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0,长兄如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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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徐芳很早就知道了真相,知道了父母已经不要他们兄妹俩的事实。徐伟瞒着她,她也就瞒着许风。徐伟不告诉她是怕她难以接受,她不告诉徐伟是怕许风担心她接受不了。
  贴在墙面上的奖状虽然不能说话,但是却是最好的证明。那段时间的徐芳有多么让徐伟不省心,一个从班级第一名一直滑落到没有名次的学生,又让徐伟操了多少心。
  徐芳一脸平静的站在徐伟身边,指着墙上的奖状说道:“当初是我太不懂事了,整天就知道跟那帮坏学生一起瞎混,让哥哥为我吃了不少苦。”
  猛然间,徐芳似乎一下子回到了当初那段时光。从初一到初三,她整整荒废了三年时间。每天除了跟一帮同学出去玩儿,就知道跟哥哥要钱。不给就发脾气,给了冲她发牢骚还是会发脾气。
  怕妹妹吃亏,徐伟那两年一直跟着她,去哪儿都跟着。白天如果徐芳要出去玩儿,他就跟老板请假然后陪她一起去。因为他觉得是自己亏欠了妹妹,如果当初答应父母的要求,兴许妹妹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那时的徐芳还小,根本不懂得徐伟考虑的哪些问题。她只知道自己从此以后便没有父母,只有一个哥哥跟她相依为命了。学校放假,徐芳就会跟一大帮同学出去郊游。故意不告诉徐伟,然后偷偷溜出去一走就是好几天。
  等到徐芳回来的时候,才发现哥哥还没回家。她出去玩儿了几天,哥哥徐伟就在外面找了她几天。如果她再不回来,兴许徐伟就要去报社刊登寻人启事了。
  叛逆心很强的徐芳,在那三年里做了很多让徐伟竭尽全力也摆不平的事。每次出面帮徐芳收拾残局,徐伟就会有一段时间脸上没有丝毫笑脸。但也仅仅是没有笑脸而已,却不会对徐芳发脾气。
  因为他在离开那座城市的时候对曾经的父母说过,他一定会照顾好妹妹。就算再苦再累,也不会让妹妹受委屈。
  向旁边挪了挪,许风抬头看着写着徐伟名字的奖状。从奖状上来看,其实徐伟远远要比徐芳学习好得多。徐芳的奖状上大多是三好学生,只有两个上面写着名次。而徐伟的那些奖状,上面都写着属于他的名字。
  班级第一
  年级第三
  全校第五
  全县第八
  全市第十三
  年级第一
  全校第一
  全县第一
  全市第一
  许风最喜欢看的还是最后四张奖状,之前的都是小学,只有最后四张是中学的。单凭徐伟这样一份成绩,考上重点高中简直就跟玩儿似得。再过三年考上重点大学,前程绝对是一片光明。
  徐伟笑着跟许风介绍徐芳的每一张奖状,那些年他一直都是徐芳的补习老师。小学时徐伟会看着徐芳做作业,遇到不会的地方就会耐心给她讲解。到了初中每个礼拜回家一次,徐伟就会趁着礼拜天帮徐芳补习。
  再后来徐伟搬去学校附近,只可惜那段时间徐芳一直不肯学习。每天不是网吧就是去溜冰场,要么就是去游戏厅。只要是徐芳能够溜出学校,徐芳就肯定不会去找徐伟。一来怕徐伟说她,二来也不想学习。
  趁着徐芳跟林娜去了里屋,徐伟悄悄说道:“当初要不是看的紧,还不知道这丫头会给我闯出多大的祸呢。”
  徐伟压低声音,讲述了一件在初三上学期时徐芳干的一件荒唐事。
  也不知道她那段时间看了多少偶像剧,突然有一天竟然带着一个男生出现在徐伟面前。很不客气的告诉徐伟,那是她男朋友,他们以后要白头偕老。
  徐伟还没说她两句,徐芳就郑重其事的告诉徐伟。不管他同不同意,都不能阻止他们在一起。这话听上去还挺煽情,弄得徐伟好像是棒打鸳鸯的恶人。
  苦口婆心的劝了半天,徐芳死活不肯跟那名男生分手。扬言去了学校就公开他们的关系,要跟一切反对他们的人做斗争。
  当时就把徐伟气得不轻,中学里可是明文规定不许学生早恋的。如果徐芳真的按照她所说的做了,那就只能等着徐伟去学校领人了。九年义务教育必须完成,所以学校肯定会让徐伟把人领回去教育教育,等什么时候教育好了再送回学校。
  听到这里,许风由衷的冲徐伟竖起了大拇指。怪不得他刚才说那点儿酿成大错,的确如此,如果当初不是徐伟的倾力阻拦,兴许现在他还真就有了妹夫。
  当初那名男生追徐芳,可谓用尽了偶像剧里的招式。这些都是后来他们分手后徐芳说的,听得徐伟是瞠目结舌。
  他们俩是同班同学,男生跟徐芳是前后桌。那是的徐芳留着大长辫子,男生总喜欢逗弄徐芳的辫子。刚开始徐芳很生气,也骂过男生几次。但是男生从不生气,没多久依然跟之前一样,有时还会偷偷摸一把徐芳的辫子。
