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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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一生,似乎都在拼命挽留她在乎的人,可到了最后,却迷失在这多维空间里,甚至忘了回家的路,忘了蒋先生,忘了他一直在等她。
  霍璟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看着冉冉升起的太阳,不知不觉已经热泪盈眶。
  她和佐膺的感情,还有谷英对蒋先生的承诺,所有的情感交织在她心头,压抑着她呼吸困难。
  她知道,只有存活在身体里的这抹意识真正苏醒,所有的答案才能迎刃而解,可为什么她又那么害怕这股意识的苏醒,她害怕真相让她无力承受,她害怕自己变成谷英去面对蒋先生,那种愧疚和自责,她光想想,就难受得心头发紧。
  可是她还有很多问题,佐膺的存在,还有吴山,如果她真是谷英,那自己一定有办法找回吴山,她不想看见云烟如蒋先生这般孤独一生!
  那一瞬,她感觉自己和谷英那么像,她们都有执念,对生命的渴望和追求那么强烈,又那么恐怖。
  起初的一天,霍璟一直在挣扎中度过,或许是一时间没办法接受自己就是谷英的事实,或许是她两世的记忆还有蒋先生告诉她的事混杂在了一起,种种真相接踵而来,让她有点崩溃,竟然高烧了好几天迟迟不退。
  白天黄郁来为她打点滴,晚上她总是多梦,梦里什么画面都有,整夜整夜睡不好,蒋先生有时会来陪她一会。
  她似乎看见蒋先生的脸后,才会睡得安稳一些,等她睡着后,蒋先生才离开,她又会噩梦连连。
  连着几晚这样,弄得蒋先生也疲惫不堪,于是蒋先生提议,让她搬去他的房间,当然,带着床。
  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黄郁找了工人拆床搬床再组装废了不少功夫,好在蒋先生的房间够大,能放下两张床。
  晚上,蒋先生有阅读的习惯,他通常会开着床头的台灯,靠在那看会书,霍璟就蜷在她自己的床上面朝他,侧躺着安静地盯着他看。
  他翻书时总会不经意冒出一句:“我不是佐膺。”
  说的多了,他再看向霍璟时,霍璟也会怼回去:“我不是谷英!”
  然后背过身去不再理他。
  有时候半夜霍璟醒了,便会偷看睡在左铺的蒋先生,蒋先生睡觉很安静,不会翻来覆去,很长时间都保持着一个姿势,他睫毛长长的,鼻子在黑暗中英挺漂亮,霍璟一看就忘了时间。
  蒋先生大概在睡梦中时而有种被窥视的感觉,也会突然睁开眼朝她看去,她便匆忙闭眼假装睡觉,然而她并不知道,自己偷窥被抓包那慌乱的样子落在蒋先生眼中,总是让他嘴角泛起浅浅的弧度。
  霍璟不得不承认,蒋先生的模样,让她在佐膺死后的这段时间找到了寄托,她甚至…对这张脸产生了依赖。
  有时候她想,怪不得谷英会在其他时空寻找另一个蒋墨苍,颠茄说的没错,人的执念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她身体稍微好转后就联系了云烟,她很担心云烟的状态,但是云烟告诉她,她已经离开京都回家了,电话里,她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波澜,也没有提起吴山,却让霍璟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霍璟虽然把谷英之前的房间给砸了,但蒋先生很快又将房间恢复原样,那天霍璟听见对面房间传来敲敲打打的声音,便穿着睡衣跑到对面看了一眼,竟然看见蒋先生穿着质地高档的衬衫在亲自安装玻璃,那画面…着实有些不搭调。
  她几步走进去问他:“要不要我来,别把你衣服搞脏了。”
  蒋先生只是瞥她一眼又继续手上的工作。
  霍璟便在房间里转悠了一圈,后来在墙角看见一幅画,她顺手把画抽了出来:“这也是谷英画的?”
  蒋先生这时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回身看着她,她看见蒋先生的眼神有些复杂,偏头问他:“我能看看这幅画吗?”
  “本来就是你的东西。”
  霍璟便顺手将那幅画抽了出来,顿时整个人都怔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内啥,虽然现在背后的人物关系还没揭露完,但蒋先生的身份大家已经知道了。
  可以退回本卷开头那章重新翻一遍,就会觉得槽点满满啊!
