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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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侧妃也实在是可怜,本就失了孩子,王爷为什么不能进去看一眼呢!”
  不过就看一眼,楚云溪哭成那样,也不就是想让萧绎去安慰安慰么。
  听着外头的动静又一次静下来之后,小雅端着灶上煮好的燕窝粥回来,把楚云溪又一次被太医用针扎晕过去的事告知着陆清微,而后只道楚云溪可怜。
  小雅心思单纯,在她看来,无外乎便是楚云溪失了孩子,无依无靠,如今连萧绎一面都见不到。
  萧绎这位王爷原本可以只动一动脚,就可以到跟前的……
  稚嫩如小雅,如今只歪着头说着自己心中不解的这一句话,话音落下,接过了那一碗燕窝,将燕窝端在手里的陆清微摇了摇头,为其答疑解惑!
  小雅所看到的只是片面,事实上,失了孩子的也不是只有楚云溪一个……
  “王爷也失了孩子,也是一个没了孩子的父亲,楚云溪这样大哭大闹,除了是想借由这个孩子没了的事情,达成一些自己的目的外,能做的,无外乎是在王爷的身上撒盐……”
  这样的大哭大闹,只会让萧绎本就糟心的心情,越发觉得难受,与其如此,那为什么还要进去呢?
  一个人的伤痛再加上另外一个人的伤痛,双份的伤痛加在一起……
  是谁都不会想要看到那样一种场面!
  为子女伤心的母亲,确实,大哭大闹很正常,可人活在这世上就是这么的奇怪,喜事自然想沾一沾喜气,可坏事……
  没人会去想碰那所谓的霉运!
  舀着碗里燕窝的陆清微一脸淡漠,在这一刻告知着小雅为什么萧绎宁愿冷漠面对,也不愿去楚云溪处看她一眼。
  这种只会让让伤痛更痛的事,为什么要去做,权衡利弊,当下就清楚了……
  况且,萧绎作为一个王爷,总不能因为失了一个孩子,便没了分寸,叫人瞧着好像着孩子没了,主心骨也没了似得。
  他日后是要做皇帝的人,九五之尊生来绝情,天生心肠就要硬,就算不硬,也要让所有人看着他根本坚不可摧,万人之上,若有软肋,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说到底,楚云溪选了一个最错误的方式希望萧绎看见她的痛……
  或许,她不哭不闹的,说不定还能够换来男人的一丝丝怜爱与愧疚!
  听着陆清微此刻的解答,似懂非懂的小雅点了点头,而一旁的阿茕则将自己的疑惑问出,这个问题从楚侧妃的孩子夭折之后她就一直想问。
  这件事情,会不会和楚侧妃自己有关!
  按说郑侧妃接了陆清微的命,在这样一个风口浪尖之上,她应该不敢再做伤人害命的事情才对,只看她这一次无从辩解也是一副被吓到的模样,那这凶手也不该是她。
  做这么一件吃力不讨好,甚至还会毁了自己的事……阿茕在想,这种损了自身的事情,会不会就是楚云溪自己所为!
  阿茕话音问出,小雅忙在旁否定,只道怎么可能,瞧那楚侧妃恨不能疯了的样,虎毒尚且不食子,她为什么要和自己的孩子过不去。
  “毫无证据,我和你们一样,也不知道到底这个幕后黑手是谁,王爷不是说过,满府上下的人都有嫌疑,既然如此,我们姑且就认为,每一个人都有问题……”
  “往后在这府中一定好生将自己照顾好了才行!”
  这王府里水深,若不将自己保护好了,哪一天叫人怎么把自己杀了,或许你都不知道,楚云溪的这个例子摆在跟前,更加应该紧紧牢记才是。
  而对于阿茕心中的疑惑,陆清微此刻也是一样的摇头,要是真的能够知道到底是谁干的,不等萧绎动手,她先把那人一身皮给扒掉。
  稚子无辜,大人之间无论怎么斗都可以,做什么要同一个孩子过不去,况且还是一个在腹中的孩子……
  主仆三人在这一刻各自互望了一眼,而后不再有旁的话,只在景平苑中待着,补着昨夜里一夜未眠的气力,耳边则继续听着外头的一声声动静。
  萧绎命楚云溪迁院,府中的管事将东南角落出的芜华苑给收拾了出来,趁着楚云溪如今晕着,不能吵不能闹的就把人给搬了进去。
  栖岚院为着郑咏娴高烧昏迷人来人往的伺候本就忙碌,如今又多出了一个楚云溪,这人进人出的更是热闹的不得了。
  可饶是这一个栖岚院里人来人往的再怎么繁忙,这会也没人敢发出一声喧哗的。
  这王府里现如今叫丧子一事笼罩,谁也不敢在这会触了霉头,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灾祸。
  大抵过了一个晌午,栖岚院少了一个楚云溪,顿觉空旷了不少,而芜华苑中被迫搬离的楚云溪醒了过来,在瞧见自己被搬到这么一个陌生的地方原本还要闹,可当看见太医手上的长针之后,她把嘴闭的严严实实,没再敢言语了……
  光是将她扎晕的这两根长针在这会已经说明了一切,萧绎不会来了,哪怕她失了孩子,萧绎也没有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不仅没有出现,甚至还把自己搬离了楚云溪的居所,这里头的意思,便是想让自己不要同楚云溪算账!
