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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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秒后。
  吴光反应过来,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景安不想说话了。他们都好烦啊,老是让他重复说完的话,尤其是顾三。
  你们的耳朵都坏掉了吗?
  吴光看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说:你不是疯了吧?
  景安漠然。
  吴光:你这样是会被学校开除的!
  景安:哦。
  吴光见他这副样子,忽然幸灾乐祸:况且你现在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如果我把这件事说出去,你一定完蛋了,连陈简也会丢大脸。
  景安:哦。
  见他一点都不害怕,吴光气结。
  他不应该求他不要说出去或者一脸惊慌失措地问他该怎么办吗?
  吴光气冲冲地转身要走,忽然发现那只白白的小团子拿着小铲子,正在睁着一双黑咕隆咚的大眼睛看着自己。
  暴击。
  好萌啊。
  不行不行,一定要压制住,不能表现出来。
  这样太没有师兄的威严了。
  吴光转头,故作大方的对景安说:算了,大家师兄弟一场,我也就不为难你了。
  他想了想,又说:你最好别说他是你儿子,你就说他是你弟弟,仁方一向对学生管的松,没人查宿舍,也没人会去查你是不是真的独生子女的。
  而且你确实太忙了,如果你没空照顾他的话,他指了指小顾宁,故作为难,那我也可以勉为其难地帮你照顾一下的。
  景安点点头,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这样对待人家的好意好像是有点冷漠,所以他真心实意地夸了他一句:师兄经验好丰富。
  吴光顿时炸毛了:你才经验丰富呢!我连女朋友都没有!你才经验丰富呢!
  我到底为什么吃饱了撑得要管你!
  说完,摔门而去。
  小顾宁打了个激灵,然后呆滞在一盆比自己还大的盆栽旁边静止不动。
  景安走到他身边,问他:吓到了?
  小顾宁没什么反应,仍然呆滞。
  景安戳了戳他,把他的脸戳变形了,说:我要去干活了,你去吗?
  他还是没反应。
  景安当他默认了,所以起身要走。
  但是没走成。
  小顾宁正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拉着他的裤脚,抬头看着他。
  爹地。他小声地说。
  景安弯下腰,把他拖起来,抱到怀里,走了出去。
  吴光正在大太阳底下挨个检查前段时间嫁接树的生长情况。
  看见他来了,冷哼一声。
  景安把顾宁放到一棵大树的阴凉下面,然后拿着两个桶就走了。
  顾宁的眼神随着他的动作动,小脑袋转来转去。
  吴光看不下去了,跟他说:你怎么把他自己放到那里啊。
  景安:嗯。
  吴光快心疼死了,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但是现在工作时间,他也不能过去撸娃。
  过了一会儿,景安的手机响了。
  景安脱了手套,接起手机。
  那边顾三的声音传过来:景安,你今天晚上过来一下,我跟你说一个事儿。
  景安:哦。然后就挂了。
  吴光也听到了那边男人的声音,有点诧异地看着他,说:你要请假?
  景安:明天早上就回来了。
  吴光警告地看着他,说:最好是这样,虽然你觉得人家看不见,但是这儿到处都是监控,你最好不要消极怠工,不然被吴管家知道了,对你印象不好,你以后想要进入上流社会就难了。
  景安对所谓上流社会没有一丝一毫的执念,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师兄这么执着,但是听见他说这些,还是点点头。
  毕竟反驳的话大师兄是会变身话痨机的。
  晚上,景安抱着顾宁来的时候,发现顾三窗户下多了一个梯子。
  景安:
  他走上去,发现屋子里面窗户下也有两层台阶。
  顾三穿着一件长及脚踝的黑色的裙式的男士睡衣,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见他,放下手里的书,走过去,抱下他怀里的顾宁,放到蓝色婴儿床上,然后推到了角落里。
  景安走下来。
  顾三说:忘了跟你说了,过些日子是虞儿和顾宁的周岁宴,你出不出席?
  景安皱了皱眉,说:再等等吧。
  顾三本来只是试探一问,没想到景安竟然真的有公开的意思,顿时喜上眉梢。
  他刚要说些什么,就听景安的手机响了。
  顾三:谁啊?大晚上的给你来电话。
  景安拿出手机,说:郑召南。然后就接了起来。
  郑召南兴奋的声音传来:景安景安,明天六一儿童节,咱们俩出去玩吧。
  估计是生怕景安拒绝,郑召南忙说:就这样吧,挂啦!
