
  当着自己的面。
  “算什么!”他大吼一声,鼓足了力气,海风吹来,钻进了骨缝里。
  这段情节是妻子发现了他出轨,却误以为是别的女学生,而那个女学生畏惧流言跳楼自杀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得知了这一切都在这名少女的控制下,出于愤怒悔恨惧怕等等复杂情绪下,俩人有了这样一段争吵。
  嫉妒,就是嫉妒。
  他不敢想俩人出去发生了什么,忽然之间,熙贞就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了。
  像一场完美的谋杀,稀里糊涂的开始,不知怎么,他突然没有了立场,就是一个局外人。
  “你这是谋杀!谋杀你懂吗!”
  这名少女太可怕,他以为这是自己观察已久的猎物,却没想她才是猎人,看不清真面目。
  南熙贞背对着海边,她的长发徐徐飘来,像海的女儿,美丽脆弱,这潮汐吹来了不知名的呢喃。
  荆棘之花再一次开放。
  “她欺负过我。”
  “就必须死。”
  这回没有竖瞳,没有魔鬼的低语,楚楚动人的面容下,就是魔鬼本尊,海藻珍珠,繁花明星,组成了气味芬芳的她。
  排练了两天的一段戏,情绪饱满的完成。
  “我不要做泥泞。”
  她背过身面朝大海,张开双臂,这海水越涨越高,仿佛地壳里沉睡已久的撒旦听到了她的召唤。
  “世界上只有两种人,被杀的,和杀死别人的。”
  她乘着风转身,眼神犀利,窥视进自己的内心,字字如岩石,滚落山间。
  “你以为你没有谋杀我吗?”
  莞尔一笑,她支起两条藕白手臂伸向天空,傍晚的霞色氤氲在她的后背,只有那双眼眸格外明热。
  足尖踮起。
  她柔声低语:“飞。”
  足跟落下。
  她笑脸盈盈:“坠落。”
  “高飞。”
  “坠落。”
  “高飞。”
  “坠落。”
  一步一步后退,海水淹没了她的脚踝,小腿儿,腰胯,前胸,一步一步融入进背景黑紫色的晚霞里。
  最后。
  她依然高举双手,细细双眉,展颜一笑,精魅邪气,像极了海底出生的强大女魔。
  无声,却能看见她的口型。
  她在弯唇笑,轻声道。
  “看着我倒下。”
  轰——怦然倒下,海平面翻起了白色的浪花。
  逃不了,逃不脱。
  他惊慌不已的跑进海里,溅起迷蒙住眼睛的水花,俩人在海里沉浮,趁着这血色残阳,依托在时高时低的海平面,不断高飞坠落。
  朴赞郁一挥手喊ok,旁边的四名救生员立马潜入水中捞人。
  孔刘不忘抬起熙贞的下巴露出水面,海水钻进眼睛里是酸,涌进耳朵里是痛,喝进嘴里是涩。
  幸好有海水的遮掩,于是眼白变红,面庞湿润都有了完美的理由。
  救生员捞起了他们,一步一步托回岸边,落日沉入海底一分,温度就降下好几度。
  全身湿透,衣物紧贴在身上,滋味很不好受。
  孔刘呛了好几口海水,他弯腰猛咳嗽,吐肺那般,胃里翻腾。
  不知不觉间,他身体一僵,感受到自己背上有只小手轻拂柔拍,充满关心担忧。
  胃里难受,心里更难受。
  昨夜蔚山下了一整夜的小雨,无人得知,他的心情和柔软在那时被谋杀。
  啪——
  南熙贞手背一疼,她帮忙拍拂的右手被打开,接着看见这人直起了身,礁石那般高大,背对着自己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般厌弃,仿佛她是最便宜低贱的石头。
  又怎么了。
  她再一次低三下四的去讨好这人,就算给自己冷脸,就算把自己当陌生人,可是看见他呛水呕吐的难受模样,自己还是很担心,放下脸面想关心。
  怎么又这样。
  她这么讨人厌吗?
