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远不如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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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括让狄出去做准备,方才看向了李牧,说道:“我还有事要单独与您说,请您也不要告诉狄。”,赵括这才说道:“您这次前往去见廉颇将军的时候,请您告诉他,我得到了机密的情报,秦人因为迟迟不能战胜廉颇将军,所以决定要以白起来做秦国的将军,来作为廉颇将军的对手。”
  “白起是秦国最勇武的将军,望廉颇将军不要因掉以轻心,如今秦人残暴不能阻挡,我也知道廉颇将军的难处,请您告诉他,让他安心在上党阻挡秦人的进攻,我会想办法弄来粮草,不会让他人断了廉颇将军的后勤。赵国的存亡,全部都在他的身上了。”
  李牧认真的将他的话记了下来,又复述了一遍。
  “白起的事情,您若是告知狄,那赵国士卒也都会知道,我怕这件事会让士卒们害怕。”
  “我记住了,我不会告诉他的。”,李牧认真的说道。
  次日,李牧与狄离开了此处,赵括从邻舍家里借了一匹快马,听闻是要去上党,那人直接就将马牵了过来,只求狄能为他带封家书,狄自然是应允的。赵括亲自去送他们,李牧再三向赵括告别,至于狄,早已拍着胸口表示,若是没能完成赵括所吩咐的事情,他绝不会活着回来。
  依依不舍的看着他们二人离去,赵括方才转身回了进府,他也要准备一番,然后去拜见嬴异人,他想要从嬴异人的口中得到一些关于秦国的资料,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对于各国的认识,还只是靠着在后世里看的网文里的内容,赵括脑海里有着关于赵国的诸多事情,但是对于其余国家,赵括的认识也是很模糊的。
  既然知道幸曾经游历各地,那么一些地方的事情就可以询问幸了,但是秦国,是幸也不曾去过的,想要知道秦国的情况,要么就是自己过去看看,要么就是去找嬴异人聊一聊,赵括觉得,现在这个局势下,去秦国并不是一个好主意,他也只有去找嬴异人这么一个办法了。
  知己知彼,这是最为基础的。
  让戈驾好了马车,赵括带上了幸,以及一位唤作李鱼的门客,让赵括感到惊讶的是,这位李鱼竟是一个楚人,他原本是在四处求学的,来到赵国之后,听闻了赵括的声名,便来投他,众人都劝他不要留下这个来历不明的楚人,在这个时期,众人还是非常看重地域关系的,赵括门下都是一群赵人,就是狄,那也是幼年就来到赵国,与赵人无二。
  他们自然是不喜欢这个楚国来的蛮子。
  可是赵括还是留下了他,他能说不少国家的言语,会写楚,齐,赵三国的文字,在赵括麾下,都算是不错的人才。
  马车行驶在道路上,戈又瓮声瓮气的说道:“少君,嬴异人不是个可以结交的人,您若是将他当作知己,将事情如实的告诉他,那您的事情一定会败露,请您多加小心,别因为他人假意的谎言而放松了警惕,我听闻,君子不会因他人的夸赞而推心置腹,请您做个君子,勿要为小人之行。”
  “我知道了。”,赵括点着头。
  当马车赶到了邯郸的时候,赵括方才发现了一个大问题,没有李牧这个地理通来带路,他竟是不知道嬴异人的府邸在哪里,好在嬴异人在邯郸的名声倒是不小,李鱼在道路上打听,总算是成功的找到了嬴异人的府邸,嬴异人搬了一次家,他原先住在一处很偏僻,狭小的院落里,如今,他搬进了不逊色与赵括家的大院落里。
  李鱼刚刚叩响了大门,还没有跟家臣说上几句,就听的一声大笑,嬴异人急促的从院落里跑了出来,赵括急忙下了马车,嬴异人不等他拜见,直接上前握住了他的手,就拉着他朝着院落内走去,边走边说道:“马服子可是让我好等啊,从昨日开始,我就吩咐家臣,买来了一只羊,等您来食用!”
  嬴异人越是热情,赵括心里就越是不安,可他脸上还是显得很感动,嬴异人也没有带他进院落,就在院落内的桑树下,备好了坐席,两人坐了下来,嬴异人也没有忘记赵括的门客,急忙对家臣吩咐道:“将马服子的驭者,这两位门客都安排好,不能疏忽了!”
