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不可欺 第1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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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毛无言以对,数秒后转移话题:“我们得在港城待多久?”
  王灵仙:“最多再留两三天,大部队正在撤退,等体检、留观没问题后就能离开。”
  前天晚上,神明复活,谈判团尝试沟通,毗湿奴回应,然后要求跟一个人类见面,紧接着他们在军区全封闭大楼里谈话,不到三分钟就结束。
  岑今在无人机和直升飞机夜灯照耀下,军区众人和同伴们的目光下,跨过铁索,回到人类阵营,被连轴转审问谈话内容以及毗湿奴的目的。
  岑今如实回答,只是省略一些细节,比如藏在诡镇天主像里的长生浆液变成意外获得,他以为是普通项链就没在意,再比如长生浆液附带一个以物易物的通灵新咒。
  他说长生浆液就是掣肘毗湿奴的武器,而后被总机构和华夏官方要求不得对外说出长生浆液的存在。
  审讯结束,岑今六人就被留在港城五星酒店等待体检结果。
  黄姜划着手机论坛说:“全球竞技赛排行名单出来了,北美第一是白头鹰毫无疑问,欧洲第一、第二分别是梵蒂冈组成的小队以及毛熊带领的小队,非洲是一支散兵拿到第一。
  最后,我们是亚榜第一。”
  乌蓝:“嚯!值得庆祝。”
  于文:“被隔离了,回去后再庆祝。”
  王灵仙从窗口跳下来,冲众人一笑:“谁说现在不能庆祝?”
  图腾:“哦?”
  王灵仙抬起食指,指着对面墙说:“后面是香槟墙。”
  于文跳过去,按照王灵仙指示真的打开一面香槟墙,不禁愕然:“王大仙,你真是会算命的大仙儿不成?”
  王灵仙:“酒店是我家的产业。”
  “草。是有家业的大仙儿。”于文一把抱出好几瓶香槟放到黄姜拿出来的冰桶中,忽然想起酒店里还住着天野宗弥这群人,于是琢磨着想:“深夜寂寞,只有我们独享快乐,实在不厚道。”
  黄姜:“怎么你还想邀请那群鬼子阿三?”
  于文兴致勃勃:“我们去走廊庆祝啊!分享我们的快乐。”
  黄姜:“……你好会。”
  乌蓝、图腾和王灵仙三人不由笑了。
  王灵仙拍着脑袋说:“想起一件事,天野宗弥和楼陀罗在码头被我们暴打的画面都录下来,黄姜你论坛号挺多,乌蓝还是总论坛管理员,你们俩帮忙上传视频,给他们扬扬名。标题我都想好了,就叫‘诡镇出道,联手屠杀五级高危诡异的天才,折翼竞技场之路!比xx传燃’。”
  论笋,没人比得过王灵仙。
  黄姜好奇:“你怎么录下来的?”
  王灵仙:“我租了一架移动信号塔,就等着送鬼子和阿三出道。他们习惯抢功劳,喜欢送他们的脸上广告牌、电视台,我就礼尚往来,送他们全球出道。”
  于文几人连忙凑过来观看录屏,输出建议,指点剪辑,弄成正常版本和鬼畜版本分别发往论坛和外网,乌蓝还顺手买水军帮忙炒热。
  她比着‘ok’的手势说:“放心,我熟这套。以前在总校跟现在总校第一的家伙对战过,如果不在短时间内艹起热度,很可能一两个小时后全网查无此视频,可能号也会封。”
  短短十分钟内,楼内跟帖四五百,排在首页,跻身于一堆‘毗湿奴复活’、‘西王母、龙吼之外还活着并与人类交流的神明’、‘吸引诸神的华夏和圣人预言的揭秘’以及‘毗湿奴召见的人类是谁’等hot贴,肉眼可见的热度高涨。
  外网热度增长也快,但该视频被注意到的真正原因却是有人经过对比发现画面背景下的码头、夕阳,跟暴力兔子某个直播时间段重合。
  急于寻找更多关于暴力兔子的个人资料、相关视频的直播公司立刻雇佣水军帮忙转发热度,恰好还跟奉命前来删除、举报视频的另一波水军打成一团,导致几个常用软件乌烟瘴气、乱成一团,但也确实让‘暴力兔子’这名字传遍全外网,甚至发起‘寻找暴力兔子’的行动。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此刻事态还在稳定发展中,收看到论坛提醒的天野宗弥和楼陀罗两队人迅速从楼下跑到酒店最高层的走廊,隔着几扇门怒气冲冲地质问。
  王灵仙这几人还在房间里不慌不忙地拱火,莲言莲语、茶里茶气,拱得鬼子阿三火冒三丈,扛着武器踢门拍墙开始动手。
  房间里的图腾拍拍手,打电话给楼里看守他们的负责人,很快被带下去并狠狠批评一顿,还扣了不少分数。
  气得天野宗弥学华夏国骂:“艹你们祖宗!”
