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章 开始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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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光展开,漂浮在顶上的,是一座阵盘,点点星光闪烁,开辟斗宿,自成一片奇异的星空,在漫天血光之中,划出一片独立世界,用世界之力,镇压住当中的目标。
  天阶者拥有内世界,本身自成一界,天阶者的高层战斗,是界与界的抗衡,紫光中绽放出的星斗,蕴含无穷奥妙,星之力透入血光,龙仙儿不但承受星力重压,更有一种全身正被大卸八块的痛楚与拉力。
  尚盖勇的状况没有比较好,落在他头顶的紫红阵盘,张开的一界,白云冉冉,神圣的金芒不住洒落,没有任何邪气存在的圣界,净化邪祟,尚盖勇置身其间,如雪遇阳,周身翻腾的碧绿鬼火,不住化烟消逝,正竭力抗衡。
  阵,是天地元气汇集的高度运用,但想要压制天阶者,这就不是单纯摆个阵能做到,必须在阵盘内注入力量,短暂开辟一个小而强的世界,若非身成大能,绝对做不到这一步。
  环顾当世,帝国之内可能存在的天阶者,日榜总计十余名,但其中身成大能者寥寥,而其中擅于阵道的,更只有那么一个。
  鲲鹏宫主,萧剑笏!
  “哈哈哈,奸妃!逆贼!朕早知你们图谋不轨,又岂会毫无防备?早已向萧国师求赐秘宝,等着你们前来送死!”
  李昀峰掷出两道阵盘,压制尚盖勇、龙仙儿后,放声大笑,但笑没两声,就剧烈咳嗽,一口鲜血,化为血雾,在咳嗽中呛喷出来。
  尚盖勇抗衡天顶的“半角神阵”,虽然消耗甚钜,却不见颓态,还能冷冷讥笑,“狗皇帝真是天真,就算萧剑笏给了你一点护身符,你同样在我血肉禁锢中,你根基不足,被鬼气侵染,只会比我们先……”
  “尚帅此言差矣。”
  龙仙儿从旁插来的一句,令尚盖勇皱眉,听她说道:“萧宫主既然出手帮忙,月光神尼又岂会独善其身?”
  “说得好!”
  听见自己的底气被揭露,李昀峰不再保留,一声大喝,身上陡现青蓝色的琉璃光华,由体内透出,浮现外部,与紫鳞战胄结合,光华骤然大盛,尽涤满身血怨邪祟,把所受的鬼道诅咒,全数拒之体外。
  “月光贼尼的清净琉璃咒!”
  尚盖勇咬牙切齿骂出声来,内中的怨毒之意,浓烈得像要凝成实体,龙仙儿听音入耳,心头好笑,鬼族最是心胸狭窄,董机抒就这么惹上一名大敌,真是何苦由来?
  ……如果是一个月前,只要不是真身到场,我何惧萧剑笏、董机抒的任何手段?
  ……修为大跌,力量跌回天阶一重,更伤及神魂,内世界受损严重,诸般手段无法施展,在这种时候,活该任人宰割,只能说是自作自受了,任性果然是要付出代价的……幸好敌人看不出这点。
  ……同时受到十万天星阵、血肉禁锢的压制,本想多方游走,隔岸观火的自己,却等同受到多方围殴,这样若不是拉仇恨,估计也没别的词可形容了。
  大竞之前,“鲲鹏宫主”萧剑笏、月光神尼双双入京,就让各方势力忌惮不已,这两位大人物的能力,擅守不善攻,可境界摆在那里,她们两位如果行动,各方势力都难抵挡,而今她们双双出手,事情已经完全脱出自己预期,但……她们给予的帮助,只有如此而已吗?
  龙仙儿笑道:“陛下,臣妾吐血吐到有些没力,说话有些不太妥当,但无论紫鳞战胄,或是萧宫主、月光神尼给您的攻防手段,都只能短时间生效,最长不超过几分钟……”
  说着,龙仙儿横步跨出,要脱出漫天星斗笼罩的范围,可脚步才动,十万星光点点落下,化为无数璀璨光柱乱射,击打在龙仙儿身上,虽然没有明显伤害,但丽人眉头微皱,似乎颇为痛楚,这让本来也要有动作的尚盖勇,放弃轻举妄动,专心凝聚鬼气,抗衡天顶圣光。
  “好吧,臣妾血吐得多了,判断失准,更正一下。”龙仙儿叹道:“最长不过一刻钟,臣妾和尚帅就能脱出,届时,联手先杀陛下的可能性,陛下以为如何?还是陛下以为,能在一刻钟内,先杀我与尚帅?我们只是受到压制,可不是任人宰割啊!”
  语毕,龙仙儿手臂抬起,抗击满天星光,虽然引得星光刺落加剧,她眉头皱得更紧,却也显示她不是没有抗衡之力。
  “好毒的妇人!”
