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不可欺 第2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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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老板语气有些低沉:“比起这些,我更好奇‘神明盘踞欧洲上空,对那片土地进行无孔不入的监视’这件事,如果是真的,说明欧洲神明比以往任何一个醒过来的神明都更凶残。”
  张畏涂:“欧洲神明的确厉害,还有一个人也许能取祂首级。”
  叶胜英:“谁?该不会是黄毛?”
  张畏涂定定地望着龙老板:“不是他。”转而看向视频里的李道一,以及陪同龙老板来首都的巫雨洁,冷静说道:“你们清楚。”
  丁燳青。
  三人内心不约而同浮现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名字,他们也在直播视频里认出丁燳青,时而出现,时而消失,就好像他愿意被人看见的时候就会出现在镜头里,反之怎么找也找不到。
  如果这是场普通直播,或许只当他直觉敏锐,能够轻而易举地找到镜头然后躲避,可那是欧洲神明的直播镜头,丁燳青他本领再大也不可能躲过一个神明刻意为之的镜头。
  除非他的实力超过神明,或与神明比肩。
  而且丁燳青和岑今关系匪浅,亲昵得超出普通师生的范围,尤其他们此前一直怀疑岑今背后还站着一个神明。
  张畏涂这几人都不是傻子,只要露出一点端倪,他们就能猜到惊悚的真相。
  “好了。”张畏涂轻描淡写地转移话题:“黑箱子里的资料破译出来了吗?”
  李善水的目光扫过李道一等诸位大佬,心里有点猜测,面上老实回答:“破译出三分之二,和希伯来神话体系的来源有关。”
  张畏涂:“说。”
  李善水调整电脑,将数据传送到大屏幕,仔细说道:“世界最早的文明是苏美尔文明,之后诞生古巴比伦文明,这些文明记载于史书,高中历史及格的话,应该都知道,我就不多说。
  从苏美尔文明衍生出来的神话体系即苏美尔神话,也可称为两河流域神话,黑箱古卷阐明苏美尔神话孵化出希伯来神话和古希腊神话。
  如果认真研究过希伯来神话、古希腊神话和苏美尔神话就能发现它们互有共通,但是借用的程度不一、方向不同,比如古希腊神话的神明职位、性能,和苏美尔神话的神明职位、性能,几乎重叠。
  古希腊借用神明体系,衍生出自己的神话体系,曾有过鼎盛时期,后来没落,至今只剩下一个华丽的壳子,没多少信仰。
  希伯来神话则借用故事本身,盗取核心,比如《吉尔伽美什史诗》描述乌鲁克王吉尔伽美什找到最具智慧的人,智者阐述他遭遇大洪水并打造方舟存活的故事,被希伯来神话窃取,变成诺亚方舟。
  再比如伊甸园,旧约描述伊甸园地址就在两河流域交界处,还有女人是男人的肋骨创造,实际‘肋骨’是苏美尔语言称赞女人的词汇,被音译成‘肋骨’,最后变成我们现在熟知的女人是男人的肋骨。
  还有很多相似之处,我就不一一细说,以上的内容是铺垫,以下才是我要说的重点。”
  李善水调出黑箱古卷的文字,并在旁边配以华夏文字注释:“简单一句话概括古卷记载:古希腊神话和希伯来神话分割苏美尔神话,希伯来神话逐步蚕食古希腊神话。公元一百年前后,欧洲爆发过史无前例的战争,希伯来试图夺走古希腊神话核心,但是没能成功,核心在战争后消失无踪。”
  “简单点来说,古希腊和古希伯来的神明分别吞噬苏美尔神话的神明,苏美尔神明消亡。希伯来的神明接着吞噬古希腊的神明,后者消亡,古希腊神话的强武消失。”
  “是这意思。期间,希伯来神明不断吞噬其他小神话体系的神明,壮大自己,使祂从一个低等级诡异爬到现如今高等神明的级别。”
  林善渊补充妻子的话:“祂跟北欧神话联手铲除古希腊神话,后来试图对北欧发起战争,但是期间遭遇强劲对手的阻碍,导致强武再次失踪。
  不过关于北欧神话的强武的记载有点模糊,那个单词好像破碎,又好像逃跑,总之翻译出来就是两个意思都有,我们认为逃跑更妥当,因为‘祂’没能吞噬北欧的强武,气愤地掀起第一场神明对人类的审判:击杀埃及长子。”
  听到北欧强武,龙老板抬眼,却不发一词。
  李善水:“也就是说,欧洲的神明在过去的数千年里,铲除异己,使偌大欧洲除了祂,再也没有别的神。
  吞噬无数神的欧洲神,其实力强大到不可估量,如果不是出于玩弄人性的恶趣味,恐怕没有七个月的末日审判,祂能够直接引发海啸、狂风、洪涝、火山爆发……一切可怕的自然灾害同时各地爆发,顷刻间消灭人类。
  我们数据部连日来分析欧洲神明的力量和弱点,判断依靠人类对抗祂的胜算,很遗憾,不足10%。”
  话音一落,在场众人如堕冰窖,全人类对抗一个神的胜算,竟连10%都没有,未免过于可怕。
  张畏涂换了个姿势,询问:“为什么祂的强武被埋在黑铁树林深处,而不是随身携带?”
