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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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
  “潮止!”
  屋子里的人又惊又喜,林潮止快一步迈过来,扑通一声,跪倒于孟澜面前。
  “那日的事情他们都与我说了,孙儿不孝,不能保护祖母,又让祖母为我担心,孙儿回来了!”
  孟澜颤抖着双手将他扶起,声音却意外镇定硬朗:“男儿本该驰骋,不应为家所困,起来!”
  “老爷,你看到了吗,如今你的好孙儿们都在这里,你该放心!”说完,眼睛红了。
  林潮止起身,看到林风眠,本还坚强道:“妹妹。”可只吐了两子就哽噎住,没再说下去。
  “大哥,我好,一切都好。”
  林云栖劝道:“哎呀,你们别哭了,剩下的都是好日子。”
  “潮止,方才我与眠儿说的,你都听到了?”
  “是,”潮止点头,露出愧疚,“祖母莫气,我有一事要讲。”
  “讲。”
  “我已接受陛下旨意,一会儿该有宣旨公公来家中。”
  “你!”孟澜气极,潮止赶紧上前搀扶,“祖母别急,听孙儿说,”
  “风眠,你与云栖先回避,我单独留下来。”
  林风眠于是与云栖去门外等着,云栖这家伙兴奋极了,他意识到,自己的命运或许就此更改,他天生就是要去到战场上的。
  林风眠心下沉重,在树下一圈一圈地踱步思考。
  她与大哥想到一处去了,她与大哥想到一处去了,这并不是好兆头!
  前世大哥也是此时就做了决定吗?
  她眼中,大哥之所以战死,是被陛下逼迫接受左司马的职位,临阵上任,才打了没有准备的仗。所以她打算说服祖母,既然避免不掉,就让大哥早点受封,早做准备。
  可如果她想错了,从始至终,都是大哥自愿的呢?
  林风眠感到恐惧,她将无法改变林潮止的结局。
  不知过了多久,潮止独自一人出来,为孟澜合上门,云栖立刻冲上前:“大哥,怎么样!”
  潮止点点头:“她老人家同意了。”
  云栖欢呼雀跃:“太好了,我再也不用罚跪了?”
  潮止无奈:“就这点出息?”他看出林风眠心事重重,关怀道:“妹妹,你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早一点吧,有人再看吗,总感觉自己在单机,评论太少了。
  第19章 变天
  林风眠摇摇头:“我没事,大哥能平安回来,我太开心了。”
  潮止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丫头走时,明明对他是有怨气的。
  “真的?”
  “真的。”她上前,拉起大哥的手,云栖见状,也去拉另一只,一下子三人又回到小时候。
  潮止用手去揉林风眠乌黑的长发,目光柔和:“是大哥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都过去了。在外面我很惦念你们。”
  林风眠的眼睛还是像小时一样漆黑明亮,长长的睫毛时而将满目光华掩地含而不露,看上去楚楚动人,美貌又添三分。
  “我今后只想和你们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听着她的话,看着她的人,林潮止才更确信,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斜阳低垂,悬在天边要落不落,云朵被烧得通红。
  穆简成放下舆图走了出来。帐外,风沙剧烈,这关外还真是没有一点儿春色。
  他毫不留恋外面的景色,一转身又回到帐里。
  “呼延!”
  “在!”
  “也是时候见一见那群老顽固了。”
  “是,大汗日理万机,一直在外奔走,再不回去,大都的人就要红眼了。”
  穆简成眸光一动,但笑不语,单手转着几上那块缺角老砚,末了道:“这样,你让许罔传我旨意,多跑趟留都。”
  “是!”
  这日大都朝上没人缺席,穆简成端坐于王位,左右贤王垂首站在众吏之前,二人身后,就是狄齐八大族老。
  颇有分庭抗礼的意味。
  “自大汗将矛头指向南国以来,成果喜人,臣想何不就此称帝,巩固已有威望?”
  “臣也赞成夏老的提议。”
  底下人迅速交换眼色,穆简成看在眼里,未说可与不可,单拎出名武将,随意一问:“你觉得呢?”
  “臣以为不可,如今我齐致力收复失地,本就得罪了草原上的邻居,一经称帝,难免成为众矢之的,往后的仗更不好打了。”
  “莽夫短见,”夏族老轻嗤,“只看眼前蝇头小利,暂时的安逸,不顾春秋大业。”
  穆简成又遥遥一指,这回定在了左贤王,左贤王出列,温文尔雅道:“凡事需看两面,称帝短期内是会树敌不错,但放眼漠北,多是不成气候的小部落,即便九部联盟再现,亦不足为惧。相反这个甜头如果让西面的戎人先吃了,后面就没我们什么事了。更何况,南梁还在虎视眈眈。”
  眼下之意,是站在族老这边了。
  这些人的盘算,穆简成再清楚不过。不去揭穿,单斜往交椅里靠了,目光轻眯:“如今有办法一石二鸟,免我齐腹背受敌。”
  “真有这样的办法?”