  从初次见面就这样,总是这样,好像她就是无比惹人烦,一眼都不想看见的存在。
  不是这样的啊。
  他说过的,他亲口说的。
  在那晚温柔过后,在自己耳边亲密缠绵的低语。
  【你是我最不想看到受任何委屈的人】
  好委屈,我好委屈。
  都是骗人的!全都是骗人的!
  没有一句真话。
  又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好像郑基石,好像朴宰范,嘴上这样说不过都是为了用她。
  用完之后再也没有了。
  她再也不要相信任何人了,再也不要了!
  披着大毛巾准备回旅店换衣服的孔刘不由的回头了,当他看见那人旁边多出了一个巍峨人影时,他捏紧了拳头。
  硫酸腐蚀了他的心,喉咙作痛,眼睛酸酸的。
  一路无比平静的走回到旅馆,又自然的一人回到了清冷的房间,当门锁紧发出那阵咔哒声时。
  他爆发了。
  一把拉下毛巾摔在地上,一拳砸在墙上,不止一拳,像年轻时因无知无法平息情绪时的狂躁。
  咚的一声,咚咚一声。
  沉闷的,坚硬的,疼痛的,全身肌肉都绷紧,临敌时刻,哪有什么成熟,只想发泄,发泄再发泄。
  他控制不住自己,暴躁,急狂,指尖想抠入坚硬无比的墙壁里,想鲜血淋漓,想发疯怒吼,想就此死亡。
  他一头钻进了浴室,打开了热水淋湿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愤怒难过而颤抖的身体。
  喉结苦涩的滚,发出喘气的哽咽。
  明明只是他们之间的一次小摩擦。
  为何——
  像结局。
  ————
  顺序:图片文字
  首次撕破脸
  晚会聚餐。
  所有人都非常兴奋,因为朴赞郁很省预算,他不是挥霍之人,所以剧组里大家吃的都很一般。
  可今晚吃大餐韩牛,不限量供应,犒劳犒劳大家这一段的辛苦劳动。
  郑宇成并没有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剧组人员的面前,而是让朴赞郁间接传达:这次宴请是托了熙贞的福。
  于是大家好感更甚,一没有让众人为他们感到堂皇,二是因为在剧组过的非常幸福。
  确实托了熙贞的福啊。
  郑宇成那么有眼色,他说凑巧路过,没有让任何人感觉到负担,还能理所当然借着熙贞的名头大吃大喝。
  所有人都很舒服。
  韩牛馆一层坐满了《魔症》剧组。
  二层才是这次的宴请之人,他正在和导演敬酒碰杯,旁边还坐着情绪低落的女主角。
  南熙贞因为在拍摄期晚上不能吃东西,只能喝一点点酒,聊胜于无。
  郑宇成察觉到她的闷闷不乐,鼻息带少许酒气,摸摸她的后颈,疼爱溢于言表:“等杀青了,我带你去吃更好的。”
  她抬起眸,月霞昭光,明亮彩人,那样的乖巧懂事,格外惹人疼:“这几天你都花了不少钱,等杀青后我请你。”
  “我愿意的。”他这样低语,让人欢喜,面庞的暖融之色带着半边天的热光倾洒在她的小小肩膀。
  南熙贞眼波婉转的瞪了骗吃骗喝的导演一眼,这几天全让这个死导演得了好些便宜!
  朴赞郁心情舒畅的喝酒,他还放纵的也让女演员多喝几杯,放松放松嘛,这部戏拍起来费时费力费心,还容易走火入魔。
  郑宇成确实比孔刘会做人多了。
  他想自己要是女人,应该会选这位吧,足够成熟足够强大足够多金足够大方温柔。
  孔刘嘛,性格太别扭了,就连自己都看出他都快酸死了,哪有41岁成熟男性的风度,还在人家女孩子身上撒气。
  小气到都不来聚餐。
  不过,现在这个关系是怎么样的?