  林善渊:“原因不明,似乎跟北欧的战争有关。不过强武跟祂绑定,就算不能随身携带,别人也拿不走。祂现在乐趣上头,掀起灾难,打算玩弄人类,考验人性,而人性禁不起丁点考验。”
  顿了顿,林善渊关闭软件,换成刚才收到的邮件:“现在祂的恶意和乐趣全部冲向一个人:救主弥赛亚。”
  李善水:“然而没人知道救主弥赛亚究竟是谁,只有死而复生之人,才能证明他就是弥赛亚。弥赛亚顶替罪人受罚,就能拯救世人,结束末日,所以恐惧末日的人会在日复一日的恐吓中变得更加狂热,狂热到泯灭人性的地步。”
  巫雨洁叹息:“全球秩序要乱了。”
  龙老板:“应该会有一份名单。”
  叶胜英:“什么名单?”
  龙老板抬眼:“一份被恶意针对的名单,救主弥赛亚的候选人名单。”
  叶胜英皱眉,李善水说还没有出现,但网络已经有人po出有可能是救主的人选,欧洲一家大型娱乐公司自建在暗网中的网址被推到明面的网络,列举出救主的特征。
  符合特征者,就有可能是救主候选。
  林善渊调出这份特征名单,投影到光屏,所有人看完都觉得扯淡:“能见死灵,能控死灵,能与死灵交流,懂魔法、会巫术,或有超能力,虔诚信仰或格外良善、正义之人……唯恐天下不乱的蠢货!随便一个普通善良的人堪称正义就是救主?或者随便一个超凡者能做到前面列举的那些,就是救主?”
  “删掉这份名单,严禁流入华夏境内!”
  “政府发公告稳定民心,派人驻守在每一个恐怖天使周围,安排民众撤退到安全区。”
  “和总机构做深入交流与合作,严防国内的宗教趁乱煽动人心,严控天主、东正、基督和犹太等同源宗教人员传,教,严查群众聚集,防止传教洗脑。”
  “明白!”
  “等等,我有件事想问。”
  待人群散去,会议厅内剩下不到五六个人时,龙老板忽然发问:“为什么派遣黄毛那个小组去欧洲音乐节执行任务?其实这个任务没有必要去的,只要官方态度强硬是能拒绝掉的。”
  他盯着张畏涂的眼睛,厉声质问:“莫名其妙的机位不足,不得不转机落到高卢,凑巧遇到幽灵酒店,之后是幽灵列车,再然后是突发事件的音乐节,玩偶屋和黑铁树林……如果是巧合,未免太巧了!桩桩件件,连环相扣,说不是故意设计的,狗都不信!”
  叶胜英露出惊讶的神色,来回看着代表官方的张畏涂、李善水之人,再看一眼代表机构和学校的李道一,发现这两方表情平淡如常,就像早猜到龙老板的质问,以及质问内容。
  反观巫雨洁这方的人,表情肃穆,却是不知情的样子。
  难不成张畏涂跟李道一早知道,且早有安排?这俩不是互相堤防、互相算计么?什么时候勾搭到一块的?
  两只老狐狸!
