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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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时已是9点,乔楠揉了揉头发,嗓子有点痛,她赤脚跑到浴室,用漱口杯装了点水,仰头含在嘴里,润了润喉咙,然后吐掉。
  乔楠再抬眼时,注意到自己的锁骨下方有一小块红色区域,脑海里想起清晨时分,周思远要赶飞机,便抱着她乱啃一番,胸前这些吻痕就是他的杰作。
  乔楠摆弄一下衣服,T恤衫正好能盖住痕印,她想这几天出门上班切忌不能穿矮领衣服。
  周思远帮她批了假条,她可以休息一天。
  餐桌上,周思远给乔楠准备了早餐,边上还有一张便签纸,一个药盒压在上方。可能是临时想到才写的,字迹有点潦草,“记得吃早餐还有药,钥匙在鞋柜架上。”
  乔楠拿起药盒,看着盒子上大大的几个字,紧急避孕药,略觉讽刺。
  她倒了杯水,扔了粒药进嘴巴,然后喝了口水咽下去。她想着下次再也不能不戴套做运动了,虽一时快活,但受罪总是自己,万一意外怀孕那真的后果不堪设想。
  乔楠离开周思远家时,帮他洗好床单衣物晾在阳台,还打扫了一下厨房的卫生,一切还是自己来之前的模样,她满意地离开。
  等公交车的时候,乔楠给李晴回了个电话过去。
  李晴一接到电话,便开玩笑地说:“不是吧,我这才请假完,你就赶着上了?”
  乔楠紧了紧背包肩带,心虚地应着:“昨晚睡觉忘记关窗了,有点受寒。”
  李晴在那头满是关心:“你怎么这么不注意,哎,先拿点药吃。我下班去你那一趟啊。”
  乔楠赶紧回绝她:“不用了,已经好多了。”又拿韩威挡枪,“你家韩威才回来,你们就好好过二人世界吧。”
  李晴笑骂她:“怎么,在你那里我就是这么重色轻友?”
  车来了,乔楠刷卡上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笑着说:“没有。”
  李晴听她那边声音有些吵,问:“你在外面。”
  乔楠灵光一现,找了个借口:“我要回父母家,所以才让你不用过来的。”
  李晴又叮嘱她注意休息,两人又互相打趣了几句,那头有人叫李晴,李晴应了声迅速结束这通电话。
  打死乔楠她也不敢在这尴尬的时候回家,要是让眼尖的母亲看出一丝不对劲,那绝对能引起一场腥风血雨,乔楠想着心里就有点后怕。
  时间就这么不紧不慢地流逝着,转眼周思远已经出差一个礼拜了,期间只给乔楠打过一次电话,那时乔楠正在开会,并没有接到这通电话。然后周思远的短信就进来了,很简短的一句话:“记得帮我关好门窗。”
  乔楠靠在走廊角落里,外头说话声,脚步声络绎不绝,乔楠打了一段字,又删掉,反复来回几次,最终只回了个“好”字。
  那晚下班后,乔楠站在十字路口等着过马路,人来人往,车子川流不息,乔楠转头往回走,去了周思远家里。
  周思远家的钥匙还在她包里躺着,她想起那次她晾了床单被单还有衣物,这么多天应该也干了,她决定去帮他收一下,顺便检查一下门窗有没有关好,算是对那条短信的一个交代。
  电梯在16楼静止,电梯门开,乔楠走出去,边低头找钥匙。
  周思远的家里还是那副老样子,唯一不变的就是餐椅上落了点灰。乔楠放下包包,走到阳台,收了衣物,又坐在沙发上迭好放到卧室里的衣橱。
  走之前,乔楠反复检查了几遍门窗,确定没有遗落之处后,这才离开。
  之后几天乔楠每天按时下上班,有时会去李晴家蹭饭,大多数情况下她都窝在家里看电视剧,碰到好笑的地方,她还会爆笑,屋里回荡着她夸张的笑声,之后又是一室沉寂。
  乔楠这时候都在想这样子的日子,才是正常的,除却周思远这件偏离轨道的事,其他都还在正轨上,她的生活大多数情况下就是一滩死水,平静异常。
  但乔楠忘了还有一个词,叫死水微澜。
  再次见到周思远并不是在上班时间,而是一场聚会里边。李晴的朋友开生日聚会,便把乔楠也一起叫过去。
  起初乔楠是拒绝的,她说:“我跟他们又不熟,去凑什么热闹?”
