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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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站好位置,电光火石之间,景昊允的剑就欺身而至。
  杀手图快,纳兰蔻图稳。
  这是她的剑法与景昊允剑法最大的不同之处。
  两人比试之时,老者就像平时看戏一般的提着一个小酒壶,坐在板凳上,看着卷风留残影比试的两人。
  转眼,就是五十个回合过去了。
  而纳兰蔻与景昊允之间,胜负未分。
  虽然是点到为止,但现在,谁也没刺到谁或者让谁落在下风,比试还在继续,老者一壶酒已经喝完,他摇了摇空荡荡的酒壶,叹了一声起身进屋兑上了一壶,才又安心的坐了下来继续看这场难得的比试。
  一百个回合,弹指之间。
  飞身,出剑,凌空,直刺……
  纳兰蔻目光如鹰隼,紧紧盯着身法怪异的残影,送出了手中的剑。
  瞬间,她的人,已经到了残影之前,残影一个回旋,闪着寒芒的剑与残影擦身而过。
  余力之下,纳兰蔻飞出了一丈后着地回身,手中的剑再次送出。
  但景昊允比她更快,寒芒刺眼,如风而至。
  眼睛被这道寒芒一晃,纳兰蔻只觉得双目隐隐胀痛,她不自觉的眯了眯眼。
  就在这一瞬,就在她扬剑阻挡之时,景昊允的剑,已如天外飞仙而临近。
  出剑,格挡,然,还是慢了一步。
  景昊允的剑,已经架到了纳兰蔻脖间。
  冰凉泛着寒芒的剑,格外刺眼。
  纳兰蔻莞尔一笑,说道:“我输了。”
  景昊允扬手收剑,拱手说道:“承认。”
  老者一直坐在铺子里看着他们,看他们都收了剑,他笑呵呵的起身,搬出了两坛酒搁到了桌上。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侠之大者,不拘一格。
  无酒,比武岂能尽兴?
  纳兰蔻与景昊允喝酒一直喝到了申时,两人喝了四坛酒也未能分出高低,想着等下要回宫,纳兰蔻不敢再喝,出铺子时景昊允担心她一个女子喝了这么多酒不安全执意要送,纳兰蔻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才能脱身。
  你要是想找我喝酒比武,可以到老伯的酒铺找我。
  临别之际,景昊允交托了一句,免得这次别过后,就失去了联系。
  等纳兰蔻一身酒气回到子衿宫,已经是黄昏。
  青儿焦急的等待在子衿宫外,看见纳兰蔻的回来,赶忙把她迎进了宫,替她换了一身衣裳。
  闻着纳兰蔻身上熏天的酒气,青儿不悦的皱了皱眉头替纳兰蔻拿来了姜片让她含在嘴中驱驱满口的酒气。
  “什么?你说皇上来找过我?”听着青儿的话,纳兰蔻慌忙坐到了梳妆台前悉心打扮起来。
  云释天在这个时候找她,肯定是有什么大事要谈,匆匆的挽了一个发髻,纳兰蔻连脂粉也顾不得擦,就火急火燎的奔往了甘泉宫。
  甘泉宫里云释天正在埋头批着全国各处送来的奏折,这些奏折安公公与吴公公已经大致的整理了一下,那些辞官的奏折别搁在一旁,而那些申报的奏折,又放到了另一旁。
  堆积如山的奏折中间,就是云释天正在奋笔疾书,批好的奏折他会放到一旁,然后安公公会整理好,再叫信使送回来处。
  云释天已经整整一天没有走动一步,所有的指令都在这御书房发布出去,所有自各国送来的奏折也是从这里被送回去,与之一同回去的,还有一道封新官的圣旨。
  整整一日的操劳,云释天一刻也没停过的手已经有一些麻木,但他不可以停下来,这些东西今日不处理好,那明天只会更焦头烂额。