  朴赞郁有点懵,却不再多想,反正跟自己又没有关系,人家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二层这一桌除了他们三人,还坐着执行导演,监制,一共五个人,长桌上的烤架传出滋滋的美味响声。
  就在这时。
  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面对拐角楼梯的朴赞郁执行和监制三人一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抹长身的白。
  是孔刘。
  他来赴宴了。
  穿着圆领白色T灰色运动裤,肩颈精壮修长,壮实有力的臂膀随着手收拢在裤兜里。
  面无异色,依然拥有文人清高般的冷感,没了温润。
  一瞬间。
  朴赞郁脑海里只有一句话:【好戏来了】。
  孔刘自然的径直走来,身携带若风,有淡淡好闻的皂香,发丝蓬松如少年,落座在了……
  熙贞的左边。
  监制和执行扬起笑脸招呼:“来了,身体还好吗?”
  “嗯,没有大碍。”他浅笑点头,感受到来自最右边气压强大的幽深视线。
  他坦然自若的回视,背脊凌冽如峰,没有回避,没有模式,知礼的点头寒暄。
  郑宇成轻笑着移开目光,他执起杯,浅浅的抿了一口,仿佛主人宴请的姿态。
  此时要比电梯间那次还紧迫窒息。
  俩人身上的男人味开始作祟,幽幽的缠紧了她,太惑人。
  当孔刘一手执杯前倾身体去接导演的倒酒时,他的气息漂浮在自己的额角,沐浴过后的清新,舒服好闻。
  当郑宇成和监制他们聊的兴起,琛琛一笑时,那俊逸不羁的气息向她涌来。
  要命啊。
  放任何一个女人在这里,都会喉头滚滚,微微兴奋。
  可熙贞没那心思,她从来都是最倔最犟的,并不想证明什么,做好自己便行,温顺极了,一口一口的尝着烧酒。
  她着了烂漫的粉色,雪纺小衫,衬的肤白如玉,貌美灿烂,没有动筷子,静悄悄的听大人们讲话。
  孔刘喝酒但他新点了柠檬水,放在了右手旁,沉默文雅的面容下是时刻在意的心情。
  熙贞杯子空了。
  他竭力深呼吸,明明是最简单的动作,却如登月般充满艰难险阻,想要端起柠檬玻璃大杯为她倒上一杯。
  没能得逞,他的右臂扑了个空。
  郑宇成恰时执起柠檬水,左臂挽起了棉质衬衫的袖口,端正英俊,眼神迷人,挨着她的头顶细细问:“要水吗。”
  她轻抬杯口,靠近了右方,盯着水柱涌进杯底,嫣然一笑,温婉动人:“谢谢。”
  从头到尾,从孔刘上楼落座后,没有向左边瞧一眼,给一枚余光。
  他收回了手臂搁在身旁,悄悄握紧,静默不语的望着杯底,与周围应酬交流场景格格不入。
  并不是愿意去做人情世故的人,他很痛恨,除了喜欢站在镜头前那一刻,其余各种往来都非常厌恶。
  却逼着自己坐在这席间。
  忽然,朴赞郁起身了,他拿起了手机给一层的灯光师打电话。
  “吃完了吗?如果吃好了现在开始布置现场吧,那场戏我要提前拍,就在今晚进行。”
  他回过身凝视不远处神色各异的三人,小眼睛微眯,似乎在策划着什么,为了最大程度奉献出最好的电影,他会利用一切。
  不知不觉,喝了好多酒,不止熙贞,还有姗姗来迟的人,一杯接一杯,消磨着难耐的内心。
  郑宇成不动声色的换掉了她的酒杯,要了热毛巾搁在她的手边,摸了摸发顶,只有二人能听到的轻声呢喃。
  “一会儿你先醒醒酒我再接你去酒店。”
  她没有任何意见的用热毛巾擦手,心不在焉的应声:“嗯。”
  最左边的人微微愣神,他太阳穴嗡嗡的疼,这句情人低语听得真切,一字一字扎进气管,后背都发疼了,有炎热的灼痕。
  终于,放下了高矜,他侧过身目光有闷雷,手臂血管贲起,仿若自言自语般开口。
  “你要去哪儿。”
  南熙贞继续擦手没有理会,侧脸如雪,在暖光下泛着玉色的瓷感,长眉翘睫,秀鼻软唇。
  “我问你要去哪里。”
  郑宇成蹙眉置杯,他朝左边望去,气压很低,似笑非笑,背脊高峻如山崖,挡绝了一切寒风利剑。
  “这和您没有关系吧。”
  孔刘的温和柔软消散不见,他的锋刃,锐利,尖刻,统统从年少时代回到中年时刻。
  “我问你了?”
