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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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剑目送林灼灼远去,见她确实出了林子,不会再返回太子的东宫后,卢剑才唇边一笑,心情贼好地转身往自个的千碧宫行去。
  刚进入千碧宫宫门,就见徐常笑迎了上来,手里拿了一瓶跌打损伤药。瓶子是羊脂玉的,一看就很上档次,递过来道:“剑哥,给。”
  卢剑扫了一眼,眉头微蹙:“好端端,拿这个药过来做什么?”说罢,广袖一拂,将徐常笑的手给打了回去。
  药,不接。
  徐常笑:……
  方才出去遛弯时,明明听到剑哥说什么下巴疼,要回来上药的呀?
  怎的,药有了,又不要了?
  卢剑懒得与徐常笑多说,甩甩广袖,绕过挡路的徐常笑,径直往殿内去了。
  落座时,卢剑捏了捏茶盏,眼角眉梢流淌着笑意,眼神迷离,陷入了回忆,似乎今儿遇到了什么值得回味的事。
  院子里,方濯濯见徐常笑被拒了,走过来一把揽住徐常笑肩头,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徐常笑右脸,提示道:
  “你傻啊,剑哥说什么你都信?磕得下巴疼啊,要上药啊,那种鬼话你都信?”
  “摆明了骗林灼灼那个小姑娘的嘛,好让她多欠咱们剑哥一回啊。”
  徐常笑:……
  靠,还能这样?
  “不然,你以为呢?咱们剑哥那样的铜墙铁壁,区区一个小姑娘,就能撞得剑哥伤了下巴?还到了要抹药的程度?”
  方濯濯不愧是青楼混多了的,懂得就是多。
  方濯濯轻轻拍向徐常笑另一边脸道:“你这样的武功高手,猛不丁撞上了剑哥下巴,剑哥都不一定需要抹药呢。”
  听到这,徐常笑彻底懂了。
  将跌打损伤药往怀里一塞,再不拿出来了。
  兄弟俩正说着话时,殿内的卢剑又唤他俩了,两人忙快步迈进大殿,来到卢剑跟前,道:“剑哥,有吩咐?”
  “嗯。”卢剑点点头,琢磨了两下道,“你俩找几个脸生的宫女和太监,去东宫那一带溜溜,想法子将林真真受了委屈的事让太子知晓。”
  徐常笑一听,整个人愣了,什么时候剑哥还管上林真真和太子那档子破事了?
  下一刻,立马懂了。怕是为了林灼灼,剑哥才专程管的这档子闲事。
  方濯濯在风月之事上,可就比徐常笑脑子转得快多了,丝毫没犹豫,立马应下道:
  “是,剑哥,等会朱皇后从东宫出来,我俩就着手干。”
  卢剑听了,没言语,只摆摆手让他们下去了。事情交给他俩做,很放心。
  卢剑是放心了,也省心了,可真正派出去干活的太监和宫女却懵了。
  你道为何?
  “方大人,徐大人,我们几个足足盯了东宫半个时辰,丝毫没瞅到朱皇后要出来的迹象啊。”
  太监和宫女实在等不到朱皇后出来,又怕耽误了事,连忙回到千碧宫来,一脸为难地朝徐常笑和方濯濯回禀。
  徐常笑一听,确实不对劲,按理说朱皇后不可能会在东宫逗留那么久。往日进东宫,朱皇后顶多一两刻钟就能出来,今日,明显不大对劲。
  突然,方濯濯想到了什么,忙另外差遣暗卫去朱皇后的凤仪宫:“你去凤仪宫走动走动,看朱皇后是不是在她自个的凤仪宫里,没出来?”
  果然,被方濯濯猜对了,半盏茶的功夫,暗卫回来了:“朱皇后确实在凤仪宫,没出门。”
  徐常笑惊了,不是吧?剑哥不是对林灼灼说,朱皇后在太子的东宫么?
