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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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金曾做出的预言。
  “小姐您?”舒芙蕾脸上闪过惊讶,“您也预感到了吗?”
  元庆摇了摇头,“不是我。”
  “那……”舒芙蕾太太仍然有疑惑,但她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沉默了下来。
  “您先出去吧。”元庆站起身,她下了逐客令,“我还有一本书没有看完。”
  舒芙蕾太太行礼,离开了房间。
  -
  肖恩·凯里的府邸,莉莉将自己的行李打包收拾好,伊恩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忙东忙西,脸上的表情些许不悦。
  莉莉要搬去卡塞尔的府邸。
  马车等在屋外,驾车的人是卡塞尔的贴身侍卫,一个八百岁的血族。
  “能不去吗?”伊恩试探着问。
  “我外祖母离开英格兰的时候,曾和卡塞尔的亲王签下契约,他有责任庇佑我们这一脉的巫师,而我也有义务履行契约,配合卡塞尔。”莉莉一边整理着自己的东西,一边解释,她的动作突然停滞了一下,从箱子里翻找出一条细而长的银链——与伊恩脖子上的项圈配套的那一条。
  这也是莉莉手上仅存的神圣武器了,其余的都流落到了狼人手中。
  “你可以和我一起去。”莉莉将银链缠在手腕上,“你现在也算素食主义者。”
  吃素的吸血鬼。
  伊恩眼角跳了一下,他想拒绝,但最后也没能开口。
  .
  “早餐”时分,元庆如同每一天一样,从旋转楼梯上走下。
  她的目光突然定住,门厅之中,站着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士,她身边跟着一个银发扎起吸血鬼。
  元庆面露疑惑,转头看向了海涅。
  视线落在长亲身上的瞬间,她发觉,那个男人也看向她。
  第49章 黑暗笼罩之城(一)
  “长亲。”元庆规规矩矩地向海涅打招呼, 她低下头,躲避海涅的视线,走下楼梯, 自觉地站在距离他有一定位置的距离。
  自梳毛工人事件落下帷幕后, 两人之间逐渐生出隔阂。
  元庆说不出具体变化在什么地方,但她和海涅都有意无意地拉开了与彼此的距离。
  最有可能的原因,是金。
  两年之间,金就如同消失不见一样, 再也没有一点点的消息。
  那夜, 关于奥尔维兹权杖的一句话,是记忆里金最后一句话。可直到现在,元庆也不知道她在炽眼光芒之中触碰到那个泛着阴冷想权杖, 到底是一件什么样的存在。
  海涅什么都没有透露。
  还有一点是那一百六十一人的死亡。
  想到这里, 元庆连忙打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等待着海涅的开口。
  “伊莉丝, 这是莉莉。”海涅简单的介绍一句,“从今天开始, 她和我们一起生活。”
  元庆向莉莉问好, 她们曾在莉迪亚的家中见过, 元庆知道她是一位颇有名气医生。
  她的视线很快从莉莉身上移动到她身侧的伊恩身上。
  莉莉明白了她眼神的含义, “您不用担心。伊恩会遵守契约,安分地待在这里,不会为您添麻烦的。”
  伊恩的视线在伊莉丝身上定了一瞬,又移开。
  “莉莉是巫师后裔。”海涅适当的插一句话。
  元庆突然感到难受, 海涅与莉莉的解释过于生硬,像是专门说给她听一样,这样的认知让她觉得很奇怪。
  什么时候,她与长亲生疏到现在的样子了呢?
  元庆抬头望着海涅,她的表情显得不高兴,她抬起头,说话的声音却很小:“我知道了。”
  幸好,血族的听力出众,海涅还是听到了她的话。
  “用餐吧。”
  元庆行礼,走到了她自己的位置上。
  她对面多了一把椅子,原先那里是朱迪的位置,现在则是莉莉·福克斯的位置。
  舒芙蕾太太照常为她准备了可口的早晨,半磅的羊角面包与烤牛柳,作为搭配的,是一半杯天鹅血。
  或是因为血裔与长亲之间的联系,那么多种家禽与家畜的血液之中,元庆的喜好与海涅一模一样,都钟爱于天鹅这一生物的血液。
  莉莉的早餐与元庆一样,只是她的分量更多一些,这位拥有巫师血统的医生,是完完全全的人类。
  伊恩不在这里,佣人带着他前往了提前安排好的屋子。
  这是卡塞尔内部的家庭宴会,他作为外来者,尤其是导致一位卡塞尔血裔沉睡的存在,他公然出现在卡塞尔的宴会桌上,可能会被活生生撕碎。
  元庆安静地进食,她感受到莉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一个能食用人类食物的吸血鬼,会引起她的注意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元庆面色如常,优雅地用完属于她的那一份食物。
  随着长亲宣布“早餐”结束,元庆站起身,如同以往每一天一样,向着海涅行礼。
  但她却没有在结束“早餐”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她跟着海涅后面,跟随他上楼,跟随他来到书房门前。
  海涅转身,元庆立马低下头。
  “进来吧。”