  没有敬语,没有前后辈,有的只是心痛难捱,疯狂利害。
  剑拔弩张,风起云涌。
  执行监制全愣了,喝了那么多的酒,有些怀疑面前的场景是因为醉意产生的幻觉。
  一左一右,一黑一白。
  “她累了不想说话,我代替回答有问题吗。”
  “我需要你回答我?”
  郑宇成轻哼冷笑,不与偏执之人多做口舌之争,目光向前,面容冷酷严寒,仿佛要翻涌整座海域。
  孔刘低沉视线,抬手握住她的左肩,言语比刚刚稍稍多了些温度,但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南熙贞,我问你一会儿要去哪儿。”
  她似乎玉化,静坐不语,两耳不闻身边事。
  于是箍住薄肩的手掌用力,冷静沉着逐渐从理智里剔除,只剩下了热血上涌的怒意。
  “你舌头被割了,哑巴了?”
  “够了。”
  郑宇成一把扇开他的手,像只正在露出利爪和尖牙的猛兽,眉宇间尽是黑浓戾气。
  “你要耍酒疯请注意场合。”
  可是被嫉妒醋意折磨的男人已经顾不得自己的身份,他不在乎其他人怎么看,只想知道这是不是真的成为了结局。
  “用不着你操心。”
  他眼底狠红,勾着能伤人的厉风和暴雨,一字一句的驳回。
  白热化,已经是无人能阻止的绝境。
  没有虚与委蛇,只有直白的刀光剑影。
  朴赞郁使了使眼色,半醉半醒的监制和执行涨红着脸摇摇晃晃的下了楼。
  南熙贞轻呼一口气,眸子冷清,沾染些大家闺秀的风范,身姿不乱一分一毫,秀美英气。
  她眼尾余光轻移至左方,就连卷翘的长睫都没能眨动半分,忽如一夜从稚嫩小石变成了精巧刚强的宝珍。
  “前辈,这和你有关系吗。”
  说完,矜持美雅的起身,拍拍屁股,不带走一片云彩,悠悠然然的离去。
  郑宇成微微笑了,仿佛在鄙夷自己的不自量力,又好像是宣告他的无言胜利。
  顽石究竟心属谁。
  一目了然。
  孔刘不敢喘气,他肩颈始终维持高姿态,仙佛的无欲无求,好像刚才情形并没有给自己造成任何伤害。
  可是喉咙肿痛,鼻腔酸麻,脑海里全是她刚刚冷漠冰凉的眼神,刺穿了好不容易拼凑的心脏。
  只有朴赞郁,只有他快步下楼,迅速吩咐布景道具师开始工作,说是要提前拍摄计划,现在立刻马上必须全去准备。
  本想上车去酒店休息的南熙贞,突然接到电话说是临时安排了第二天的戏份,只能忍着烦躁的心情马不停蹄的赶往拍摄现场。
  换戏服化妆,一想到要折腾好几个小时,她头疼欲裂。
  当她刚走到布景外间的时候,身后犹如有风,一股劲力袭来,拉住了她的手腕。
  天旋地转,她被迫转身,眼眸映入一个人的高大身影,耳边还意象的听见了天边闷雷闪电之声。
  “没关系?你说和我没关系?”
