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不可欺 第20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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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灵仙脸色微变,眉头不自觉皱起,黄毛认可神明的秩序吗?
  沉思间,王灵仙不自觉瞥向黄毛,忽然浑身紧绷,瞳孔急缩,再定睛一看却什么都没发现,不由疑惑难道臆想过度眼花?
  他刚才分明看见一道瘦削高挑的西装身影撑着把黑伞站在黄毛身侧。
  那道身影有些眼熟了。
  丁燳青:“动用山海昆仑可以控制这方天地,就算神明在场也会忌惮几分。”
  黄毛:“那不就是主动跳进人家挖好的坑里了?我要是用山海昆仑,就是通过人家所谓救主的考验,你亲手打造出来的‘岑今’变成别人预言的‘弥赛亚’欸。漂亮的果实被摘走,你不疯啊。”
  丁燳青乜着他:“我能理解成‘你为我着想’吗?”
  黄毛笑了声:“你高兴就好。”他垂下眼皮,玩着话筒,不忘听那二十人的申辩。
  有前车之鉴,没人再敢浪费时间,这个摇滚乐队说他们圈养了一群性奴小妹妹,用毒品等操控,为了成名杀死队友、抢夺对方的词曲,结果火了一两年就迅速flop下去。
  那个中年男的自称高官,三十年来滥用权力害死无数人,愿意捐出家财赎罪……还有沉迷酒精、毒品和赌博等男女,也有自打自我引导校园暴力以及轻蔑神明,污蔑牧师恋童等等。
  当他们陈述罪名,没人因他们的痛哭流涕而感动,全都在愤怒地请求‘杀死他们’!
  后台导播间的直播数据超过九成是网友们的请求,‘杀死他们’,不管出于正义还是猎奇,没有人在乎了,因为那是一群死不足惜的罪人,人人有权谴责并要求他们死亡。
  人类社会可以用财权打通,律师能找到宽容他们罪行的律法,司法还会废除死刑——然而伟大公正的神明不会宽恕任何有罪之人。
  他们的不公、冤屈都将在神明的仁慈下得到申诉。
  “秩序被打破中,目前进度……5%。”黄毛抿着唇笑,笑意不及眼底:“这些神比西王母和帝释天都聪明。”
  丁燳青随口问:“西王母和帝释天输在哪?”
  “傲慢。”黄毛说:“放不下高高在上的地位,蔑视人类,视人类为爬虫,他们不知道人类其实很好操控。只要打破稳定的秩序,注入混乱无序和恐慌,祂们就可以轻而易举地……铲除全人类。”
  丁燳青沉默。
  “吓到了吗?”黄毛偏着脑袋,眼瞳里的红雾扩散弥漫几秒,再度重聚成一个圈。“开玩笑的,某些非人类可能不会觉得是玩笑。”
  他回头,轻声说:“刚才只是揣测某些神的想法,不无可能对吧?你说过那是个愉悦犯,一个愉悦混邪种必然也会犯下傲慢的罪,行事好像比西王母他们聪明了一点,核心本质其实还是一样。”
  一样对人类想当然,何尝不是绝顶的傲慢?
  二十人的审判结束,只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被无罪释放,她的头发和背心都被汗水打湿,浑身瑟瑟发抖,眼睛却亮如群星,表情虔诚狂热,嘴里喃喃着‘我的主’。
  她的主,耶稣。
  金发莱妮压抑着愤怒,开口质问:“第一轮审判结束,该开始第二轮了。”
  “当然,女士。”
  岑今没有开口,这回复不是他的,台上的王灵仙几人也发现这点,顺着声音看过去,见到一个黄金竖瞳的俊美男人拿着话筒自后台一步步靠前。
  “大卫——是教廷驱魔神父大卫!”
  自知有罪的人连忙扑到舞台前,可怜地祈求:“大卫,我的大人,您是奉命而来的教廷神父吗?请救救我们,斩除那群假借神之名的邪灵魔鬼!”
  大卫只是微笑着,看向两边说道:“我代表梵蒂冈教廷、以神之名,散播神的道,我们拥有相同的信仰,所以请允许我参与审判并有驳斥、提出异议的权利。”
  金发莱妮龇牙:“你算什么东西!”
