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着明白装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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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朝一如既往百官朝拜,楚相默声如先前一样,只是静静的听着其他官员上报奏折,偶尔侧目看看仍是保持缄默。
  倒是官家有些不耐烦了,他表面虽难辨喜怒,却是借着上奏的内容出气,不是嫌弃官员只上报讯息,没有个人见解以及处理方式,就是怒斥方法不当,有辱朝廷颜面。
  众人见此,有眼力得的立马下跪高呼‘皇上息怒’,没有眼力的也跟着陆陆续续的下跪,人云亦云道。
  楚相没有从众,不过也是低着头稍显突兀,官家撇了眼他摆摆手,旁边的内侍会意用尖细的嗓音喊道‘退朝’,顿时百官如大赦一般整齐划一的施礼往殿外退去。
  楚相没有走,一来是知道官家会留他,二来袖口里的书信趁着此次机会才会没人起疑。
  宫人照常以为楚相会留到晚膳之后,却被官家突如其来的晕倒吓了一跳,照理是御膳房按着官家的口味做了几道小菜,既是相爷陪同添了双碗筷,怎料吃着募地摔了碗筷,等侍奉的宫人回神,官家晕在了椅子上。
  顿时场面乱做一团,楚相也是慌了但还算好的,宣人传御医,同众人将官家抬上卧榻,忙了好一阵子,御医前来查看说只是忧思过度,加上平时茶饭不思又操劳政务才会一时晕眩,昏倒的。
  太医院开了方子熬了药,给官家服下之后事情才得以平息。
  再看时辰也是不早了,并且官员是无权在宫中留宿,除非得到皇帝许肯,楚相只好交代内侍,匆匆的往外走。
  此时的袖口里,已经空空如也了。
  “你说什么?”玄色衣衫的男人推开腿上的姬妾,那娇滴滴的女子哎呀一声摔在地上,痛苦的蜷缩在一起,她忍住疼痛不呼喊出声以免惹恼了书案上的贵人。
  上座的男人挥挥手,让堂中的姬妾退下。
  “皇上忽然昏倒。”来人左右看看周边,重复一遍,“晚膳时分。”
  “有何异动。”
  “无,太医院安插的人回复说是忧思过度,茶饭不思造成的。”
  哒、哒、哒指尖敲击椅子扶手的声响。
  声音不急不缓,似在思考什么,许久之后问道,“楚相当时在场?”
  “原本是和楚相一起用膳的,突然之间就......”
  “没说什么?”
  “没有,楚相早朝之后一如之前陪同皇上,并没有多言。”
  “后来呢?”
  “后来太医瞧病,熬了药,楚相就走了。”侍从突然想到什么,“楚相有交代内官好好照看皇上,当时很多人都在,交代之后就离去了。”
  那人点点头,细长的眼盯着某一处发神,眼下的一颗泪痣给他添了几分妖娆。
  “下去吧。”
  “是。”来人抱拳施礼随后退开。
  说是忧思过度,但官家愣是一病不起,已经连续几日没有上朝了,太医院更是急的团团转,有些医官建议以针灸之法医治,可天龙贵体哪能说扎就扎的。
  眼看皇上每况愈下,这时候朝中有人提议暂且选一个皇子临时掌管朝政,以便日常处理事务。
  “胡说,官家能过百年,尔等是何居心。”一武官严声呵斥,嗓音洪亮回响殿内。
  “话可不能这么说,云州的旱情,宜州的灾荒,你倒是等的起,百姓可等得起?”文官尖瘦的脸,笑着看向魁梧高大的男人。
  “你......”四两拨千斤的话,若是再继续下去,定是说不过的,男人撇撇嘴不跟着继续。
  “哎,楚相今日可有来啊。”有人问道。
  “听说楚相伤风连着好几天了。”
  “今日也不来?”
  “张大人,你心中清楚还来问我作甚。”
  楚相不来就是为了不做这个替罪羊。
  官家一病,势必有人站出讨论立太子之事,当然有人同意必定有人反对,最为折中的法子无非是找出朝中权位之高者,除了楚相没有第二个。
  楚相一旦接手,得罪的可不仅仅是一小部分人。
  俗话说木高于林风必摧之。
  一个叁岁孩童都会背的诗词,这群混迹官场见人眼色的官宦会不懂?
  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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