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崔莯要和离回崔月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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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莯摇头,灿烂地笑着,伸手将脸上的泪水抹去,轻叹着说:“我今日是真的丢人了,没想到进宫来寻娇娇帮我,竟闹出了这样的笑话。”
  “嫂子,我不觉得这是笑话。”
  苏元娇轻声道:“往后的日子好好过,总会好起来的。”
  “我知道的。”
  崔莯点点头,十分认真地望向苏元娇,眸光闪了闪,低声道:“娇娇,能有你帮我,真的很好。”
  至少,她不是孤身一人。
  至少,让她的内心还有些许慰藉。
  苏元娇低声笑道:“你就别跟我客气了,我也不并没有做什么,能帮你的搭把手而已。”
  “落井下石多,雪中送炭少。”
  这些道理以前崔莯是不懂的,但是现在她却很明白了。
  以往在府中对她恭敬有加的一些下人如今都敢怠慢她了,就算她沉着脸发脾气,那些下人都赌她不敢重罚他们,因为那些下人算准了,她不想再惹出任何事端惹得娘亲和夫君不快。
  她虽是府中正儿八经的少夫人,却连付落和柳媛那样的侍妾都不如。
  她是真的觉得很没意思了。
  尤其是在自己的夫君早出晚归,对她疏于关心的时候,她就十分怀疑自己当初究竟看上了自己的夫君什么。
  是爱啊?
  可是那些爱如今被她满心的委屈和难过腐蚀得变了味道。
  她的夫君不爱她吧!
  不然又怎么会对她的生活不闻不问,让她在被下人怠慢的时候也没有站出来为她说过一句话呢?
  这样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她也已经受过了。
  苏元骁能跟付落和柳媛有孩子,那跟别人也可以,她并非不可取代的。
  既然如此,那她2强求这段婚姻做什么?
  如今苏元骁乃是国舅爷,又在皇上的身边做事,他能力出众,苏元娇还十分受宠,他的前途无量,不管是什么样的女人娶不到?
  既是如此,那她就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
  崔莯深思熟虑之后还是决定回去崔月国。
  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所以,在离开之前,她该跟苏元骁做个了断的。
  出了宫之后,崔莯去珠宝店中买了一些好看的首饰,又去成衣店买了漂亮的衣裙,回到府中之后她沐浴更衣,焚香煮茶,对身侧的如新说:“待公子回来之后,便让他来我房中吧!”
  如新点头道:“是,少夫人。”
  即便今日该是苏元骁去柳媛房中的日子,崔莯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她都打算离开了,又怎么会在意萧淑钰和柳媛对她的看法。
  苏元骁回到府中之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如新守在门口,看见苏元骁之后便急忙上前行礼道:“公子,少夫人让奴婢请您回房。”
  苏元骁愣了一下,没想到崔莯竟会在今日叫他过去,他原本是想按照母亲的安排去看一看柳媛的,他沉默半晌之后,低声道:“我知道了。”
  方志也在旁边候着,此时犹豫片刻之后,也上前了一步,低声道:“公子,夫人让您今夜去柳姨娘的房中看看她。”
  每逢要去付落和柳媛的院中之时,萧淑钰都担心苏元骁会忙忘了,所以都会让方志前来提醒一下。
  苏元骁点头,淡声道:“柳姨娘应当没事,我便不过去了,你且去告诉她一声。”
  方志闻言愣了一下,随后便又点头道:“是,奴才知道了。”
  随后,苏元骁便跟着如新回到了崔莯的院子。
  如新在苏元骁踏进屋子的时候便识相地退下了。
  苏元骁一眼便看见了盛装打扮的崔莯,这样的装束他已经很久未曾见到了,似乎是在那个孩子没了之后,崔莯便不再做这些颜色艳丽的打扮,变得朴素而又雅致。
  但她其实并不适合那样低调的装束。
  她本身就宛若骄阳一般热烈,却硬生生被禁锢在了娘亲为她划分的框架中。
  如今再见崔莯如此,苏元骁眸光闪了闪,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他抿了抿唇,抬脚走过去,崔莯便微笑着给他盛了一碗汤,垂眸低声说:“阿骁,咱们夫妻二人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好好吃顿饭了吧?”
