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浑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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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确实动心,但你们这批盐实在烫手......”
  “你肯见我们,还肯出价,又跟我们在这儿浪费了这么长时间,那就说明你不怕烫手,我们也不是漫天要价,这价钱合理,况且,若是这桩生意谈成了,以后我们还有更多的生意谈,生意人最讲究门路,多个朋友多条路,长久生意总比一次合作要好。”
  长久生意?
  张生倒杯茶饮下,确实有些心动,“敢问公子,这位姑娘说的话,在公子这儿可作数?”
  李寄打量着花弥生,谅她也不敢耍什么花招,应声允了,“作数。”
  “好。”帘后人站起来,“那就按照这位姑娘说的价码,三日后,小漕颍码头,亥时,我等着公子。”
  这就算是谈成了,方才引他们来的那人不知又从哪儿冒出来,送客到门口。
  出了门,又是热热闹闹不夜城,周遭人来来往往,花弥生出门时没注意,袖子挂在门栓上卡了一步,落下一步,李寄回头寻她,于漫漫人群中看见一张陌生的脸,两人视线隔空一碰,后者很快低下头,佯装看着摊上玉器。
  李寄拽了花弥生一把,几乎是提着她快行几步追上吕不容提醒,“身后有尾巴。”
  不止是身后,身前也有,他们应该是被盯上了,这些人看着来者不善,还不能确定是谁的人,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他们势寡,不宜纠缠恋战,还是找个机会脱身比较好。
  四个人目标太大,吕不容跟小五,李寄带着花弥生,四人分两队分别从东南两个方向离开。
  跟踪他们的人也分作两队,匆匆追上。
  花弥生几乎是被李寄提着走,她跟不上,就算是被提着走,跑了这么一路也气喘吁吁,渐渐没了力气,抱着李寄的胳膊央求他停下歇一歇。
  李寄恨铁不成钢的回头望她一眼,见她满头大汗,脸颊通红,到底是妥协了,放她停下喘气儿。
  “......那些......那些是什么人?”她累得像条狗,可李寄提着她这个大活人奔了一路却跟没事儿人一样,花弥生摆着手扇风,甚至没在他脸上看见一滴汗。
  李寄坐在一块儿石头上,不甚在意,“谁知道是哪个仇家,想杀我的人多了去了。”
  “你怎么会有那么多仇家?”
  “人在江湖,有几个是干净的?谁还能没两个仇家了?再说了,我是土匪,又不是山下假惺惺的大善人,不是跟人交朋友的。”
  生生死死从他嘴里说出来好像半点也不重要,被人追杀也像家常便饭,他倒坦然,花弥生想,要是换作自己,每天提心吊胆的,吓也吓死了。
  老爹常常教导她要与人为善,虽然知道这些花说给李寄,他也未必听得进去,但她还是忍不住,“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交个朋友总比多结个仇人好,你该收收你这臭脾气。”
  李寄板起脸来瞪她,“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罢罢罢,跟他讲道理死路一条,她何必死寻死路,随他吧。
  “我看见他们往这边来了,追!”
  花弥生气儿还没喘匀,远远的就又听见有人追了过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还没从地上站起来,已经被李寄揪着领子提起来。
  李寄脚下生风,眨眼功夫,两人已奔出数丈远。
  “往后倒!”
  “什么?”
  身后呼呼喝喝的追杀声被风裹挟着灌进耳朵里,李寄说的什么她没听清,还没来得及再问一遍,李寄一掌推在她胸口,她向后倒,恰好面前一把刀砍过来,她向后快要倒地的时候,又被他拦腰一抱,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待到站稳,面前已经多了一群持刀相向的人。
  李寄身上没带兵刃,只有一把破扇子,扇子刚刚也在挡刀的时候被劈成了两半儿,现在手无寸铁,并不占优势。
  “现在怎么办?”
  自从遇上李寄,她就没一天眼前是清净的,这些日子以来见过的死人都快赶上她这辈子见过的活人多了。
  李寄转头看她一眼,“害怕?”
  “害怕。”
  他扬唇笑了下,“怕也没用,老子今儿要是死在这儿了,你就得给我陪葬。”
  她欲哭无泪,只能把全部希望寄托在李寄身上,“大当家你英勇无双,武功盖世,一定能带我们逃出生天的,加油!”
  这马屁拍的李寄很是受用,对方数十人,全部挥刀冲了上去,李寄躲开照着门面来的一刀,抬腿踹飞一个,又侧身闪开前方一剑,抓住一人手臂,肘攻对方颈后,夺得一把防身剑,有了兵刃,便如同如虎添翼,他功夫好,有了武器,这几个小喽啰就都不放在眼里了。
  花弥生躲在石后,一阵打斗声结束,她小心翼翼探个小脑袋出来,见除了李寄,方才杀气腾腾,威风凛凛的那数十人,如今个个儿都倒在血泊里。
  李寄揭开这几人脸上的蒙面,都是生脸儿,身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能够辨认身份的物件儿,并不能确认是哪路仇家。
  “都......都死了?”
  “死了。”李寄在死人身上擦干净剑上的血,收剑入鞘,“他们不可能只派这点儿人来杀我,不能留在这儿,赶紧走。”
  她没有勇气再多看那些死人一眼,近些天见过的杀戮太多,她总觉得身上不干净,眼不见为净,今天若是能活着脱线,回去一定得供个佛龛帮这些人超度超度,免得他们连自己一起记恨上了。
  这次李寄没再提着花弥生跑,花弥生追他追的辛苦,可慢慢的发现李寄的脚步也慢下来了,她以为李寄是良心发现故意慢着步子等她,可低头看见地上稀稀拉拉一串血迹,尽头在李寄脚下,她又这折返几步回去看,这血迹就是他们一路来时的方向。
  “李寄!”她心头骤然一跳,快跑几步追上他,“你受伤了?”
  “什么?”他脸色苍白,对自己受伤的事浑然不知。
  “你受伤了!”花弥生拽着他停下,在他身上找伤口,“你有没有觉得哪儿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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