  方濯濯拍了徐常笑脑袋一下:“小子,学着点吧,下回你女人要跑去情敌的宫里,你不乐意,就可以学剑哥用这一招。”
  徐常笑:……
  不是吧,敢情连朱皇后在东宫,都是剑哥不乐意林灼灼去见太子,临时瞎编出来的?
  呃,剑哥这醋劲可真够大的。
  第56章
  东宫, 寝殿。
  正月里天寒地冻,各个宫殿都烧了地龙,东宫的寝殿自然也不例外, 地龙烧得特别足, 伺候在里头的太监、宫女只觉暖和如春。
  可暖和全是别人的,太子卢湛丝毫暖意都未感受到, 蜷缩在床榻上,一味地喊冷。
  “再添个火盆来!”贴身太监阿福心疼自家太子爷, 又催促外头的小太监。
  外头的小太监瞅一眼寝殿, 只觉得是见鬼了, 寝殿地下埋着火道, 热气通过口子扑得寝殿内温暖如春。这便罢了,太子床前又烧了三个火盆了, 旺得不行,别人都嫌热,琢磨着再少穿点衣裳了, 太子居然还觉得冷?
  还要再添火盆?
  小太监轻轻摇头,这太子殿下身体也太虚了, 以往冬日瞧着还行, 还算个正常人, 去了趟东南回来, 这身子骨也差了太多了。
  摇头归摇头, 叹气归叹气, 该做的活还得做, 于是小太监又从库房里掏出个火盆来,洗干净了,装上烧得红红的银碳, 送进了太子寝宫。
  “快搁在这,快搁在这!”阿福指着架子床床底。
  小太监连忙将火盆搁放在床底。
  “太子殿下,这下好了,奴才给您床底下摆了一盆炭火,马上床铺就暖和了。”阿福双膝跪在床沿,弯着腰用被子再将太子包裹紧点,边整理边一个劲儿安慰道。
  其实,阿福知道,这些言语安慰都没用,因为太子冷的并非身体,而是心里病了,整日里担惊受怕给整出了心理疾病。
  怎能不病呢?
  自打前儿归了京,今儿个都是第三日了,崇德帝却还没召见过太子一回。
  雷霆之怒也好,责骂惩罚也好,但凡崇德帝召见过太子,也给予过惩罚了,太子的心也就踏实了,无论惩罚有多严重,也好歹是心里头有了底。
  不像如今,崇德帝一眼都不肯看太子,就当太子是空气,是摆设似的,晾在这东宫一面都不见。
  越是这般晾着,太子心里头越发没底,时时刻刻焦虑,时时刻刻担忧,到了后来,更是胡思乱想至极,担忧下一刻自个的储君之位就被废了!
  以至于寝殿外头有个开门关门的“嘎吱”声,太子都能吓得哆嗦一下。
  这般被吓了三日,你说,心理怎能不出问题?
  阿福心疼死自家太子殿下了,安置好火盆,整理好厚厚锦被后,试图跟太子说点别的话题,好转移太子的注意力。
  能说什么呢?
