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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又暗了一点,林中惊起一片鸟雀。
  商岐一言不发,打马先行。
  李孚和其他人立刻跟上去。
  俞为下马拉起了刘成:“好了,别什么该死不该死,大事要紧,走,快跟上。”
  赵苏台买了不少衣物,最后回到和众人分开的地方等冯褚。
  街边还有卖面具的,赵苏台随意抓着看了看,注意力又被一边路上唱曲的吸引了去。
  没听几句,冯褚就过来了。
  “赵姑娘,晚饭马上上桌,过去就能吃上热乎饭。”
  赵苏台跟着走了,又忍不住回头了几次,再看那唱曲的人。
  那个姑娘穿着一身黑衣服,一直低着头,一边弹琵琶一边唱。
  冯褚注意到,憨厚的笑开:“你们姑娘都喜欢听这个,上哪儿这么巧找个小白脸高兴过一辈子。”
  她唱得是个南巡的皇子被奸人所害,流落民间,被一女子看上,娶回了家,经历种种事情后在一起皆大欢喜的故事。
  赵苏台收回视线,看看冯褚魁梧的身材,诚恳地点了点头。
  当晚,赵苏台的想法就得到了证实。
  因为和府君相隔距离甚远,这一晚赵苏台睡得极为踏实,一夜无梦。
  两日后没有消息传来,众人继续待在铭阳。
  赵苏台除了吃就是上街继续买吃的,顺便听听曲。
  但是,可惜的是,再没有看到那天唱曲的姑娘。
  在外面转悠累了,回去倒头就睡。
  赵苏台这辈子还没过过这种好日子,半夜还笑醒过一次。
  怪吓人的,赵苏台揉揉脸,点了烛火去了趟茅厕,回来后刚想趴下接着睡,就面对面和一个披头散发脸色青白的女鬼撞了个正着。
  赵苏台:“……”
  赵苏台抖着手一把捂住佛牌,紧紧闭上眼。
  她不知道,她闭眼之后,女鬼的手刚靠近她,滋啦一声,连尖叫都没发出来,整个人都成了灰烬。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直也没什么动静,赵苏台悄悄睁开眼,面前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赵苏台翻了个身,长呼一口气,看到桌子上的烛火还没熄,也懒得去熄了,就看着火苗一会儿大一会儿小,左摇右摆。
  像极了人漂泊无依的一生,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赵苏台,我就说过你不得好死,哈哈哈哈哈,你如今魂体不稳,功力俱散,怕是也没几日好活了吧!”奄奄一息的女人临死前还要放狠话。
  还敢嘲笑她。
  赵苏台走上前一巴掌扇歪她的嘴巴:“我死不死,你肯定是看不到了。”
  那是九幽外的缝隙裂谷,天色永远昏暗,时有飓风卷过,在九幽之主的地盘上杀了人,赵苏台跑的飞快。
  再快还是被一个男人挡住了去路。
  赵苏台从未见过他,明明两人之间相隔数米,不妨碍被他逼得一步步后退。
  “非法进入我九幽地界,就想这么走了?”
  不然呢,给你削两下再走?
  赵苏台刚这么想,就见对面男人手中凭空出现一把七尺长剑,火光肆虐,火舌就要碰到她的鼻尖。
  赵苏台撒丫子就跑,一个不慎,直接掉进了坑里。
  嘶!哪里来的坑啊!
  赵苏台一个愣神醒来,眯着眼,烛火还在跳来跳去,没注意,刚刚竟然眯着了。
  等消息的第七天,冯褚坐不住了,他带了几人也走了。
  赵苏台一觉醒来,发现人又走了一些,心里突然凉了一下。
  她并不知道其中事情,一开始是怕自己牵扯其中,所以一点不打听,现在想知道也无从得知。
  赵苏台被困在了铭阳,她想出去,那些守卫就拦着不让。
  渐渐的,她连客栈都不出了。
  两月后,举国大丧,少陵君薨了,一生无子,被写进史书。
  赵苏台得知消息后,琢磨了一下午,下次见到商岐是叫府君还是少陵君。
  半夜,她房间的窗户忽然被人撬开。
  有个人影扒在上面:“赵姑娘,赵姑娘,你醒了吗?快开开门。”
  赵苏台:“……”是她没睡醒吗?