  叶胜英低眉顺眼,试图消除自己的存在感。
  “叶胜英,你先出去。”
  “……”消除存在感失败,叶胜英失望地离开。
  叶胜英一走,张畏涂便对龙老板和巫雨洁说:“先知周满找过我。”
  龙老板和巫雨洁面露诧异,听着张畏涂说出周满的提议,周满能预言未来的某些事,但他的预知能力逐日下降,到后来仅能预知到人类将有面临一场大灾难,持续时间比较长。
  “救世办法只有一个,找到弥赛亚。”
  “真的有弥赛亚?不是欧洲神明的乐子?”
  “未来不明朗,结局只有一个,但变数很多。只要结局不变,过程如何全凭我们说了算。有一点我必须肯定,不能让其他人或势力得到弥赛亚。”
  “所以你们想培养出一个属于华夏的弥赛亚?”巫雨洁觉得很荒诞,扭头去看李道一:“你也同意?你心里什么时候有了国家疆域的界限?”
  李道一:“其他势力私心太重,教廷首先排除,婆罗多元气大伤,宗教信仰过于狂热。毛熊合适,但没有适合的人选。总机构被白头鹰渗透太深,他们早有安排。”
  龙老板:“总机构也打算推出一个救主弥赛亚?”
  张畏涂:“不是只有我们有一个能预言未来的先知。何况这是一个大好机会,既能取而代之,又能收获大量信徒、信仰。”
  龙老板:“疯了你们!我不管你们的雄心壮志,弥赛亚这个人选不能是黄毛!”
  “晚了。”张畏涂淡漠地说:“决定已经做好,不可能因你一两个人的意愿而更改。就目前而言,岑今是最佳人选,也是唯一人选。”
  李道一:“其他人,不行。”
  龙老板艹了声,对着空气咒骂片刻才气恼地说:“我要去欧洲。”
  张畏涂:“不行。国内需要人手。”
  龙老板怒瞪张畏涂,后者深吸口气,告诉他:“最多三个月,摸清天使和欧洲神明的审判套路,国内形势稳定下来,随便你去哪里。”
  不是个好办法,但是没办法。
  龙老板只好同意,指着张畏涂说:“要是黄毛出事,你等着,门规弄死你。”
  巫雨洁挑眉:“我能问你们俩为什么达成一致吗?”
  她问的是李道一和张畏涂。
  “利益一致。”李道一简短地说。
  张畏涂:“明年的总机构董事成员选举,巫雨洁做好准备。”
  巫雨洁来回看着他们两,顿时了然。
  ***
  林中小屋动荡,机械无波动的声音由远及近,自四面八方围拢而来,岑今惊醒,赤脚跑到门口一看,发现灰色的浓雾不知不觉朝这边聚拢。
  有密集的红光朝这边靠近,发出机械无机质的声音:“标记!标记!嘀——”
  “天使循着标记追踪过来了。”
  岑今回头,看见靠在门口的丁燳青,他衬衫下摆没扎进裤带里,有点透明的材质能看见胯骨处缠着的白色绷带,隐约见血。
  丁燳青看向浓雾的目光冷得能冻死人,朝着岑今这边走来:“离开这儿。”
  岑今:“去哪?”
  丁燳青:“到外面躲着,总之不能留在这里。”他瞥了眼岑今,又看向林中小屋,目光眷恋而温柔:“被发现的话,会遭到破坏。”
  言罢,他走向浓雾深处,又制造出浓雾掩藏住木屋的位置。
  岑今跟在他左右:“我一直想问,木屋对你来说是什么重要的存在?”
  丁燳青沉默地走在前面,久到岑今以为他不打算回答这问题时,忽然开口,声音很轻:“你不是在卧室里面看到了吗?”
  “啥?”
  “床。”
  “我什么都没想。”
  岑今说完便有些痛苦地撇开目光,此地无银啊。
  丁燳青笑望着他:“你脑子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
  “不可能吧。”岑今难以相信他是个心事容易外泄的‘单纯’男人,更愿意相信都是丁燳青会读心的错。
  “我不喜欢读心,很容易看到肮脏的心思。”
  “你还说你不是读心?”岑今瞪大眼睛。
  丁燳青失声笑了出来:“实在是你对我来说太好猜了。你不知道我曾在多长远的岁月里反复回忆、揣摩……”顿了顿,他轻描淡写地说:“总而言之,你翘个屁股我就知道你肠子的动向。”
  岑今皱着脸:“形容很恶心,能不能换一个?”
  “肚子里的蛔虫不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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