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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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婳婳这般势力,用完就要一脚把人踹开的本事,真是叫人刮目相看。”
  梅襄的声音有些阴冷,显然她上回没有出现,令他很是不满。
  “二爷,不是婳婳不想见你……”
  宝婳有些羞赧,“二爷每次都要在不正经的地方做那些事情,我觉得不好……”
  她说到最后,声音竟愈发低了下去,似蚊吟一般。
  梅襄冷笑,“本来做的也不是什么正经事情,为何要在正经的地方做?”
  宝婳顿时一哑,竟觉得有些无言以对。
  “二爷这都是歪理……”
  她说不过他,心里反而还泛出了委屈来,便生气地扭过身子去,不想同他说话。
  她等了一会儿,没见他吱声,便又偷偷回头去看他一眼,语气有些别扭道:“二爷怎不哄哄我?”
  梅襄终于忍不住挑起唇角,顺她的意,“那婳婳再给二爷一次机会好么?”
  宝婳立马摇头,“不好,既然二爷没有鲛珠,我便要走了。”
  只她才起身,便立马又被他勾回怀里去。
  他轻笑着说:“都给你就是了,省得你又怪二爷不疼你了。”
  他又递给她一只锦袋,宝婳这才对他有了好脸色,小嘴也甜软了些,“二爷真好。”
  梅襄望着她不语,宝婳忸怩了一下,便在他脸颊上香了一口。
  宝婳发觉他的目光幽幽得十分吓人,赶忙赶在他动了念头之前,开口道:“下次二爷再叫我,我定然会早些出来的。”
  宝婳甚是诚恳地同他保证,生怕他下一刻提出来要在这茶楼里同她做些什么。
  梅襄松开了她,喝了杯冷茶,“二爷这次可以不碰你,只是你也要听二爷一句劝。”
  宝婳看向他,便听见他对自己道:“你莫要相信祝九风。”
  他这话让她微微一怔。
  梅襄又说:“他并没有将你当做妹妹,待你也是别有所图,你若信二爷,便听着就是。”
  他打量了宝婳一眼,见她神情十分迟疑,便知她心中早有疑根。
  这样就足够了。
  他并不是真的需要她相信他什么。
  只要她怀疑祝九风,那么祝九风迟早便会在她面前露出马脚来。
  宝婳回去路上,难免便顺着梅襄的话想到了许多与祝九风之间的事情。
  即便她没有恢复记忆,但也很清楚……她与祝九风的兄妹关系似乎并没那么简单。
  入夜,春桃伺候宝婳歇下之后,便去了祝九风的书房。
  她将今日偷听来的要紧话都说给了对方听去。
  “奴婢按着大人的吩咐,之后凑过去听,只听见那位梅二公子说着大人的坏话。”
  “挑拨离间么?”
  祝九风笑,“这老套路真是百用不倦,不过不止他一个人会用就是了。”
  第42章
  这日恰逢休沐, 祝九风在府上陪着宝婳,领着她在书房里写几个大字。
  他自身后将她围住,那种亲昵的距离, 让宝婳极其不安。
  “不过是将从前做过的事情重复了一遍,你再想不起来,哥哥真是要急坏了啊……”
  他慢慢将她放开, 似乎有些失望。
  宝婳心中那根弦却又渐渐拉紧。
  她现在满心的惶惑,竟不再像从前那样期待着记忆恢复。
  “哥哥待会儿要出府应酬,你乖乖的在府里, 有什么要紧事情就叫人去告诉我一声好么?”
