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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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丌从来没掉出过前三考场。
  正因为简丌学习很好,教导主任魏家一每次都只盯着韩闫宇,对简丌不常来学校这件事也很少说些什么。
  刘岩竖起耳朵听八卦。
  我听说他家里好像有情况,并不是要旷课,每次都请假了。如果他能来正常上课的话,成绩应该会更好
  他家怎么了?
  或许是一聊八卦就兴奋,原本压低的声音不小心放大了一些。
  屁话真多。
  原本撑着脑袋懒洋洋看推理小说的韩闫宇收敛眉峰,直起身靠在椅背上冷冷抬头,不轻不重的在旁边的空椅子上踹了一脚。
  咣当一声,整个教室迅速安静下来。
  少在背后议论别人,吃饱了撑的。
  韩闫宇慢条斯理的说完,盯着说话的那两个人冷笑了一声,烦躁的站起身往外走。
  他抄着口袋往天台走,打算找个清净地方睡觉。
  手机震动了两下,他低头回复了几个字,让简丌到学校后直接到天台找他。
  过了一会儿,简丌推开有点老旧的门,把拎着的包随手往地上一扔,跳到平台上坐下来。
  韩闫宇抱着胳膊平躺着,脸上盖着一本推理小说遮太阳,听见动静微微抬起一条缝:来了?
  嗯。简丌随口应了一声,坐在一边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低头飞快按手机。
  第n次弹出提示:[密码输入错误]。
  简丌脸色一黑:
  该死的。
  韩闫宇不知道他又碰上什么事儿了,也没问他,把书慢悠悠放回原位继续睡觉。
  账号搁置太久,简丌忘了密码登录不上,拿着手机想了一会儿,开始翻通讯录。
  看见备注上的名字时简丌又是眼前一黑,随后咬着牙删除了原本的名字,重新打了两个字上去。
  输入法跳出联想词汇:[食盐饰演 实验试验]
  简丌停顿了一会儿,随便选了一个食盐打上保存。
  他看了眼时间,不是上课时间,就是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接。
  响了几声之后,电话通了。
  喂,是我。
  明天周末,出来见一面吧。
  第10章
  时延手机一般静音,还是林恒注意到震动的嗡嗡声,提醒时延接的电话。
  他低头摸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时一怔,看了眼教室前后没有班主任的影子,接了。
  时延低沉的嗓音在嘈杂的教室里并不引人注意。
  嗯。
  地址。
  几点。
  他神色淡淡,并没有太多多余的修饰词,只问关键字眼。
  电话那端阿派的声音跟几年前尚未变声时差别很大,隐约带着从前一点模糊的影子。
  别让人知道咱俩认识。见面这事儿也别提。
  时延有点费解的短促拧了下眉,言简意赅说了句好,就直接挂了电话。
  林恒知道时延除了他没什么关系走得近的朋友,难得看有人破天荒给他打电话,下意识问了一句:谁找你?
  虽然不清楚简丌到底怎么想的,以前那点事对时延来说没什么不能说。但时延刚刚答应了他不跟人提起,还是摇摇头说没谁。
  林恒一愣,看出时延不想说,点点头没追问。
  记不清多久没见过了,时延甚至都不知道简丌也在育风,自然也不知道每天他都在忙什么。
  他们约在周六早上九点钟,简丌给的地址离时延家大概二十分钟车程。
  当天晚上时延依旧做题到凌晨刚过。或许是很久没有在一件事上长时间的耗费心神,又或许是江喻一天到晚都在分散精力,让时延觉得心累,失眠的症状反而比之前要缓解了一些。
  第二天一早。
  江喻不太意外的看到时延柜子里根本没几件衣服,而且几乎百分之九十都是纯黑或是纯白色,样式简洁到可以称之为没特色。
  几分钟后,时延利落地穿了件黑色套头卫衣,看了眼外面的阳光随手把兜帽戴上。
  在江喻打算一路上跟时延分享一下昨晚刚看的电影时,就看到时延干脆的戴上了蓝牙耳机。
  江喻:
  公交站牌就在粤北街南口,周末这个时间也有不少人。时延站在阴凉地里安静等车,不少同龄的学生都忍不住看他。
  他没拿包,两手空空如也,直接抄在卫衣口袋里,轻快跳上公车的时候并不扫码支付,投了两枚硬币。
  原本正在发消息的女生一抬眼,就看到时延擦肩而过到了后排,下意识地多看了他两眼。
  他早上练完基本功习惯性冲澡,黑发刚风干还有些蓬松微卷,垂下眼侧头安静看窗外,眼睫很浓密,下颚线条瘦削又柔和。
  女生发了会儿愣,聊到一半等不到回复的朋友发了个问号过来,手机震动,女生才回神低头飞快啪啪按键
  [卧槽,绝了,我人生头一次坐公交遇上这么帅的男生!!!]
