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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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让你来的?”
  她憋着眼泪倔强地说:“我自己要来的!”
  “我和你说过什么?”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你又不是我的谁!”
  麻绳断裂,吴山瞬间站起身回过头眼神凶狠地盯着她,当看见她蹲在地上满眼通红的样子,他到了嘴边的话突然停住了,就这样…望着她,把她从地上扯了起来:“走。”
  他没有再多说一句拉着云烟走到帐篷前,谨慎地撩开帘子,随后一个闪身带着她从帐篷后面绕到荒野上。
  云烟找到藏好的背包递给吴山,吴山没说什么将她的百宝箱甩在背上。
  太阳的光在远处的地平线朦朦胧胧,云烟跟着吴山的脚步低头看着他紧握自己的大手,宽大有力,一夜的动荡似乎终于安下心来,她的眼泪被风吹散,温热的泪滴落在吴山的手背上,他回过头,看见云烟嘴唇发白,额上全是细密的汗珠,微微一愣问道:“你怎么了?”
  云烟抬起另一手揉了揉眼睛:“没,没事。”
  吴山松开她转过身回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要我脱掉你的衣服检查?”
  云烟低下头,瘦小的身体微微发抖,她抬手指了指后背,吴山迅速绕到她身后,拉开她的衣领往里一看,靠近脖子的地方有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像是被动物啃咬的。
  他疾声道:“我给你血呢?”
  云烟嗅着鼻子委屈巴巴地说:“黑漆嘛乌的突然冲出来只大狗,我怎么能反应过来嘛,不过还好,我拿出你的血它就吓跑了,你不用担心,我给自己吃过药了,不会得狂犬病来咬你的,就是后面有点疼,不碍事,我能继续走的。”
  “藏獒。”吴山拉好她的衣领绕回她身边。
  云烟仰着头“啊?”了一声。
  “你是被藏獒咬到的,再上面一点咬住你脖子命都没了,你也知道天还黑着,居然敢一个人穿越藏区,胆子真大!”
  “我想见你。”
  短短四个字,极轻地从云烟口中溢了出来,化去了吴山眼中的熊熊烈火。
  他沉静地看了她几秒,将手放在唇边吹了个嘹亮的口哨,几分钟后云烟看见远处大地与天交接的地方,一团白色的东西疯狂地朝他们奔来,那体积巨大,双眼泛着森冷的凶光,云烟不自觉躲到吴山身后攥着他的衣角:“那,那是什么东西啊?”
  “狼。”
  不过短短几分钟,那头通体白色的狼已经奔至近前,云烟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大的狼,那毛色雪白雪白的,泛着顺滑的光泽,而神奇的是,这头狼仿佛通人性一般将头伸到吴山胸前蹭了蹭,极其亲昵的样子。
  吴山眼里也透出些许柔和,抬手抱了抱它的脖子,云烟躲在吴山身后伸出一个小脑袋好奇道:“它好像认识你。”
  吴山将云烟从他身后扯了出来:“它是格萨,我的老朋友。”
  云烟好奇地看着这头大白狼,格萨凑到她面前抬起头,竟然和云烟差不多高,像个充满威慑的王者,那双凶气逼人的眼睛让云烟秒怂,一溜烟又躲到了吴山后面。
  吴山无奈地将她抱了起来放在格萨柔软的背上,低头拍了拍它,格萨便带着云烟缓缓向前走,云烟吓得哇哇大叫:“吴山,吴山我害怕,你快牵着我,我要掉下来了!”
  吴山走到格萨旁边攥住云烟的手:“它不会让你掉下来的。”
  云烟没有扶的,又不敢去拽格萨的毛,只能紧紧拽着吴山。
  “我从没见过这种狼。”
  吴山缓声说:“你见过就怪了,这种白狼上个世纪就灭绝了。”
  云烟有些诧异地看着格萨:“那它…”
  “它是世上仅剩的一只。”
  “哇!太屌了!我见到稀有动物了!”
  云烟一兴奋顿时忘了背上的痛,伸出另一只手悄咪咪地摸了摸格萨的毛,格萨立马仰起头呼哧了一声,吓得云烟瞬间缩回手拽着吴山,吴山看着她一脸胆小的样子眉眼溢出淡淡的笑意。
  云烟激动地说:“那,那我能拍照吗?”