  祝九风温柔地抚了抚她发顶,见她愁苦, 一时也不忍再逼迫于她。
  宝婳乖乖地点头, 便离开了书房。
  回去路上, 宝婳心里却总不由自主地去想梅襄同她说的那些话,还有往日里祝九风对她过分亲昵的举动。
  尤其是今日, 他又说了一遍,这样的事情, 竟是他们从前做过的……
  春桃见长廊尽头便是台阶,正要开口提醒宝婳当心脚下,岂料宝婳便一下子扭了脚踝, 摔了下去。
  春桃脸色一变,忙上前去扶她。
  宝婳额头撞得一片通红,疼得杏眸也眯了起来。
  她脑袋竟好似针扎的一般, 一阵刺痛。
  春桃连喊了她几声她都毫无反应,吓得忙将她扶起送回屋中。
  电光火石间,宝婳的脑袋里却忽然浮现了另一端陌生的画面。
  宝婳怔住了。
  春桃生怕她有所损伤,忙去烧了热水。
  秋梨坐在宝婳身旁, 仔细打量了一眼,见她额角微肿,似乎也并无大碍。
  然而宝婳却忽然回过神来,抓着她道:“秋梨,我……我方才好像想起了什么。”
  秋梨错愣。
  “我方才想起来一个场景,是我自己挖了个坑,立了个碑,上面写的是……”
  她说着眸中微微迟疑,“是‘绣儿之墓’。”
  秋梨瞳仁骤然一缩。
  宝婳呢喃道:“我还往里面丢了一样东西,那个东西好像是……”
  秋梨立马捂住了她的唇。
  宝婳却微微兴奋,隐隐意识到这是个十分重要的东西,“我想要去告诉哥哥……”
  “不要去!”
  宝婳正是激动之时,忽然听见一道清丽的女声。
  她愣了愣,抬眸看向秋梨。
  秋梨抿了抿唇,垂眸又说了一遍,“宝婳,你不要去。”
  “你的嗓子……”
  秋梨抚了抚嗓子,似有情绪在眼底翻涌不断,最终化为一片沉寂。
  “你为我寻的鲛珠,第一次的时候便极为有用,第二次……我也是为了安抚你,才又服了一遍。”
  宝婳愈发的不解,“为什么?”
  秋梨收紧了手指,隐忍道:“因为,我的嗓子是被祝大人毒哑的,并不是你。”
  “你大概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才会被他骗得团团转……”
  秋梨柔静的目光落在宝婳的脸上,“宝婳,你之所以离开他身边,恰恰就是为了我,你是因为他毒哑了我之后,你才偷了他身边一样很重要的东西,你带着这个东西离开了府里,为的就是要拿这个东西,同他交换我。”
  宝婳向来天真,那时竟将卑贱的秋梨同那藏宝图相提并论。
  由此可知祝九风当时有多么的愤怒。
  “秋梨……”
  宝婳从来没有想过,秋梨口中的真相,竟同祝九风当初告诉她的事情差了十万八千里。
  倘若秋梨的话是真的,那么……
  颠倒黑白之时,祝九风又是如何做到含笑从容淡定,叫人信服至极?
  “宝婳,对不起。”
  秋梨慢慢松开了她,眼底流露出一丝哀伤之意。
  宝婳不仅不欠她,反而还为了她的事情,一再涉险,失去了记忆。
  她就像个懦夫一样,龟缩在这府里,何其的懦弱不堪?
  宝婳看着她那双眼睛,心口竟也一阵刺痛。
  随着这份刺痛,她似乎又能艰涩地窥见到某些画面。
  一些似曾相识的场景。
  在她的脑海中,也是穿着红色裙袄那日,她急促地跑来秋梨的房间。
  她看到秋梨再也不能开口说话,那股莫名的难过竟挤压在她心口,令她几乎都要喘不上气。
  “为什么……”
  宝婳竟十分惶恐。
  对那些已经发生的、却仍未为她所知的事情,感到惶恐。
  “我偷了哥哥什么东西?”
  秋梨并不打算瞒她,“他早些年一直在筹谋算计,他并不看好鼎山王,所以偷了鼎山王一张藏宝图。
  他原本可以提早将此物交给天子,以最快的速度投靠天子,我却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你竟偷走了这件东西。”
  “你坏了他的大计,所以,他怎么可能轻饶了你呢?”
  他现在的好,自然也全都是假象。
  秋梨今日的话,就像将所有零散的珠子渐渐串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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