  时延下车的时候,车上几乎已经空了。这片区域之前时延没有来过,不是很熟,周遭都很陌生。
  他顺着导航走,电子音提示到达您已到达目的地时,时延才抬头打量了一下周围。
  一处类似城中公园的地方,植被茂密,一小块人工湖,草坪生长力旺盛但被修剪的很整齐。
  重点不在风景,而在于正一片忙碌的摄影师等工作人员。
  他看了一圈,这周围不是居民区,除开显然是一个团队的人以外没什么闲逛的人。
  时延不太明白为什么约在这个地方。
  一只手落在肩膀上拍了一下。
  来了?
  时延回头,被简丌现在的打扮弄得又是愣了一下。
  花色的衬衫很不日常,发型精心做过,锡纸烫微卷中分,一排黑色耳骨钉,按住他的那只手上戴着配套的银戒。
  简丌注意到时延的眼神,简单解释了一句:我一会儿有拍摄。
  如果不是实在没时间,简丌也不会约时延在这个时间和地点见面。
  他很忙,除了打各种零工还要每天抽时间学习维持成绩,在学校人太多,很难避开所有人说某些事,只能周末见。
  但周末他要拍平面广告,不知道几点才能结束,就只有开拍之前的一点时间能自由支配,所以干脆约在拍片的地方。
  说是拍广告,其实就只是那种不太知名的网店服装模特。他还没高中毕业,找过的很多零工都考虑到他的年龄不录用他,只有模特这一行不介意他年龄小。而且他个子高,所以接模特的工作也很适合,相对来说来钱还更快。
  简丌让他一个人来,其实还有一个看不见的江喻。
  其实他要说的内容很简单,只是觉得直接通过电话的话不太放心,还是见面跟时延说更踏实点。
  约在拍广告开工之前,是因为简丌觉得就说两句话很快。
  没想到他才刚要开口,就听见even哥瞬间拔高的声音
  来不了了?!
  现场原本有条不紊的秩序顿时开始乱起来。
  给他打电话了吗?他怎么说?
  打了。肠胃炎,送医院了,实在没办法来。
  那现在怎么办,都已经全布置完了,所有人开天窗?
  给其他人联系过了吗,有能来的抓紧先来救急。
  要么赶不过来,要么时间冲突。
  服了简丌呢?
  负责人even急的火烧眉毛,一回头看见简丌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下意识将目光落在了站在他旁边的时延身上。
  even肉眼可见的眼睛一亮。
  时延:?
  十分钟后。
  时延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种情况。
  拜托你了同学,你的外形真的很适合。
  我们付的薪资你一定会满意的。
  简丌你帮忙说一下,让你朋友帮个忙吧!不然我们今天的拍摄也要泡汤,你的薪水也只能拿一部分。
  原本简丌没打算跟着一起说服时延帮忙,毕竟时延原本就没有这种义务。他今天叫时延出来是为了以前的事,而不是想勉强时延给他添麻烦。
  但他听到薪水会被扣一部分之后,沉默了一会儿没吭声,低头快速算了一下这个月的账。
  简丌没立刻说话。在他开口之前,时延答应了。
  时延简单道:就这一次。
  even总算是重新有了笑容:没问题。
  简丌一怔。
  江喻饶有兴趣的看着时延做妆发。这个感觉还挺新鲜,他原本以为今天会很无聊,没想到牵扯出来这么多有意思的事。
  他看着时延不太适应的微微拧眉又松开,忍耐着安静让化妆师给他简单上妆。
  周围的工作人员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完毕,暂时危机过去,好奇的凑过来看刚好来找简丌的朋友。
  妆发花的时间不算长,不至于超出时延的耐性,但花费的功夫到底比他预计的多了太多。
  就连江喻都没猜到,时延闭着眼睛的时候,一瞬想到的是:应该带着单词本来的。
  拍摄在户外,今天是个大晴天。
  尽管压低了声音,但周围投射过来的视线很难忽略。
  我去,果然帅哥的朋友也是帅哥吗?