  兔头人和红鞋沉默不语,也没好脸色。
  大卫径直笑说:“不仅如此,我还接受传奇女巫恩多的指示,决定作为第三方插手这件事。”
  “不!”金发莱妮暴怒:“我拒绝!他——”她指着一脸无所谓的黄毛说:“我要他作为第三方!”
  兔头人和红鞋动作一致地看着金发莱妮、大卫和黄毛,共同陷入沉思,几秒后,他们表态:“我们同意他代表教廷出场做第三方。”
  金发莱妮怒目圆睁,浓雾波动激烈,传出悚人的鼓声,奇形怪状的‘恐怖天使’不约而同暴躁,恐吓、精神威压齐齐逼迫,观众抱头痛苦不已。
  大卫目光一暗,提出建议:“那就让我们两人都做第三方,谁有私心,立刻判出局。”
  兔头人和红鞋:“我没问题。”
  金发莱妮不满,可是没办法,只好同意。
  黄毛:“我都可以。”
  大卫:“那就开始第二轮审判,还是猜拳吗?”
  无人反对猜拳,兔头人和红鞋出布,金发莱妮还是剪刀,赢下第二局,她脸色转阴为晴,笑容灿烂天真:“那么开始第二轮审判,但这回我们不自述,私以为人会撒谎、言语不够诚实,只有身临其境才能让我们看到罪人是否真心悔过。”
  众人不禁骚动,疑惑就要要玩什么的时候,工作人员颤抖地推出十把造型科幻的电动椅,不由心生慌乱。
  “沉浸式审判,被审判者不会知道他正在被审判,我们会将他送到模拟出来的考验环境里,十分钟内活着出来就算通过审判,输了就会被焚烧成焦炭。”
  金发少女的嗓音飘扬在静寂的夜空,好比索命梵音、夺命电铃。
  “第二罪,世人应当戒之以色。”
  黄姜猛地阖眼,深呼吸再睁开:“我知道‘珈伦病’的来源了。”
  其他人:“是什么?”
  “是瘟疫。”黄姜语气凝重:“双方的第一罪审判形式不同、本质一样,傲慢对应的惩罚是负重,负重二字有许多种解释,简单字面意义就是背负重物,其他释义可以是心灵的负重、身体的负重、行为的负重……跳舞癔症就是行为的负重,不受控制,疲惫、疲劳而亡。
  还记得兔头人和莱妮他们口中的‘羔羊揭开七印第一印’吗?
  第一印走出来的是‘征服’骑士,他代表胜利,形容他的‘胜了又要胜’也有胜者被另一名胜者打败的意思,能打败至高至强的英雄只有瘟疫。
  这里有时代因素,在他们看来瘟疫是不可战胜的死神,所以很多文献将白马骑士由‘征服’变成‘瘟疫’。
  集体癔症说到底就是瘟疫的一种,表现形式不同罢了。
  如果兔头人和莱妮带来的是瘟疫骑士,那么就可以很好的理解他们为什么能够轻而易举地操控人类感染‘珈伦病’,而后痊愈。”
  乌蓝:“岑今是不是也猜到了?”
  王灵仙:“……说不定。”
  乌蓝:“他如果猜到了,我们就不用将消息传给他,不过最好还是想办法提醒一下。现在局势变成三足鼎立,不知道梵蒂冈教廷想干什么。”
  图腾:“嘘,灯光投过来了。”
  语毕,便有几束灯光分别投在舌钉男、雷安娜、图腾和乌蓝身上,想起这轮审判关键字,小伙伴们顿时:“哦~~~”
  黄毛:“哇哦。”
  第158章 红鞋(4)
  “图腾和乌蓝都有伴了?还是他俩以前玩很开?”
  于文和黄姜好奇地询问王灵仙,后者回答:“一个光头秃驴,一个牡丹至今。”
  王灵仙摸着下巴琢磨:“没看出来这两如饥似渴,早点说我就带他们去白马会所。”
  于文怪道:“带图师兄去白马会所?”
  王灵仙顿了顿,说:“先送乌蓝去会所,再拐个弯去天上人间。”
  于文:“大仙儿,搞黄是犯法的。”
  王灵仙没回话,黄姜先皱眉说:“交朋友的事情怎么能说是搞黄?”她略有些好奇地问:“卢森堡有没有类似白马会所的地方,里面怎么样?你去过吗?有贵宾卡吗?能借用吗?”
