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明天是成,是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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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玉渊不由扪心自问,“自己这是怎么了?”
  怎么就患得患失起来,他如何,和你有什么关系吗?你除了能帮他想想法子解解毒外,还能有什么作用?
  谢玉渊若有所思琢磨了片刻,感觉自己就是天生瞎操心的命,还有一个解释便是:所有医者,都会对自己施救的第一个人,产生老母鸡护小鸡的想法。
  谢玉渊别别扭扭的想了一会,不由地自嘲一笑。
  她这一笑不打紧,把笼子里的小混蛋吓了个半死。
  妈啊!
  人类真是可怕!
  前一刻,她还在愁眉苦脸,后一刻,她就笑得没心没肺,变得这样快,她,她是要把小混蛋生烤了吃吗?
  ……
  一夜急风骤雨,天凉了许多。
  罗妈妈一早起来,轻手轻脚地推开谢玉渊的房门。
  谢玉渊好像被这一点动静惊动,有点要醒的意思,她无意识的皱了下眉,握紧了手里信。
  这一握,眼睛就睁开了,见罗妈妈就站在床头,忙把信藏进了袖子里。
  罗妈妈把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撂开她额上的一缕头发,目光柔和了下来。
  “可是王爷的信?”
  谢玉渊脸色一红:“妈妈如何知道?”
  罗妈妈叹了口气,心道:如果不是王爷的信,她哪会抓得那么紧啊!
  “妈妈猜的,王爷怎么说?”
  “他,没怎么说。”
  谢玉渊随口应付了一句,“娘呢,起身了吗?”
  “正要与小姐说这事呢,二奶奶马上要去延古寺。”
  谢玉渊一惊,“娘去延古寺做什么?”
  “说是要给小姐求个签,小姐快起来吧,二奶奶这就要出发了。”
  谢玉渊手忙脚乱的爬起来,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好,饶是这样,也刚刚好在院门口拦下了高氏。
  高氏一身月牙白的秋衫,盈盈而立,见女儿来,轻轻拉起她的手腕。
  谢玉渊忙撂起袖口,将那串佛珠露出来,“娘,我戴着呢!”
  “戴着就好!娘去延古寺上个香,顺便给你求个签,保佑我女儿一辈子平平安安的……”
  她最后半句话声音压得很低,末了化成唇边上一点淡淡的笑意,“你别送了,傍晚我就回来,让青儿去外头买些螃蟹来,秋风起,这会正是吃螃蟹的季节。”
  谢玉渊笑眯眯道:“我这就让青儿去买,娘早点回来。对了,谁跟着去?”
  “罗妈妈跟着娘去,放心吧!”
  谢玉渊目送一行人离去,又放心不下,便让青儿趁着出府买螃蟹的时候,到隔壁吱会沈容、沈易一声,让他们派了妥贴的人,在暗中跟着。
  傍晚时分,高氏一行顺顺利利地回了府。
  这时候,螃蟹刚刚上笼蒸,带着些腥气的香味顿时将整个青草院笼罩。
  谢玉渊已经有五年没有闻到这味儿了,唇动了动,机灵的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高氏更衣净手入了席,笑道:“今日求了只上上签,老和尚解签说一切逢凶化吉。”
  谢玉渊心中一喜,心道:昨天刚得了李锦夜的消息,今日就求了上上签,这真是个好兆头。
  “娘,咱们喝一杯吧。”
  “自然是要喝一杯的。”
  身后的罗妈妈忙上前给两人斟酒,上好的桂花酿,还是从扬州府带来的。
  谢玉渊抿一口,微微摇了摇头。
  这酒与老爹做的桂花酿比,差得远了。爹做的酒绵柔香醇,后劲略薄,不上头。
  而这酒的后劲有些大了!
  想起那个憨厚纯朴的男子,她怕娘也尝出区别,忙亲手拿了一只最大的螃蟹,放在娘的碗里。
  “今儿的螃蟹份量挺足,娘尝尝。”
  “嗯!”高氏点头。
  罗妈妈忙接过来,令丫鬟们拿工具敲碎了蟹壳,慢慢挑出里面的白肉……
  高氏这一会却已经连干了好几杯酒,脸色绯红,似有薄醉,一掀眼皮,对上谢玉渊的视线,“这酒后劲怎么这么大?”
  谢玉渊一阵心虚,陪笑道:“桂花酿的后劲都大,娘要是喝不惯,咱们换了黄酒来,烫热了吃,身上暖暖的。”
  高氏瞪了她一眼,把酒盅一扔,“醉了,不喝了,来人,扶我回去。”
  “娘,螃蟹还没吃呢?”
  “明儿再吃。”
  高氏倚在罗妈妈身上,脚步踉跄的离去。
  谢玉渊一时不知道自己该欣慰还是郁闷,好几种滋味来回翻转一周,叹了口气。
  人心不是石头做的,有些东西说忘就忘,娘连味觉都还记得那个人呢!
  此时,月上中天,天地静谧,一盘螃蟹早已凉透。
  谢玉渊顿时觉得没了胃口,起身回到了房里。
  这是一个平常的夜晚,又是一个不平常的夜晚。
  青草堂按时歇息,躺在床间,谢玉渊罕见的失眠了,虽然有了李锦夜的一诺千金,她依旧是担忧了。
  担忧什么呢?
  谢玉渊问自己。
  这世间,不是成,便是败,那么,明日谢玉湄入卫国公府,是成,还是败!
  ……
  明日卫国公府的寿辰,于谢玉渊而言,是人生大事;于这京城中的许多人来说,也是大事。
  今夜,不仅是她的难眠之夜,也是多少人的难眠之夜。
  心念堂里,谢玉湄一遍又一遍的演练着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姨娘说了,男人都喜欢那柔柔弱弱,欲拒还迎的。
  卫国公府里,老管家想着明日的宴席,回到房里又觉得心不安,披了衣裳又往大厨房去;
  怡红院里,苏长衫和张虚怀头挨头,悄声商量。这出京的路线是直接往西,还是绕个圈子再说?从北城门出还是从南城门出?
  而此刻的江南杭州府,李锦夜骨节分明的手放下一颗白子,对面的马闻山皱了皱眉,“王爷,这子落得很有几分凶险啊!”
  “富贵险中求!”
  李锦夜的眼睛闭上,深呼吸了两口。
  明日先是卫国公府拒亲,再是静待宫中的动静,最后就是一撮而就……不知道苏长衫那头是不是万无一失。
  若万无一失,便是天各一方,此生不见;
  若有闪失……
  李锦夜猛的睁开眼睛,脸上的表情淡然如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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