  “怎么左贤王不信?”穆简成问道,“与南梁议和。”
  “什么?”
  一石激起千层浪。
  “万万不可,梁人口蜜腹剑,我们是不会得到好处的。”
  来时呼延奔已知晓全部计划,当下穆简成正襟危坐,默不作声,他接过话来:“议和并非求和,成与不成,端看诚意,戎人就是我们的诚意。”
  “大汗的意思是要背弃和西戎的盟约?”左贤王震惊不已,“十年盟约,是父汗定下的,如今已到第九年,穆简成你这么做,不怕别人嘲笑你背信弃义?你以为梁人又凭什么信你?”
  穆简成哂笑一声,正直腰身,直视左贤王,语气再温和不过,听的人莫名心虚:“你以为父汗真的看重信义?他老人家若在世,最扼腕的就是你们这群草包把与戎人的盟约维持了九年。”
  “你!”
  “右贤王,你呢?”
  慕容准有了把柄在穆简成手中,被点到,立场便暧昧起来:“西戎已经没有利用价值,连个梁国小太子都困不住,要他们有什么用?”
  “既然这样,呼延奔宣旨吧。”
  呼延奔毫不掩饰拿出早备好的一纸圣御,看得众族老脸色晦暗。
  “按咱们的规矩,二位贤王只要一人的意见与大王相同,旨意便能颁下去,所以左贤王,得罪了,但事关机密,劳烦贤王那边继续跟戎人使臣演下去。”
  不待众人反应,穆简成霍地自王座站起,大步走到大殿中央,与每个人擦肩而过,戾气逼人:
  “位置坐的太久,只管舒不舒服。父汗容得下你们,我容不下。醒醒吧,变天了。”
  接着,目光直摄八大族老:“诸位该歇歇了,三十六曹尚书已于留都就位,今后增设左右仆射为二位贤王分忧,大都的水土不养人,就让都城回到它本该在的地方。至于有违王令者,
  他拖了个长音,“斩。”
  穆简成吐字冰冷,半晌,殿中仍有抽气声,新官上任三把火,汗王这把火,燃得可是有点烈。
  “穆简成你混帐!不要以为继位了就任你折腾,信不信我们八家联合弹劾,照样有办法治你。”
  而他话没说完,呼延奔手起刀落便将夏长老的首级给削了下来,鲜血飞溅,这下子右贤王直接跌坐在地,庆幸自己选对了立场。
  另七个族老如今人人自危。
  面对突如其来的血腥,穆简成不为所动,仍旧覆手默默然站立着,待内侍将夏老尸身收了,文武百官也由躁动,转而呆滞,他才不无遗憾道:“本王的话,怎么这么快就忘了呢?”
  当日,王驾落在大都王宫,三日之后,开始迁都事宜。
  因许罔先一步去留都筹办,是以事情发展的极其顺利,不过两月,禁军与各姓贵族已住进他们第二个家。
  八大族老和家人在离开这片土地时,满腹心酸惆怅,虽则留都也是他们发家的地方,但万事不如大都来得方便。
  又过了数月,三十六曹尚书自八大族老手中收回除税收、漕运外的其余权柄,一切都在稳重有序地进行着。
  两都权贵于是终于意识到,穆简成说得变天了,是什么意思。
  这日下朝,穆简成独留下呼延奔,问道:“送去南国的信有回音了吗?”
  呼延奔一怔,反应过来大汗问得什么,不由冷汗冒出:“还没,不奇怪,现下我们与梁国还没有真正议和,探子行事总不能太方便。”
  他本以为穆简成会发脾气,熟料对方反应相当正常:“无妨,再等等,一会儿你再跑一趟,将这封也送出。”
  呼延奔愈发紧张,接下烫手山芋,立即告辞了。
  作者有话要说:
  群像文,所以会比较慢热,感情戏别急哈
  第20章 登徒子
  前世,林风眠一直都有收到穆简成的信,偶尔数月一封,后来随着南梁势微,齐军驻扎的营地离京畿越来越近,信也随之变得频繁起来。
  这世,黑水相别以来,一晃近三月,细细数来,林风眠每月至少会收到两封信,算上梁齐中间路程耽搁,穆简成几乎数日就会送出一封。
  比起前世频繁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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