  郑召南声音太大,顾三想不听到都难,顿时脸都黑了:明天儿童节你不在家看着闺女儿子,竟然出去鬼混!
  景安对他的说法极度无语,什么叫鬼混?
  景安说:好长时间没找我了,可能有什么事吧。
  顾三:随你。不用跟我解释。
  第二天,由于郑召南起晚了,所以原本去游乐场的计划被临时取消了,郑召南临时计划大家一起去吃饭。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嘛,你看现在坐在这空调屋里,是不是比在外面玩爽多了。
  景安嗯了一声。
  郑召南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说:过几天我小舅家俩孩子周岁,反正我也没什么女伴,你就跟我一起过去去呗。
  景安想了想,道:可以。
  郑召南嘿嘿一笑。
  第29章:被发现
  周岁宴的前一天天,景安把顾宁抱了回去。
  已经好多天没见顾宁的顾三爷差点没气晕过去。
  以前好歹是个沉默寡言的矜贵小公子,现在怎么成了泥猴了?
  景安!你带他干了什么?
  没干什么。就是在桶里活了点泥,放在了他旁边,还给了他一个小铲子。
  顾三脑门上青筋凸起:那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不知道。
  顾宁脸上还是泥巴,价值不菲的衣服已经看不出原貌,他坐在地上,一边听着两个爸爸吵架一般玩小红桶里的泥巴。
  这个比那个傻乎乎的积木好玩多了。
  唔,他好像开辟出了什么奇怪的世界。
  顾三勉强平复了一下心情,算了,反正已经给他了,养坏了以后再纠正就得了。
  他深吸一口气,跟景安说:周岁宴的时候你抱着虞儿和顾宁吧,就说是照顾他们俩的佣人。
  景安忽然想起了一个事情。
  嗯
  顾三一听见他这个样子就知道出事儿了。
  他转头看他,似笑非笑:又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了?
  简直要适应了。
  景安支支吾吾:就是郑召南前段时间说要和我一起来。
  哦顾三拉长了声音,语气嘲讽,也就是说,你现在要和别的男人一起参加咱们俩孩子的周岁宴。
  景安:唔
  目前看来是这样的。
  顾三叹了口气,心想这样也不错,最起码能光明正大地进来。
  但还是剜了景安一眼,语气不好的说:那你还不快走。
  景安:哦。
  郑召南看见景安的时候,简直快哭出来了:安安安安,我好久没见你了啊。
  景安推开他:你好热。
  郑召南不撒手:我要多抱一会儿,这样才抵得过我几年不见你的思念。
  景安被他夸张的说法弄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郑召南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泪,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景安简直要烦死他:你走不走,不走我走了。
  郑召南跟上:哎哎你急什么呀。
  晚上的时候,景安跟着郑召南的车进了顾宅,又让人领着去了主屋那边。
  吴管家守在门口,看见郑召南竟然和景安一起走进来,着实惊了一下,然后镇定地喊道:表少爷。
  郑召南点点头:嗯。
  宴会实在没什么有意思的东西,是一个老头主持的,老头身后是景虞和顾宁的周岁照,看起来傻乎乎的。
  郑召南说:这是他们顾家的老族长他们顾家之前关系老复杂了,幸亏我小舅把他们都治服帖了,这一点我还是很佩服他的。咳,扯远了,中心思想就是这族长现在也没什么用,一般就在主持婚礼葬礼的时候发挥作用。
  景安看着不远处顾三腰身挺拔,龙章凤姿的身影,一点也没把握到中心思想地点点头。
  是挺厉害的。
  不过还是他眼光好。
  老族长可能这种事干多了,非常熟练,风趣幽默,还略过了关于孩子母亲的问题。下面人也很配合,不该说的不说,该说的一句不少说,该笑就笑,该跟着一起唱生日歌还一起唱生日歌。
  能把这么尴尬的事情搞的这么和谐可真不容易。郑召南小声吐槽。
  顾三上去亮了个相,说了一堆没用的以后,忽然看了景安一眼。
  景安也在看着他。
  顾三收回目光,笑道:两个孩子的名字都是我起的,宁儿随我的姓,虞儿不跟我姓顾,而是姓景,随我爱人的姓。
  景安一怔。
  下面人大概心里都被扔了重磅炸弹,想嫁女儿甚至嫁儿子过来做后妈后爸的大都歇了心思。
  人家竟然已经结婚了,还感情这么好,这不是上赶着找不痛快吗?