  苏元骁神色复杂地点点头,低声道:“这段时间,为夫实在是太忙了,都没陪你吃顿饭,抱歉。”
  “你不要说抱歉,你不欠我什么,你也没有亏待过我。”
  崔莯摇摇头,将盛好的汤递到了苏元骁的面前,低声道:“今日的菜都是你喜欢吃的,你可要多吃一点,我老早就让人准备了。”
  苏元骁心思通透,从踏进房门的那一刻就察觉到了崔莯的不对劲。
  他垂眸望着眼前的这碗汤,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抬眸望向崔莯,低声道:“你是有什么话要跟为夫说吗?”
  崔莯轻轻点头:“我确实有一些话想要跟你说,不过得先吃饭。”
  她已经很久没跟自己的夫君好好吃一顿饭了。
  她期盼了很久,今日就先吃了吧!
  不然她怕她将话说出口之后,他们这顿饭就吃不成了。
  苏元骁望着桌上摆放着的一桌子菜,低声道:“那便先吃饭。”
  既然崔莯想要跟他好好吃一顿饭,那便吃饭。
  他知道崔莯这段时间受委屈了,可他也是真的太忙,府中之事顾及不了这么多,便只能委婉地提醒母亲莫要再为难崔莯了,听说这段时间,母亲也没有再将崔莯带去付落和柳媛院中刺激她了,可他却发现崔莯的心情并没有好起来。
  或许是崔月国皇上病重之事,让她忧心了。
  这顿饭,崔莯吃得很高兴,脸上始终都带着笑容,还时不时地给苏元骁夹菜。
  苏元骁的心中有些感动,也很周到体贴地照顾着崔莯。
  仿佛他们二人之间一如往昔那般甜蜜。
  就像是他们之间没有隔着那些不愉快之事。
  一顿饭吃完,崔莯让如新来将碗筷全都给收拾下去了。
  她也从袖口中抽出了一封信递给了苏元骁,努力地克制着内心的酸楚,她微笑着将信递给苏元骁,低声道:“阿骁,你且看看吧!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咱们商量着再改一改。”
  苏元骁立马皱起了眉头,心中的不安越发浓重。
  他伸手将信封接过,从中抽出纸张,眼睛刚放下上,就一脸震惊地抬眸望向了崔莯,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要跟我和离?”
  崔莯点头,神色十分认真:“对,阿骁,这件事我已经考虑了很久了。我想回崔月国了,这里始终不是我的家,我在这里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我实话实说,这段时间我过得很痛苦,我犹豫再三,还是觉得也许我当初非要嫁给你这件事原本就是错误的。如今,我父皇已经病重,我想回去看看他,然后……就不回来了。”
  “崔莯,你这是什么意思?走了就不回来了?”
  苏元骁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他是知道崔莯不高兴,但是他已经不让母亲为难她了,也时常提醒娘亲适可而止,除了每隔十日必须去看看付落和柳媛之外,他不管回来再晚都会回到崔莯的房中。
  这还不能证明他对崔莯的重视?
  崔莯是他的正妻,是他唯一的妻子,怎么能说走就走?
  “对,我不打算回来了。”
  崔莯神色认真地望着苏元骁,终于还是将压抑在内心深处很久很久的话说了出来:“我今日给你提出这样的要求,并非一时冲动,而是我真的想了很久很久。我曾经是真的很爱你的,但是现在我觉得,我或许并没有那么爱你了,跟你在一起并不快乐,我的人生还很长,我不想永远都活在这样痛苦的境地里。回到崔月国,我依旧是公主,皇兄比父皇更心疼我宠爱我,他若是登基为皇,定然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在他的羽翼之下,我会活得很好。阿骁,我很抱歉,耽搁你这么久,当初还缠着非要你娶我,是我太过任性妄为了,实在是对不起。”
  “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苏元骁被气笑了。
  当初说爱他,非他不可,非要嫁给他。
  嫁给他之后,又说痛苦,并没有那么爱他。
  说当初缠着嫁给自己是她任性妄为,还要向他道歉。
  那他是什么?
  他苏元骁到底算什么?
  任由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她说爱就非要嫁给他,她说不爱了就任由她离开?
  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我知道,我很清楚我自己在说什么。”
  崔莯的神色很认真,她低声道:“当初那个孩子没有了,是我的错,我很懊悔也很痛心,但是你们母子因为这件事对我的冷漠,迎娶侍妾进门,对我的打压,实在是让我不厌其烦。我堂堂一国公主,却被你们这般磋磨,凭什么?”