  于文哈哈笑,王灵仙提起酒桶和椅子走下楼,吆喝众人:“同学们,到楼下送温暖的时间到了。”
  几个人簇拥着走出房间,乌蓝落最后,发现黄毛没跟上来,于是走回去邀请他。
  岑今:“我不想喝酒。”
  乌蓝:“不是非要喝酒,只是去欢腾一下,暂时忘掉心里的烦忧、恐慌和不安。毗湿奴是悬挂在我们头顶的斧头,身后是16亿人民,但我们其实什么都做不了。”
  岑今浑身都有些无力,一直看着他们欢闹的样子,试图融入其中,驱散丧气,可惜效果不大。
  “所以这是你们排解郁闷心情的方式?”
  “算是吧。”乌蓝笑说:“其实最主要是认清我们的身份,可能在你眼里,我们是天才,耀眼瞩目的同时,也需要担负重大的责任,似乎任何难题我们都能迎刃而解。”
  “不是吗?”
  “事实是我们跟你一样,只是学生,别无二致。我们需要承担责任,但是面对毗湿奴、千头那伽这种全球性灾难的大事,远远轮不到我们去处理。天塌下来有能人挡着,不是我们。
  在真正的灾难面前,我们无能为力,的确感到沮丧,但是我们更清楚自己的定位。而你,岑今同学,”乌蓝看着岑今的眼睛说:“你似乎不太清楚自己的定位。”
  岑今愣住,下意识否认:“我当然清楚。”
  “你不清楚。”乌蓝坚定地说。
  岑今目光闪烁,避开乌蓝仿佛洞察一切的视线,然后固执地强调:“不是的,我很清楚,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的定位,我应该摆正位置。”
  乌蓝欲言又止,眉头深锁,疑惑地看着岑今,沉思须臾便对他说道:“可是,你一直是我们六人小队里最瞩目的队友。”
  岑今:“因为丧出特色?”
  乌蓝失笑:“也算是。走吧,王大仙等我们过去开香槟。”
  岑今笑了笑,起身跟过去,跑到楼下走廊跟着其他人开香槟。
  图腾拿过香槟,大力摇晃后,将瓶口对准天野宗弥的房门,橡胶塞跟子弹一样嘭地击中房门,下一刻房间里传来天野宗弥的怒骂。
  “看我的。”王灵仙两瓶香槟大力摇晃,对准楼陀罗的房门扫射,房门颤抖,差点被打开。
  楼陀罗拉开门就想冲出来单挑,被缚日罗和其他人扯住连声劝告:“算了算了,他们摆明就是故意激怒我们,想让我们被扣分。”
  楼陀罗愤怒地甩胳膊,半洋不中地骂:“fuck他们的父母,我们都被淘汰了,还怕什么扣分?”
  缚日罗:“但是明年还有机会参加复活赛。”
  “……fuck!”楼陀罗硬生生憋回去。
  就在他转身回去时,王灵仙说:“嗨,我们想和你们分享胜利的喜悦,难道你们不喜欢开香槟时啵一下的音乐吗?那是我们分享的心啊。”
  楼陀罗捏紧拳头。
  王灵仙提起一瓶香槟递给岑今:“猿飞日月那个小鬼子住你右手边的房间,有仇报仇哇。”
  岑今迟疑:“你怎么知道?”
