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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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触及离,短短几秒,她能深刻体会到这把手|枪蕴藏的阵法之玄奥,甚至比她为风雪刀设计的阵法要更为老练精密!
  瑠歌激动地指尖颤抖。
  这把枪与游轮上的阵法,都是她改进风雪刀的关键。
  瑠歌迅速把这柄珍贵的燧发枪收进储物戒指中,盒子中除了手|枪外,还凌乱地铺散了好几支红白相间的花朵。
  她隐约记得这种花朵她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次,不过没当回事。她随手拿了柜子上的花瓶过来,慢慢将冰霜之息融化成了水,随后理了理花朵,轻柔地捧着它们放入了花瓶中。
  “这样好啦。”瑠歌拍了拍手,挪开空旷的盒子。
  她一瞬间觉得自己有好多事想做,又不知从何做起。燧发枪的阵法她不可能拆开查看,这样的话只有从船内的炼金法阵研究起来。
  反正这是摩根家族现摆着的资源,不学白不学。
  但是想要找到阵法的话……
  整艘船的设计她在刚才四处散步中打量过,如同严丝合缝的机关密室,没有一丝可以撬开或者令人发现疏漏的地方。除非她一堵墙一堵墙地去寻找,或是张开血气探入船中。
  然而,游轮上的血族过多,这种做法势必会引来其他血族的瞩目和不满,为今之计最快的探索方法只剩下了——
  “哥哥,我如果使用瞬移会出什么很严重的后果吗?”打定主意,瑠歌使用血脉传音向沈雁月问道。
  “不会。”沈雁月很快进行了答复,“万一有事,随时叫我。”
  得到了答案,瑠歌将瞬移地点模拟在了玻璃花园内。她像往常一样使用瞬移——
  身随意动,在身体移形的刹那,瑠歌体内乍然涌上一股几欲呕吐的恶心感,她感觉自己周身的空间被不断挤压和扭曲,随后陡然将她投放到了另一个地方。
  好神奇的压迫阵法!
  瑠歌按住自己的胸口,深深喘息了几口,这才跌跌撞撞地直起身。
  “哪个小兔崽子这么不长眼睛?一上船就犯禁令?你们这些小鬼闲得没事干想找骂是不是?”
  瑠歌抬头,她所处在的环境温度非常高,不知是船体的哪部分。整个空间异常昏暗,弥漫着矿石的气息,空间内斥满了钢筋铁架以及粗壮的木头顶柱,没有任何窗户。
  这应该是游轮的核心部分。
  她向声音的源头看去,昏黄的角落内,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坐在火热的熔炉边摆弄着什么,骂骂咧咧的声音就是从老者口中传出。
  “前辈,您好。”瑠歌毕恭毕敬地试探道,“我无意叨扰,请问船上的炼金法阵是您的手笔吗?”
  银发老者抬头瞥了一眼违反规定的少女,“既然犯了错,先来弥补你的狂妄无知吧。”
  瑠歌乖巧地走了过去。
  宽敞的封闭空间内,唯有老者一人。四周设置了许多熔炉,各大熔炉散发着金红色的火光,逼得室内温度高得过分。瑠歌猜测这或许是游轮的动力熔炉。
  “前辈,请问我该如何称呼您?”
  “我不过是个老头,名字无足挂齿。”
  “那前辈,请问您需要我做什么事?”
  瑠歌知道,对方的意思八成是她还不配知道他的尊名。
  老者鬼魅地露出了森凉的笑容,他的牙齿很黄,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熏染的,尤其左侧方还缺了一颗,用银色的假牙替补上了。
  对方这么一笑,恶意扑面而来。
  瑠歌不慌不忙地也跟着露出了一个微笑,友好道:“您直说就是,我会努力完成。”
  老者打量着她。
  他伸出皮肉干瘪褶皱的指尖,指了指熔炉猖狂道:“里面有我想要的材料,你,去用手帮我拿出来。”
  瑠歌仍然保持着笑意。
  熔炉的温度必定高达千度以上,就算是吸血鬼,她的手臂在伸进去的刹那也一定会灰飞烟灭。
  虽然很快能够重新生长出来,但剜心般的疼痛一定会让她痛苦不已。
  况且,她的手臂刚伸进去就熔化了,用什么来拿对方要求的材料?必定要经历一个反复生长熔化的过程。
  这是刻意刁难。
  老者见她无动于衷,桀桀怪笑道:“怕了吧!怕了就快给我从前面的楼梯滚上去!别再瞬移过来碍我的眼了!”