  赵苏台披上外衣,听这熟悉的声音,无语至极。
  就不能敲门吗?非要撬窗来喊开门,她这可是二楼!
  赵苏台点了烛火才去开门,门栓一拉,门承受不住两个男人的重量一下子被推开来。
  俞为扶着商岐跌跌撞撞坐到了桌子前。
  商岐左手捂着胸口,眉头紧皱,衣服上皆是血迹。
  赵苏台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府君,怎么……”
  李孚扒在窗口上,神色焦急:“快回头再说,我先去了,老俞你快点!”
  “路上遇到刺客了,伤口已经处理过了,赵姑娘麻烦你照顾一下府君,冯褚他们还在追杀刺客。”说着,俞为走到窗口,就要跳下去,“我和李孚也去帮忙,赵姑娘,拜托了!”
  一丝寒风顺着窗户跑进来,吹得人浑身一个颤栗。
  等赵苏台再跑到窗口一看,早连人影都没了。
  她闷闷关好窗子。
  商岐此时低头一阵咳。
  赵苏台看到他衣服上血迹,和他咳得快要死的模样:“府君,要不要再去请大夫来?”
  商岐摆手:“不用,你过来扶我去床上,坐着有些吃不消。”
  两月未见,甚是陌生。
  这只对于赵苏台来说,府君哪里有一点见外的样子。
  赵苏台过去搀住他的胳膊,隔着衣服似乎也能感受到他身上的体温。
  扶他起来,好重,重量好似都压在她身上了。
  “府君,我扶不动了。”
  说完,重量又一轻,方才压在她肩头的人脸上出着虚汗:“是我不小心了,苏台莫怪。”
  “哦。”赵苏台觉得怪怪的。
  哪里怪呢?
  赵苏台刚才从被窝里爬出来,被子都是掀开的,商岐直接躺了进去。
  他一身血迹,衣服都没换。
  赵苏台捏着被子:“府君,要不我去喊人来给你擦洗一下。”
  商岐虚弱的摇头:“不必了,伤口先不能碰水,我有些困,苏台,劳烦你守着我了。”
  赵苏台已经自觉的搬个小板凳,准备趴在床边睡。
  听他说话,又喊了一声苏台。
  赵苏台放板凳的动作都慢了一拍,有股说不上来的情绪,好像在听他叫其他人一样,反正不是叫她。
  赵苏台张嘴,想说什么,陡然发现嗓子发干,只好闭嘴,自己去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商岐看见:“还有吗,我也想喝。”
  赵苏台晃晃茶壶。
  “有。”
  赵苏台新拿了一个茶杯,把自己喝过的杯子放在了一边。
  “本该早两日就到了,在卯平时发生了一些事。”商岐突然开口。
  赵苏台一愣,回头看他。
  “你怎么不问什么事?”
  赵苏台摇摇头:“府君想告诉我自会说。”
  商岐突的失笑,盯着帐子:“不过一些破事,回头让李孚给你细细地说。”
  赵苏台提起茶壶,看着面前两只杯子,里面都有水渍,一时分不清哪个才是新杯子,哪个是她喝过的。
  “那他只会夸府君英明神武了。”
  不管了,随便选了一只,赵苏台端着茶杯到床前。
  商岐接过轻抿一口,淡淡的茶香。
  他做什么事好像都这样不紧不慢的。
  赵苏台静静等他喝完:“府君,早些休息吧。”
  “趴着睡会不会冷?”他看着她搬的小板凳。
  赵苏台比量了一下,现在外面已经是大寒天,的确有点冷,不过屋里烧着碳就不冷了。
  床上有两床被子,商岐还是匀了一张出来:“你裹着,小心受凉。”
  赵苏台把自己裹起来的时候,真心想说,何苦呢。
  但是看着商岐匀完被子,乖乖闭上眼睛睡觉,这话又咽下去了。
  今晚还有一事要验证一下,正好等他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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