  孔刘暴怒的眸色晃过眼前,她手腕生疼,眼神娇犟的咄咄直视回去,丝毫不肯落下风。
  “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说啊!”
  “你就这么对我,嗯?南熙贞,这么对我?”
  他虎口逼着这人的下巴,不断的向前逼,她节节后退,满脸愠怒,清艳的厉色。
  “你有脸说?孔刘你他妈不想想是怎么对我的?”
  她挣开这人的手,厌恶之色溢于言表,转身去衣架旁拿下戏服,毫不客气的发话:“麻烦你滚开,我要换衣服。”
  又一阵凛冽的风,她肩膀又痛又麻,像个陀螺那样,被抽打着旋转。
  这分这秒。
  外间的门被敲了敲,朴赞郁不耐烦的出声提醒:“快点准备。”
  却被孔刘高声吼回去,有失风度,瞳孔猩红,簇簇之火烧的他理智全无,满心满肺都是痛。
  “没时间!”
  因为够爱才无冷静。
  谁知导演没有生气,反而格外体贴的关上了门,喊了化妆师他们回去。
  妒火啊。
  不管是阅历多么丰富,淬炼多久的男人都无法客观接纳的东西。
  它是可怕的武器,谋杀了一个男人最为重要的脸面和矜持。
  他不想要这个结局,浓浆将五脏六腑蚀了一遍又一遍,热岩倾流,造成一个又一个的虫洞。
  “那你呢,你喊他来这里!”
  “你甚至当着我的面上了他的车出去过夜!”
  “第二天早上才回来!”
  “你知道我在窗边站了一晚上吗?因为你等了一晚上,还想我怎么样!”
  他失控,愤怒,仿佛变了一个人,优雅仙佛风姿全无,燃烧了普通人的七情六欲,除了难熬还是难熬。
  “那又怎么样。”
  她不为所动,冰冷玉人似的,极尽嘲讽奚弄之事,并不是任他左右的小石头,聚集已久,可以反噬伤人手。
  但是到了这种境地谁能冷静?
  她的委屈,怨恨,每一样都放大无数倍,没能掩饰脆弱,红了眼圈,却还是奋起反抗,嘶喊痛诉。
  “从初遇你就讨厌我!不管我做什么都不入你的眼!”
  “说什么不想我受委屈,都是骗人的!”
  “这几天我感受到了什么?除了你的冷脸还是冷脸!除了你的冷落还是冷落!”
  “我从来没有得罪过你呀。”
  唰一下。
  两行泪流下,濡湿了她的睫毛,打湿了她泛有晕红的面颊,眼底有怨恨,灼伤了他的心。
  “你想对我好就对我好,不想对我好连一眼都不愿意多看!”
  “总是无理由,第一次见面就对我充满了敌意!一直到现在都是!”
  “我也是贱。”
  她嘴唇颤抖,泪花如摇摇欲坠的珍珠,从眼眶里滚落,滴在他的手背,烫人灼热。
  “没皮没脸,三番两次低声下气的去讨好你。”
  “可结果呢。”
  “每次都是你推开我,你现在为什么有底气质问我!”
  “我睡地板浑身酸痛,整晚整晚失眠,还要看你的脸色过活。”
  “你问过我为什么出去过夜吗!”
  “你问过吗?”
  她闭眼轻笑,面颊像覆盖了一层水膜,阵阵抽泣,却强装冷静克制住,肩膀发抖。
  “在你面前,我就是狗,高兴逗两下,厌烦了一脚踢开。”
  “我没有自尊。”
  “我就是贱!”
  “我就是贱!”
