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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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如此,魏韩云看见景桉还是忍不住要贴上去抱他,手刚伸出去,跑进来的檀宥就一股脑把手里的东西扔床尾,将受伤的魏韩云拨到边上:“控制者对他的指令输入了主观的仇恨情绪,我先试试指令对我起不起作用。”
  檀宥撕下抑制贴片,刚要释放信息素,又迟疑地看看周围。
  程谓:“没事,邢嚣在外面。”
  意思是他们几个都承受得住这个味道,檀宥就放心地带着让人嘴馋的味儿靠近景桉,哆嗦着用食指戳戳这个小明星的肩膀:“你好,嗦粉吗?”
  景桉挣扎的幅度小了下来,檀宥俯身抱抱他,被景桉张嘴叼住了拇指嗦着。
  魏韩云:“还行?”
  檀宥:“他……他用牙齿磨我肉,让他发现不是真粉就惨了。”
  薛寻野的手缓缓离开弟弟的后背,程谓顺势牵住他探了探温度,向来高于常人一点的体温唯独这整条胳膊就像从冰水里抽出来似的。
  “有点可惜,”薛寻野五指僵硬,“头一回你主动牵我,我却感觉不到。”
  “能恢复吗?”程谓帮他按摩着指掌,可被他握住的手如同一块冰雕,稍用力就会被掰碎。
  薛寻野摇头:“不知道,可能需要点契机。”
  “嗯。”程谓看了看把注意力都放在景桉身上的檀宥和魏韩云,偷偷将薛寻野的手兜在自己背后,腰带下方的圆润位置。
  “这算契机么?就一会儿,等恢复了你立马把手给我撤走。”
  景桉还窝在床头抱着檀宥的手指嗦,一根没味儿了就嗦另一根,檀宥觉得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总不能维持72小时维持这种状态,况且景桉要是饱了还不是得另寻他法,他求助地看向边上的魏韩云:“你腺体能量恢复了吗?”
  “没,腺舱封闭了。”
  程谓听出异样:“信息素能解除被催眠状态吗?”
  檀宥:“观察报告上是这么说的,伴侣的信息素能跟催眠剂有效相抵,但是韩云哥的腺体能量已经被耗尽了。”
  程谓还谨记着当初把檀宥招进自己团队时的缘由:“螺蛳儿,你那个气味传递程序能改动成欺骗gbp吗?”
  gbp是粘合在腺体细胞上吸收信息素的物质,如果檀宥的程序能使景桉假性吸收魏韩云的信息素,催眠状态便不攻自破。
  “我试试。”檀宥把床尾的笔电捞过来,但单手太难打字,魏韩云夺过电脑搁自己腿上:“你念代码,我单手操作,赶紧的,别让我老婆把你手指咬断了。”
  瞅着这里没自己事儿了,程谓也没有看人嗦粉的癖好,他拽了把薛寻野的手把人朝卧室外牵,走了两步感觉不太对劲,回头看了眼被自己牵住的那只手。
  他像牵着团炙热的烈火,因为太熟悉这个温度,以至于刚才他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程谓冷冷地瞥他一眼:“什么时候恢复的?”
  薛寻野舔舔虎牙:“……就刚兜上去的时候。”
  第48章 室外泡澡
  海天交界处的最后一抹净蓝也被夜色挥散了。
  程谓有些事要处理,最后一个才离开的3020,在门外跟楚俨告别。
  “行啊你,上次是邓叁这回是郑恢弘,你还有惊喜是朕不知道的?”楚俨搓着下巴,眼尾瞟着被同事抬走的郑恢弘。
  他这几天在塔斯曼海附近的国家缉捕潜逃嫌犯,收到程谓的消息,出完任务后便指挥警署的直升机顺道降落不来往号邮轮帮程谓他们收拾残局。
  程谓看着屋内的狼藉笑了声:“还惊喜,警署能不清楚这破事吗,就是碍于多方面因素不好缉拿郑恢弘而已。”
  楚俨插着兜一脸轻松,程谓的工作室但凡跟警署挂钩的委托都由他来对接,有功劳自然就落到了他的头上:“要不你来警署工作吧,警署需要你这样的精英。”
  “不了,”程谓坦率拒绝,“警署条条框框太多,我更喜欢自由自在。”
  3018~3021四个海景房被邮轮工作人员用隔离带封了起来,程谓一路回到七层,甲板上的异乡人见了他就自觉避让,程谓低头看看浑身上下溅满污血的自己,也挺嫌弃。
  客房的俩浴室让邢嚣和檀宥全给占了,本来檀宥是干净的,邢嚣嫌弃他变身螺蛳粉精之后太臭,一回去就把人踹进了浴缸。
  阳台上还有个温泉浴缸,程谓一刻也忍不了身上的肮脏,卸下枪支弹匣匕首扔茶几上,揪个白纸在上面写“勿进”,用胶带贴上了推拉门。
  注满水,程谓褪去衣衫躺进浴缸,头枕着靠垫享受温热水流的冲刷,也就这时候能静下心想想自己失而复得的那段记忆。
  在教学楼天台的风雪中薛寻野满腔委屈地抱着他絮絮叨叨,程谓只觉得薛寻野口中那个乖巧听话的omega被带滤镜的叙述人夸大事实,但现在重新拥有这份回忆,曾经的形象又成了合理存在。
  当这段时间的误会以及烦扰自己二十二年的心事告一段落,当不得不接受自己最不堪的年纪已经被薛寻野看了全貌,程谓重新审视起了他们之间并不是从天而降的感情。
  浴缸里的水换了两轮,他发给林医生的消息才有了回应,程谓伸出挂满水的胳膊摸过边上不断振动的手机,捋开搭在眼前的湿刘海面部解锁。
  “程先生,针对你朋友出现的情况,我去咨询了我们院的教授。
  “教授处理过类似的医学案例,和人体自身形成的腺体不同,后期更换的腺体与宿主再匹配也绝不可能拥有100%的契合度,所以在高等级进化的时候会出现腺体能量与人体的高度排斥行为。
  “为了使人体适应腺体的进化,腺体能量会自发性地侵占大脑神经传输融合讯息,从而有选择地导致储存在海马体的部分记忆丢失,而满溢的腺体能量会代替被它排挤的记忆居住在海马体内。”
  程谓将整个身子沉入水中,只露出脑袋和两个白皙的肩头,腾出一只手在水面上抓着手机打字:“它选择排挤的那部分记忆有什么特性?”