  例如蒋先生问霍璟:就那么爱他?霍璟回:关你屁事(虽然没这么说,但就这个意思,哈哈哈)
  蒋先生当时心里的os会不会是:mmp,找了个劳资的替身还爱得死去活来,你特么是要气死我啊?
  嘎嘎嘎,大家无聊可以去体会下~
  所以,睡在左铺的蒋先生,和睡在右铺的霍小姐,要么...你们就这么凑合着过算了?
  艾玛,别寄刀片给我,我家快放不下了...上上本书的刀片还没吞完...
  第114章 chapter 11
  那是一幅油画, 画中阳光倾洒,宽大的阳台上躺着一只雪豹,它只是很慵懒地躺在那儿, 却仿若一个天生的王者, 浑身散发着傲视群雄的气势。
  它体格健壮威武, 甚至比旁边放着的桌子还要大, 浑身雪白的毛色一尘不染,被风吹起, 威风凛凛,两只眼睛深深的凹陷进去,透出尖锐的锋芒,蕴着似有若无的蓝色幽光。
  霍璟牢牢盯着画中雪豹的双眼,蓝色的幽光仿若透过这幅油画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撞进她的脑中, 在0.1秒过后,她心里竟然氤氲出一股可怕念头。
  随后不可置信地看向蒋先生:“他是谁?”
  “一髻。”
  “我问你他是谁?”
  蒋先生放下手中的工具走到霍璟面前盯着那幅画。
  他告诉霍璟, 谷英第一次从冈仁波齐回来时并不是一个人,她带回了一只很小的雪豹,那时她遭遇雪崩被活埋,就是这只雪豹把她从雪里抛了出来, 一路用嘴叼着拖她走了很远。
  那时的冈仁波齐, 或者整个藏北地区,都是真正意义上的无人区,从那逃出来时,这只小雪豹受了很重的伤, 谷英不忍扔下他, 便一路带了回来,悉心照料。
  只是他们也没想到这只小雪豹慢慢长成了一只威武的大豹子。
  在他们的女儿去世后, 谷英的身边只有这只雪豹,她搬出去以后,在实验室也整天与这只雪豹为伴。
  后来bls施压给她,希望她能交出当时在膺身上实验的研究内容,谷英却宣称相关资料在实验室搬离时被销毁了,他们希望谷英能再次出具一份报告。
  便是在交涉的过程中发生了冲突,一髻为了保护谷英将当时的院长咬残,那是一髻第一次兽性大发,引起了bls内部的恐慌,逼不得已下他们对一髻开了枪。
  霍璟盯着那幅油画眼眸不停闪烁:“然后呢?”
  “身上的枪伤太多,当晚就不行了,警察厅去了很多人,要对它就地处决,谷英将一髻关在实验室,面对所有警察厅的人要求亲自动手,否则就把她也给杀了。
  当时谷英身份特殊,手上攥着重要的研究信息,警察厅的人经过商量要求她在一个小时内交出雪豹的尸体。
  谷英答应了,然后进了实验室。”
  说到这,蒋先生转头看着霍璟越皱越紧的眉声音很沉地说:“一髻是谷英第一个灵魂试验品。”
  霍璟的手忽然颤抖得厉害,她死死盯着那双幽蓝的眼睛,脑中浮现出那句话:“我这条命是你给的,现在只是还给你。”
  油画落在地上,霍璟踉跄了一下倏地看向蒋墨苍颤抖地说:“吴山?”
  蒋墨苍淡淡地点点头,而后转过身继续拿起工具修补窗台。
  霍璟蹲下身捡起那幅画,却迟迟没有起来,她只是抱着那幅画,心绪翻腾不已。
  脑中映出吴山站在山坡之上,太阳缓缓升至上空,远处雾霭连连,他说:“她前阵子回来了,回到了这个时空。”
  他还说:“我的感觉从来没有错过。”
  霍璟的眼眶逐渐湿润,那种不舍和悲痛的感觉越来越清晰,她低着头揉了揉眼睛。
  将那幅画又重新包好站起身对蒋先生说:“我想把这幅画带走,可以吗?”
  蒋先生没有回头,说道:“本就是你的东西,不需要问我。”
  霍璟刚准备出房间,又突然回过身对他说:“我要出去一趟。”
  蒋墨苍回头静静地看着她:“你觉得你的身体能乱跑吗?”