  家臣急忙去邀请,幸与李鱼应允了,唯独戈,他说道:“我还是更喜欢跟我这匹不会欺骗他人的瘦马呆在一起,请你们不要理会我,自己去吃饭罢。”
  很快,家臣就搬来了鼎,放在了两人的面前,加了水,抬着两个羊腿,便丢进了鼎内,烧了起来,又有家臣拿来了酒水,倒在了酒盏之内,赵括并没有急着喝,嬴异人却有些忍不住了,拿起了酒盏,一饮而下,方才笑着说道:“在赵国,我最为开心的事情,就是能够与朋友一同饮酒。”
  “在秦国,难道就不能吃酒吗?”,赵括问道。
  “秦律规定,酒水要征收的税,高于他的原价十倍,商人得不到利益,自然也就不会贩卖,何况,秦律禁止私自酿酒,也禁止聚集饮酒,在秦国,就是我这样的公子,也不敢违背秦律,哪里敢像你们赵国人一样大吃大喝呢?”,嬴异人笑着说起律法,而赵括心里一沉。
  只是从很简单的一句话里,赵括就已经看出了秦与赵的巨大差距,秦之所以禁酒,绝对不是抑商那么简单,最重要的是,粮食。国家的粮食是要支援给前线的,怎么能拿来酿酒呢?而赵国就不同了,赵国多豪侠,酒是最为流行的,尤其是赵括这样的贵族,怎麽能因为那些低贱的士卒没有粮食就耽误自己吃酒这样重要的事情呢?
  赵括就好像在嬴异人的眼里看到了嘲弄。秦的律法让公子们都不敢违背,而赵的律法,赵人非常的自豪,因为赵人认为自己的律法有很长的历史积淀,这可是两百多年前的简子在晋铸刑鼎的成就啊,是由大贤范宣子所做的,诸国第一部律法,秦那才不过几年的律法,怎么能拿来跟赵国律法相提并论呢?
  可是在赵括看来,这部号称华夏最早的成文法,却简单原始的另人发指,在这部律法里,只是简单的规定了对有功人的赏赐,对有罪者的惩罚,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全部都要靠着礼法来维持,更要命的是,赵国的官吏,是不需要像秦人那样精通律法的,他们是有着自己随意处置的权力的。
  这还能叫做是律法麽??这更像是给与统治者的一个建议,告诉他们,你们可以按着这上头所写的去办事,如果不愿意,那就按着你们自己想的去办罢。
  此刻,赵括看着自己面前的酒水,他在酒水的倒影里似乎看到了无数饿死的赵人的灵魂,他握紧了拳头。
  嬴异人捧着酒盏,笑着说道:“您若是不爱饮酒,我不会逼迫您的,让您的门客为您饮了就好。”,赵括拿起了面前的酒盏,一饮而尽,重重的放在了自己的面前,抬起头来,面色有些红润,嬴异人笑了起来,“原来您不擅长饮酒。”
  赵括表现出对秦国律法很好奇的样子,不断的询问起了律法的事情,嬴异人也没有私藏,一一告知,嬴异人谈论起自家的法律的时候,带着些无奈,好似是在抱怨,可是赵括知道,他是在骄傲,他是在吹嘘,秦国的律法非常的健全,健全的让这位来自两千年之后的赵括都有些说不出话来。
  从嬴异人的口中,赵括听出了一个恐怖的帝国,这个帝国的律法涉及到了一切,从衣食住行到行军打仗,他涵盖了一切,一切都是要为战事所准备的,甚至是建筑工程,刑事诉讼,对官员的升迁调任,乃之礼仪道德,都做的那么健全,就比如,在秦国,在道路上看到了盗贼劫掠他人,就必须要见义勇为,不然,是要被判罪的。
  而秦国的律法里又规定,被判罚款的罪犯要缴纳甲,盾这类的武器,或者缴纳同等的钱财,任何人都不能漠视律法!
  这在那些官吏拍拍脑子就进行判决的赵国,是无法想象的事情。两个国家在根本上,就不是在同一个等级上,一个已经步入近乎于现代的“法治社会”行列,而另一个却还在原始的人治社会。
  这让赵括更加的绝望。
  嬴异人乐呵呵的说道:“不过,将军您也要庆幸生在赵国啊,在秦国,无论拥有多大的名声,都是不能直接担任将军的,我秦国的将军,都是靠着军功得到擢用的,就像白起将军这样,从行伍最底层升上来的将军数不胜数,而在赵国,只有您这样的贵族子弟才能做将军,要不就是得需要贵族的举荐,您真幸运啊。”
  “白起将军在您这个年纪,或许都还没有资格来做将军呢!”
  “从此看来,我们秦国还是不如赵国啊,那么多有名声的贤才,都因为没有军功,遗落在乡野,我回去之后,一定会将他们送到各国去,让他们有机会来施展自己的才华!”,嬴异人大抵也是吃醉了酒,他忽然大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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