  林医生:“腺体能量通常会选择宿主本身自认最重要的记忆,例如你朋友,他丢失的是十年前和他的alpha共有的记忆,那可能这个alpha在他潜意识中所占的比重比身边所有事物都大。”
  程谓:“哦……”
  林医生:“至于你说你朋友今天忽然恢复了那部分记忆,有可能是他遇见了承载他原腺体的宿主,宿主向他所释放的过量原腺体信息素会把他占据在海马体内的腺体能量牵扯出来。”
  程谓:“的确有这么回事。”
  林医生:“对的,所以记忆回归便是意料之中的事了。那么程先生,你说的朋友是不是指你自己?”
  程谓:“就你多嘴。”
  平和的海潮声中忽然混进玻璃门被推开的声响,程谓差点让手机摔水里,他手忙脚乱蜷曲舒展的四肢,俩胳膊抱住自己的膝盖以遮掩重点部位,扭头寒声质问肆无忌惮闯进来的alpha:“门上贴那么大字你没瞧见?”
  “勿进嘛,也就小螺蛳儿和邢嚣会听令,”薛寻野蹲在浴缸前,扳着程谓的脸凑近看看他的枪弹擦伤,“我呢,你写多大字儿我都选择性眼瞎,就这个破门你还勿进,有些地方闭着门我也照闯不误。”
  说完,薛寻野的手探进水里,掐了把他的人工暖手宝。
  “滚。”程谓拍他一脸水,薛寻野笑着往后躲,还是没能避免刚换上的t恤被泼上一片水迹。
  正好刚才在楼下被魏韩云催促着没洗尽兴,薛寻野索性蹬掉鞋子连人带衣挤进狭窄的浴缸里,坐在程谓背后把缩成一团的人往自己怀中揽,水面被撞得晃荡。
  “烦不烦人你,”程谓用手肘杵开身后贴上来的那片结实胸膛,扒着浴缸探出上半身看,浴缸底部的毯子全被晃出的水给淌湿了,“你出去。”
  “我不,”薛寻野环住程谓的身子,下巴搭程谓肩上去,“大晚上你搁这室外泡澡会着凉,我给你当暖炉。”
  薛寻野温热的胸膛比浴缸自带靠垫舒服很多,程谓也就别扭一小下,安安分分地窝在水里挨着薛寻野赏海上的星空。
  “景桉还好吗?”程谓踩着薛寻野的脚背问。
  檀宥的气味传递程序派上了用场,景桉的腺体gbp在感应到夕雾花的味道后成功解除催眠状态,但随即就陷入了昏迷,直到被薛寻野背回内舱房也没有苏醒的迹象。
  “还睡着,韩云床上有残留信息素,他睡得挺沉。”薛寻野拘温水浇着卧在程谓皮肤上的陈年旧疤,用指腹感受它们的凹凸起伏,“裴医生倒是醒了,我让他给寻桉检查检查,他说得等寻桉醒了才能明确新腺体和宿主的契合情况。”
  “以后就这么过了?”程谓问,“信息素相克很容易引发争吵。”
  “他克我,我可没克他,他闹我我就多包容他一点,自家弟弟嘛,从小惯到大了。”薛寻野心态良好,“反而是韩云可能苦点,说不定哪天一不留神让寻桉反压了。”
  “不能吧。”程谓回想一下小叔子歪在他肩窝里美人掉泪的画面,又想想魏韩云仅穿着黑背心时展露的健硕身材,不禁打了个寒颤。
  “冷吗?”薛寻野放了点信息素,缸里的水立刻飙升了几度,他把双手绕到程谓 身前帮他洗藏在指甲缝里的血迹,“我和韩云从裴医生嘴里撬了点消息,我到现在还没能消化过来。”
  程谓净倚着薛寻野享受服侍了,身子不住下滑,他就撑起一点,两腿岔着搭在薛寻野双腿外侧:“说说。”
  “信息量挺大,”薛寻野说,“白骼也就名义上是老郑头的养子,实际上呆那老头儿身边是生不如死。”
  “他身上安装了断裂效应器,听过么,就通过特殊手术把人体的其中一段骨头挖空,断裂效应器粘合在空心骨头里。
  “断裂效应器是战争时代的组织领袖专门用在卧底身上的,只要感应到被安装者有背叛心理,断裂效应器就会从空心骨头开始振动断裂,与断裂骨头相接的另一段骨头也随之发生断裂,最后波及到人体的206块骨头。
