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岔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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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就剩一罐了?”我嘟囔着,打开最后一罐酒。
  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我和庄霁吵架,我就会把自己喝醉,企图用酒精来麻痹我的神经。
  我那时候没想过,我会对酒精上瘾。
  选择喝酒,是想逃避现实,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庄霁的追问。
  我舍不得他,我喜欢他。但我们现在站在人生的分叉路口,我有一种强烈的,非常强烈的预感,我就要失去他了。
  已经毕业的学长约我出来吃饭,学长是我老乡,上学的时候给了我很多帮助。毕业出国还是留在国内读研我也询问他的意见了。学长笑着说能出国当然出国啊,能开阔眼界体会另一种人生不说,国内考研是真的不容易。
  一顿饭吃的我有点郁闷,吃到最后庄霁来电话了,学长正好去卫生间。
  “你在哪?”
  我下意识撒谎:“在学校里呢,你吃过饭了吗?”
  “没有。你呢?”
  “我也没有,你回出租屋了吗?我买点饭回去我们俩吃?”庄霁最近被他妈妈看的紧,基本都在家里吃,出租屋都是我一个人在呆。
  “你,和谁在一起?”
  “怎么这么问?”我有点心虚,“还能和谁啊,我自己一个人,在图书馆里呢。”
  “那你打视频电话给我。”
  “图书馆里打什么视频电话啊?”我觉得这人有点奇怪。
  “你又背着我偷偷和男人见面了吧?”
  “胡说八道什么呢?”
  “心虚了?”
  “不是,你,你怎么回事啊?”
  “你说你会好好考虑考虑,这几天我都没敢打扰你,你就是这么考虑的?”庄霁冰冷的声音传过来,似乎是对我失望透顶。
  我下意识往外看,看到庄霁正站在路边对着我打电话。
  我心跳骤停是真的被吓的不轻,学长正好回来了,我赶紧说我有事要先走,改天再请回来。
  我背包追出去,庄霁已经走出去很远了。我跑着追,竟然看到一辆低调的奥迪r8缓缓停在路边,车窗缓缓下降,竟然是庄霁他哥。
  庄霁和他哥在一起,画面无比养眼。但我对他哥天生犯怵,总觉得他看不起我。
  庄夕和庄霁说了几句话,应该也是偶然遇到的。我本来想躲起来,可正好对上庄夕的视线。
  我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我边走边整理头发,十分狼狈。跑这么几步,刚吃完饭我简直要胃下垂。
  “庄夕哥”,我尴尬地打了个招呼。
  庄霁完全不看我。
  “你们俩怎么了?”庄夕很敏锐。
  “没事!”我赶紧和庄霁靠在一起,“我,我刚不小心惹他生气了。”
  庄霁翻了个好大的白眼然后往旁边撤了一步,像是很不想和我挨着似的。
  “吃午饭了吗?我请你们吃饭去吧”,庄夕看了眼价值不菲的手表。
  “庄夕哥,让我请吧”,我自告奋勇要请客。
  庄霁嗤笑一声:“你还吃得下吗?”
  我尴尬的弯腰冲庄夕笑:“庄夕哥你想吃什么?”
  “小霁呢?”
  本以为他不给面子,没想到他想了想真说出个店名。
  我心里松了口气,看来没特别生气啊。
  “好啊,我也好久没吃这家了。上车吧。”
  上车前我拽了下庄霁的衣角,庄霁十分厌恶的压低声音来了句:“别碰我。”
  我是真的没想到这座城市里还有这种店,从装潢就看出这家店价格不菲。我咽了口口水,忽然觉得心好痛,今天估计要大出血了。
  坐下后,服务员拿来菜单。我掀开都不太敢看,慢慢睁眼发现几乎所有的菜都是三位数,菜名还挺文艺,有点中西结合的感觉。
  我咬紧牙瞪大眼睛看,别露怯,别露怯。同时心里骂庄霁,这个混蛋!我什么经济状况他不知道吗!?吃这一顿估计要把我这几个月做家教的钱全都搭进去。
  我看着菜单手都在出汗,庄夕低头看菜单,这气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看什么几亿额的合同:“小霁,我记得这家的花雕冰萃罗氏虾你很喜欢,每次来都必点。”
  我立刻开始寻找,花雕冰萃罗氏虾,889……我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
  “现在不怎么喜欢了。”
  我感激地看向他,庄霁根本没鸟我。
  点菜的时候我故作大方,庄夕人还挺好:“点太多吃不下,这些就够了。”
  我乖巧点头,简直想给他跪下:“那听庄夕哥的。”
  吃饭的时候我悄悄用鞋尖碰了下庄霁的小腿,庄霁阴着脸看我,我谄媚冲他一笑。
  中途庄霁去洗手间,我和庄夕两个人在饭桌上,
  我和他从未像这样两人独处过,我只管埋头苦吃,其实早就吃饱,但不吃就得说话,把自己撑死总比把自己尴尬死好。
  “我听小霁说你们要出国?”