  她推开了想要抱住自己的人,声音尖利崩溃的大喊出来,再也忍不住,眼泪飘散在空中,竭力挣脱逃离了这个房间。
  ——
  无图片。
  床戏真做
  拍摄现场是一间小屋,剧组租来的,主要场景是咖色调的卧室,只有一张床,一桌一椅,简单却费了不少心思。
  房间里只有朴赞郁一个人。
  他看见南熙贞神色镇定的走进来,只有眼皮微红,不仅目光躲避,还直截了当的问自己:“化妆师呢?”
  “他们下班了。”导演冷冷道。
  “那……”她要怎么贴乳贴,做防护措施?
  朴赞郁先发制人,指头硁硁硁敲击着腕表,没了耐心,马上要发飙。
  “因为你和孔刘耽误了很多时间,再过四个小时布景的租期就到了,明天我们就要打道回府。”
  “你觉得这个损失该怎么算?”
  愤怒,委屈,还有酒精作祟,她的理智早已摇摇欲坠,此刻为了能不造成剧组的损失,想不到那么多。
  算了,早早拍完早早结束,自己已经很累了。
  几秒后,孔刘穿着戏服也到场了,他也询问了化妆师的去向,得到了一模一样的答案。
  于是,房间里只有三个人而已。
  全都喝了酒,只剩下四个小时的拍摄时间,火烧眉毛,紧要关头,想不到更多了。
  可她现在不想和这个人接触,全身都充满抗拒,站在梳妆镜前,看见了郑宇成发来的等候消息,刚想回,没想导演喊了开始。
  这条消息孔刘也看见了,他瞳孔一缩,熟悉的潮火再次袭上心头,当朴赞郁喊了开始时……
  不是出于要拍摄的戏份,而是他心中所想。
  他从背后拥住了这个人,以最火热温柔的胸膛,吻住了她的唇。
  她躲开了,自己心刺疼,酸酸的,接着抱得更紧了,挨着她的鬓边发出喘喘的气声:“对不起。”
  她一抖,没躲掉,死守牙关,可他的唇那样温柔,不紧不慢,似乎在回暖她的心,摩挲唇角,舌头慢慢抵进来,混杂酒香果香,迷惑了人。
  他吻的越来越用力了,双手摸到了她的衬衫衣摆,钻进去拢住了她娇俏丰盈的双乳。
  仿佛知道她因为没弄乳贴而不安的内心,又悄悄的,用气声,不让任何人发现的安慰道:“别害怕。”
  就算没有乳贴,就算脱光了衣服。
  孔刘也没有让她露点,全程自然周到的都挡住了,这段戏的走位提前排练完毕,俩人非常熟悉过程。
  她双肘压着前胸抵在了梳妆台前,挡住了嫣粉的两粒乳尖,后腰凹陷,也许是入戏也许是没了防护嫩颊酡红。
  全裸状态。
  那人半蹲在她翘起的臀前,那软弹的臀肉感受到来自舌尖的濡湿,他入迷魔怔般吮吻,从臀尖到小腿儿,像一名信徒。
  轻轻的,室内响起微弱的亲吻声,低吟声。
  “嗯……”
  她略带惊慌的回眸看,如此真实,监视器外的朴赞郁对这表情如痴如醉,就连她的头发丝都是戏里的那般,绒绒质感。
  惊慌只是因为,孔刘真的去舔了,他的大手还挡在她的双腿间,嘴唇却想钻进那两瓣之间。
  因此。
  她的感受是真的,表情和眼神,就连指尖的颤抖,都是一秒抵过万金的真实。
  这个男人在讨好自己,她明显的感受到了。
  但是。
  酒意上头。
  有些分不清他到底是孔刘还是那名失意的讲师。
  也分不清自己是南熙贞还是这充满魔力备受压迫的少女。
  只有朴赞郁,只有他控制住自己的呼吸,生怕扰乱角色成真的时刻,紧张的手心全是汗。
  他按照预定走位推轨拍摄,慢慢的从床尾推过去,来到了右边。
  这才是真正的一镜到底!