  “白骼的断裂效应器安在左手臂的桡骨内,如果他对郑恢弘起了背叛心理,他的左臂桡骨最先会断裂成两截。”
  若不是一直被薛寻野攥着手,程谓不知道自己会抖成什么样子。
  日落前白骼红着眼睛求他杀了他的场景闯进他脑海里,在此之前还有那侧不愿碰上地面的膝盖。
  有些人总想固执地保全自己的尊严,程谓以为白骼同样不肯轻易屈服,没想到那是白骼唯一想挽回的丁点颜面。
  即使白骼在死去那瞬间断了桡骨和尺骨,至少也没断得彻底,白骼是闭着眼睛走的。
  “郑恢弘为了控制身边的人真是不择手段。”程谓无奈摇头,拿过恒温杯垫上的热牛奶喝一口,转头问薛寻野,“喝么?”
  “嗯,喝。”薛寻野凑过去,压下程谓的手腕,在对方沾了牛奶的唇上啄一下,“你喝吧,我继续说。水温合适吗?要不要再调高点?”
  “不用,收敛下你的火苗儿,烧到我屁股了。”程谓捧着杯子喝得挺慢,声线也变得跟甜牛奶似的温纯了,“再泡泡,喝完牛奶起来。”
  “行吧。”薛寻野回归正题,“知道我跟韩云是怎么比你们先了解到老郑头的行踪么,有匿名人给我发了邮件,上面是寻桉的补票信息。”
  “螺蛳儿不是说管理系统把他的补票记录给漏掉了?”
  “还是老郑头使的花招,他都登不来往号多少趟了,跟邮轮工作人员都挺熟了。”薛寻野笑了声,“不过邮轮这帮管事的也就一群佛系怂逼,谁强依谁,瞧这次我们两方对立,他们不也没出头帮着老郑头。”
  “不过,”薛寻野话锋一转,“关键是,那个给我们透露补票信息的匿名人,是白骼。”
  程谓眼神一凝。
  “我把他锁在抽屉的笔电带回去了,里面藏了不少老郑头的犯罪证据,回头我传给你,你看着办。”
  程谓应了声,没再追究自己的腺体寄居在白骼体内是好是坏。
  热牛奶在他手里降温很快,他几口喝完,捞过浴袍站起来:“不泡了。”
  薛寻野没料到程谓突然起身,愣怔着靠在浴缸上抬头,摸摸自己的鼻子,没流鼻血。
  他也跟着水淋淋站起来,手绕到程谓身前帮他系绑带,系了个挺漂亮的蝴蝶结又松开,最后系到了别的地方,被忍无可忍的程谓转身把他踹进了水里。
  水花飞溅,阿基米德都不敢这样浪费。
  第49章 老婆有钱
  从水里上来,程谓正准备帮薛寻野去问邢嚣借一套干爽的衣服,薛寻野说不用,然后用信息素把黏在身上的湿衣服烘干了。
  这澡泡得着实够久,邢嚣和檀宥都各自吃完晚餐回来了,檀宥正举着个三球冰淇淋拍照传上朋友圈说好吃,马上有香草冰淇淋信息素的alpha点了赞并私聊他说想吃螺蛳粉了。
  吧台后邢嚣正调着不太美味的鸡尾酒,边架着手机跟陶珰珰视频聊天:“让我看看小奶茶长没长,大奶茶也要看。嗯……老婆乖,回去就给你喝独家酿造伏特加。”
  大家都挺累,谁都只想懒洋洋呆屋里歇着,程谓也想睡一觉,碍不住薛寻野要跟他到外面逛,于是打起精神换了舒适的衣服出门。
  旧的防咬器今天被程谓捏变形用不了了,去餐厅的路上经过免税店,程谓刹不住脚步走进去挑了个新的送薛寻野,冷银色金属,还送一个同色系狗牌,上面刻着只罗威纳犬。
  商家精准抓住了特殊顾客的需求特征,程谓给薛寻野试戴,抬着手臂帮他调节好皮革绑带的松紧度,结账后带薛寻野到商城外找了游客休息区坐下。
  “其实我不喜欢戴这个,”薛寻野说,“跟你打个啵儿还不能出其不备,没点儿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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