  纳兰蔻到来时安公公的那一声提醒他也全然不觉,纳兰蔻一直在御书房站了好久,云释天伸手让安公公呈上一盏茶时的偏头一撇,看到了她。
  “什么时候来的?”说完这句,云释天又拿起了一堆奏折中的一个,低头批阅了起来。
  “臣妾刚到了一会儿,皇上事务繁忙,臣妾就不打扰了,臣妾告退。”纳兰蔻盈盈福身,转身欲迈步。
  “等等,朕有事与你说,安公公,你们先出去。”云释天提笔蘸了墨,低头在奏折上批上一行整齐小字。
  安公公与吴公公等宫婢公公回了句遵命,齐齐退出了御书房,只剩下两人的御书房显得很空荡,她来过御书房几次,却为仔细看看御书房的模样,趁着云释天现在没心思注意自己,她偷偷的打量起了这御书房的摆设,书香四溢清新雅致的屋子因为冠上了御书房几个人而更华丽,云释天的书房,大靖国官吏奏折最后到达的地方。
  纳兰蔻还记得上次自己就站在云释天的身旁替他磨过墨,好奇的目光,永远是那么的无知无畏,当她好奇的目光看到身后的那副无面仕女牡丹图时,她愣了愣,看了看云释天,云轩澈一直在低头批阅奏折,根本无暇顾及她。
  不可否认纳兰蔻的胆子一直很大,见云释天没有反应的她,四周扫看了一眼,便蹑手蹑脚的朝着那副仕女图走去。直觉告诉她,这副图有古怪,看御书房的摆饰,这副仕女图的位置不算很隐蔽也不是很显眼,但以云释天的品位,这样的图会摆到御书房已经是稀奇,更别说是挂到墙上了。
  纳兰蔻心中正窃喜,想要揭开那副仕女图看看究竟,就在这时,云释天的声音却好死不死的响起。
  “站住。”
  纳兰蔻咽了咽口气,站在了当地。
  “到朕这来,怎么一下都消停不了,那幅图你最好是别动。”
  云释天停住了笔,抬头看了纳兰蔻一眼,又继续忙起了自己的事情。
  无奈,纳兰蔻轻哦了一声,走到了云释天身旁。
  “要是嫌闷,可以帮我把这些奏折分类。”
  想想,是比磨墨要好,纳兰蔻拿起了那一摞奏折,开始一个个翻开分门别类的分开。
  分了一半,她却是在一堆圣旨里,看到了一个鎏金片镶角的奏折。
  里面写着的,正是靖光城边关之事。
  咦……这不是……
  看着熟悉的字迹,纳兰蔻心头一暖,奏折里纳兰青捷除了报告了边关事务外,还给云释天留了一小行小字。
  云释天听见纳兰蔻的声音抬头一看,接过了纳兰蔻递给他的奏折。
  飞速的看完奏折,云轩澈提笔在上面批上了几行小字,让纳兰蔻放到了一边。
  一直到深夜,云释天才批完所有的奏折,安公公看天黑,已经命人点亮了御书房里的蜡烛,晚膳也一直搁在桌上未动。批完奏折的他,风卷残云般的迅速吃完了三碗米饭,才放了碗。
  而纳兰蔻,也一直就这么陪在他的身侧,云释天太过专注的批阅奏折,一时已经忘了她的存在,等他批完奏折醒悟过来,纳兰蔻已经是在御书房里站了接近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站着,纳兰蔻双腿隐隐有些麻木。还好在醉客楼时她吃了些酒菜一时也不觉得饿。在她眼里,云释天一直是个有雄心有胆魄的好皇上,当初见到云释天时,她就一直称赞他的眼光胆魄,只是现在他们已经恩怨纠葛,她再也无法做他的臣子。
  烛光泣泪映珠帘,纳兰蔻与云释天一同用过了晚膳,一天了,整整一天,云释天第一次迈出御书房,只下朝之后,他就坐在御书房批阅奏折,一刻也未停过。
  144:雇凶杀人局势定
  今日事今日毕,云释天没有拖拖拉拉的习惯,这些都是瞬息万变的国家大事,他没有可以偷懒的理由。
  “你来找朕何事?”云释天寝宫中,云释天全身心放松的捧着一盏热茶,喝上了一口。
  “不是你来找我的?”