  阿福很自然地想起林真真来,自家太子对林真真的爱意之深啊,再没人比他还清楚的。琢磨两下,阿福就开了口:
  “太子殿下啊,放宽心,您可不能一直这么病着啊,真真姑娘还等着您身子骨好起来,好见您一面呢。”
  “真真?”果然,一提起林真真,卢湛冷得打颤的身子顿时没那般颤抖了。
  阿福趁热打铁:“对呀,太子殿下,今儿个宫里在举办……宫宴,真真姑娘也进宫来了。奴才听闻真真姑娘一直在举目四望,大抵是想瞅瞅太子殿下您在哪啊。”
  林真真是怎么个状态,阿福并未前去观察,并不知晓。眼下这般说,不过是相信林真真与太子一样,爱对方至深,太子回京好几日了,林真真都没见上面,她好不容易进宫了,自然会举目四望,好寻着太子,彼此遥遥对上一眼,也是好的。
  卢湛一听,立马当了真,眼底闪出泪光:“真真呐,还是孤的真真,待孤好。”
  别说,林真真还真就是卢湛的定心丸,无论卢湛身处怎样的困境,只要脑海里浮现林真真痴情凝望他的模样,再大的困难他都能熬过去。
  正在这时,一个小太监在寝殿门口探头探脑,似有要事禀报。
  卢湛一见,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他,身子又是一个颤抖。心头既盼着父皇早日见他,结局早点知晓早好,另一边又害怕结局真的来了,会是他承受不住的,譬如从储君之位上滚下去。
  卢湛眼下就是个矛盾体。
  未知的恐惧令他草木皆兵,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引起他身体的颤栗。
  “何事?”阿福微微蹙眉,忙快步出了寝殿,询问小太监。待听完小太监的一番话后,阿福眉头越发蹙紧。
  “怎的了?”卢湛缩在被子里,很是不安,一骨碌爬起来,冲着寝殿门口喊。
  眼下,卢湛已经瞧出来,铁定不是父皇派了人来,而是出了别的事,卢湛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林真真,心头一片焦急。
  “太子殿下,您听了别心疼。”阿福回到太子床榻前,知道隐瞒了不好,便先给了暗示。
  “是不是真真出事了?快说啊!”事关林真真,卢湛急得不行,生怕林真真出了什么大意外。
  阿福被催促得不行,只能说了:
  “真真姑娘也是可怜,与谁定亲不好,偏生要与苏炎定亲。苏炎当真就是个混蛋,为了东南带回来的那个小妾,短短三日间,已经落了真真姑娘好几次脸面了。”
  “今儿个更甚,惹得真真姑娘被满皇宫的贵女、贵妇们看笑话……”
  “那个唾沫满天飞,刺激得真真姑娘猫在花丛里,偷偷儿哭上了。”
  听了林真真的遭遇,卢湛心疼得要死。那些个长舌妇们嘴巴有多毒,有多贱,卢湛本人可是领教过的,越发感同身受。
  “都怪孤没早点想出好法子,助你退亲,连累你至此!”卢湛心头万般难受,若是真真早点儿与苏炎退了亲了,今日也就不会有这些个祸事了。
  末了,卢湛又恨上苏炎了:“你堂堂一个大男人,爱上一个青楼女子就算了,居然还未成亲,就来了一套‘宠妾灭妻’的大戏?当孤的真真是什么?”
  卢湛最是知道,林真真是个爱面子的,如今在皇宫里被那么多长舌妇嘲笑、讥讽、抨击,还不知他的真真要哭成什么样呢!
  “咱俩真是共患难了。”卢湛喃喃喊着“真真”的名字,满眼苦涩。
  “不行,孤得出去安慰真真!”思忖了一会,卢湛到底放心不下,自个的女人自然得自个安慰。
  尤其在林真真遭受攻击的时候,林真真内心也肯定是渴望他能在身边,给予安慰的。
  思及此,卢湛一把掀开锦被,就要下榻。
  “太子殿下,您……这是要出东宫?”阿福大惊失色。
  阿福知道,眼下这个节骨眼,外头的宾客可全是进宫来朝贺四皇子、林镇山、苏炎等人大捷的,自家太子这个被倭寇抓了当过俘虏的,一露面,怕是就要遭受不少白眼和非议。
  依着他家太子如今的承受能力,哪里还能承受得住啊?
  阿福忙要阻拦。
  “滚开,孤的真真都要哭死了,孤是她的男人,必须得这个时候在她身边,给予她支持,给予她温暖!”卢湛手臂又来了劲,一把推开挡路的阿福,瘸着腿下了地。
  “太子殿下……”阿福苦劝不住,只得叹口气,去衣柜里拿来一套太子外出时穿的衣袍,以及一件厚实斗篷来。
  正换衣时,寝殿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似有人狂奔而来。
  卢湛一听这声音,身子又是一颤,慌忙朝寝殿门口望去,一颗心都揪起来了。别是父皇那里有了动静吧……
  正担忧着时,那个走廊里飞奔而来的小太监,一头跪倒在寝殿门口,仰起脸,满脸喜悦地朝太子贺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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