  于文和王灵仙齐齐看着她,没看出来啊。
  黄姜意识到他们误会了,赶紧解释:“我去采风,写作灵感需要,你们懂的,很多人喜欢这种比较刺激的角色扮演。”
  “懂自懂。”于文和王灵仙都很给面子地点头。
  三人陷入沉默,过了一会儿,黄姜说:“那……有吗?”
  王灵仙:“有。”
  于文倒吸一口凉气,满眼震惊:“为什么你有?等等,白马会所不是拒绝服务男性吗?”
  王灵仙撇过脸,答非所问:“被审判的人选挑出来了,一共十个。黑兔乐队除了舌钉男还有雷安娜,这乐队问题挺多。”
  于文还想再问,被黄姜拽了一下,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王灵仙的裙摆,猛然醒悟,瞳孔地震,大仙好强!
  王灵仙忍不住对诧异的两人解释:“我那时是为了一桩发生在会所里的连环命案,不是癖好。”
  于文黄姜脸上写着‘不信’,嘴里:“哦。”
  “……艹。”
  解释越描越黑,王灵仙不说了,于文两人也就消停,齐齐关注被带到电椅上的十人。除了图腾和乌蓝颇为淡定,其他人都面色惶惶,第十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受不了心理压迫,跪趴在地上痛哭流涕地忏悔。
  他说他不该强迫年幼的继子,表示已经悔改……总而言之还是一套相同的空话,然而没人被感动,反而是这个中年男人在极度恐惧中精神崩溃,突然蹿起并跳下舞台,冲进人群,朝着没有恐怖天使看守的大门跑过去。
  就快靠近大门,中年男人感觉摸到生的希望,表情狂喜,丝毫没发现为什么这门没有恐怖天使镇守、也没留意到门口聚集的一群人。
  那群人面无表情,目光冷漠,直勾勾地看着狂奔而来的中年男人,最前一排有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赫然就是上一轮审判唯一的幸存者。
  岑今蓦然抬起左手,五指稍微向下压,操控重力阻碍中年男人的逃亡,试图将他驱赶回舞台中央,对着话筒说道:“回来。”
  中年男人憋得脸色通红,冲着岑今就是脏话输出,赤红的眼睛里全是杀意,他想杀了夺走他生存希望的黄毛。
  这时大卫走过来说:“我们只是主持人,并不需要维护秩序,那是天使们的工作,而我们应该漠视他的选择。”
  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岑今明显感觉到他在瞬间失去对中年男人的控制,就像原本操控着中年男人的白色丝线骤然断裂。
  超凡之术失效,不是第一次了,都栽在同一人手里。
  岑今冷冷地看着得到自由的中年男人惊喜地冲向大门,突然惊慌失措地大叫,冲着那群守在门口的人怒吼,结果被绑缚住手脚,更有一人提着汽油走出。
  中年男人全身被淋汽油,十二三岁的女孩拿出打火机,嘴角勾起疯狂的弧度。
  人群见状都捂着嘴惊呼,有人觉得不该私刑处罚、有人认为罪有应得,但是没人踏出一步上前阻止。
  他们看着那群陷入狂热的信徒,后知后觉为什么没有恐怖天使堵门,因为不需要,人类自愿成为帮凶。
  大卫像条诱惑夏娃吃苹果的毒蛇,脸上挂着甜蜜的笑,吐出来的话语沾着毒汁:“人类做出的任何选择都会付出相应的代价,我们不应过多干预。”
  岑今轻声说:“我无所谓犯罪者的性命,只是讨厌人类盲随盲从、无视秩序,以己为法,更讨厌‘聪明人’蛊惑洗脑脆弱的人类主动破坏秩序。”
  大卫有些疑惑,什么意思?
  就在打火机被抛向中年男人时,忽然在半空中改变轨道,喀一声落地,与地面的汽油堪堪半米之远。人群哗然,那中年男人瑟瑟发抖,身下流淌出黄色液体。
  抛打火机的女孩有些愤怒,又有些畏惧,她不知道打火机被抛飞这一举动出自同类还是神明禁止。
  岑今说:“摩西十诫第三,不可妄称神的名。第六,不可杀人。你们没资格以神之名审判和处罚同类。”停顿一会儿,他看向金发莱妮:“使徒大人,您说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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