  李晴一边整理桌面,一边说:“朋友之间本就是从两不相干到相识,不去接触怎么会认识。再说了,你不是和我认识?”想起什么又加了句,“韩威你不也认识。”
  乔楠嘟哝了一句:“敢情我又是去当电灯泡的?”
  李晴笑她:“自个在那嘀咕什么了?”
  乔楠摇摇头。
  “那你是去还是不去啊?”
  乔楠喝了口水,心里盘算着,明天是周末,母亲一定会打电话叫她回家,一想到回家乔楠就觉得头皮发麻。思来想去,还是前者比较好,她答应道:“去去去,我去还不行。”
  李晴走到她身边,说:“你还是多出去与人交往,不然到时成孤家寡人了怎么办。”
  “你怎么跟我妈一样?有事没事就跟我提这事。”
  李晴慢悠悠地丢了一句:“你妈说得没错。”
  周六早上乔母打了个电话过来,她在那头笑呵呵地:“楠楠啊,今天回来不?”
  乔楠摇摇头,又想起母亲根本看不到,赶紧出口否决:“不了,再过段时间。”
  乔母脸一黑,语气不善:“又要加班?”
  乔楠搬出救兵:“李晴朋友开生日聚会,我下午要跟她一起去。”
  乔母听到这话,哦了声:“也是,你也该出去多跟人相处……”
  乔楠静静地听着母亲在那头苦口婆心地说着,她不时应声好。一通电话下来,都是乔母在说,乔楠点头应好,乔母不禁有些怒了:“你就只会说好?”
  乔楠哭笑不得:“不然我说点什么?”
  乔母一时语塞,电话被父亲接过去,他爽朗地说:“楠楠啊,该好好玩就好好玩,工作方面尽力而为就行了。”
  乔楠嗯了声,然后扯了些鸡毛碎皮,这才挂掉电话。
  终于躲过母亲这关,乔楠松了口气,仰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下午六点,李晴打电话过来:“你好了吗?我们在你家楼下等你。”
  乔楠出门前又理了理头发,带上礼物,包包和钥匙,锁上门下楼。
  乔楠家也住在7楼,不过乔楠所在的居民楼分了两个出口,3楼是个分接点,所以乔楠只要下4个楼层。李晴那边就痛苦点,一爬就要爬七楼,虽然抱怨,但好在楼层高,也不吵,屋子也不潮湿,楼层往上走还有两层,夏天也不会热。李晴算是痛并快乐着。
  韩威开着车,李晴挽着乔楠,上下打量:“今天你真漂亮。”
  乔楠点了一下她额头:“就你嘴甜。”
  车里的英文歌女声唱得千转百回愁,李晴拍拍车背:“换歌,换歌。”
  乔楠拉住她:“别打扰他开车,就凑合听着。”
  李晴咦了一声:“你买礼物了?”
  乔楠把礼物拿给她看,说:“我也不知道买什么,就买了一条裙子。”
  李晴笑着:“你真费心了,我忘了跟你说,你的份我们帮你一起备了。”
  乔楠摸摸耳垂,回答道:“没事,反正都买了。”
  聚会定在一家酒吧里,酒吧是认识的人开的,这晚就被李晴的朋友包了起来。
  李晴的朋友叫孟宁,她一看到李晴,跑过来抱住她,李晴跟她介绍:“这是乔楠。乔楠这是孟宁。”
  孟宁笑着,大大方方地伸出手,乔楠握住她的手,微笑说:“孟宁,生日快乐!”
