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谣言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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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宝程和贺拔荣驾驭着枣红马的千里马,在洛阳的郊外打猎。
  贺拔荣满面春风地勒住马头,目视着甄宝程身边的一位家将,见他英武飘逸,不由得好奇地问道:“宝程兄,你身后的这位小哥,是你们甄府的新入门客吗?”
  “庞超,见过贺拔公子!”甄宝程舒然一笑,回首对那名壮士说道。
  “在下庞超,是我家公子的侍卫,见过公子。”青年谦虚地向贺拔荣拱手道。
  “嗯,好一个青年壮士,若是到我父亲的大军中,讨伐柔然立功,日后可以封万户侯呀!”贺拔荣欣然笑道。
  “公子,在下知道贺拔大将军,是大魏的名将,大魏的长城,但是在下现在是我家公子的随身侍卫,在下向我家公子保证,只跟随公子,所以在下虽然十分敬佩贺拔老将军,但是请公子恕罪,在下不能入老将军的帐中。”庞超委婉地拱手道。
  “好小子,一仆不侍二主,宝程,你这个小弟倒是招募的好!”贺拔荣眉目欣喜道。
  “贺拔弟,我听说京城传言,天柱国尔朱大将军的侄子尔朱兆,在边关领兵,妄想成为控制全国兵力的王爷,高欢将军和贤弟的父亲,就是那尔朱兆的仇敌,尔朱兆歹毒凶狠,既然你们贺拔家和高家成为尔朱兆的眼中钉,他就一定会施尽诡计,虐待迫害叔父和高将军,这些日子,你可要劝告叔父,一定要小心呀!”甄宝程劝说贺拔荣道。
  “宝程兄,这个尔朱兆,跟他叔父一样,凶狠暴虐,上回高将军的二公子因为苏云姑娘那个逃奴的事,得罪了尔朱兆,尔朱兆趁机到高府找事,还上奏皇上,弹劾高府窝藏逃奴!”贺拔荣黯然道。
  “上回家妹为了救苏云姑娘,仗义喝了一大壶的西域酒,睡了三天三夜,当时尔朱兆亲口保证说,开释苏云姑娘的奴籍,现在高家二公子把苏云送回了高府,这个尔朱兆,竟然还上书弹劾,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宝程怒火万丈道。
  “高家二公子只是一个小孩,这次高府可有大事了,那高欢将军,一向为人谦虚,韬光养晦,这次尔朱兆借着高家二公子和苏云的事弹劾高府,高欢一定会把苏云姑娘送给官府,这样,宝程兄的妹妹岂不是白白醉了三天?”贺拔荣义愤填膺道。
  “公子,您要是担心苏云姑娘,在下今夜就把苏云姑娘救出高府,高府没了苏云,那尔朱兆也无法弹劾高府了!”庞超拱手毛遂自荐道。
  “庞兄弟,莫非你也喜爱苏云姑娘?”贺拔荣目视着愤怒的庞超,不由得欣然一笑。
  “公子,其实,苏云姑娘是在下的救命恩人,对在下有大恩!当时,在下在洛阳遇难,没有亲人朋友,被尔朱府的家奴诬陷为罪犯,代替他们的人代死,后来,多亏苏云姑娘,正好看见,把在下要了去做小厮!后来甄大人收留了在下!现在苏云姑娘被欺负,在下怎能不两肋插刀。”庞超拱手凄然说道。
  “没想到,苏云姑娘也是位见义勇为的好姑娘,我贺拔荣这次一定要救她,绝对不能让尔朱兆借机陷害高府和家父!”贺拔荣不由得对苏云十分敬佩道。
  “尔朱兆妄想借苏云的事,诬陷高将军和叔父,抢去两府的兵权,这次,我们断然不能让尔朱兆成功!”甄宝程凝视着贺拔荣,断然说道。
  “对了,宝程兄,听说令妹入宫被皇上册封为嫔,还得到皇上的宠爱,若是我们让令妹在皇上面前吹吹枕边风,或者皇上就不会相信尔朱兆的一面之词。”贺拔荣眼睛一转向宝程建议道。
  “我妹呀,这个丫头,娇憨傻呆,你要让她在皇上面前吹风,还不如让她去用头撞墙!”宝程不由得诙谐一笑。