  “不能。”
  云烟立马浮上失望的表情,吴山沉声说:“它藏在这里很多年了,没被人发现过。”
  云烟立马会意,若是给人发现格萨的存在,恐怕他们以后也不会再见到它了。
  可云烟随即也反应过来,即使她不想法子下药弄倒那些人,吴山要真想逃出来,随便喊一个小动物帮他把绳子咬断就行,再不济召集一帮猛兽直接端了他们的老窝。
  佐膺他们既然安排吴山扮成佐膺的样子关在这,肯定有这么做的道理,他异于常人,自然能在做完事后轻松脱困。
  她本来还觉得自己做了把英雄,救吴山于水深火热之中,十分伟大,十分骄傲,现在想来,自己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她心虚地瞥了眼吴山用蚊子哼的声音说:“对不起…”
  吴山侧头看着她刚准备开口,云烟赶紧岔开话题不给他责怪自己的机会说道:“对了,你的血为什么不会凝固呢?是人的血都会凝固的,难道你真不是人吗?”
  吴山眼里闪过捉摸不透的光泽,遂而嘴角勾起一抹玩味:“怕了?”
  云烟挺起胸脯昂着下巴:“怕什么?你是人是鬼我都是要跟着你的,你休想吓唬我!”
  说话间,太阳缓缓升起,他们穿越荒原,格萨带着他们来到一处溪水边,四周山体环绕,极其幽静,吴山便抬手将云烟抱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大概在下周陆续恢复加更。
  然后...后面如果你们看到任何剧情,都一定要淡定,淡定,再淡定!
  第89章 chapter 89
  吴山走到溪水边一点点弄掉了佐膺样貌的那层皮面, 露出他本来的样子,云烟坐在小溪边望着他。
  他墨色的头发在初晨的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英挺的眉毛浓黑整齐, 那双清冷孤傲的双眼却蕴藏着逼人的锋利, 削薄的唇很少向上弯起, 孑然独立之间全是不惧天地的霸气和从容。
  云烟托着小脑袋一脸痴迷地望着他高大的身躯, 吴山回过头对上她的眼,她苍白的小脸没有什么血气, 十分憔悴可怜的样子,偏偏一双大眼里冒着星星,闪着柔柔的涟漪。
  他几步走过去将她的背包扔在她面前:“药拿出来。”
  云烟便打开包,不一会拿出了好几个瓶瓶罐罐说道:“这是清洗消毒的,要先擦这个, 这是除菌的,这是凝血的, 这是加速愈合的,这是…”
  吴山看着这些长得一摸一样的瓶子不禁皱眉道:“你就没有混合在一起用的药?”
  云烟眨巴着双眼盯着他,他摇了摇头一声轻喝,格萨便原地趴了下来, 他对云烟说:“转过去衣服脱了, 趴它身上。”
  “哈?”云烟闪动着大眼,一脸怂样。
  “或者你想趴在地上,随你。”
  云烟看着地上磕磕巴巴的石子弱弱地转过身去,拉开自己的外套, 又脱掉了棉衣, 再脱掉了保暖内衣,最后捂着胸前看着格萨通亮的狼眼, 像是通晓人情似的,羞红了脸对吴山说:“你能让它别看我吗?怪怪的。”
  吴山扫了眼格萨,格萨很傲娇地头一撇闭上眼。
  云烟便轻轻地趴在格萨柔软宽厚的背上,触碰上它暖和雪白的毛,寒冷的身体被瞬间包裹住,一股暖意蹿遍全身。
  她身材瘦小,没有丝毫赘肉,白嫩的腰身一览无遗。
  吴山却盯着她血肉模糊的后背,眼神微微发紧,他撩开了她的头发,有些发丝黏在了血肉上,一拉扯,疼得云烟小小的身体瑟瑟发抖。
  这个小丫头似乎有时候看上去弱不禁风,胆小怕事,可有时候却憋着股倔劲儿,让人心疼。
  他伸出手碰上她后背的内衣扣子,轻轻一解,云烟便感觉胸前一松,最后的防线也消失了,她双臂捂着胸脸憋得通红,声音里透着异样,软软糯糯地说:“吴山,你干嘛?”