  不管心里如何想,大家面上还是其乐融融,纷纷祝福。
  马上到了最重要的抓周环节。
  顾三先从女佣手里抱来虞儿,让人把东西挨个儿放到虞儿面前。
  笔,墨,书,砚,算盘,尺子,印章,鸡腿,泥土,玉佩。
  虞儿猛的伸手抓住了那枚价值连城的玉佩。
  景安看到那块古董玉佩,顿时愣住。
  顾三却笑了,眼神里尽是喜意地亲了虞儿一口。
  一边的人见状不住地夸起来,什么冰清玉洁,什么大富大贵。
  听见这些话,顾三的神情也没什么变化,他们其实都不知道顾三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高兴。
  可景安知道,那是他亲手做的,和燕含章的定情信物。
  顾三抱了虞儿好一会儿,才放开她,抱着顾宁抓周。
  笔,墨,书,砚,算盘,尺子,印章,鸡腿,玉佩,刀鞘,镇纸,印章,泥土。
  顾宁一把抓住一团纸包住的泥土不松手。
  全场寂静。
  顾三脸都黑了,在心里把景安骂了七八百遍。
  幸亏老族长这种场面见多了,哈哈大笑,说:看样子小宁儿很有志向,将来要掌天下之社稷啊。
  农业是社稷之本,这么说也没错。
  大家都很懂事,纷纷笑着祝贺。
  坐在角落里的景安看到顾三用余光瞪了他一眼。
  他眼皮一跳。
  一直盯着他的郑召南凑过来,问:你怎么总看着我小舅?
  景安下意识反驳:我没有。
  郑召南看了他好大一会儿了,确定自己没看错:你就有。
  景安不理他。
  好在郑召南也没再纠缠。
  这会儿最重要的抓周仪式已经结束,好多人都上来和顾三寒暄。
  顾三抱着虞儿,身后的女佣抱着顾宁,面含笑意地和人聊着天。
  景安好像还听到有人说要订娃娃亲。
  郑大哥过来了:郑召南,你在这儿傻坐着干什么呢?还不去跟小舅打个招呼!
  郑召南看到不远处的老爹给自己使眼神使的眼都快抽筋了。
  郑召南好烦:知道了知道了,一会儿就去!
  郑大哥瞪了他一眼之后走了。
  郑召南问景安: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郑召南就那么一问,毕竟他感觉景安十有八九会拒绝。
  景安想了想,同意了:好的。
  郑召南一愣,然后也没多想,因为他又看到他哥他爸在催他了。
  带着景安,郑召南走到了顾三旁边,喊了句:小舅。
  然后又指了指景安,说:这是我最好的朋友,景安。
  顾三笑的温和,看不出想法。
  郑召南拍拍景安:景安,这是我小舅,你就跟我一起叫小舅吧。
  景安:
  看着顾三似笑非笑的表情和郑召南催促的眼神,景安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小舅。
  顾三笑了一声,忽然转过头,对虞儿说:虞儿,叫哥哥。
  虞儿简单的脑细胞捕捉到了哥哥两个字,兴奋的对着后面的顾宁喊:锅锅!
  被女佣抱着的顾宁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
  顾三摸了摸她的头,说:不是那个哥哥,是这个哥哥。
  虞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自家爹地。
  好可怕。
  虞儿委屈地吃手手。不是说好的爹地吗?怎么又变成哥哥了。
  哥哥才没有那么恐怖!
  虞儿好纠结,她不想说话。
  顾三让抱着顾宁的女佣走到前面来,对顾宁说:叫哥哥。这是你南南哥哥,这是你景安哥哥。
  顾宁顿了顿,面无表情地看了景安一会儿,实话实说:爹地。
  郑召南:他他他他怎么叫错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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