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毒之陨罪书_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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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情立即将尸体翻过来,熟练地按住脊柱。
  尸体正在腐烂,这一翻,尸臭就更加浓郁。
  但队员们早就习以为常,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被害人很瘦,无需将身体掰成弓形,就能清晰看到脊柱的形状。
  “果然是!”裴情撑压着后腰一块皮肤,“花队,这里有大口径针孔。做腰部以下麻醉的手术,麻药的注射位置就在这里。”
  “凶手给被害人注射麻药,起效后切开她的腿……”花崇视线上移,注意到双臂和腹部的伤。
  和腿部相比,这几处伤周围有明显挣扎痕迹,创口也更大,说明当时受害人有知觉,死亡之前曾经承受巨大切肢剖腹之痛。
  “凶手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花崇说:“从作案手法来看,凶手对被害人抱有极大的恨意。既然如此,注射麻药就纯属多此一举。”
  “何止。”柳至秦走过来,“将尸体缝合也是多此一举。”
  花崇:“缝合还可以理解为一种对凶手来说必不可少的仪式性,但麻醉下半身不麻醉上半身,这我想不明白。对了,裴情,我现在有两个推断——凶手和将肢体缝合起来的是同一个人;不是同一个人。从缝合处的情况能不能下一个初步判断?”
  “缝合处的生活反应,腹部这一条最弱。”裴情指着那道蜈蚣般的缝合线,“这是最后被缝合的地方,被害人当时已经死亡,或者濒临死亡。我觉得单从时间上看,应该是同一个人,缝合如果不是另有目的,就是满足凶手的恶趣味。”
  柳至秦则道:“我也倾向于认为是同一个人。假设有另一个人存在,不合逻辑的地方就更多。”
  花崇只是点了点头,没有立即下结论。
  “我得把尸体带回去做解剖。”裴情冲海梓嚎道:“同学,帮个忙。”
  海梓一个白眼翻过去,“我让你等我你不等,现在搬尸体想起我了?告诉你——没,门儿!”
  柳至秦已经习惯了两只猴子的对手戏,“我来吧。”
  裴情却说:“柳哥,你不能惯着他!让他搬,他就得搬!”
  柳至秦顿了下,哭笑不得,“我……惯着海梓?”
  没有。
  不至于。
  “惯”这个字感情色彩过于浓重,非要说他惯着谁,那自然也是在场的另一位。
  花崇摘下手套,扭头就与柳至秦的视线撞个正好。
  兢兢业业的花队没参与刚才的斗嘴,在咬文嚼字这件事上也毫无天赋,根本没注意到那个“惯”字。
  柳至秦的目光温存而略有深意,花崇愣了下,“嗯?”
  柳至秦笑着摇头,“没事。”
  看看你而已。
  第3章孤花(03)
  花崇过去以为特别行动队硬件条件一定比各省市的刑侦支队刑侦总队强,毕竟人家是上级单位,人才辈出。调来之后才体会到,特别行动队虽然算是要什么有什么,但绝大多数时候,大家没办法享受这种精英待遇。
  因为他们的“战场”通常不在首都,而是遍布全国各地。这其中又以经济发展水平较次的城市为多,所谓远水解不了近渴,人到了,却无法将总部的所有设备都搬来,只能就近借用当地的设备。
  西羚市刑侦支队的条件,别说和特别行动队比,就是和洛城比,也差了十万八千里。
  齐束镇没有进行尸解的条件,被害人被送到西羚市法医鉴定中心。
  任何地方,只要名字里有“中心”两个字,就显得挺大气。但西羚市法医鉴定中心大气的也只有名字而已,其简陋程度类似小医院的太平间,以及小县城的殡仪馆。
  不过裴情和海梓早就习惯,一到就换上专业的隔离服,二话不说,开始解剖。
  一些小城市有“盛情”招待上级单位的习俗,花崇一概拒绝,只要了一间会议室,托对方在市局附近的连锁酒店订了三个标间。
  他与柳至秦的关系,洛城市局和特别行动队都有不少人知道,按理说出差时要大床房也无可厚非,但他从来只订标间,两个人,两张床,至于其中一张床要不要睡,那就另当别论了。
  现下DNA比对结果尚未出来,被害人的年纪也没有定论,推理只能基于经验,以及从现场得到的少量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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