  一手递上礼物,孟宁收下,抱住她:“谢谢你能来。”
  酒吧里灯光明亮,温度有些高,乔楠脱下薄外套。李晴接过她的东西放到吧台。
  人还挺多的,乔楠端着个红酒杯,站在角落里喝酒。
  乔楠穿了一身浅蓝色连衣长裙,头发长卷,披散在背后,又画了个淡妆。灯光下倒是显出几分妩媚。
  人差不多到齐了,孟宁先说了一下感谢语,然后开始用餐吃饭。
  简单用餐之后,灯光关掉,酒吧里灯光开始斑斓起来,人影开始走动,大家喝酒聊天,也有玩游戏。乔楠找了个僻静角落,晃着高脚杯,看这场人间娱乐。
  李晴和韩威被拉到真心话大冒险,玩得乐不开支。
  有人过来碰乔楠的酒杯,询问她:“要一起喝一杯?”那人笑着,嘴边有两个酒窝,乔楠跟他碰了一杯,然后走开了。
  有人在唱歌,歌的调子很欢乐,乔楠就坐在边上,摇着身子嘴里跟着哼。
  李晴挤到她身旁,脸上大汗淋漓:“怎么不来一起玩游戏啊?”
  乔楠红着脸:“谁不知道你们的内容都是限制级的,玩不来。”
  李晴夺过她的酒杯,仰着脖子喝光杯里的酒。喝得太急,李晴被呛到了,猛的弯下腰咳嗽。
  乔楠拍拍她的背,埋汰她:“又没人跟你抢,你急什么。”
  那头有人在叫李晴,李晴打了个手势,又转头叮嘱乔楠:“你自己好好玩,人家找你聊,你就跟人聊着呗。”说完又抽身离去转移战场。
  酒吧里闹声太大,五彩灯光来回移动,酒精味弥漫四周,乔楠独自喝了点酒,这会头有点晕,她起身走到外头吹吹风。
  门外又是一片不一样的天地,街上行人来来往往,柏油路上鸣笛声此起彼伏。乔楠伸头往前探了探,原来是前方有人调转车头,结果没转好,造成交通堵塞,交警正在协调。
  乔楠躲到边边角,从裙子口袋里掏出烟和打火机。乔楠工作后很少抽烟,可以说几乎没有。这烟和打火机还是从一个搭讪的男人那里要过来的。
  乔楠点了根烟,深深吸了一口,烟气丝从鼻腔和嘴里呼了出来,烟雾缭绕中,乔楠心有些静了,适才在酒吧里的烦躁心情舒缓了许多。
  周思远抢过乔楠的烟抽着,乔楠受到了惊吓,她刚要尖叫出声,周思远用嘴堵住她,烟头落在地上,点点星光若隐若现。乔楠眼睛睁得大大的,熟悉的感觉冲刺着她的大脑,待她意识到来人是周思远后,就放弃了挣扎,投入到了这场缠绵中。
  两人口腔里都是烟草味,头顶的路灯昏黄,两人激烈吸吮亲吻了一番,额头抵着额头,周思远低低笑出了声,乔楠喘息。
  “刚刚还以为看错人了。”
  乔楠推开他,转身咳嗽,周思远轻轻拍着她的背。
  乔楠顺了顺气:“你怎么在这?”
  周思远搂住她的肩膀,答道:“和朋友出来吃饭。路上堵车,恍惚中好像看到了你,我下车过来瞧瞧。”说完自己笑笑,“没想到还真的是你。今天你真漂亮。”
  乔楠忽略他最后一句话:“你朋友还等着吧,你快走吧。别让人家空等。”
  周思远握住她的手,乔楠今天涂了青色指甲油,十指纤长,灯光下皮肤更显白皙。周思远揉着她的手指,像是要揉出一朵花来。
  乔楠再次催促他:“不走吗?”
  周思远说:“人家早走了。现在我是无家可归了。”
  这地方确实离他家有点远,乔楠说:“我来参加朋友的聚会,我只是出来透透风。”
  “这样啊。”
  两人一时无言。
  乔楠犹豫着出声:“我可以先走。”话一出口又觉得有点突兀,解释道,“对方是李晴的朋友。”言下之意就是这场聚会有她没她都没大关系。
  周思远笑着看着她,乔楠低下头,声音有些低,她说:“我去跟她们说一声,你等一下。”说完把口袋里的烟和打火机塞给周思远,小跑进去。
  裙摆晃动,乔楠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周思远仰头,浑浊的夜空看不到点点星光。他敲出一根烟,用嘴咬着,突然吹来一阵风,火光熄灭。周思远用手掌挡住风,烟被点燃,两根手指间的烟倒是火光隐现,明明灭灭。
  乔楠拿着包,跑到他身旁,微微喘着气:“可以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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