  出乎意料,李昀峰还没对这话做出回应,尚盖勇已抢先怒喝:“狡计连篇,还想挑拨狗皇帝先对付我?尚某大好男儿,岂惧你们这对狗男女勾搭?尽管放马过来!”
  “呃……”龙仙儿笑道:“尚帅误会了,妾身其实只是想和陛下提议,与其大家这么拖时间干耗着,不如各自解掉阵和禁锢,回家睡觉,当作今天的事压根没发生过……唉,反正你也不会相信。”
  尚盖勇冷硬道:“贱妇!我不会听信妳的任何话。”
  李昀峰大笑道:“好聪明,想拖延时间吗?朕岂会被你们骗过?所有挡在朕霸途之前的障碍,都只会被一一铲除,不论是你们,还是妄图窃取朕龙气的那只老鼠。”
  长笑声中,李昀峰又从怀中掷出两块阵盘,却不是打向尚盖勇、龙仙儿,而是打入地底。
  鲲鹏学宫的技术结晶,阵盘入地,效果立刻显现,一度被夺取的大阵回路,重新回归正轨,并且开始排除侵入者。
  大地剧烈震动,供给血肉天柱的大阵之力被截断,逆向反冲,在一波波的大地震动中,尚盖勇、龙仙儿都感受得到,大地因为澎湃的能量爆冲,地下连连震爆,这爆炸直陷地下数百米,地下不论是什么东西,恐怕都给炸成一团糜烂。
  寻常的地阶高手,在这种地脉能量肆虐下,连渣也没得剩,即使是半步天阶,恐怕也给炸得够呛。
  得不到大阵加持,高耸入云的血肉天柱,开始崩解、溃散,高度迅速降低,直接折半,压制力登时削弱,而澎湃的万民愿力、地脉龙气,重新灌输回天子之身,紫鳞战胄大放异彩,李昀峰顶上帝冠爆开,长发无风飘动,意态张狂。
  “……现在,谁还敢说朕的帝威,有时间限制?朕天命所归,即是天子!”李昀峰狂喝道:“逆贼,尔等碰触逆鳞,朕判尔等死无葬……”
  “狗?皇?帝!”
  一声痛极怒喝,尚盖勇怒飙出手,全然无视天顶的圣光镇压,以扯烂血肉的架势,不惜被创伤,强行从圣光封锁中冲出,犹如负伤猛虎,直直冲向意气风发的天子。
  李昀峰的狂语还没说完,尚盖勇已飙冲而来,全然不讲章法,直接一拳就往李昀峰脸上招呼,天阶之力的爆击,将还没宣判刑罚的帝皇打得飞起,跟着是连挥而出的第二击、第三击。
  “狗皇帝,你动老子的兄弟,老子取你狗命!”
  暴怒的鬼尊,连连出击,所轰出的每一记,看似简单粗暴,其中都蕴含狂暴的世界之力,或是吞蚀、或是污化、或是冰寒、或是咒怨,每一击也是万魂怨毒所聚,每一击也是世间憎恨的诅咒,腐化血肉,侵蚀人心,动摇神魂。
  但紫鳞战胄延伸全身,强大的龙气、帝威,将连续击来的猛拳化消,产生不了实质伤害,李昀峰仅仅在那暴怒的第一拳下吃了亏,跟着,就迅速站稳阵脚,挥动皇玺剑反击。
  一鬼、一帝,全然无视自身受到的攻击,只把自己的拳、自身的剑,疯狂往对方身上轰插。
  被搁在一旁的龙仙儿,似乎被整个遗忘,看着眼前两个男人如兽般的死斗,有些庆幸自己能够暂时置身事外,却又忧心这场已经脱出掌握的战局,尽头到底会发展到哪一步?
  龙仙儿厌恶失控,这种状况绝不会单独发生,一旦这边的发展脱出掌握,肯定就有其他地方也出意外,好比……斩经堂那边,地宫之中,从刚刚开始,就一直传出不明的波动,更还有一股非常讨厌的非人气息。
  ……刻意把地宫隔离起来,想让里面的人保住平安,但随着局面失控,弄巧成拙了吗?
  ……有太一的气息,那班神魔出手了?想干什么?
  ……还有,鲲鹏学宫的法器,重夺了大阵的控制权,同时进行排除,那待在地下工作的温去病,现在是什么状况?该不会因为自作聪明,自食恶果了吧?
  龙仙儿的预期,正在地底下真实上演,大地翻腾、岩石挤压的浩劫场面中,温去病手结法印,全力维持着江山社稷图的运作,靠着自己开辟出来的小小世界,力抗上下四方的压力。
  “……阵道就是算计,看来这次是被别人算了啊!”
  就在眼前,汇聚龙脉地气、万民愿力的金茧,忽然层层翻开,犹如鲜花怒绽,在绽放的金瓣中,一道脱俗离凡的美丽仙影,缓缓凝聚出现。
  “……说实在,你不该回来,当初那晚你们就该死在这里的。”
  “……萧老师,这话妳有没有胆子十年前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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