  史上绝无前有的例子。
  一个经由他的手创造出来的,惊世骇俗的,一秒不剪,一镜到底的挣扎情戏。
  朴赞郁不清楚没有做防护措施的他们……
  究竟是不是真的做了。
  自己只在乎镜头前俩人呈现出来的画面惊人的美丽和真实,令人着迷,令人恐惧。
  不止国内,就算放置戛纳,威尼斯,柏林,也一定会惊艳四座。
  独属于他们国家的,荆棘玫瑰的绽放。
  瞧。
  从人体美学出发。
  他们的比例、线条、色彩、还有声音多美啊,不管是比例性、艺术性、和谐性,都充满无限的黄金价值。
  那样矛盾,那样激烈,那样纠缠。
  不切换镜头,只有这样拍摄才足够真实。
  她的双腿并拢,有人抓着她的脚踝,还有炽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股间,湿滑的轻舔,她呻吟出声不由挺起前胸。
  还是想躲避,她的矛盾,她的挣扎,她的犹豫,全部都是真实的,没有一丁点掺假。
  这远比出神入化的演技还要吸引人。
  不是演戏,而是重新经历一次戏中角色的心路历程。
  “对不起。”
  她听见了来自耳边的道歉,鼻子一酸,抗拒的想推开他,可是手掌却挨到了滚烫的胸膛,无力去争。
  终于,睁眼瞧清楚了这人的表情。
  没有猩红,没有暴风酸雨,没有比此时此刻更柔情温融的神情了,那双深邃清冷的眼里有了情爱。
  只装下了她。
  骗人,又在骗人。
  她才不信。
  她想挣开,她想喊停,可是眼角慢慢涌出了泪水,模糊了眼前,一开口,只能听见属于自己有气无力的孱弱呼吸。
  那人让她死死的抓着他的胸口,好像要抠出胸腔里跳跃的滚烫之物品,极其用力,留下了血痕。
  似乎在说。
  给你我的心。
  不要,不要相信。
  反正是骗人的。
  她哭出声,不知身在何处,也许是在人间,也许是灵魂归地,总之,流不完的泪水打湿了她的鬓边,发丝湿艳的贴在太阳穴。
  一座热山压下来,她陷入了安全之地,嘴唇挨到他的嘴唇,有舌头尝遍了她噙满泪水的酸涩。
  镜头前。
  他们侧躺在床上,光裸的缠绕在一起,像盘踞地下的树根,像紧紧闭着的贝壳,怎么也掰不开。
  她的白,他的暗。
  她的窈窕婀娜,他的高大健壮。
  他们唇舌沾在了一起,他用力去吻,温柔去吮,含着她的舌尖,放在心里,脉脉柔情,一遍一遍的安抚。
  他的肩头还搭着她的一条腿,似乎有硬物挤压进去,她哭啼般闭眼抽泣,浑身颤抖,眼尾飞红,迷人眼,妖娆可怜。
  不会是结局,远远不到。
  她怎么会那样想呢,现在把心给她,除了这个还能做什么呢,他没了主意。
  没有了理智,没有了冷静。
  他只想尽快弥补她撕裂的伤口,只想挽回她被自己毁掉的心情。
  他怕没有了顽石,就再也遇不到了。
  “我爱你。”
  孔刘的眼眶有泪,他捧着她的小脸,珍宝般,不加掩饰,肯定出声,不大不小,溢满整间屋子的爱意。
  在诉说,在坦诚。
  刚刚暴怒之下的怒吼,刚刚风云变色的对峙之时,都没有让他掉一滴泪。
  只有这个时候,看见她如受伤幼兽般哭泣时,再也忍不住了,再也忍不住了。
  怎么会认为自己不爱呢。
  “我爱你。”他又说,轻柔的吻着她的唇,身躯像大树般,悄无声息的包拢住。
  “我爱你。”再一声,伴随男人的一行泪落下,是心碎,是心伤,是心爱,是心疼。
  他抱紧了这光滑细瘦的裸背,双掌想要抚摸到她心底,想要将她揉吧揉吧塞进自己的胸膛。
  轻咬住了她的耳垂,仿佛要说进她的心底,只说给她一个人听,低柔小声:“好爱好爱。”
  她委屈怨恨的啜泣淹没在了他的亲吻里,断断续续的发出呻吟和喘息。
  多爱呢。
  其实第一次见面,他本可以装出平淡之心去对待她的。
  尽管是因为误会。
  但情不自禁的做出不耐烦之色,暗示自己很讨厌她。
  也许是第一面见到后。
  害怕喜欢上而已。
  她犹如被海浪冲击到了,直面感受到了来自对方汹涌的爱意,窒息万物的力量,让她动弹不得,只能听着一遍又一遍的表白。
  真的吗?