  一来二去,同学就跟着起哄,说男生是不是喜欢徐芳,喜欢就追呀。
  男生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某天晚自习趁着老师不在,就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走上讲台。拿出一封不知道从哪儿抄来的情书,当着所有人的面念了出来。然后走到徐芳面前,掏出一朵玫瑰塞到徐芳手里。
  那段时间的徐芳情绪低落,每天除了玩儿还是玩儿。如果是换做以前的徐芳,肯定会直接把花儿丢掉,要么就是交给老师。但是当时的徐芳并没有这么做,而是答应了男生的邀请,晚自习后去学校操场见面。
  那时的男生女生都很单纯,男生和徐芳独自在操场见面。也只是说了些让徐芳脸红的悄悄话,然后一溜烟跑回宿舍了。但是从那天过后,每晚男生都会送给徐芳一朵玫瑰花。老师不在时就光明正大的送,有老师的时候就偷偷摸摸的送。
  反正不管怎样,最后的徐芳终于被男生给拿下了。徐芳终于答应做男生的女朋友了,那天晚上男生请了班里所有同学吃喜糖。
  也正是那个周末,徐芳领着男生回家,跟哥哥坦诚相见,说要跟男生永远在一起。徐伟听完不知是哭是笑,只是一个劲的摇头叹气。再过一个礼拜,徐芳一个人失魂落魄的回家,然后扑进徐伟怀里嚎啕大哭。
  男生有了喜欢的人,然后就成了别人的男朋友。徐伟对此一点儿也不意外,只是轻声安慰着徐芳,然后带她去了游戏厅,去了网吧,去了所有她喜欢去的地方。
  只不过徐伟没有告诉徐芳,当初他去找过那名男生。只不过他去不是劝男生跟徐芳分手,而是郑重其事的告诉男生,如果他要跟徐芳在一起,就一定不要让徐芳伤心。如果做不到,长痛不如短痛。
  只不过连徐伟都没有料到,那名男生做事这么利索。也只是几天的功夫,他就又找到了新的目标。用一种好聚好散的方式,跟徐芳提出了分手。其实徐伟还有件事没有告诉徐芳,那名男生家就是开花店的。
  家是什么,对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意义。有的人把家当成了港湾,有人把家当成了加油站。也有人把家当成了最后的退路,更有人把家当成了一种负担。
  对徐伟而言,没了父母的他便是妹妹的坚强后盾。没了父母的妹妹便是他的全部,家的意义并不是大房子,而是那里有家人,那里就是家。
  三年的中学生涯,徐芳唯独没有把精力用在学习上。每天只是在不停地打游戏,有段时间还学会的抽烟和喝酒。那是徐伟第一次动手打徐芳,打完他就后悔了。那晚许风哭着跑出去,最后被徐伟背着回家。
  她喝醉了,喝的连说话都说不清了。舌头打结说话吞吞吐吐,一路上还吐了好几次。只不过就算那样,她依然有自我保护意识。在徐伟要把她放在背上的时候,本能的推开了徐伟。等到看清面前人的面孔以后,徐芳这才轻声呜咽起来。
  长兄如父,长姐入母。只有拥有好几个兄弟姐妹,拥有哥哥的人才会明白前半句话的含义。也只有拥有好几个兄弟姐妹,拥有姐姐的人才会明白后半句话的含义。很多时候,他们扮演了父母的角色。
  徐伟轻轻摇了摇头,转身背对着许风,悄然擦去了眼角泪珠。他其实一直都很坚强,也从来没有在妹妹徐芳面前流露出半点悲伤。只是今天不同,他遇到了许风。有一句俗话,此时刚好映衬出徐伟的心情。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虽然他跟许风只是初次见面,但是很多话徐伟只说一半许风就能明白他想表达什么。让徐伟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也很愿意把压抑在心里的一些心里话说给许风听。
  妹妹已经长大了,三年最难熬的时光已经过去了。如果不是徐伟主动提起,不会有人知道他这三年是怎么过来的。每天都在不停地忙碌,上班下班下班上班,除了这些还要看着点儿正处于叛逆期的妹妹。
  徐伟很累,只不过他找不到休息的地方。以前的他头发茂密,走在大街上绝对可以吸引很多同龄女孩的目光。只不过才三年时间,徐伟的头发已经少了很多。每次洗头都会掉很多头发,掉的连他自己都懒得计较了。
  既然选择了照顾妹妹,徐伟就从未有过抱怨。不管妹妹闯了多大的祸,他都会帮她摆平。不管妹妹买了多贵的东西,他也不会去斥责妹妹。他没有多大本事,也挣不到多少钱。但是他有满满的爱,只留给妹妹一个人。
  看到徐伟眼神中的一丝复杂情绪,许风好奇问道:“还没谈女朋友么?”
  徐伟看了一眼厨房方向,低声道:“谈了,不过现在还处于不能公开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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