  王灵仙:“航拍啊航拍,我不是不清楚你底细嘛,又有毗湿奴见你这档事出来,就怕你被重点观察,所以剪辑掉你那部分的。不过回头你得自己打个报告跟国家说,我还是相信国家不会害你。”
  岑今:“……谢谢。”
  王灵仙:“队长的职责。”
  岑今接过香槟,笑了一下,其实想说他暴打猿飞日月的一幕早被丁燳青拍摄下来,外网全球直播,不过只是想想罢了。
  他没说,不然难以解释丁燳青的存在。
  香槟木塞弹射在猿飞日月的房门上,里面传出哐啷的动静,很快房门打开,里面飞出大片暗器,混乱中打碎走廊灯,打中其他出来看热闹的小队,本就年轻气盛又被刺激到火气直冒的众人顿时不管不顾加入混战。
  走廊昏天黑地,打得不可开交,香槟酒水的味道瞬间挥发,充斥整条走廊。
  岑今等人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挣扎着跑出来,听到楼里负责人上楼的声音,迅速从另一边跑上楼,躲在楼道口看走廊灯亮,天野宗弥和楼陀罗等人又被训斥,不由哈哈大笑着跑回房间。
  在烦躁焦虑的高压环境下,肆意的挑衅算是最好的发泄途径之一,至少每个人的心情都畅快不少。
  喝完半瓶酒的岑今去洗手间,里面有人,就去外面的公共洗手间,一打开门就明显感觉到灯光闪烁,一个小孩冲出来抱住他大腿。
  岑今低头看:“怨童?”眼睛再往下,看到怨童脚旁的铜铃头。“你们怎么来了?”
  怨童闷声闷气:“前天晚上,我们突然去不了山海昆仑,李曼云也回不来林中小屋。李曼云说,你不要我们了。”
  岑今:“你们怎么跑出来了?”
  怨童:“来找你。”她抬头问:“你是不是不要我们了?因为只有我跟铜铃头老是考试不及格,所以你不喜欢是吗?”
  岑今:“没有。”
  他不知道怎么解释,怨童和铜铃头属于林中小屋,没法离开。
  “林中小屋和山海昆仑的通道断了?”
  怨童和铜铃头应声。
  岑今尝试之后,发现确实没办法再回林中小屋,丁燳青如他所愿真的撤走了,丝毫不拖泥带水,走得特别干脆。
  他抠了抠脸颊,挠挠后脑勺,抓一抓头发,最终选择对怨童和铜铃头实话实说:“我跟丁燳青闹崩了。”
  怨童:“会和好吗?”
  “大概率不会。”
  怨童顿时垂头丧气,铜铃头到底年纪大,没怨童那么难过,只是感慨日子不好过,由奢入俭难啊。
  铜铃头想起现在小屋沉闷的氛围就窒息,挂在门口根本不敢进去,呼吸都得憋着不敢喘大气,想劝他们和好却没胆子。
  岑今:“要不你们今晚去山海昆仑住?”
  铜铃头摇头:“我们偷偷跑出来的,外面不能多待,现在得回去了。”然后催促怨童赶紧走。
  怨童依依不舍还是走了。
  岑今感觉有点对不起怨童和铜铃头,但他也没啥好办法。
  在空荡的洗手间里站了一会儿,岑今不想上了,转身到酒店天台乘凉。
  晚风拂面,才晚上八九点,整座城市一片漆黑,远处海域时不时传出沉闷的兽吼,昭示着大海的不平静。军区的位置被临时造起的灯塔圈住,那方上空还有直升机不停盘旋,远光灯自天垂下,使那片区域亮如白昼。方向南辕北辙的特区海岸口,轮船、军用直升机频繁来回,也是灯火辉煌。
  岑今吹着风,感觉精神好了些许,这两天被审讯来审讯去的,绞尽脑汁遮掩丁燳青的存在,身心疲惫,以至于没能沉下心思索终于摆脱丁燳青这件事,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如今安静独处,他也想不出意味什么,就是有点茫然,好像电影里平凡的主人公因缘际会误入热闹的宴会,闹得鸡飞狗跳后散场,走在回贫民窟老家的马路上,前后无人、无车,只有路灯拉长影子。
  孤独算不上,遗憾、后悔也没有,更没想过挽留什么,只是有点无所适从的茫然。
  “嗨朋友,你孤独吗?”
  突然有声音自身后传来,岑今心脏猛然漏跳一拍,回头看到裹着头巾的缚日罗不知何时出现在酒店楼顶,甚至没听到他靠近的脚步声。
  缚日罗跳上天台边沿,张开双手仿佛拥抱海风,声音略高昂:“朋友,我们是永远的朋友,我永远记得你慷慨相助。”
  岑今偏头看着缚日罗,不发一语,右手不易察觉地绷紧。
  缚日罗:“明天是一号,1是我的幸运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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