  “朕今日一直呆在御书房,没出去过。”
  烛光下,云释天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坐在软榻之上的他,将茶盏交给了安公公,让他们退出了寝宫。
  “那……许是青儿说错了。”纳兰蔻暗自在心里鄙夷着青儿,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
  “丞相,完了。”
  闭目一脸舒坦的云释天嘴唇轻启,宣告了这一天下来他的成果。
  这一天,他把所有可动用的人手派发了出去,为了让太尉不倒向丞相一方,他特地挑了几个肥官职给了太尉,只要他所有的人可以顶住这波辞官,那基本就无大碍,现在要防的,就是那些人会不会制造动乱。
  这么多人,曾经都是影响一方的官吏,要是都发起暴动,对大靖国来说,真的是一场灾难。
  “好像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你辛苦了一天,丞相也不会闲着,依我看,丞相既然绝然撕破脸,那就不会再去估计他的清名,辞官不能给你带来危险,那暴动呢,要是我,被逼到了绝路,我愿意一搏。”
  纳兰蔻一惯就喜欢在别人心喜的时候揭短,云释天虽然已经做好了迎接暴动的准备,却一直在心里期盼着丞相可以理智面对败场,不去做这与大靖国不利之事。
  但现在已经是成王败寇你死我亡的角力,丞相,怎么会顾及这么多呢?
  纳兰蔻的话,让操劳了一天的云释天倍感无力,在自己需要一下善意的谎言的时候,被人这么的泼了冷水额感觉,确实不好受。
  正要开口,纳兰蔻的侃侃大论,已经说了出来。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丞相是他们的恩师,那些门生都受过他的恩惠,书生最顾及自己的名声,丞相号召,他们断不会做不仁不义不孝被人耻笑的人,书生的心态,往往都会很偏执,会单纯的看待一件事情的对错,认为自己认为是对的,就是对的。但是,要是丞相死了呢?”
  云释天顾忌这丞相是两朝元老,再加上那些把笔杆子握在手上的书生都是丞相门生,一直放不开手脚,他要做千古明君,就不能在这事上栽了跟斗。
  “丞相……怎么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他想过暗地把丞相解决,但丞相身边一直有很多高手保护,他的人根本没有机会下手。
  “皇上,我可以推荐一个人。”
  纳兰蔻想起那时架在自己脖子上只差分毫的剑,心里就心有一个想法,要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丞相,只有他,才能胜任。
  “谁?”听着纳兰蔻自信的语气,云释天睁开了眼,严肃了起来。
  “景昊允。”
  “这个人的名头,朕从未听说过,你对他怎么有这么大的信心。”
  纳兰蔻看着云释天被烛光拉得高大的影子,心里冒出了一个疑问,自己对景昊允的信心源自何处?
  酒肆里的对酒当歌?小巷中的比武扬剑?还是那日茶楼中他凌厉的只言片语?
  “你若信我,就相信我的判断。”纳兰蔻想了片刻,心想自己对景昊允的信心,大致就来自他那身傲世的武艺与如剑锋一般的凌厉气势。
  “好,我信你,这事,朕要神不知鬼不觉。”
  摇曳的烛光中,纳兰蔻缓缓退出寝宫,趁着夜色,她拿着方才云释天给她的腰牌出了宫。
  闪亮的夜明珠与昏暗的烛光有着鲜明的对比,纳兰蔻也不解为何夜明珠就可照亮的寝宫里,云释天还要安公公点上烛火。
  云释天起身坐到了烛台前,用手驱走了四周飞舞的飞蛾。他喜欢在明亮的寝宫中点上烛火,这个习惯,在他登基住进这座甘泉宫后就养成了。夜明珠虽亮,却亮的森白冰冷没有一点温度,恰似那冰冷的龙椅,让他寂寥孤寒。烛火虽然昏暗,却总是有一缕可以让他冰冷手掌温络的温度。
  很多时候,他都是这么站在烛台明确,驱走扑火的飞蛾,汲取烛火的温度。
  君王的寂寥,谁又能懂?
  一直被左右钳制不能大展宏图的君王的无奈,谁又可知?
  一直渴望得到温度却总是得到冰冷的君王的落寞,谁又看到?
  今晚,一切都成定局。
  他的第一仗,就像他第一次御驾亲征一般,战歌凯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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