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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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然微笑,“行啊。那我们先告辞了,不耽误各位工作。”
  “你就带着这伤兵走啊。”有兄弟不放心,“楚河街复杂呀,你们一个伤兵一个女性,真的很不安全。”
  “知道了。”纪荷笑,“有上次的经验,我们会谨慎行事。”
  说完,再稀稀拉拉的道别一番,她领着程诵,步伐利落的离开。
  ……
  宋竞杨立即回到楼上。
  不敲自进,大摇大摆将饭盒送上。
  “吃吧。人家纪制片惦记你呢。”
  男人伏案工作,眼皮都没动一下。
  宋竞杨愣了愣,接着笑,“干嘛?”
  江倾仍是不理。
  “人家没得罪你吧?”宋竞杨拉开椅子坐下,点了根烟,和他笑嘻嘻地,“怎么人家没死你不高兴啊?”
  “滚一边去。”对于死亡,他不允许任何人开她的玩笑。
  十年。
  何尝不是对他自己的一种嘲讽。
  钢笔在纸上顿住,江倾不耐地活动着脖子。
  眼神无比阴郁。
  偏偏宋竞杨像没看到,自顾自掀开饭盒盖,又是拆筷子,又是替他张罗。
  “吃饭,吃饭,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掌间钢笔被夺,一双黑筷塞入。接着文件也被拿走,一只钢制饭盒取代视线正中位置。
  金灿灿的玉米烙、椒盐大虾、牛肉丸子,搭配翠绿爽口的两样素味。
  江倾挑食,厌油腻、厌素,自相矛盾的体系。
  饭盒中五样菜清清爽爽,没有汤汁污染到饭粒,素菜也尽是他唯一几道可接受的花样。
  从前在学校食堂,她专职给他打饭,骂得次数多了,掀桌的火气也发地足了,她才聪明掌握他所有喜好。
  没想到还有让她给自己打饭的一天。
  做梦都没想到……
  微微闭上眼,再睁开,饭菜依然在这里。
  江倾放下筷子。
  一口都吃不下。
  堵是真堵……
  难受也是难受……
  劫后余生也好,忽泼一瓢冷水也好……
  他都真正清醒了。
  毕竟,活着和狠心,两者不冲突。
  她可以淋漓尽致玩转。
  “你真失恋了……”宋竞杨头大的凝着眉,“我觉得发疯、醉酒、莫名其妙消失一天……都没你现在这样子可怕!”
  “什么样子?”重新拿起筷子,江倾冷淡地瞟他一眼,接着先夹了一只虾进嘴里。
  一边嚼,一边盯着眼前的饭菜,恨不得盯出一朵花来。
  或者叫做,盯出这里面她对他的、哪怕一丝一毫的情感来。〔铱驊〕
  结果一顿饭结束,江倾只失望地盯出……
  操。
  这女人要饿死他吧,这点分量,喂狗呢!
  放下筷子。
  他还想再吃十大碗。
  宋竞杨说,“我先给你再打一碗饭。”他看他没吃饱的、一脸烦躁样子,赶紧自告奋勇,端起饭盒就往楼下冲。
  大学四年,江倾可是306寝打饭小能手。
  他们这帮警校的吃饭跟狼一样,最大爱好就是下课冲食堂干饭。
  但江倾是个神经病——他喜欢打饭!
  无论体能课多么辛苦,别人累的像狗,恨不得趴食堂桌上就睡着,他能面不改色,万事无阻给他们排队,一人打六份,站在长长队伍中,不但丝毫不反感,还挺享受这份时光似的,任何人不准打扰他。
  他大学有很多奇怪的行为。
  不一一论述,但总结起来就是——特别愿意为人民服务!
  他这种大少爷啊,开学第一天他那南霸天爸爸就开宾利到学校门口、和校长在门口寒暄的太子爷架势。
  竟然一心为民。
  宋竞杨就是被他感动,少了他冬天无法赖床,夏天无法喘气,而深深和他结交成好朋友。
  不止他,大学里相识的,谁要找江倾做个什么事儿,只有他行,他绝对帮忙。
  那个热心架势呦,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他后来某夜醉酒,吐真言,“你们对我真好……”
  寝室里人都懵了。
  大家关系的确好,但用得上他大少爷这么感恩肺腑吗?
  接着这家伙语出惊人,“你们应该骂我……说我土包子……穷酸……什么都做不好……”
  ……小伙伴们一人头顶一百个问号。
  这怕是有受虐倾向哦……
  ……
  “来了,来了!”宋竞杨难得有为大少爷打饭的一天,兴高采烈、速度飞快地热情服务到位,照着他刚才的菜色,一模一样打了一份。
  放在桌前。
  江倾不客气地打开筷子,吃了两口,将筷子一扔。
  “饱了。”
  “卧槽。”宋竞杨不干了,“你耍我呢!”
  刚才还饿死鬼一样,恨不得把饭盒啃掉。
  现在怎么了?
  江倾面无表情,将东西推开,一边打开文件,“你下午要没事干,把这些收了。别跟这儿烦我。”
  “我烦你?”宋竞杨诧异,思考了几秒恍然大悟,“是不是……不是纪制片打的饭就不香啊?”
  “你要想死,就继续提她。”
  “恼羞成怒?”
  “滚!”
  幸好宋竞杨闪得快,不然被筷子插眼没跑。
  他真怒了,一通火后,把文件都推一边去了,烦躁地从烟盒里撞出烟来抽。
  “在青海,你跟她说什么了?”一口烟草进入肺部,他微眯眸,喷出一口白烟,细问。
  “听真话假话?”宋竞杨留有余地。
  “真话。”还有什么话,是八百辈子的不可能和他在一起更狠的?
  江倾觉得自己没什么话不能听。
  他低头,狠狠吸了一口尼古丁到肺部。
  “说了你有一张她的照片。”
  江倾半眯的眸光一凝……
  “她什么都没说。”
  什么都没说……
  江倾笑了,舌尖尝到烟草苦涩的味道。
  ……
  下午一点,楚河街。
  一辆白色汉兰达停在发廊一条巷。
  纪荷先跳下车。在肖冰的理发店前抻抻懒腰,又跑去门前敲门。
  “肖冰!”连叫五分钟,无人应答。
  她皱眉,从兜里掏出手机,一边左右巡视,一边拨对方号码。
  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连绵不绝在手机里响。
  程诵跟在后面,挠着头上的纱布说,“不在,我们先去陈颜那儿呗?”
  “这孩子昨天就关机了……”纪荷心里觉得奇怪,这小子能跑去哪儿?
  连续两天不做生意?
  难道那天被当众羞辱,刺激到这孩子自尊心,不打算见她了?
  “唉……”叹一口气,纪荷收了手机,抬头望老旧的门头,几秒后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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