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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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苏还要说什么,程锦容又故意绷起脸:“再推辞不要,我就给你们再加五百两银子压箱底。”
  紫苏和甘草推辞不得,只得笑着领受:“多谢小姐。”
  程锦容笑了起来:“这样多好。我给你们的,你们安心拿着便是。”又笑着打趣甘草:“以后,有了私房银子,想吃什么自己买。”
  甘草咧嘴一笑:“陈皮哥说了,等成了亲,他的月例银子都给奴婢收着。”
  陈皮对甘草确实很好。
  程锦容忍着笑,夸赞陈皮几句。然后看了紫苏一眼。
  紫苏清了清嗓子:“小姐放心,苏木也悄悄和奴婢说过,等奴婢和他成亲,他就将这些年存下来的私房都给奴婢。”
  程锦容满意地点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忍不住小声嘀咕一句:“成亲半个月了,贺祈还没……”
  “还没什么?”紫苏和甘草耳力灵敏,异口同声地问道。
  程锦容立刻回过神来:“没什么。”
  ……
  这一日晚上,夫妻两人独处时,程锦容将今日给两个丫鬟嫁妆的事说给贺祈听了一遍。说到“私房银子”那一段时,程锦容有意无意看了贺祈一眼。
  这小心眼的样子,还真是可爱。
  贺祈心中酥痒难耐,将头凑过去,在她的脸上重重亲了一口。然后才笑道:“你等我片刻。”
  程锦容矜持地嗯了一声。
  贺祈哑然失笑,又黏糊了片刻,才出了屋子。
  约莫一盏茶功夫,贺祈就回来了,将一个匣子塞进程锦容的手里:“这些年,平国公府没有分家。我要用银子,就从派人去账房说一声,直接支用就是了。所以,也没存过什么私房,都在这儿了。”
  木匣子不算大,约一尺长三寸宽三寸宽。是以黑檀木所制,雕工精湛。
  木匣子连锁都没有,可想而知也没什么值钱东西。将来这平国公府都是贺祈的,以贺祈的脾气,哪会刻意攒什么私房。
  程锦容笑着打开匣子,然后一怔。
  匣子里没放什么金银,倒有大小不等厚厚一摞“纸”。再仔细一看,这些“纸张”里,有四处田庄地契,有五处铺子的地契,另有数十张银票,一张是一千两票额。
  程锦容:“……”
  这就是“没存过什么私房”?
  程锦容哭笑不得,伸手拧了贺祈一把:“你是不是成心在逗我!这还叫没存过私房?田庄和铺子价值多少我不清楚,只银票就有四五万两了。”
  足可以在京城买一处地段上佳的大宅子了。
  贺祈皮厚肉糙,被这么拧一把,不痛不痒,笑着说道:“平国公府传承百余年,府里奴仆上百,还养着一千亲兵。到底有多少家业,我都说不清。等日后我继承了爵位,你做了平国公夫人,自然就清楚了。”
  “这匣子里的地契,都是母亲留给我的。这些年,我一直放在匣子里,从未动过。”
  “我平日花销用银子,都是从府里支用。”
  贺祈伸手,随意拨弄了一下银票:“舅舅怕我手头着紧,经常私下塞些银子给我。这些银票,都是舅舅私下给我的。我用不完,索性也一并放在这个匣子里。不知不觉的,也存下不少了。”
  程锦容:“……”
  程锦容由衷地叹了一句:“你舅舅对你真好!”
  贺祈有些不满地瞥了程锦容一眼。
  程锦容笑着改口:“舅舅对你真好。”
  贺祈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自小到大,舅舅一直最疼我。所以,我和舅舅也最亲。如今我还在‘领罪受罚’,不能随意出府。等日后得了空,我带你去平西侯府。”
  第五百零二章 双喜
  八月二十九这一日,紫苏甘草一同出嫁。
  丫鬟成亲,多是摆两桌酒席,请几个交好的丫鬟吃一回酒席。给主子磕三个头就行了。嫁出府的,从偏门坐着花轿出去。要是许配给府中小厮,连花轿也省了。
  程锦容特意拿了体己私房银子,从酒楼里定了几席上好的酒席。请了府中的大小管事婆子丫鬟过来吃酒席。
  世子夫人一张口,平国公府里的丫鬟婆子没有不乐意的,一个个高高兴兴地来吃酒席。
  甘草是要嫁去程府,紫苏却是嫁进府里。苏木是贺祈的亲兵统领,众人巴结示好还来不及。正好趁着今天这个大喜日子,先向紫苏示好。
  于是,紫苏身边围拢了一堆丫鬟婆子。
  反观甘草身边,几乎没几个人。
  甘草心里暗暗嘀咕,这一个个的,可真够势利眼的。
  好在甘草谨记着喜娘的叮嘱,成亲这一天,不宜张口说话,要装一装忸怩羞臊。不然,就以她的嗓门,一张口,怕是所有人都能听见。
  等到了吉时,紫苏和甘草一起去给主子磕头。
  程锦容原本笑意盈盈,可在紫苏和甘草磕头辞别谢恩起身的刹那,心里蓦地一酸,眼角陡然湿润了。
  主仆三个,朝夕相伴多年,情意深厚。如今,她们都要嫁人了……
  紫苏一抬眼,见程锦容目中含泪,鼻子也是一酸,快步走上前:“小姐,奴婢真舍不得你。”
  甘草也红了眼圈:“奴婢也舍不得小姐。”
  嫁给陈皮哥以后,她就要住在程府了。以后想见小姐一面,都不是易事。
  甘草越想越难过,眼里的泪珠啪嗒啪嗒往下落,一边哭一边说着:“小姐,奴婢不嫁人了。奴婢要留在小姐身边。”
  程锦容哪里忍得住,一手拉着紫苏,一手拉着甘草,主仆三个相对落泪,哭了一回。
  一旁的喜娘忙笑道:“诶哟,这大喜的日子,怎么一个个都哭上了。甘草姑娘,你嫁回程家,又不是外处。再说了,世子夫人行医治病,身边也少不了你。以后想见面还不容易?”