  得到了她的准许,元庆才迈入书房,她坐在自己曾做过的位置上,显得拘谨。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与海涅独处了,发生了从恶魔事件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这样坐在书房之中,面对面的,谈论些什么。
  虽说他们之间的谈论多是海涅单方面的教授知识。
  桌上并没有日常会出现的账册,海涅已经下令暂时关闭工厂,银行的业务虽然还在继续,但比起之前,也不那么活跃。
  现在,他的桌上摆放着一本羊皮卷书册,看起来时分的古老,一侧是一本全新的草纸装订的书册,海涅正在整理誊抄无法继续移动的书籍。
  “长亲。”元庆抬起头,尝试着与海涅交流。
  “我在听。”海涅看着她,“说出来你会好受一些的话,我会做一个好的倾听者。”
  元庆呆了呆,长亲已经知道她是因为什么而来的。
  也是,也许她早就该来了。
  “我想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元庆挺起胸膛,给自己壮了壮胆子,“长亲,我想知道这座房子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被困在这座房子里太久了,她看到的是屋子一成不变的家具,她听到的是别人口中的传闻,她的眼睛,她的耳朵,好像全无用处。
  她想为自己找到一些价值,而不是乖巧的待在这座城堡里,做一些可有可无的事情打发时间,日复一日选布料,看着自己的衣柜里多出一件又一件新制的衣裙,却没有可以欣赏它们的人。
  “市政厅下令关闭了城门,暂停一切海运交易。”海涅想了想,开口告诉元庆一件最近发生的事情。
  “为什么?”完全不知道瘟疫的元庆满脸不解,在她的认知里,佛罗伦萨是商业重城,这座城市离不开商业,而海运是其中的重中之重。
  “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海涅道,“从黑海那一边蒙古人那里穿来了一种疾病,已经有几个城市沦陷在疾病之下了。”
  “瘟疫吗?”
  “是的,一种奇怪的瘟疫。”海涅表情严肃起来,“你应该知道,我进行了一个高位预言。”
  元庆垂下眼帘:“我知道。”甚至比海涅知道的还要早。
  “伊莉丝,我明白你的想法。”海涅的声音遥远起来,“陆地,工人,阴谋。我预感的太迟了。”
  “我知道长亲的顾忌。”元庆低声道,“牵连到这个卡塞尔的安全,您一定有自己的思量。”
  “不单单因为卡塞尔,也因为你。”
  元庆抬起头看向海涅,长亲的灰色的眼睛望着她,她看不懂他的眼神,也不理解他的话语。
  “你得知道,我们无法干涉正在发生的每一件事情。”海涅耐心解释道,“无论他是好是坏,都与我们无关。”
  “那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吗?长亲,我不明白,我们这漫长的生命的价值,就是这样眼睁睁看着悲剧的发生,不加制止吗?”元庆一口气说出自己的困惑,她没有等海涅的回答,从一开始它就不是为了等到海涅的回答,只是有太多的话郁结在胸口无法说出。
  “我想从这间屋子走出去,去用我的眼睛看看外面,无论它好与不好,我想用自己的眼睛去看,而不是从别人的口中得知。我曾被困在宫墙之中,做高高在上的公主,现在我不想这么活。”
  “伊莉丝,我们漫长的生命,不是恩赐,而是诅咒。”
  “就算是诅咒,我也要搏一搏。长亲,没有人为我们下定论,我们只是不能在活在阳光下,可从来没有人剥夺我们生的权利。”
  “一切刚刚开始的时候,您告诉我,如果不能再活在阳光下,就在静下心来欣赏月亮的美。我一直觉得这是一个借口,对我来说是,对您也一样,我不在需要这个借口了。”
  “您,也不要继续被束缚了。”
  元庆一口气说完全部,以至于她的大脑空前的冷静,她看着海涅,想要从他脸上找寻到一丝一毫不同的表情。
  “我知道了。”海涅站了起来,他朝着元庆走来。
  “我不反对你与人类交往,伊莉丝。但永远记住,你与他们的不同。”
  “还有,不要爱上金。”
  他停在距离元庆两步的位置,身上清冽干燥的清香将她包裹。
  元庆抬起头,看着那张与金一模一样的脸,一时间感到震惊。
  她看着海涅,那双常年平淡的灰色眼睛里似乎闪着什么,可他看不清。
  “长亲,您是什么意思呢?”她不禁问出口。
  她的长篇大论,被他一句话轻描淡写的揭过,只是说了一句,不要爱上金。
  爱上金?
  “金充斥着随性的魅力。”海涅对上元庆的眼眸,“他很难被拒绝“”
  “之后你会明白的。”
  “为什么不能直接说明白呢?您不如直接告诉我,为什么觉得我会爱上金。长亲,您为什么一直把我当做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呢?我在深宫之中长大,见识过很多的东西,我还跟随您学习了那么长时间的知识,您告诉我,我能明白的。”
  “如果你在一切的开头,就知道了最后的结果,那伊莉丝,接下来漫长的岁月,你又要怎么度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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