  再说魏宫,自打馨玉在晋云宫久住后,晋云宫外便常常出现莫名其妙的骚扰声,汀草和桃华打开宫门,每天都会发觉有一些古怪的宫人在暗中监视晋云宫,出宫后,在宫里的甬道上,还有一些宫人十分难听的冷嘲热讽,好像每个人都在鄙夷着晋云宫的人,都在用奇怪的眼光注视着她们。
  “小主,晋云宫被禁足了!”悻悻然的汀草和桃华,还有喜月,回宫打了细帘子,却诧异地发现,古灵精怪的馨玉,正在聚精会神地伏在书案上看书,顿时呆若木鸡。
  “什么?晋云宫被禁足了?”喜滋滋的馨玉忽然抬起头娥眉一尖,俏皮地轻启丹唇问道。
  “小主,一定是皇后娘娘派的人,监视我们晋云宫了,奴婢们现在出宫,见到人就暗中议论,嘲笑我们晋云宫,我们已经在宫里臭名远扬了!”喜月焦躁地坐下道。
  “傻丫头,皇后姐姐不会这样对我的,我猜,一定是其他宫的人,妄想挑拨离间,故意派人来我们晋云宫制造假象,你们不要理他们,现在窗外不是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在骂街吗?”馨玉柳眉一弯,俏皮地瞥了瞥窗外,怔怔的汀草和喜月打开窗户,惊讶地发现,几个嬷嬷正站在那里窃窃私语,还瞪着眼睛看着她们。
  “汀草,桃华,你们在宫里时间长,听说皇后的仪鸾殿里有嬷嬷吗?”馨玉十分古怪地问道。
  “没有,难道,真的不是仪鸾殿的人?”汀草和桃华不禁眉开眼笑道。
  “娘娘,咱们的人都去晋云宫闹了,晋云宫那个蠢妞,一定以为是仪鸾殿的人在害她,现在,馨嫔一定对皇后恨得咬牙切齿,娘娘只要假心假意地关切馨嫔几句,馨嫔就一定和娘娘同舟共济,一起在皇上面前弹劾皇后!”丽川宫,得意洋洋的青鸢回到寝宫,欠身向芳妃禀报道。
  “青鸢,这些谣言,一定要传得像真的一样,让上上下下都晓得,皇后娘娘在整馨嫔,日后,要是馨嫔有什么头疼脑热,我们就全部嫁祸给皇后头上!”芳妃恶毒地诡异一笑。
  “哎呀,妹妹真是有福呀,大魏的皇宫百年来第一个没有经过秀女遴选,就被封为嫔,可见皇上对妹妹的宠爱!”次日,一脸慈眉善目的芳妃,妖里妖气地来到了馨玉的晋云宫,还让青鸢送了许多礼物。
  “芳妃姐姐太看得起馨玉了,馨玉只是甄府一个最小的庶女,没有别人,所以父亲就送馨玉进宫了,其实馨玉就是让皇上开心,所以皇上就喜欢来和馨玉说话。”馨玉眉眼弯弯地娇笑道。
  “妹妹真是贤淑呀,正所谓三千宠爱在一身,皇上专宠妹妹,这个宫里,谁的眼睛都是亮的,可是妹妹得宠,也有别人不高兴的,最近,姐姐听说宫里到处在传播关于妹妹的谣言,还有一些不三不四的宫人,在妹妹宫前咬耳朵窃窃私语,真是岂有此理,妹妹不要理这些小人,谁叫妹妹得宠呢,皇后娘娘身为六宫之首,一国之母,明里不能嫉妒妹妹,所以暗中派一些心腹在妹妹背后弄一些小诡计,姐姐也是担心妹妹呀!”芳妃一脸假心假意柔声道。
  “嘻嘻!看来,姐姐是好心来通知妹妹的了?”馨玉冲着芳妃,眉开眼笑地傻笑了一下。
  “妹妹,皇后娘娘是六宫之首,又是尔朱大将军的千金,虽然对妹妹干了这些,但是妹妹千万不可恼恨皇后娘娘呀,妹妹若是有什么不快,可以暗暗跟姐姐说一说。”芳妃循循善诱道。
  “皇后娘娘不会害我的!”弱眼横波的馨玉,凝视着芳妃的娥眉,娇憨地微笑道。
  “姐姐知道,皇后娘娘明里对妹妹眉目欣喜,但是这女人的心,比海深呀!”芳妃不由得捂嘴一笑道。
  “芳妃娘娘,感谢你今日来提醒馨玉,但是馨玉相信,皇后娘娘是绝对不会害馨玉的,宫中那些谣言,也不是仪鸾殿传播的!究竟是谁,暗中传播谣言,害我害晋云宫,馨玉心里很清楚,也希望芳妃娘娘,谨言慎行!”馨玉突然推出一只手,郑重地向芳妃表明心迹道。
  气急败坏的芳妃,带着青鸢,怏怏出了晋云宫,刚刚跨出门槛,芳妃便凤目圆睁,勃然大怒:“这个死丫头,竟然这么相信尔朱牡丹,日后必然是本宫的敌人,养虎遗患,一定要趁早将其除掉!”