  “紫苏姑娘就更好了,嫁给苏侍卫。以后直接住在府里。只要世子夫人出宫回府,就能来请安伺候。”
  “吉时就快到了。妆容哭花了,可不好看。”
  喜娘见惯了女子出嫁时哭哭啼啼的情形,嘴皮子麻溜地哄了一回,拿了红盖头来,给紫苏和甘草分别盖上。
  吉时一到,放了一大串炮竹。
  穿着喜服的苏木和陈皮一同来迎亲。苏木到底年长持重,心里再欢喜,面上也能装出个沉稳的样子。
  个头不高一脸机灵相的陈皮,穿着红彤彤的喜服,嘴巴咧到了耳根。笑得像个二傻子。
  苏木和陈皮进了屋子,给程锦容磕头。
  程锦容眼角还红着,情绪已经平静了许多,张口道:“苏木,陈皮,我将紫苏甘草交给你们了。”
  苏木正色应道:“世子夫人放心。小的一定会好好待紫苏,绝不让她受半分委屈。”
  陈皮挺直了身板,郑重地承诺:“奴才一定让甘草顿顿都吃饱,绝不让她饿肚子。”
  众人被逗得哈哈大笑。
  程锦容也抿唇笑了起来。
  今天是个好日子,她要笑着送别紫苏和甘草。
  前世,紫苏早早病逝,甘草随她颠簸流离,没过过一天安稳日子。今生,她们各自成亲出嫁,有了崭新的生活。
  她心中真是高兴。
  ……
  “阿容,你这都哭第三回 了。”
  傍晚,寝室里传出贺祈略有些无奈和心疼的声音:“紫苏和甘草成亲,你该为她们两人高兴才是。”
  程锦容断断续续地抽泣:“我这是喜极而泣。”
  贺祈好笑又心疼,伸手为程锦容擦去眼泪:“是是是,我知道你是喜极而泣。不过,哭了三回,也差不多了。别哭了!”
  顿了顿,语气中飘出一丝酸意:“我们相识这么久,我还没见过你这般落泪。”
  在程锦容心中,紫苏和甘草的分量一样重。说不定,加起来比他还要重一些。
  程锦容情绪平静下来,用手捶了捶贺祈的胸膛,微嗔道:“瞧你这心眼,比针尖也大不到哪儿去。莫非你还要吃紫苏和甘草的醋不成!”
  贺祈怎么能承认:“当然没有。”
  程锦容瞥了口是心非的贺祈一眼,抿唇笑了起来:“行了,我不哭了。她们两人有了良缘,我心里真是欢喜。”
  “不过,她们伴在我身边多年。以后嫁了人有了夫婿,或许很快就会生孩子。她们的生活重心,也该放在自己的夫婿孩子身上。我这个主子,不再是她们的心里最重要的人了。想到这些,我心里又有些酸溜溜的。”
  反正,欢喜中掺杂了离别的不舍,怪不是滋味的。
  贺祈将她搂入怀中,低声道:“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重要的。”
  程锦容心里一甜,略略抬头,用手点了点他的嘴角:“今天是不是吃了蜜,一句比一句说得甜。”
  贺祈挑眉坏笑:“你亲自尝尝就知道了。”
  一边说,一边将头凑了过来。
  ……
  第二日,两对新婚夫妻来请安。
  苏木和紫苏的新房就在平国公府里,不过,两人还不如甘草和陈皮来得早。
  陈皮要跪下磕头敬茶,程锦容笑道:“稍等一等吧!紫苏和苏木还没来。”
  陈皮心想,这真是老房子着火,一发不可收拾。三十岁的人了,比他们这对年轻小夫妻还热烈哪!
  苏木黑脸透着喜意,没半点不好意思。倒是紫苏颇有些羞臊,进了屋子后,一直垂着头。
  陈皮善解人意地笑着解围:“其实,我和甘草也刚到不久。”
  性情耿直的甘草立刻道:“陈皮哥,你这话可不对。从程府到平国公府要大半个时辰。我们两人五更天就起床了。明明就是他们起得太迟了!”
  众人:“……”
  紫苏一张脸羞成了大红布,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苏木脸黑,红不红的倒是不惹眼。
  程锦容忍住笑意,温声道:“你们一同磕头敬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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