  心中没有怨气是不可能的。
  一直以来,她都忍受着。
  可是如今,她不想忍了,说出口的话也是异常绝情的:“苏元骁,我欠你的,这段时间以来的痛苦也算是还给你了。你如今也有了子嗣,也该淡忘因为我的过失而失去的那个孩子了,很遗憾我们不合适,我不想再为你委曲求全,也不想你每日都跟我这样不知教化的人在一起了。这份和离书你且看看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今夜我们便改好拿去衙门盖章备案吧!”
  只要和离书拿去衙门盖章之后,他们二人就再也不是夫妻了。
  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委曲求全?我有了别的孩子就能淡忘没有的那个孩子?崔莯,你倒是将一切都算得清楚!”
  苏元骁气得满脸通红,将和离书狠狠地撕碎,怒道:“想要和离,你休想!”
  “苏元骁,咱们好聚好散,别闹得这般难堪,毕竟你是我曾经爱过的人,我不想为难你。”
  崔莯神色淡然地抬眸望向苏元骁,冷声道:“这么久以来,一直低头忍让,我已经受够了。耽误你这么多年的时光,我很抱歉,你如今身份不同以往更是前途无量,想要再娶一个符合你娘心意的妻子并非难事。为何就非要为难我?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你就算不跟我和离,只要我想走,有的是法子,你能防着我十天半月,你还能防着我一辈子吗?咱们好歹夫妻一场,将和离书签了,往后你娶妻我依旧会祝福你。何必非要纠缠着不放?”
  这世间的女人多的是,既然他苏元骁能接受付落和柳媛,也不该再在乎换一个妻子。
  “我不同意,当初是你非要嫁给我的,既然已经嫁了,这辈子你生是我苏元骁的人,死也是我苏元骁的死人!”
  苏元骁脸色沉沉地站起身来,冷声说:“今日所言,我且当你是胡言乱语。”
  “我是慎重考虑过的。”
  崔莯见苏元骁转身要走,声音淡淡地说:“苏元骁,你不是非我不可,你不过是气不过去提出和离之事罢了,你若是当真气不过,那你休了我也行,我不在意这些。”
  “崔莯,在你眼中,我就是这样的人?”
  苏元骁怒不可遏,心口疼得像是要撕裂一般,他转身死死地盯着崔莯,想要从她的眼中寻找一丝半点的动容,然而他失望了。
  崔莯的眼神十分坚定,说出口的话也十分无情,崔莯一字一顿地认真道:“苏元骁,你不爱我,我一直都知道,现在我要跟你和离你应该高兴才是,就不必做出这副受伤的模样了。十分抱歉,耽误你今日去陪柳姨娘了,时辰不早了,你过去吧!”
  “崔莯,你实在是好得很!”
  苏元骁冷笑了两声,甩手踏出了房门。
  不多时,如新急忙走进来,望着无声流泪的崔莯低声道:“少夫人,您这是何必呢?公子虽然跟付姨娘和柳姨娘有了孩子,但是一直以来,他都是十分在意您的!”
  若非十分在意,又岂会一个月她们二人一人就只陪三日,其余时间都是陪在少夫人身边呢?
  崔莯抬手将眼泪擦干,垂下了眼帘,鼻头酸酸地说道:“我知道他是对我好的,可我就是难受,跟他在一起,我真的难受得快要死了,这段时间以来的折磨,让我痛苦不堪,我想要回家了。”
  自从嫁给苏元骁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回过崔月国。
  现在知道自己的父皇病重之后,她更是归心似箭。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看一看。
  回去之后,她就真的不想再回来了。
  这次,无论苏元骁如何阻拦,她都要回去。
  她再也不想陷在痛苦的泥沼中了。
  如新低叹道:“少夫人,公子待您的好,您就当真一点都不眷恋了吗?”
  崔莯轻笑着说:“不眷恋了。”
  有什么值得眷恋的呢?
  苏元骁对她的情义,一直都微弱得让她几乎感知不到。
  或许是苏元骁不擅长表达,也或许是对她的喜欢没有那么多,但是现在她都不想去计较了。
  无论苏元骁是不是喜欢她,如今都不想去想了。
  她只想和离,然后一身轻的回家。
  翌日。
  一早。
  萧淑钰就将崔莯叫到了跟前去。
  神色淡淡地问道:“我听闻昨夜你将阿骁叫走了?”