  我一愣:“……唔,还没有决定好。”
  庄夕的动作只能用优雅两个字形容:“假期我偶尔会带他去英国玩,小霁很喜欢那里。”
  “……啊,这样啊。”
  “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我愣怔。
  “他很喜欢你。我就这一个弟弟,他开心那我也开心。而且,这对你来说也是个很好的机会不是吗?”
  那么高高在上的语气,轻蔑的眼神,我忽然特别想吐,不知道是因为吃太多了还是怎么的。
  我觉得我在庄夕身边特别渺小,总是被他俯视睥睨着,就好像我是他的下属,就好像我唯一能坐在这里和他吃饭的原因是,我能让他弟弟的开心。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还有,今天这顿饭不需要你请。”
  我一下子心头火起:“庄夕哥,这些钱我还是出的起的。还有,我和庄霁在一起一开始只是图他的脸而已,没有图什么你说的机会,我也不需要这种机会,你别觉搞得好像你们家在施舍我一样,我们是自由恋爱,你别想错了。”
  庄夕听完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只是点点头,似乎在说他知道了。
  我一拳打在棉花上,心里始终不怎么爽快。
  快吃完的时候,我拿起手机把所有卡里的钱都转到可以支付的那张卡里,我又在心里计算了好几遍,这些钱应该够了。
  庄霁和庄夕先去取车,我去付款,可是前台却和我说,饭钱已经被付过了。
  庄霁没回家,反而跟我回到出租屋。一进门,他就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看球赛。
  “为什么帮我付饭钱?”
  他没理我,我把电视关上站在他面前:“你觉得我付不起吗?”
  “走开,我要看球赛。”
  “我们把话说清楚,饭钱多少,我转给你。”
  庄霁靠在沙发像是被气笑了:“你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到底多少钱?”
  “2480。”
  我拿出手机:“我现在就转给你。”
  他起来把手机从我手里夺走,像是气急了:“你又在这里发什么疯?饭钱是重点吗?重点是你又骗我了!我他妈本来已经不想计较了!”
  庄霁说脏话的频率越来越高,我好像把他给玷污了。
  “我和学长吃个饭而已,你别把人想的太肮脏了。”
  “那你为什么骗我?”
  “因为我怕你会多想。”
  “那我为什么会多想?你说啊。”
  因为我背着他搞暧昧和别的男人拉扯,所以他不信任我,这很正常。但我说不出口,我心虚。
  “这次真的只是吃饭。”
  “你和他吃的什么饭?要吃也滚远点,在学校旁边的饭馆里算怎么回事?故意让我看到?”
  我喜欢看他因为吃醋失控的样子,他表现出来的占有欲都在提醒我他有多爱我。
  “我问了他关于毕业之后的事,他是学长的以前对我很好,也很有经验,别的什么都没有。”
  “毕业之后的事,你去找他商量?”他垂眼看我。
  “嗯。”
  “商量出来什么了?”
  “没什么,我还是没想好。”
  “还没想好?”庄霁笑了一声。
  “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你知不知道我是你最好的选择?你那个学长又矮又普通,扔到人堆里都找不到的那种,你离开我就只能和这种人在一起,你明白吗?”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这是从庄霁嘴里说出来的话。吃饭的时候有道菜是酒酿,可能把他给吃醉了。
  “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就栽在你手里了。你虚荣冷漠,明明爱钱还自命清高。你该庆幸我还喜欢你,明明你这样的人我看都不会看一眼。”
  我被骂的脸通红,气愤又恼怒:“你,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我爱钱怎么了?我虚荣怎么了?你的钱是你的吗?那都是你爸妈的!你除了投了个好胎你还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今天你付的饭钱是你爸妈给的零花钱吧?你什么都是你爸妈给的你当然不懂我的烦恼。我告诉你吧,留学的钱我家出不起,我也不会用你的钱。你现在能这么说我,以后我指不定还得怎么受你的气。老子不去留学了!我要考研!我要考研!”
  “你不去我们就分手。”
  分手?没想到庄霁会这么说,我瞬间怔住,喘着粗气哑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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