  这事情就这么黑不提白不提的不管了……
  “侧妃娘娘还是先把身子养好吧,不管怎么样,您还有个小公子的,王府上下从今以后只有您有孩子……”
  “就算这一次不幸,可您更加应该牢记这一次的教训,将小公子抚育好才是真的。”
  原本以为楚云溪还要再闹的嬷嬷早让太医准备好手中的针,没想到等了好一会,楚云溪竟然不哭不闹的,见她如此,嬷嬷赶紧的端着手里的汤药,劝说起了楚云溪,让楚云溪想开一些……
  不看死的,只看活的,前头那路还有这么长,小公子从今以后可就是这王府里唯一的一个孩子了。
  光凭这一点,她的腰杆子可比谁都硬,有那哭哭闹闹的时候,做什么不养好身子呢!
  嬷嬷的话一字一句都说到了点子上,也戳进了楚云溪的心窝之中,沉默不语的楚云溪将嬷嬷手上的汤药接过,一口气直接咽进了自己的肚子里,在这之后面无表情的又躺了下去,揪紧着自己手中的褥子,在那一刻不发一言。
  楚云溪不闹了,在搬离出栖岚院后不哭不闹,乖乖吃饭喝药,只是……并不爱说话。
  跟谁都是闭紧着一张嘴,连对着自己的儿子萧佑宁也是一样……
  整整三天,发着高烧陷入昏昏沉沉之中的郑咏娴只觉得自己像是漂浮在汪洋大海之上一样,满身上下一阵热一阵寒,嗓子里更像是叫人往里塞了什么东西一样的那种难受。
  好容易过了三天,在醒来的那一刹那,郑咏娴是处于一种懵懂状态,有些诸事不知的迷茫。
  身边伺候的都是陌生人,在睁开眼的那一刹那,若非她还认得自己内室之中的一景一物,她怕是真要害怕,自己被萧绎挪出了这个院落。
  “没事了,你发了高烧,太医已经开过了药,按着药方吃,好生休养上一段日子,会恢复如初的……”
  “这些都是我的陪嫁,你院里的陪着你一道跪在外头,同你一样,都在床上躺着没能起来呢。”
  在郑咏娴撑着身子只把头昂了一点起来的时候,刚巧进到她内室之中本着想瞧一瞧她身子如何的陆清微,从她疑惑的眼神之中解答出了疑问,而后为其答疑解惑。
  什么事情也没有,楚云溪挪出了院子如今有宫里的太医精心照顾看护,至于府中上下……除了那死了的厨娘,一个人都没有受到任何的波及,个个手中照旧做着往日里的事情。
  受了些苦的也就是郑咏娴她们几个侧妃庶妃,冷风里长跪一夜,一个个如今都卧床养着病,府里如今比那外头的药房药味都要来的重。
  失子一事并未有任何一个人受到了任何的牵连,从那一夜之后,整个王府就好像没有发生那一件事情一样,每一个人缄默着,对这件事情从不提起一句。
  至于萧绎那儿,也是照旧每日里该上朝上朝,该处理公事处理公事,脸上波澜不惊,就好像那孩子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
  每一个人都是若无其事,陆清微作为现任的王府女主人,自然也是一样,要做到平静自若,犹如那无风不起任何涟漪的湖面一般。
  端着手中刚热好的汤药,陆清微寻了个杌子坐在了面色苍白如纸,毫无任何血气的郑咏娴跟前,亲自喂她喝药。
  半撑着身子靠在软枕之上的郑咏娴将陆清微递来的汤药往一旁推了推,而后用着早哑了的嗓子,一个字一个字的艰难张口着。
  “不……不……是我……”
  她敢指天诅咒,用自己的性命发誓,她没有动手,也不屑对一个婴孩动手。
  若当真要和楚云溪的孩子过不去,她早在萧佑宁的时候就可以那么干,何苦非要等到这会,等到这个时候!
  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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