  崔莯神色淡淡地回答:“是的,我寻他有事说。”
  “你不会等过了昨夜再寻他?他一个月就只有六天没在你房中,他离上一次去柳媛房中都已经过去十日了,你都不让他去看看柳媛和孩子吗?”
  萧淑钰冷哼了一声,皱着眉头道:“就你的事情这般急?你就不能大度一些?”
  崔莯抿了抿唇,忍了又忍,实在是忍不住了,她抬眸望向萧淑钰,淡声问道:“既然娘亲这般大度,为何不给父亲纳妾?咱们苏家子嗣单薄,但父亲正当壮年,应当也能担任为苏家开枝散叶的重任。阿骁一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娘亲这般关心苏家的子嗣传承,不如便给父亲也纳几门妾室吧!儿媳不介意家中多出几个庶弟庶妹!”
  萧淑钰没有想到崔莯竟然会说出这番话来,一时间被气得脸色通红,眼睛瞪圆,像是第一次认识崔莯一般。
  崔莯见状,眼睛眯了眯,淡声道:“娘亲,你们大庆有一句话,叫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您既然不愿意父亲纳妾,却一个劲地叫儿媳我宽容大度,您不觉得十分可笑吗?娘亲,那个孩子没有,我也很自责,我也很痛苦,所以一直以来您对我阴阳怪气横眉冷眼亦或是苛刻责难我都受着了,但是万事也该有个度。儿媳是个人,一个有血有肉也有心的人,受的委屈多了,便不想再受了。”
  既然决定要走。
  她不妨也给萧淑钰说说心里话。
  反正她这么久的委屈不能白受。
  萧淑钰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抬手指着崔莯,脸色爆红地深吸了几口气,才咬牙切齿地质问道:“崔莯,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你怎么敢这般对我说话!”
  “娘亲,儿媳为何不敢这般跟你说话?以前对您诸多忍让,不过是因为心中还记挂着您的儿子几分,现在我要休您儿子了,就不必在您这里受气了吧?”
  崔莯幽幽地笑了一声,淡声道:“娘亲,这是儿子最后一次这般叫您了,多谢你一直以来的折磨和教导,这才让儿媳明白了一个道理,有的男人是靠不住的。既然男人靠不住,咱们做女人的就得学会独善其身。本公主准备离开大庆了,这么久以来,本公主听话乖巧得都让您忘记了,本公主乃是一国公主,不是您可以随意欺辱的阿猫阿狗!”
  “你!你实在是离经叛道,你实在是可恶至极!既然你要滚,就赶紧给我滚!咱们苏家庙小,实在是容不下你这公主之尊!”
  萧淑钰气得拍桌而起。
  她这些时日对崔莯悉心教导,让她能多懂一些规矩。
  虽然是脸色不好看,但也依着儿子的意思不去过多苛责她了,她竟然还如此不知好歹!
  简直是狼心狗肺!
  “居然容不下,那便请苏夫人在这份休书上签字吧!”
  崔莯从袖子中抽出一份休书递给萧淑钰,淡声道:“昨夜本公主已经跟您的儿子商量过和离之事了,既然他不同意,那本公主便只能给他一纸休书了。”
  “凭什么是你给我儿子休书?”
  萧淑钰气得将崔莯手中的休书撕碎,然后冷笑着说:“就算是休书,也该是我儿子写给你的。”
  “可您的儿子不愿意呢!”
  崔莯一脸为难,眼底却满是得意:“或许是您的儿子太过念旧情了,亦或是对本公主情根深种,舍不得本公主离开呢!”
  “你想得美!我的儿子岂是这等无用之人?既然你要离开,整个苏家都没人会拦着你!”
  萧淑钰冷着脸说:“不就是想要休书吗?等阿骁回来,我便让他写给你,到时候你想去哪里就赶紧去哪里,别碍了我的眼。”
  “求之不得。”
  崔莯冷笑着说:“既然这样,那还请苏夫人将本公主的父皇当初从崔玉国运过来的嫁妆清算出来,我既然要离开,嫁妆自然也是要带走的。”
  “你放心,一个铜板都不会少给你,但是我苏家的东西,你一样也别想带走!”
  萧淑钰是真的被气狠了。
  她是真的没想到崔莯会突然之间变得如此面目可憎。
  她堂堂大庆郡主,又是丞相夫人,更是皇后之母,岂会贪墨崔莯的那点点嫁妆?
  实在是可笑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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