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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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忍无可忍的司机在剧痛中求饶,喊着满嘴的玻璃,喷着鲜血含糊艰难地说了一个字:“......温,温,温。”
  去你妈的。
  又是温华。
  鲜血喷溅在男人金丝眼镜的镜片上,他丢掉手里玻璃,取下眼镜来慢条斯理地擦着血迹,一边擦一边走回时盏面前:“跟我走。”
  那血擦不干净,他的手早在暴行中被割伤得厉害。
  时盏没反应。
  他重复:“走阿。”
  时盏眼珠动了动,依旧是盯着晕迷中的男人:“去哪里?”
  闻时礼将残存血意的金丝眼镜带上,说:“我带你去找温华算账,她敢这样子搞,是不是觉得我没把你放心上阿?”
  转而言之——
  他闻时礼放心上的人,没有人可以乱动,没有人。
  时盏并不接受这个提议,平静说:“我的账我会自己跟她算,不需要你插手,现在我只想等救护车过来。”
  闻时礼略一挑眉:“你不去是吧?”
  时盏说了个对。
  “行。”他说,“那我去。”
  ......
  上午十点钟的某高档会所。
  温华正在和一群上流圈的太太们喝上午茶,她坐在中心位置,面前餐台有新鲜树莓,意大利软质奶酪,白葡萄酒,进口生巧以及各类花花绿绿的甜品。
  各自相谈甚欢。
  所有人都玩着人际交往那一套笑面把戏,互相恭维谄媚,暗地里攀比附庸。
  侍者焦急无助的声音打破沉默。
  “先生,先生!真的不能进,先生你——”
  没人能拦得住闻时礼。
  他周身阴鸷明显,看着脸上挂着笑容的温华,他也笑了一下,笑得极其刻薄,也极其令人胆寒。
  温华没料到他的到来,愣了一下。
  一众太太也跟着愣了。
  闻时礼长腿迈得很大,迅速靠近她们围坐的餐台,走向温华时他顺手抄起一盘蛋糕,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扣在温华面门上。
  温华爆发出尖叫声。
  然后。
  太太们跟着叫。
  女人们充分展现着惊人的分贝天赋。
  闻时礼一把抓牢温华头发,重重提起来:“老子来给你长长记性,好让你知道,你想动的人在谁的羽毛下。”
  眼下,温华痛得只会尖叫,慌乱地拍打着男人的手,却被越扯越紧。
  和谐的早茶会,瞬间变得混乱无比。
  闻时礼不在乎其余太太们看自己的目光,他下手非常狠,揪着温华的头发,将她的头重重往桌沿上,每一下都嘭嘭作响。
  “疼么?疼不疼?”
  “......”
  “要是你知道被撞的是你宝贝儿子后,会不会更疼阿?”
  “!”
  第99章 九万98  她不会成为这枚戒指的女主人
  chapter 97
  冬季暖阳正值中空, 千丝万缕,却半点也照不暖医院阴冷的长廊。急救室外的这一条走廊没有窗户,完全封闭的, 偶尔电梯运作开合, 医护人员木脸锁眉进进出出,经过不锈钢长椅上坐着的时盏, 都会以各色目光扫上一眼。
  时盏守在抢救室手术门外,自闻靳深进去已经三个多小时, 看来情况不容乐观, 她枯坐着, 目光无神, 脑子里走马灯似的,反复重放车祸现场的画面。
  还记得当时。
  救护赶到后, 那些医护人员跳下车,靠近被撞得半边车身完全挤压变形的库利南,看见男人鲜血铺面的脸后, 大惊失色。
  “这是闻院长!快!担架!”
  “真的假的!”
  “对,就是那个闻院长!”
  “......”
  当时的时盏, 如一个被抽走魂魄的木偶, 僵硬地立于数米外, 静静看着。看库利南车门刚被拉开, 深度昏迷中的男人就无力地一点一点栽出车外, 幸好被安全带兜着, 只有上半身完全脱出车内。
  救援医生扶稳男人身体, 再次催促:“快点阿!担架!”
  哗啦哗啦——
  是移动担架的四轮迅速滚过沥青路面的声音。
  闻靳深被转移到担架上,救援医生开始给他检查生命体征。
  几分钟后。
  救援医生拍拍担架:“患者还有体征,血压血氧在迅速下降, 可能存在内部大出血的情况,快点转移到车上回院。”
  那时候,时盏长松一口气。
  她真怕听到,医生面无表情地开始宣读死亡时间。
  等闻靳深被移动到救护车上,时盏还站在那里没有动,人散尽,只余下满地的狼藉和疮痍。
  救护车走后,很快又有交警到现场处理。
  一个交警踩过满地玻璃碎片,弯腰捡起某物,到她面前:“...小姐,这个是不是你的戒指?”
  时盏迷恍抬眼。
  交警手里拿着那枚戒指。
  她见过的。
  昨晚在闻靳深手里攥一整夜的戒指,现在才来得及细细端详,设计很独特,六芒星的形状,钻心以一颗稀有粉钻雕成玫瑰形状。
  “是你的吗?”
  见她没反应,交警再次询问。
  时盏神色平静地收回视线,沉吟片刻,清晰地给出答案。
  “不是。”
  她不会成为这枚戒指的女主人,她比谁都更清楚。
  哪怕——
  这枚被取名叫做“真爱永恒”的粉钻戒指,是为她而被创作出来的。
  ......
  长廊安静。
  时盏更安静,坐着一动也不动,眨眼频率变得非常慢,整个人像是变成慢镜头下的灰色产物。
  车祸现场的画面还在不停重放,满地玻璃碎片,半边车身被撞扁进去的黑色库利南,以及被鲜血覆盖清寒眉眼的闻靳深。
  她开始思考与他的这一程。
  ......错的。
  一开始就是错的。
  正捋着接下来如何办,踌躇犹豫间拿不下决定。
  此时,不远处斜对面的电梯打开。
  里面冲出披头散发的温华,发丝上还粘连着白色的粘腻奶油,额头青肿,表情无措,脚步也是乱得不行,踏出电梯那两步踉跄得几欲摔倒。
  温华身后,跟着神色散漫的闻时礼,他单手插兜优哉游哉地踱出电梯,与时盏的视线对上。
  在那双幽深似崖的黑眸里,她的目光依旧没有聚焦,涣散得不行。
  闻时礼靠近她,他修长手指提了提西装裤管,在她面前蹲下,仰脸:“怎么这副表情?”
  时盏:“没事。”
  男人很低地笑一声。
  然后,他的手指攀上她圆润膝头,疼惜地抚握住,带点儿审视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就这么怕他死?”
  时盏垂睫,没应声。
  “如果,”闻时礼的手指在女人膝上轻点,脸上依旧挂着玩世不恭的笑意,“我是说如果——要是哪天我突然死去,你会不会也露出这样的表情阿。”
  “......”
  “问你话呢,小千岁。”
  “......”
  时盏没有多余精力来应付这男人,她现在要拿一个决定,一个非常重要的决定,于是在闻时礼再次准备追问前打断他:“你别吵。”
  闻时礼:?
  男人表情微怔,看着时盏摊开掌心,里面不知哪来的一枚1元的硬币,问他:“数字还是国徽?”
  这枚硬币是时盏进医院时,在门口捡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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