  “前辈,是这样的,我对您的阵法没有意见,相反我觉得您能设计这样一个庞大的炼金法阵简直是鬼斧神工。您的炼金阵遍布整艘船,就如同榫卯结构的建筑,一环紧扣一环。我年幼时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相关的炼金法阵构造,不过在实际操作中遇到了不少困难。”
  “你看的哪个半吊子炼金术师写的破书,这点操作都不会?”老者鼻子冒出一声冷哼,“血族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不瞒您说,”瑠歌面上浮现出了一抹尴尬之色,“那是本睡前读物,上面记载了血族最负盛名的炼金大师的作品。其中有一个黑色的外表看起来很破的袋子,可以用来封印东西,不知您是否知道……”
  老者脸上浮现出一丝怪异之色,“你说的是那个我本来用来收破烂的流浪袋?原来现在竟在你的手中。”
  他说到这里,又开始细细打量瑠歌的容貌了,“小崽子,你的头发颜色挺特别的。”
  “是吗?”瑠歌摸摸自己的脑袋,“您喜欢就好。”
  “我曾经有个学徒,他也是一头红发。他的天赋卓绝,我本想让他继承我的衣钵……”老者慢悠悠道,“没想到他后来吃不了苦跑了,我教的一腔心血全部付之东流。”
  “从那时候起,我就特别讨厌红头发的小崽子。”
  瑠歌:……
  “我能做些什么弥补您对红发的印象吗?”
  “可以,把手伸进去。”
  “如果我伸进去帮您取出了东西,您可以不计前嫌指导我一些铸刀阵法上的问题吗?”
  “那要看你其他事的表现了,一码事归一码算。”老者分毫不让。
  “好。”
  瑠歌望着眼前散发着高温的熔炉,撸起了袖子,淡定地伸出了手。
  第38章
  吸烟室内烟雾缭绕,身着传统手工西装三件套的男人们左手夹着雪茄,右手举着酒杯,你来我往,觥筹交错。
  吸烟室使用了色调沉稳的桃花心木作为墙壁,边角铺满了精致的镂空雕刻,中心镶嵌了带有宗教性质的彩色玻璃窗。
  玻璃窗用色明烈,画面多以圣经中关于该隐的故事为主。
  绅士们坐在乔治亚风格的软椅上,围着正正方方的四人小桌,谈笑问候间夹带着刀光剑影般的试探。
  怀亚特口中咬着烟,皱眉凝视着手中的牌,轻敲桌面的指节最后还是收了回去,“我放弃,你们随意。”
  两位老鬼灵精相视了一眼,迅速计算手中的筹码,纷纷道:“怀亚特,我们玩这牌就图个高兴,不搞心理战术。你不用跟我们摆样子,跟。”
  荷官的美眸扫了一眼被铿锵有力砸出的筹码,红唇微动,精准地记录了数量。
  顺序轮到了她身侧始终沉默不语的男人。
  沈雁月无动于衷地凝视着桌面上带有炼金法阵防作弊的扑克牌卡背,随手推出了几堆黄棕色的圆饼。
  一枚黄色筹码代表一万美金,一枚棕色筹码代表十万美金。
  他随手一推,几百万美金便流动到了桌面上。
  “加注。”
  荷官继续发牌。
  自她的视角看过去,男人推出筹码的手骨节分明、苍白修长,是一双带有薄薄力度感非常完美的手。纵然血族能够变幻容貌,但是大部分血族喜欢维持原本的形貌。
  她喜欢这个低调的男人。
  他在赌桌上出牌风格沉稳、不咬雪茄、也不表面大度暗自焦躁。
  雪茄的烟味浓烈霸道,干这行久了,哪怕不抽烟,她都觉自己每天吸入的焦油量严重超标。
  更加吸引人的是,她无法看透这个男人的手法套路。
  扑克牌是新开封的,她确认无误地洗过多次,然而每次,男人摸到的牌虽然不温不火,却在最后一刻一定能凑成点数最大的牌面。
  新的出千手法?精密计算?