  这真的是临时拉来救场的普通学生?感觉比原来的模特要好看啊。
  跟简丌好像是同学。
  真假,那才高中生啊唉帅的都是弟弟。
  负责搭配服装的工作人员,给时延搭的风格是跟简丌截然不同的纯色系。
  时延肤色冷白,黑色休闲西装带来的视觉冲突感格外强烈。合作拍摄的主题在于突出反差,当时延跟简丌站在一起后,摄影师笑容几乎抑制不住。
  简丌找的这份临时工作是给服装店做模特,成片会发布到tb店铺主页上。
  两人合作拍摄,比想象中的要顺利很多。
  时延不习惯做这种事,也不擅长面对镜头,但他的外在和沉稳的性格弥补了这部分缺陷。
  很好
  可以给我一个笑容吗,不用看镜头,自然放松一点就好。
  换场景,换服装,再拍一组,休息。
  这里原本就是城中公园,周围有自动贩卖机。
  时延投币请简丌喝了气泡水,他自己喝了红柚味的一听果汁。
  他随意单手开了递给简丌,简丌接过去抿了一口,没说话。
  时延肘弯撑在膝盖上靠着贩卖机坐下来,你变了挺多。
  江喻看不太懂简丌的表情变化。
  简丌顿了一下:我要是不变,不太可能。
  时延破天荒露出一点笑意。他想了想:所以你现在不玩
  简丌差点呛到,抬手按住了时延的肩膀:停。我今天要说的就是这个
  他深吸了一口气。
  你能答应我不再提以前那些事吗?就是保密,不要跟任何人说。
  简丌强调:任何人。
  他回忆了一下曾经的那些事,每次想想都觉得眼前一黑。
  那些黑历史太可怕了,只有时延知道。
  而此刻光明正大听墙角的江喻已经坐不住了,好奇的简直抓心挠肺。
  如果不是现在时延回答不了他,他肯定已经开始问了。
  简丌越不想让人知道,江喻就越想知道。
  这件事对于时延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因此时延看了眼如临大敌异常紧张的简丌,点了点头。
  简丌顿时松了口气。
  再次见到时延的紧张感终于散去,简丌接下来的拍摄发挥更好,对时延的态度也变得正常了很多。
  薪水是日结的,以后时延也不打算再帮第二次忙。
  虽说本来只是来找简丌,但这还是时延第一次自己赚到工资。
  还算有意义。
  当晚。
  江喻第一百零八次锲而不舍:你能不能告诉我简丌到底想让你瞒着什么事儿?
  时延被迫放下笔,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他实在被江喻烦的不行,疲惫道:以后如果恢复正常了,也不能跟任何人说。
  江喻:我能跟谁说。我跟你们有年龄差,周围的人谁知道简丌是谁。他都不认识我,而且我现在还是灵魂体。
  于是江喻终于如愿以偿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故事发生在简丌和时延都是小学生的时候。
  两个人是网友,共同都玩一款叫做荣耀之王的游戏。
  某一天,两个id在游戏中如命运般相遇了。
  [粤北阎王]以其风骚的操作和牛批的走位成为了那一局[青铜局]的mvp。
  [阿派]大受震撼。
  两人加了好友,开始了第一次线上聊天。
  当时的简丌:你好,粤北阎王。
  当时的时延:你好,阿派。
  简丌内心:这个人的名字好他妈酷。
  两个人迅速成为了游戏里的至交好友,并且逐渐从游戏里扩列到了q里,几乎每天都聊天并一起打游戏。
  从青铜到白银,那是一段叱咤风云独孤求败的时光。
  在历史性的升上黄金这个牛批段位的时刻,正值小学毕业那年假期,两人决定线下面基。
  面基的两人并不知道对方的真名,他们互相都用网名称呼对方。
  后来简丌家里好像出了些事,不再登录游戏,两个人就慢慢断了联系。
  江喻现在完全能明白了,为什么简丌今天的表情那么诡异,并且再三让时延不要跟别人提起这件事。
  很显然现在迅速成熟的简丌,并不想回想那段非主流的黑历史,试图把这些令他想起就头疼的小学鸡过去彻底遗忘。随着快速长大,简丌意识到自己以前有多傻缺,于是再也没登录过自己以前用的q账号,忘了密码。
  而时延是唯一清楚这段黑历史的人。
  虽说这对于时延本人来说按理也算黑历史,但两人的区别在于,时延不在乎,而简丌不行。简丌死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这段,会干脆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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