  再说馨玉,送走了丽川宫的芳妃,过了半晌,秀川宫的淑妃,又喜滋滋地来了,让丫头红莺送了许多礼物,然后和气地坐下来,和芳妃说了一样的话。
  馨玉不由得笑靥如花,娥眉一弯,欠身谢了淑妃。
  淑妃见馨玉如此相信自己,不由得喜上眉梢,立刻告诉馨玉,愿意在次日的养性殿家宴上,和馨玉一起在皇上面前控告皇后跋扈。
  “嘻嘻嘻,淑妃姐姐,多谢了!”馨玉点点头,娇憨道。
  次日,养性殿家宴,大魏的妃嫔们,一个个穿红戴绿,珠光宝气,喜气洋洋,淑妃撇着怔怔的馨玉,心中欣喜若狂,向馨玉故意努了努嘴,但是馨玉朱唇浮起天真的微笑,好像没有回答。
  “淑妃,你今日怎么不动筷子呀?是不是有些不舒服,或是这酒菜不合爱妃的口味?”眉开眼笑的皇上元孝,窥见淑妃柳眉微皱,不由得奇怪地问道。
  淑妃故意看了看戴着凤凰钿子,珠环翠绕,美艳惊人的皇后尔朱牡丹,忽然作妖作怪地起来欠身道:“启禀皇上,臣妾听说皇宫这几日有人到处散布谣言,故意骂人,而且是冲着晋云宫的,臣妾心里明白皇上宠爱馨嫔,所以暗中为馨嫔打抱不平,带人去暗暗的调查,似乎,那些暗中嘲笑辱骂晋云宫的乱七八糟的宫人,就是仪鸾殿的人。”
  “喔?仪鸾殿不是皇后寝宫吗?难道皇后宫中的宫人胆敢暗中传播谣言,诋毁馨嫔吗?”元孝顿时龙颜大怒。
  “皇上,这件事,馨嫔妹妹也知道,不过她胆小,长期不敢禀告皇上。”淑妃故意瞥了馨玉一眼。
  尔朱牡丹身边的宝镜,不由得柳眉倒竖,暗暗地看着镇定的尔朱牡丹。
  “馨嫔妹妹,姐姐义愤填膺,帮你禀报了皇上,你说,是不是皇后宫中的奴才暗中造谣监视晋云宫?”淑妃微笑着看着一脸怏怏的馨玉。
  “皇上,在臣妾宫外造谣辱骂的,不是皇后娘娘的人!”馨玉断然立起来回答道。
  “馨嫔,你?”淑妃见馨玉突然冷脸,不由得恼羞成怒,瞪着一脸郑重的馨玉。
  “馨嫔,你为什么帮皇后讲话?你怎么断定,不是皇后宫中的奴婢传播谣言骚扰你们晋云宫?”元孝诧异地看着馨玉。
  “因为馨玉相信,皇后不是这样的人,她才不会用造谣骚扰这些下流的手法来虐待陷害臣妾!馨月认为,真正造谣陷害臣妾的,是一些想挑拨离间的人!”馨玉镇定自若地说道。
  养性殿,各宫的妃嫔,顿时都十分的惊讶,目光一起聚焦在馨玉的身上。
  家宴结束了,心中高兴的馨玉,乐不可支地带着汀草和桃华,还有喜月,出了养性殿,这时,珠环翠绕,雍容华贵的皇后尔朱牡丹,却在前面。
  美丽倾城的尔朱牡丹,高傲地步到馨玉的面前,凤目一瞥,凝视着馨玉轻启丹唇道:“馨嫔,你别指望本宫今日会感激你,但是本宫要问你,你为什么相信本宫不会派人造谣监视你?”
  馨玉喜滋滋地凝视着尔朱牡丹,怔怔地嘟着小嘴道:“因为馨玉知道皇后娘娘的秉性,像皇后娘娘这么高贵的门阀小姐,怎么会看的起这些下流的害人方法!”
  “哼!”尔朱牡丹不由得用帕子捂住嘴,咳嗽了一声,凝视着馨玉道:“馨嫔,本宫在宫里,还真是没有见过像你这样单纯憨傻的丫头,宝镜,这外面是怎么说傻丫头的?”
  尔朱牡丹忽然噗嗤一笑,回首询问宝镜道。
  “傻妞!”宝镜娇憨地笑道。
  “嗯,傻妞,怎么样,馨嫔,就算是门阀大小姐,也会说这种话的!”尔朱牡丹欣然凝视着馨玉道。
  “嗯,皇后姐姐!”馨玉不由得悠然一笑。
  晋云宫,寝宫,得瑟的馨玉伏在书案上,画了一幅尔朱牡丹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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