  该不会又在骗她吧。
  可是胸贴胸,唇挨唇,除了这人炽热的爱意,她再也感知不到任何事物了。
  镜头下。
  朴赞郁屏气凝神,看着情海里的一男一女不断挣扎,看着他放下高矜的心迹表露,看着她哀愁的泣诉。
  那柔白娇美的身躯叠起来,都能塞进他的身体里。
  他在吞噬这名少女,缺了她不能活下去。
  她也在吞噬这个男人,确保他说的是真话。
  最后,他们面贴面,她流着泪痴痴呻吟着,仿若陷入天堂般,媚丽身子忽然一抽一抽变得僵直,清娆的哭喊一声,紧绷的曼妙躯体软了下去。
  只有真实才能打动人心。
  朴赞郁擦了擦不知不觉间变得濡湿双眼,默默揩去动容之色,心情也跟着人物角色有了惆怅,却精神满足的喊了一声好。
  凌晨一点半。
  孔刘套上了黑色运动衫,一步一步走向距离旅馆不远处的一辆黑车。
  他有些自责,有些懊恼,有些悔恨,充满了愧疚。
  但一面对黑车旁的那个人时,他再无因妒火狂躁的毛头小子样,重新恢复为波澜不惊的仙佛姿态。
  郑宇成微转身,看见了来人,目光望向了他的身后,并无人影,不由的眉头紧蹙,那如狼似虎的威慑力在黑夜里肆无忌惮的游荡。
  孔刘冷淡如斯,镇定强大,无欲无求的轻轻弯唇,声音礼貌克制,沉雅好听。
  “她不会跟你走了。”
  二十分钟前。
  朴赞郁郑重其事,却格外真挚的对着他们一字一句恳切的说道:“我并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演出来的。”
  “但却是我导演生涯以来最棒的一场。”
  “所以。”
  他的小眼睛并没有往常的精明,而是有些憨厚,像个老实巴交的普通男人,无比认真的表达自己的决心。
  “今天发生的事情,今天怎么拍摄的这场戏。”
  “只有你——”
  他指向了裸着上身坐在床边安静抽烟的孔刘,然后目光轻移,看向了他一直紧握手的那个人。
  “你——”
  裹紧了被单眼皮红肿,有些懵懂糊涂的熙贞。
  “还有我知道。”
  最后指向了自己,如山如海般的诺言,就此许下。
  “我发誓。”
  “绝不会让第四个人知晓。”
  ——
  无图片
  三更来袭!
  终于写完了预期进度!凌晨三点了,大家都睡了吧hhhh
  孔叔终于被拉下海,伯伯会怎么样才能“下凡”?
  不过在这之前土豆先上阵!
  接下来应该就是赛车了!冲啊!
  赛车会挺长的,看见我在微博放出的桌面文件夹图后,大家应该会知道好戏在afterP之后吧
  最后:
  假戏真做了吗?(狗头)
  ㄨIāosんùo(尐哾),Ц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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