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哀莫大于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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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冬寒感觉胸口闷闷的,随手端起桌上的一杯啤酒,啜了一大口。旋即抬起头望着他,淡淡地开了口:
  “刚才,的确是我误会了。见你对我十分照顾,还误以为你……不过,现在已经完全认清自己了,我只是个情妇而已。以后,一定会恪守本分,安心当好一个情妇,不会再胡思乱想了。直到你报复够了,玩腻了,把我赶走为止。”
  说罢,她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
  一次又一次,从失望到绝望,令她身心俱疲。从此以后,她不愿再对沐易臣抱有任何指望,也不想再继续争取了。就这样顺其自然,过一天算一天吧!没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不是吗?
  望着她眼底的绝望,沐易臣的心仿佛被一双手狠狠地掐住似的,喘不过气来。按道理来讲,她摆出这般乖巧懂事的态度,他本该高兴才对。可听到她自称“情妇”时,他却觉得格外刺耳,并涌起一阵心疼。
  不,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是希望她能爱上他,而不是想听她说这些话来自我贬低。
  他刚想开口说点儿什么,忽然赵冬寒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双媚眼之中,却泛起了点点水光,自言自语似的低声说道:
  “想想自己,也真是可笑。我的出身不过是个养女,你这位豪门大少爷,怎么可能会把我放在心上呢?你的女朋友,应该是像我姐那样的大家闺秀,起码也应该门当户对的才对。像我这样的人,既不讨人喜欢,又没家世,更没有钱。亲生母亲不要我,养父母也不喜欢我,我又有什么理由,去指望一个外人对我好呢?更何况,我还得罪过你。你报复我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当我是女朋友呢?”
  这些话,她是对沐易臣说的,同时也是对自己说的。她想提醒自己,不应该再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念头了。
  哀莫大于心死。什么女友,什么沐太太,再也不会去指望了,她认命就是了。
  沐易臣眼中的赵冬寒,一直是自信而强势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她露出了脆弱的一面。他猛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认识上的错误——赵冬寒与他母亲是不同的。他母亲出身于富贵世家,父母、家人都视她为掌上明珠一般,疼爱有加;而赵冬寒是个养女,除了她那个毫无血缘关系,并且一无是处的姐姐,根本就没有其他亲人。
  是啊,她什么都没有。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坚强,但她的内心深处,也许是自卑的。他不该被奶奶的话影响,更不该因为父母的婚姻而影响了自己的爱情观。至于他可笑的自尊,在这个女人面前,也可以完全丢弃。在这一刻,他忽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渴望。希望她知道,她并不是孤单一个人,她还有他。
  沐易臣热血上涌,忍不住用力握住她的肩膀。本以为永远都不会讲出来的话,就这样脱口而出了:
  “你不是情妇。之所以给你唱歌,是因为在我心里,已经把你当成了我的女朋友。”
  沐易臣一说出这话,赵冬寒立刻傻眼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这又是在耍她吧?于是,她勉强翘起嘴角,努力摆出了一张笑脸,揶揄道:
  “怎么,你又想玩恋人play了?还是说,又想出了一个什么报复我的新办法?”
  他摇了摇头,沉着声音辩解道:
  “不是,这回不是玩游戏,更不是要报复你。希望你做我女朋友,是因为我喜欢你,就是将来会结婚的那种。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赵冬寒听完,立刻被惊到了。不禁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他说,他喜欢她。他还说,希望她做他女朋友。
  这怎么可能呢?如果是做梦的话,那么,这个梦也太好了吧?
  她偷偷掐了自己一下,很疼。看来 ,这不是梦。
  这些本不该是沐易臣会说出的话,可是她又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会让他说出这种谎言。她很想相信,可又不敢相信。如果她信了,万一又是假的,肯定又会令她深受打击。那种折磨与纠结,她受够了。
  赵冬寒怔了许久,才喃喃地说:
  “我明白了。可是,你刚刚不是这么说的……”
  “方才的回答,都是我胡说八道的,你都忘了吧!”
  他凝视着她,口中的言辞,既霸道又不讲理。
  “那我怎么知道,你现在的话就不是胡说的呢?”
  她眯起美眸睇着他,完全无法判断,他此刻的话是真是假。
  闻言,沐易臣拧了拧眉毛,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无力感。
  唉,报应来的太快了。这都要怪他平时嘴巴太毒,现在好不容易说几句心里话,她反而不信了。他叹了口气,只好拿出耐心解释道:
  “难道你忘了吗?我说过,只会为女朋友唱歌。你觉得,我是那种会因为逢场作戏,而失去原则的人吗?”
  “没错,你是。”
  她点点头,笃定地给出了回答。随即挑起秀眉,又把他过去说过的话,原原本本地还给了他,“你的话,我是不会当真的。就像你说的那样,难道你自称是我失散多年的叔叔,我也要深信不疑吗?情妇的提议,是你亲口说的,现在忽然又改口说,把我当女朋友了?这不是笑话吗?说什么将来会跟我结婚,别说我了,你自己相信吗?下周,你就要和我姐订婚了,不是吗?即使你热衷于戏耍别人的游戏,也应该适可而止了吧?像这样一次又一次,把别人耍得团团转,你觉得很好玩、很有成就感是不是?被你骗过那么多次,你觉得我还会上当吗?”
  沐易臣要是不提起,她还差点儿忘了。他这个人,向来阴晴不定。为了将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压根就没有什么原则和底线。
  犹记得,他曾经假扮变态色魔,闯入过她的浴室;还说过要将她送人,后来又改口说,之前只是随便说说逗她玩的;为了让张霜霜主动说出真相,他还编出了一段凄婉感人的初恋。像这种例子,简直不胜枚举。这家伙就是个演技派,嘴里没有一句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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