  “被血沁透了。”
  云烟柔柔地“哦”了一声,便把通红的脸埋进格萨雪白的毛里,羞得不敢抬头。
  吴山拿起她那些瓶瓶罐罐,按照她说得顺序帮她轻柔地处理伤口,他也不知道这些瓶瓶罐罐明明长得一样,她是怎么能分得清的。
  云烟感受着吴山宽大温热的手掌触碰着她的后背,虽然有些疼,但心里依然有种痒痒的感觉,但无论吴山涂抹得轻重,她始终一声不吭,只是偶尔微颤的身体让吴山知道她觉得疼了。
  吴山眉宇深锁语气不大好地说:“你又不了解我,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差点把命都搭出去了,不知道是该说你太天真太傻还是…”
  吴山没再接着说下去,云烟的声音却闷闷地响起:“怎么能是不相干的人呢?从我喜欢你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人了,你相信一见钟情吗?我爷爷以前告诉我,他对我奶奶就是一见钟情,那时我奶奶是文工团的团花,长得老漂亮了,我爷爷没退役前是个毫无存在感的小兵,长得又不好看,那时我奶奶身边都是追求她的人,什么班长排长都殷勤着呢,个个都比我爷爷厉害。”
  吴山涂抹好药将她的小药瓶又放回包里,低声说道:“那你奶奶怎么嫁给你爷爷的?”
  云烟笑眯眯地转过身:“就像我这样一直跟着我奶奶后面啊,水滴石穿,坚持不懈,后来我奶奶不就乖乖帮我爷爷生孩子了嘛。”
  吴山收好药抬起头,眸色忽然一紧,迅速撇开,拿起她的外套扔在她身上,云烟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才说话太激动,一时间忘了自己没穿衣服,这下脸都要丢到大姨妈家了,吴山大概怕她尴尬,赶紧拎着她满是血的衣服走到小溪边。
  云烟也不再叽叽喳喳的了,缓了半天没好意思说话,气氛一时迷之尴尬,等她再朝吴山看去时,发现他竟然在帮她洗内衣!
  云烟震惊地看着这个死冰山,嘴角溢出甜甜的笑意。
  吴山洗完,将衣服摊在大石头上晒着,回身看她,她优哉游哉地侧躺在格萨身上半眯着眼打瞌睡,白嫩的肩膀露在外面,融入雪白的毛色中,清纯中带着一丝禁忌的诱惑,美得让人挪不开视线。
  吴山安静地看了一会,缓缓走到她面前拉了拉外套盖住她的肩膀。
  一道阴影罩下来,云烟瞬间睁开了双眼就这样定定地望着他,突然唤道:“吴山。”
  他立在她面前,像巍峨的大山,淡淡地“嗯?”了一声。
  “你看过我的身体了,要对我负责。”
  吴山沉静地盯着她,唇际紧抿。
  云烟牢牢注视着他的眸子,明明漆黑一片,她却总能在闪念之间望进他眼底的那抹幽蓝。
  她缓缓撑起身体,外套微微向下滑落,诱人的锁骨冰清玉洁,长长的睫毛轻轻眨了一下:“或者…你不想负责也行,看着我,说你不喜欢我,我就放过你。”
  吴山黑沉的眼眸透着深邃的幽光,深得一眼望不到底,两人僵持了良久,他冰冷地说:“我不喜欢你。”
  说完便转过身去不再看她,云烟的双眼立即浮上一层水雾,眼眸通红地望着他的背影,一把站起身套上外套就拿起背包。
  吴山回身朝她走去:“你去哪?”
  云烟抹着眼泪甩开他:“你管我去哪!反正你也不想和我有半点关系,天高地远,我走就是!”
  吴山一步跨在她身前挡着她,云烟往左绕开,他再次堵住她的路,云烟气得将包扔在他身上狠狠砸向他,包里的东西散落一地,她哭得像个泪人,抽泣得浑身发抖:“你知道我走过来有多难吗?我好不容易才从莫哥那套来你的位置,外面又黑又冷,一路上我有多害怕你知道吗?那只狗冲出来的时候,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以为我死定了!
  再疼、再累我都能忍,可我没法忍受你不要我。
  我没有喜欢过人,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我只知道我控制不住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喜欢你,靠近你,你让我怎么办?
  吴山,我没有办法了…”
  她说完最后一句话,像是用尽了身体里全部的力气,肩膀顿时塌了下去,整个人摇摇欲坠。
  她抬起脚步有些失魂落魄地从他旁边走过,吴山的心口突然出现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陌生、迷茫、彷徨。
  他伸手一把抓住云烟的胳膊,云烟身体一晃,吴山已经将她揽进自己怀中,她倒在吴山的胸前满眼泪水,吴山将她打横抱起轻轻放在格萨的背上,揩去了她的泪低声说:“别闹了。”
  说完他便往回走蹲下身,将地上散落的东西一样样地拾回包中。
  云烟眼睛肿肿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打算把我送回救济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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