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堂堂正正的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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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仆从们被呕吐声吸引了注意,仔细一看,发现那邋里邋遢的人居然是自家大少爷时,正经的说不出话。
  “你们还不……”薛慎感觉隔夜饭都吐出来了,捂着自己的胸口,脸色苍白如纸,身为卫国公府大少爷下意识的想要呼喝那些蠢笨的下人,“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
  “薛少爷。”护卫提高声音,冷冷打断他的话。
  “干什么?”薛慎不耐烦。
  护卫道:“这是薛少爷自己造成的……”他指着地上的呕吐物,“请薛少爷自己收拾,莫要麻烦其他人,其他人也是有自己的活计要做的。”
  他递去眼神,大约是有些凶狠了,仆从们顿时作鸟兽散。
  “你……”薛慎感觉嘴巴里一股屎味,难受的眼前发黑。
  “你什么你。”护卫一巴掌打开薛慎指着自己的手,“若是这点小事都做不成,谈何改过自新?”
  “……”薛慎现在更想吐血。
  “请吧,薛少爷。”护卫递过来一只扫帚,“清扫完了,我会带您去见薛老夫人的。”
  薛慎咬咬牙,一手捂住口鼻,一手草草的清扫着地上的脏东西。
  躲在远处的仆从们活见鬼了似的,瞪着亲自干活的大少爷。
  以前大少爷在家,或者回京的时候,只要卫国公不在,从来都是衣来张口,饭来伸手,仆从们也不敢叫他做什么,生怕照顾不周,会被夫人责骂。
  好不容易清扫完了,薛慎深吸了一口气,发现自己居然能忍受住鸡鸭的屎味,清新的空气灌入嘴巴里,他终于觉得好受一些了,接着一转头就看到护卫意味深长的笑脸。
  “笑……”他一开口又要发狠,忽然想到什么,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快走快走。”
  他从另一道门出了仆从的小院,看看左右后,视线变得迷茫了。
  “该走哪边?”
  护卫从他身边走过去,“薛少爷请随我来吧。”
  “你怎么比我还熟悉卫国公府的地形?”薛慎皱眉,警惕的打量着护卫,“你以前不会是混入过卫国公府查探什么吧?”
  “薛少爷忘了楚王妃与她身边的姚嬷嬷了吗?”护卫径直往左手边走去。
  薛慎看看小声议论着自己的仆从们,逃避似的躲到护卫的身边,猫下腰借着他的身形遮挡自己的狼狈。
  护卫道:“薛少爷,外形只是外形,为何不能堂堂正正的做人?”
  “……”薛慎撇撇嘴,“头发披散,衣服脏污破烂的人又不是你。”
  护卫道:“这么看重外形,忘却内心啊?”
  他的语气里透出一丝危险的意味,薛慎的肩膀抖了三抖。
  护卫干脆的一胳膊肘捅在他的胸口上,薛慎措手不及,踉跄后退了好几步。
  “薛老夫人是卫国公之母,往年掌家时雷厉风行,教养出了卫国公这样才能卓绝的人,老夫人决不容许有畏畏缩缩的薛家子孙。”
  薛慎听了,又想起薛瑾仪对自己说过的种种。
  “那么,相对的,祖母对你母亲也有意见,你认为她会有多少包容心来容忍她的孩子呢?”
  明艳艳的阳光落得满身,但是薛慎感觉很冷,比在北疆那样的苦寒之地,还要冷上许多许多。
  “所以,站站好吧。”护卫继续大步向前走去。
  薛慎愣了一小会儿后,急急忙忙地跟上去,但是再没有猫着腰遮遮掩掩了。
  那个护卫说的对,要堂堂正正的做人……
  卫国公府内仆从众多,小路上时不时的会遇到正在忙碌的仆从,他们看到薛慎时,无不露出震惊的表情,在他走过去后,还能听见模糊的议论声。
  虽然听不清楚在说什么,但薛慎可以肯定他们一定是在嗤笑自己。
  他的脸颊重新涨得通红,走路也缩手缩脚的,快要不知道怎么迈步子了,他看看走在前面的侍卫,又忍不住凑到他身后了。
  “不行,我不行……”
  护卫轻叹一声,“楚王妃料想的不错,果然你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磨炼,才能真正的成长起来。”
  “啊?”
  护卫斜瞥他一眼,没有再劝他了,“快走吧,薛少爷。”
  他们来到花厅时,薛慎听见里面传出愉快的笑声,一瞬间就忘记了刚才的羞耻,急吼吼地就要冲进去。
  他要找母亲,让母亲好歹给自己换一身干净衣服,收拾齐整了。
  护卫没有拦,看着他像一只无头苍蝇似的冲进花厅里,默默的站在廊下。
  薛慎一进屋,就看到了面色不太好的母亲,刚要出身,不知从哪儿伸出一条腿来,生生的将他绊倒。
  他摔了个五体投地,像是在对薛老夫人磕头。
  薛瑾仪向偷偷出手的濮阳瑄笑了笑,赶在薛夫人反应过来前开口道:“阿慎这一进屋来,就向祖母赔罪了呢。”
  薛夫人张着嘴巴,诧异的望着薛瑾仪,好半天没能合上嘴,都没顾上自己的样子蠢极了。
  薛慎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顺着薛瑾仪的话说道:“是,慎儿辜负了祖母与父亲的期望,在此向您赔罪了。”
  薛老夫人没有半点做祖母的慈祥,而是带着几分威严,冷漠的打量着薛慎。
  卫国公的嫡长子,被给予厚望,哪怕他是孙素慈所生,她也希望他能踏踏实实的在边疆学习本领,至少不要辱没了薛家的威名。
  然而,薛昭送回来的信,让她知道孙素慈下的崽子没一个好东西。
  万幸彩仪年纪还小,她已经换了嬷嬷与丫鬟,不能叫孙素慈把好好一个小姑娘给教坏了。
  薛老夫人定了定神,“慎儿吃过不少苦啊?”
  “是,”薛瑾仪又开口,“阿慎自知罪孽深重,回来的路上与仆从一般辛劳,希望用身体与精神上的痛苦来警告提醒自己。所以,弄成了这般模样,甚至还无颜面对祖母,是瑾仪好生劝服,才回来的。对了,他都没脸面走正门,是从后门进来的,见到了身为仆从的更多辛苦来告诫自己呢。”
  薛夫人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这个死丫头在搞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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