  这些在赌博中都抵不过运气。
  衣着、谈吐、修养,这个沈姓男人的一举一动都是吸引人的。他该是临近亲王等级的存在,不该亲自下场陪生意,可惜他偏偏出现在这里。
  “噢,我今天的手气真是太差了。”怀亚特拿到牌后摇头感慨,“你们真没出千?”
  高挑美艳的荷官绽放出一个凛冽的笑意,“先生,你这是在质疑我的能力吗?”
  血族的能力通天,赌博时都需要戴上一个荷官亲自扣上的血气手环,以防止使用天赋作弊。
  更何况整个赌桌都有炼金法阵实时测控,一旦作弊,会被立刻反弹。在场那么多血族,脸面上一定不好看。
  已经到了最后一轮。
  三人亮了牌,唯独沈雁月从容不迫地坐在那儿。
  “沈,你差不多可以亮牌了吧,这局已经结束了。”说话的是一个脸上横着刀疤的中年男人,“你要是输多了不要紧,这点我帮你包了,北冰洋那边的油田今年还需要你多出力呢。”男人伸出戴满金银戒指的大掌,用力拍了拍沈雁月的背。
  在男人拍了三下后,沈雁月鬼魅地出手截住了男人的掌心,他懒洋洋地扫了男人一眼,“哪里,我还得感谢您关照我们佣兵团的生意。”
  “哈哈,你们佣兵团是你们佣兵团,你是你。沈,当年多少家族向你抛出了橄榄枝啊,没想到你这小子这么多年还是油盐不进!一个世纪有了吧?你怎么还干净得跟个大花姑娘似的,如果不是看到你在阿拉斯加那么狠厉的打斗,我都不知道你小子有那么凶!”
  “你们应该听说过不?那狗头来夺北冰洋油田的时候,我放出任务,标价顺利完成的佣兵团可以得到我们免费的石油供给,世界各地佣兵团全部来竞争!到了晚宴,我给他们送人,嘿,只有沈他一个人不接,不管送去什么样的女人,全部吃了闭门羹!”
  说到这里,男人似乎兴致上来了,他边摩挲着筹码的纹路边唾沫飞溅道:“我当时心想,这个心高气傲的傻小子竟然敢拂我面子!我一定要让他吃够苦头,于是派弦月佣兵团打了应该会全军覆没的头阵。”
  “阿拉斯加那边全年被冰雪覆盖你们知道吧,永冻层都不知道有多少,路特别险,一旦遇上埋伏或者对方炸了冰层,那都是灭顶之灾!没想到他一个人,居然一声不吭地啃下了对方所有人!”
  中年男人说得洋洋洒洒,淋漓尽致,惹得旁桌的几个人也加入了进来,“可惜沈现在被波伊尔亲王招揽啦,没我们份咯。”
  “你懂什么,人家波伊尔亲王等于把领区送给沈了!列格特,要是你你愿意这么做吗?”
  “我要没儿子我也乐意啊,”被称作列格特的男人松了松领带,“领区在强者手中才能茁壮成长,想想我那烂泥扶不上墙的儿子,啧啧,我都怕自己哪天突然死了家族直接灭门了你们知道吗?”他说着频频叹息。
  “今年不一样了,”怀亚特呼出一口烟雾道,“沈今年带了个女人上船。我前面在甲板上打过招呼了,红发绿眼,看上去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嘴巴倒是锋利得狠,脑子也转得快。没想到他居然喜欢这款的。”
  “我们男银行家最不喜欢这种咄咄逼人的女性了,就好像回到了职场上,天天面对那些盛气凌人踩着高跟鞋的女银行家。噢,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是纯血种么?怀亚特你也真是不行啊,一个女人你也说不过,真是……”中年刀疤男嗤笑道。
  “我这叫做人有风度好吗,这是传统绅士做派,你这种石油暴发户怎么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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