  霍璟垂下眼帘随后又抬起头:“那你陪我。”
  她毫不客气的要求,让蒋墨苍微微挑了一下眉。
  半个小时后,蒋墨苍驱车带着霍璟驶离府邸,一路开往信华社,到了公司楼下,霍璟抬头看着这栋大楼,忽然有种很恍惚的感觉。
  从藏地回来后,她就再也没有来过公司,这个地方她再熟悉不过,或许正是因为太熟悉了,才会连这么小的细节都没注意到。
  她收回视线转身对蒋墨苍说:“我上去拿个东西,很快下来。”
  蒋墨苍点点头没有言语,霍璟便转身迈着步子走进大楼。
  霍璟的突然归来让老同事们都惊讶不已,她只是淡淡地和他们打了声招呼便直奔老孙头的办公室,他的秘书依然以没有预约为由把她拦了下来。
  她也不恼,寡淡的笑了笑拿出手机一个电话甩给老孙头。
  老孙刚接起电话,霍璟便冷冷地说:“我现在就在你办公室门口,我给你一分钟时间让我进去,不然我会做出什么事,你应该很清楚。”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随后挂断,紧接着秘书办公桌上的电话便响了,小姑娘抬头扫了眼霍璟匆匆站起身对她说:“孙总请你进去。”
  霍璟昂首阔步走到办公室门前,秘书为她刷开大门,她目不斜视地走进房间,老孙没有坐在办公桌前,她扫了一圈,在窗边的茶桌上发现了他的身影,只是这一看,让霍璟大吃一惊。
  原本还算硬朗的老孙,不过短短时间头发全部白光了,那油灯耗尽的样子仿若短短几个月老了几十岁。
  霍璟踩着黑色短皮靴来到他的面前,老孙没有抬头,只是手放在茶壶把手上,将才煮好的沸水拿了下来,他手上的褶皱看得霍璟触目惊心,听见他苍老的声音响起:“来了啊?”
  霍璟迈腿一跨坐在他对面看着他:“怎么搞成这样?”
  老孙头沏了一杯茶放在霍璟面前,自己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又砸了砸嘴放下茶杯悠悠说道:“你不是都知道了吗?还来找我难堪。”
  霍璟撇开眼心里五味杂陈,虽然吴山之前就告诉过她,即使从冈仁波齐活着回来的人,也会因为各种原因活不长,但她没想到老孙头的变化这么快。
  老孙头抬了抬眼皮子问道:“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霍璟冷哼一声:“你以为扮成女人蒙张脸就认不出你了?你这拙劣的易容技术还不如千面的千分之一。”
  老孙头爽朗地笑了笑:“我去的时候也不知道会遇见你啊。”
  霍璟瞥他一眼说道:“我的确没认出你,裹得跟跳广场舞的大妈一样,不过是在幻境的时候我比你早清醒过来,看你手舞足蹈的样子跟你平时耍太极的姿势有异曲同工之处,所以我其实很多年前就想问你,你为什么总喜欢在员工面前耍太极?显得你清风朗月?出尘脱俗?”
  老孙头愣了愣,随后头直摇:“原来是这样啊…居然是因为这个被你看出来了!”
  霍璟脸一板,语气徒然变得凌厉起来:“搞了半天你个老东西就是纱兜,还和颠茄一起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你现在这是报应!”
  老孙头茶杯一丢匆忙说道:“小霍啊,你这话不能乱说啊,我怎么就成了纱兜了?”
  霍璟抱着胸冷冷地看着他:“你不是影子你屁颠颠跟着颠茄跑那去干嘛?”
  老孙头直摇:“不是你想的那样。”
  霍璟往后背一靠翘起腿神情淡漠地看着他:“是吗?”
  随后从腰间把匕首一掏在手上掂量了几下:“看来你横竖都是一死,也不在乎多活的这几天了。”
  老孙头双眼一眯:“我以前是真没看出来,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手还挺辣的。”
  霍璟眉梢微挑:“你想见识见识?我可不会杀你,顶多把你的膀子变得和我一样。”
  霍璟晃了晃那只缠着绷带的左膀,老孙头面色愈发难看,随后叹了一声。
  “我真不是影子,虽然我和颠茄是有一些交集,不过是他花钱我办事,谁会嫌钱多呢。”
  霍璟倒是想起之前从湿地回来跟老孙头说瞿念有问题,性情大变举止古怪,还举了一堆例子,老孙头却强行把这件事压了下去,让霍璟出具另一份报告掩盖寄灵体的真相,现在想来,老孙头藏得可真够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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